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均寒狐疑,夜流寒自然也能感覺到夏鈺煌一瞬間的僵硬,不由眯了眯眼,聲音微微冷了下來:“太子殿下,你會是有什麽把柄我在我們公主手上,亦或是……得罪公主得罪的狠了?!”


    “咳咳,那個……”夏鈺煌眼神閃爍,有些心虛,畢竟如今她想起一切來了,不知還是否像前世、亦或是輪回那樣,對他誓死抵抗,恨意難消融……


    那不是一個“把柄”、“得罪”就能概括的,而是不死不休的恨!想到這兒,夏鈺煌不由苦笑更深,心頭絕望滿溢。


    “還真是!”夜流寒搖頭,聳聳肩,直接起身走人:“你和公主的事你們兩個自己算賬去,這一年我可是忙得沒停過,沒空理會!”沒找你算賬你就該感恩了!


    “咳……”夜均寒跟著起身:“忙著趕回來我也累了,休息一下……”話還未完也是直接走人。


    夏鈺煌楞然,猶豫許久,最終還是抵不過心頭的那抹念想,磨磨蹭蹭的往緋瑤和兩孩子所在走去。


    “主上。”兩個奶娘一見夏鈺煌不由立刻躬身,默默將放在孩子搖籃裏,走了出去。


    夏鈺煌很是滿意,確認無人之後才敢小心的上前,小心的望著繈褓裏的稚嫩無辜的嬰兒,心裏滿滿的激動無法言喻,他的第一個孩子……


    是的,無論是千年之前,或是輪回之中,他漫漫的歲月裏,直至如今才有了自己的第一個子嗣!


    等得太久,念得太深,想的入骨,無法忘懷。如今千萬計謀用過以後,終於!他有了自己的孩子……由不得他不激動!


    眼眶通紅的險些落淚,夏鈺煌更加小心翼翼的湊上。望著搖籃裏熟睡的兩個孩子,稚嫩的小臉還未全然展開。但眉宇間依舊能夠辨別出一些特征,一找到相似的地方,不由讓他異常激動,喉間哽咽,低低的呢喃:“孩子,我的孩子,屬於我的孩子……”


    宛若觸碰易碎的玻璃般,夏鈺煌渴望的伸手又縮回。.tw如此再三,才緩緩地將手附上,輕柔的、小心的、眷戀的、不舍的……情緒一一閃過,整個空間更加沉悶而死寂。


    門外,緋瑤垂眼不再去看,悄然無聲的退了出去。


    花園內,她愣愣的望著前方,眼眸內卻是一片渙散,整個人宛若失了靈魂的木偶娃娃,也隻是精致而已。


    真的。是她太過殘忍了嗎?


    腳步聲接近,緋瑤抬眸,正好看見夏鈺煌懷裏抱著一隻。滿臉慈祥喜悅的笑意怎麽也遮掩不了,不過在看見她後僵住了。二人對視片刻,夏鈺煌抱緊懷中的孩子,慌慌張張的轉身就要逃,緋瑤心頭怒火也在那一刹那生了起來。


    “你給我站住!”一聲嬌叱,夏鈺煌下意識頓住,然後手不由再次一緊,懷中的小人兒立刻不給麵子的嚶嚶大哭起來,貓兒一樣抽噎。分外可憐,惹得夏鈺煌原本雪白的臉更白了一份。手忙腳亂的安撫,可小人兒依舊不給力。嚶嚶哭著,控訴他之前的過錯。


    “哇哇哇哇哇……”好疼!


    緋瑤三步並作兩步的上前,看著再次化石一枚的夏鈺煌,無奈的接過手中的小人兒,接過夏鈺煌又是下意識收攏不給,哭聲霎時又大了一分。


    緋瑤無力,直接瞪眼怒吼:“你想掐死孩子不成,這麽用力!輕點啦!”


    “啊,哦……”夏鈺煌立刻鬆了鬆,緋瑤隨即帶動他輕晃,輕聲輕腳的哄了起來,“餃子乖乖,不哭哈,不疼了,不疼了……”聲音溫柔的快要滴出水來。


    懷裏的娃娃哭了一陣便打了個哭嗝,弱了下來,可憐兮兮的一抽一抽,看的夏鈺煌心疼不已,暗自懊惱自己不知輕重。


    “我我我……”磕磕絆絆的想說什麽,夏鈺煌一時間緊張的口吃起來,“那個那個……”


    “你想幹嘛?偷我的孩子?”緋瑤睨了他一眼,氣哼哼道。敢惹孩子哭,這個混蛋!


    敢第一個過來不是去看她而是看孩子?混蛋加三級!


