在關允調來省委大半年後,在他即將離開燕市前往直全上任之際,三大幫終於在他麵前浮出水麵,對他明目張膽地進行人身威脅!


    經曆過黃梁一戰的關允,又有過八裏屯生死夜的洗禮,他可不是如一般一受到威脅就驚惶失措的官員,他一貪汙二不腐敗,更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惡事,所以麵對威脅時,他嗬嗬一笑,輕描淡寫地說道:“劉文超,你為了自己的私心,連親妹妹都不放過,要送給洪氏父子當玩物,你是人嗎?”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劉文超惱羞成怒。


    “是不用我管,我也懶得去教一個畜生怎麽懂人事,我隻需要告訴你一件事情,你押錯寶了,洪家父子的日子不長了。你要是聰明的話,現在就準備好後路吧。”說完,關允直接掛斷了電話,才懶得和劉文超多說。


    現在形勢正朝著越來越不利於代家的方向推進,以關允的估計,最早今年最晚明年,代家就會出事兒。而代家在出事之前,臨死反撲,肯定也會拉幾個人墊背,在沒有出現洪天闊和代家較量的事態之前,代家說不定會拉他墊背,但由於黃漢的推動,再加上楚朝暉的因勢利導,現在代家已經被仇恨燃燒了理智,他眼中唯一的仇人就是洪曦。


    洪曦作為三大幫的幕後後台,他不倒,燕市不寧。代家作為燕省的攪屎棍,他不倒,燕省不興。所以,在關允的計劃中,不會隻讓洪曦扳倒代家,也會讓代家臨死反撲再拉洪曦下馬,讓壞人同歸於盡才是戰略運用的最高境界。


    關允在市委組織部辦完手續,正要離開的時候——別看他即將到直全走馬上任擔任縣長,但他在市委的人脈還真是不廣,這也是他日後必須彌補的一個短板——在門口和於繁然不期而遇。


    “於書記。”關允讓到一邊,衝於繁然點頭問好,態度恭敬而認真。


    “你好。”於繁然正在想什麽事情,沒有留意關允,隻是匆一點頭就和關允擦肩而過。


    關允也未多想,於繁然身為省委常委、市委書記,日理萬機,一時想不起來他是誰也正常,他推門出去,一隻腳剛邁到門外,就聽到身後又傳來於繁然的聲音。


    “關允?”


    關允忙回身答道:“是我,於書記。”


    “剛才沒注意到是你,你來我辦公室一趟。”於繁然點點頭,又轉身走了,他的秘書鄭秦聲留了下來。


    於書記找他何事?關允懷著疑問,和鄭秦聲一前一後朝書記辦公室走去。


    鄭秦聲30歲出頭,作為燕市的市委一秘,年紀比關允大了不少。他話不多,幹練而沉默地領關允穿過樓道和走廊,來到了於繁然的辦公室。


    關允來市委組織部辦理交接手續的話,還沒人注意到他誰,也是,在嚴肅而寂靜的市委辦公樓,誰會注意一個24歲的年輕人是何許人也,尤其是作為省會城市的市委,非處級以上領導很難入了眾人之眼。


    等關允辦理完手續之後,許多人才意識到眼前的年輕人竟然是在市委引起不小轟動的燕市,不,整個燕省最年輕的縣長,頓時引發了眾人強烈的興趣。如果不是久在市委養成了冷靜旁觀的作風,早就一哄而上將關允團團包圍了。


    現在關允去而複返,許多沒有親眼見過關允的市委大大小小的幹部和工作人員聞風而動,紛紛站在辦公室門口,都想親見關允到底長什麽樣子。


    關允跟在鄭秦聲身後,對每一個好奇的圍觀者抱以淡淡的微笑,始終保持了謙遜而低調的姿態,再加上他的陽光燦爛和帥氣,一路走來,贏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當然,也引發了許多人的嫉妒。


    到了於繁然辦公室,鄭秦聲要為關允倒水——秘書是否為來賓倒水也是考驗秘書是不是有眼力的一件工作——重量級領導來向於繁然匯報工作,必然要倒水,哪怕不喝也要倒,是禮節。但普通領導來匯報工作,倒或不倒,全在來人在於繁然心目中的分量如何。


    或者說,要看於書記是不是想聽對方長篇大論。


    鄭秦聲很有眼色,雖然關允是第一次來書記辦公室,雖然關允年輕並且隻是一個縣長,但在市委常委會上討論關允的任命時,他親眼見到於書記是怎樣力挺關允,由此不難得出結論,關允在於書記的心目中,分量不一般。


