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小月睜開了眼睛,才六點鍾,清晨的太陽光已灑進屋內,但尚未顯現出它的熱量,小月抹了一下眼睛,看看達子,還睡得很香,小月一夜未睡好,昨夜的恐怖情景還在眼前,她目光四周巡視,當太陽光出現時,一切鬼魅陰霾都會退卻的,但是屋中碗筷未收拾,一股股剩菜味和酒味卻股股飄來,這是小月絕不能忍受的,小月一咕嚕爬起來,走到大凱屋,門開著,大凱四仰八叉還在睡著,她麻利地收拾起來,將酒瓶碗筷收拾到廚房,唏裏嘩拉地洗起來,洗好碗筷,又用洗好的拖把擦起地板來,隻有地板上清新的水氣,才能讓房子中汙濁的酒氣跑掉,小月一直這麽認為。


    擦地的響動,讓大凱先醒來,大凱睜眼一看小月又在忙碌,趕緊坐了起來,對小月說道“小月,你可真是勤快人。”


    小月回答說“起床活動活動,更舒服,大凱哥你不知道昨天你們倆喝高早睡,後麵的事多可怕。”


    “出了什麽可怕的事?”達子不知什麽時候醒了,穿著拖鞋揉著眼睛走過來。


    小月一見達子起來,生氣地說道“找打,你還有個醒,昨天半夜你們倆睡過去,屋子裏鬧了鬼,我叫誰誰不應,可真把人嚇死。”


    小月把昨天夜裏的事一講,說的二人都直瞪眼,達子說,“小月,你是不是喝酒喝出的幻覺啊。”


    “怎麽是幻覺,昨天我使勁拍你,你就是醒不來,我一直等到那個聲音離去,才敢抬頭,這哪裏是幻覺。”


    達子聽了她的敘述,愣了一會兒,突然轉身回他的屋子,衝向他那小床頭櫃,低頭看時,啊地大叫一聲,小月和大凱急忙趕過來,走到小床頭櫃前,三人都看到,床頭櫃上空空如也,那張王茜的大頭貼沒有了。


    達子目光呆滯地盯了床頭櫃半天,自言自語道“我的二位室友,也許真讓大凱說著了,那天大凱問我,咱們在棺材大樓裏作事,難道是棺材裏的行屍走肉。我看咱們都懸。”


    大凱說“達子你別胡思亂想,你這說法兒太瘮人。”


    達子說道“有時怕就怕一語成讖,往往無意的那句話,正是一種預兆。”


    小月驚慌起來,對他們二人說“找打說的也有些道理,那難道我們就坐著等死?”


    大凱說道“我們最起碼應當把發生的事聯係一下,也許還能有些警示。”


    達子說“是的,咱們在辦事時,都留個心眼,觀察咱們所接觸的人,有什麽蛛絲馬跡。”


    商務中心仍舊忙碌,太陽光透過厚厚的玻璃幕牆,散進冠隆大樓,大廳裏變得光彩明亮了,但是人的感覺是跟隨著心境的,昨天一天的經曆不斷在心中湧現,行屍走肉本是大凱隨口一說,但這幾天經曆的怪事,加上達子一語成讖的說法,象一個幽暗的陰影一樣壓在了大凱的心頭。同樣是大廳的光亮,廊道的暗光,先前心境好時,在大凱看來,都是讓人愉快的,但是現在都變得光怪陸離,詭異不可琢磨。在乘扶手電梯時,遇到了一位三十多歲的女子,是馬總裁的妻子,馬文娟陪著她,到中心來過好幾回了,每次來都是在尋問馬總裁,大凱猜得出,肯定是要上五樓辦公室找吳媛。聽到馬夫人小聲的神經質一般的言語“有人要害老馬啊,有人要害老馬啊。。。。。”,讓他心中的疑慮更加沉重了。


    大凱今天繼續做行政服務,按照冠隆中心的工作要求,他要去看看昨天進駐的杜先禮小老板,如有可能,也應當照看一下昨天提出服務要求的莆發公司李總。


    進入杜老板的寫字間,詢問是否需要為他做什麽,杜老板樂嗬嗬地回答“沒問題,這裏挺好。”還和大凱開玩笑,問他女友的像片有嗎,有了像片,一定要來定做那樣東西。


    敲門進入李總的寫字間,李總親切地招呼著大凱,真像一位和藹可親的大姐,大凱問道“李總有什麽事要我做嗎。”李姐說“暫時沒事,但沒準很快就會有些事要辦。”大凱和李總說著話,眼睛瞄向李總的頭部,哪裏有達子說的鳳頭簪?李總看狀,笑著說道“大凱,你看李大姐哪兒不對勁,給大姐指出來。”


    大凱一聽有些不好意思,但馬上轉口說道“李總,我看您的器質非常像一位老師,沒想到您做生意竟做得這樣好。”