    “這也是我的孩子。”夏鈺煌弱弱反駁。


    “我生的,就是我的。”緋瑤冷哼,霸道說著。


    “沒有我,你怎麽生孩子。”夏鈺煌小聲嘀咕一句。


    “沒有你,我也可以找別人生去。”緋瑤涼涼道。


    夏鈺煌臉色立刻變了,伸手抓住緋瑤的一隻手,強自鎮定道:“可是,你已經生了,回不了頭了!你也答應過我了,不能反悔!你不能不要我……”說到最後,夏鈺煌眼底閃過一抹受傷,語氣更加惶急和不安,語帶控訴,眼淚汪汪的像一隻被拋棄的狼。


    不能不要他?緋瑤這句話雷到了,想到記憶裏那個前世的霸者,和如今滿是不確定的男子重合,心頭說不上來的酸澀蔓延,無言以對。


    看,這是她造就的孽……


    “曦、瑤兒,你曾經說過給你時間,我給了!你之前也說過我我是你的,你不能,不能……”夏鈺煌被又是一眼瞪得立刻換了稱呼,但越是激動就越是語無倫次,整張俊臉皺成一團。


    “你確實給了,但你不是又反悔了,否則也不會就在我準備接受你的時候,對著風傾下如此狠手!”緋瑤冷冷說道,臉色出奇的差。隻要一想到那時候的場景,她都難掩驚懼和恨意上湧!


    無法忘記……怎麽能忘懷!


    夏鈺煌微微張嘴,整個人都傻眼了,她這話……這話的意思是……


    “你曾經對我心動我?!”眼眸霎時被點亮,夏鈺煌滿麵紅光,心裏激動的無法用言語表達,與之前懨巴巴的可憐樣判若兩人。


    “那也隻是以前,現在我們沒關係!”忽略心頭的鬆動和酸澀,緋瑤冷著一張臉伸手抱回孩子,轉身就走。


    “瑤兒……”身後,夏鈺煌笑容過分燦爛,聲音愉悅道:“既然我能讓你心動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無數次!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放下那些過往的!”放下對他前世的恨意!


    緋瑤頓住,聲音依舊宛若堅冰一般寒涼:“那你也別忘了,我不會屬於你一個人,如今我放不下錦然,放不下沐楓……”還有……


    “我早就做下決定了。”夏鈺煌打斷她的話,原本的興奮也因此而變得黯然許多。雙手緊握,他整個人緊繃著,言辭認真而決然:“若沒有與他們共享你的準備,我怎麽可能讓殤狂有機會脫離禁錮,讓風傾找到你……”


    “如果沒有與他們共享你的準備……”聲音硬邦邦,夏鈺煌整個人也僵硬成一塊鐵板,保證敲一下都成發出兩聲“當當”來應景。“我又怎麽可能任由這個時代有昭和和……流月的存在。”


    緋瑤再次愣住,豁然轉頭望向夏鈺煌,錯愕:“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心裏隱隱已經明白了什麽,可是她卻不敢相信,因此,問著,等著結果親自從他口中說出。


    “我說,為了籌備這一世能夠與你相擁,讓你不在恨我,我花了整整幾百年的時間打造了如今這個四國鼎立的世界,讓你成功降生在……”


    “你又設計我!”鼻尖酸澀難耐,眼眶幹澀的漸漸刺疼,可是她依舊不想讓他知道她的感受,扯著嗓子大叫,像是憤怒,尖銳的聲音猶如利劍刺進夏鈺煌心頭,疼的鮮血淋漓,無法控訴。


    連苦澀都擠不出來,夏鈺煌整個人木然的望著她,心頭的絕望又深了一層。果然,如此嗎……


    “瑤……”嘶啞壓抑的聲音才一開口,緋瑤豁然轉身離去,讓夏鈺煌一個人佇立。


    “別再來了!”閉著眼,緋瑤咬牙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異常平靜清冽。看不見的轉角,她靠著牆慢慢滑落,將懷中再次熟睡的女兒抱緊。


    為了她那一句話,他花了百年時間去等待,但最終迎來絕望和羞辱,最終讓憤怒和嫉妒占據了理智,引發戰爭,殘害忠良,以殺止殺,鮮血灑盡後卻終究全部失去,什麽也沒有剩下……


    為了能夠與她再續緣分,他封印了魔之魂,造就了一個讓他永不複出的牢籠,讓另一個輪回之人永遠找不到他所要的,然後自己也投注紅塵。一世又一世的相遇,一次又一次決然,一句又一句的訣別……無數次的滿滿希冀化為絕望的堆積,無限蔓延,壓得他快透不過起來。


    催眠也好,他繼續著,一過又是一個恒久,漫長的讓他以為他的祈願隻是空想罷了。願望最終隻是願望,是因為無法達成。


    那麽,達成需要什麽?


    要達成他所願,那麽他就永遠失去了獨占的權力!


    再掙紮,再狠絕,再無恥,再無情,再遺棄……他既然拋卻不了心頭得到她的念想,那麽……隻有他妥協的份!


    他讓殤狂靈魂脫離一半,他允許風傾活在這個世界,他將這個世界篡改成兩個性質的國家――一男一女的統治。


    他將她的靈魂親自投放進流月女皇的肚子裏,然後也跟著轉生……


    畫麵一次次的閃過,夏鈺煌閉眼,防止自己崩潰,聲音宛若哭泣一般,呢喃:“我若是放得下你,若是放得下你……”早就做到了!何必有如今!


    “放得下你,就好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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