    而且今天又是於書記親自叫住關允,讓關允來辦公室,就更加非同尋常了。


    關允忙要自己倒水,開玩笑,他不可能讓鄭秦聲為他服務,一是鄭秦聲和他級別相當,二是鄭秦聲比他年紀大,三是鄭秦聲是於繁然的跟前紅人,雖然和他一樣同是市委一秘,但不要忘了,於繁然可是省委常委,比副省級高官。


    鄭秦聲卻按住了關允的手,不容置疑地說道:“你是客人,坐下別動,我的工作我負責。”


    關允隻好放手了,笑道:“麻煩鄭秘書了,下次去直全,我給你倒水。”


    “嗬嗬,好,一言為定。”鄭秦聲出於於繁然對關允的厚愛,他對關允也有莫名的好感,總覺得這個年輕人有一股朝氣。


    倒水之後,鄭秦聲就退了出去,還悄然掩上了房門,隨後又將打往於繁然辦公室的電話做了技術性處理,他知道,於書記估計要和關允深談。


    “關允,去直全上任,對直全今後的發展,你有什麽想法?”於繁然坐下之後,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沙發上的關允,第一句話問的就是工作。


    “直全是國家曆史文化名城,地理位置優越,交通便利,曆史悠久,名勝古跡眾多,文化積澱深厚,有古建築寶庫的美譽。”關允先背書一樣陳述了直全的優勢,隨後話題一轉,“不過曆史悠久既是優點也是缺點,優點是可以撐門麵,缺點是過於悠久的曆史,可以是榮耀,也可能是包袱。”


    “說得好,繼續。”於繁然微微點頭,饒有興趣地微微一笑,“既不能用現在的成績否定曆史,又不能用曆史的輝煌否定現在,不錯嘛,辨證唯物主義的觀點運用得很純熟。”


    “我不是辯證唯物主義者。”關允如實說道。


    “哦……”於繁然興趣更濃了,“怎麽說,你是不相信唯物主義?”


    “我也不是唯心主義者。”第一次和於繁然見麵,機會寶貴,關允不想隻談工作,他想多談論一些有利於促進交流的話題,“我既是唯心主義者,又是唯物主義者。”


    “唯心主義和唯物主義是對立的兩方,你倒好,兩者都信,難道不覺得唯心和唯物之間有鴻溝?”


    “不覺得。”關允禮貌地一笑,“於書記,人的思想不能脫離身體而存在,同樣,身體沒有了思想也就成了行屍走肉,有時候思想高於身體,有時候身體或說身份又決定思想的高度,所以,兩者是互相依存密不可分。單純的唯物主義者,片麵而固執,隻相信物質的存在,卻不知道人和動物的區別就在心靈的高度。單純的唯心主義者,過於強調我思故我在,卻不知道,思想必須落到實處才會成為思想,比如思想隻有形成語言、文字、音像才具有了傳播性,否則,我思故我在隻是一種假定的存在。”


    “沒想到,你也對哲學感興趣。”於繁然點頭說道,“你的說法也代表了一種思潮,但從我的觀點出發,知行合一才是最高境界。”


    開玩笑,關允對哲學、佛學和儒學一直就很感興趣,而且還有過深入的研究,受老容頭的影響,他多年來早就養成了善於思索的習慣。


    當然,關允更不是有意在於繁然麵前賣弄,賣弄是為官者大忌,尤其是在上級麵前。關允是何許人也?他肯定不會打無把握之仗,之所以和於繁然第一次見麵就將話題引到哲學上麵,是因為之前他早就係統地研究過於繁然的為人,也從齊昂洋之處得知了於繁然的最大愛好就是閑暇時閱讀哲學書籍。


    可以說,於繁然是官員中為數不多的通曉古今的學者型高官。


    心學集大成者王守仁在貴陽文明書院講學,在1508年即明武宗正德三年,首次提出知行合一說,知行合一通俗點說就是理論與實踐相結合,既要不斷地思考問題,又要積極地參與社會實踐。


    於繁然推崇知行合一,關允早就知道了,他點頭說道:“大部分人是先有行動後有理論,還有一部分人是先思考後行動,能思索和行動同時進行的人,少之又少,因為芸芸眾生,大多忙忙碌碌地生活,很少有時間沉靜下來想一想,人生沒有思索,最終隻會空過。”


    “這麽說,你去直全,也要以知行合一為出發點了?”於繁然對關允愈加喜愛了幾分,這個年輕人,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深刻的領悟力,確實不一般。


    “不。”關允知道該向於繁然交底了,他想要在直全推行的執政方針,如果沒有於繁然的支持,斷然沒有成功的可能,“我想先大刀闊斧地推動政策,然後再從成功或失敗中思索得與失。”


    “哦?”於繁然微微動容。(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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