    李總笑了說道“大凱你真說對了,本來我就是一名教師,後來改行做了投資公司。實際上什麽公司不公司,我們做的事就是把有資金的人的錢斂來,再向需要資金的人把錢放出去,我們賺那個利差。也就是民間借貸。但大凱你可要知道,我們是合法的公司。”


    大凱是很關心世事的,馬上說道“溫州那兒可是遍地都是,現在資金鏈一斷,馬上陷入絕境,您能夠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做得這麽好,真不簡單。”


    李總答道:“大凱你對咱們的國家大事挺關心,知道的不少。李大姐我不光做投資,先前還玩過股票,別人都損失慘重,說實話,我基本上贏利。做投資,也能一直未敗,就因為我能做到一點,就是我不貪,知停,知止。”


    大凱真想多聽李總講講這方麵的實際經驗,大凱對這些東西似乎有生來的興趣,但是一會兒還要去服務兩個會議,不能再多說,而且客戶的事不許多打聽,這是中心的紀律,他隻好打斷這個話頭問道“剛才您說後麵有可能辦點大事,需要我們的服務嗎。”


    李總表揚道“大凱真行,來這麽幾天,就已經知道隨時關注中心的業務了。過些日子,我們公司可能會和禮賓新材料公司一起開個新聞發布會,做個輿論宣傳。”


    大凱一聽,這正是他們幾個人關心的事,忙問道“我剛從杜總那兒過來,杜總說他們公司初辦,資金尚不雄厚,有公司給他們投資了,難道是您的公司投的資?”


    李姐眨了眨眼,聲調有些嚴肅,但眼中含著笑著回答“大凱,李大姐一定要給你指出,你問的這一項是違規了,這可是涉及我做業務的根本了,也就是說,涉及我的客戶了,客戶是大姐的命根子啊。”大凱一聽,頓時倨促不安起來,連聲說對不起。李總笑了說“小夥子不心緊張,大姐已經形成職業本能了,隻要碰到有關客戶的情況,情不自禁就點了出來,但是說說也好,你可以長一下見識。剛才你說的太對了,個體企業往往起家時都很小,但是隻要他的項目不錯,辦企業的方向對頭,將來會有發展的時候,發現有前途的企業一定抓住不放,這正是我這個小公司所以堅持下來的原因。買東西有個說法是“隻買對的,不買貴的。”這是不賠本不浪費的買法兒,我投資有個原則,隻投對的,不投祟的,所謂對的,是必須考察證實的穩定保險的,有前途的項目,所謂祟的,就是太懸太大,不把握的,決不幹。”


    大凱問道“你覺得禮賓公司的項目非常好?”


    李總答道“當然不錯,不過我對它的考察還少點,當然。”李總神秘地笑了笑“這個項目太好了,所以顯得有些‘祟’,我必須小心些。”


    大凱佩服地點頭說道“李總,您真了不起。”


    李總說道“大凱,今天和你講了不少,但我覺得值。”


    告別李總出來,大凱急忙奔向會議室,心中思忖著,對這位李總,隻有欽佩的份,哪裏再找得出紕漏,隻是她說杜老板的項目太好了,所以有些祟,這個祟字可真形象。


    出李總寫字間後,大凱又和幾個同事一起為兩個會議服務,一直忙到會議結束,大凱的對講機響了,是羅主任的聲音,“大凱,現在有空嗎。”


    大凱答道“會議剛完,現在沒事兒了。”


    羅主任說“306室老板要求換一隻大沙發,我們從步高那邊借過來一隻,老板又改了詞兒,要兩隻小的,現在你把這隻大沙發還回去吧,沙發就在一樓電梯邊。”


    大凱答著“沒問題我馬上就去。”說完,乘扶梯下了樓,到了電梯間門前,看到那隻大沙發就擺在門邊,大凱到一樓的貯藏室,推出一輛工作車,達子正在前台服務,跑過來說“大凱你自己去?要不要我幫你。”


    大凱說“用不著,你幫我搬一下,然後拉一下門。”


    達子說“往後走有地下道,更方便些。”


    大凱說“從這兒走近,就便吧。”


    達子幫大凱把沙發擺在車上,前廳當中一個大轉門,兩側各有一扇大玻璃門,達子幫大凱拉一下門,大凱把車推了出去,沿邊道走幾步,順著一道無障礙道將車子推下去,走在了寬闊的便道上。大凱無意中向大街那邊看一下,這一看不要緊,立時呆住,如釘子般釘在原地,車子也停了下來,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直到今天的人出現在眼簾中,一位身形窈窕,身著粉紅色的連衣短裙的姑娘,從不遠處的便道邊輕快地走過來,姑娘連衣裙上身是無袖的,雞心領下包著兩隻緊繃繃的雙峰,是家有女兒初長成的那種,雞心領兩邊斜短的背帶內,裸露出潤嫩光滑的胳臂,隨著步子輕快地擺著,短裙襯出她妙嫚的腰肢曲線,裙下雙腿修長,皮膚白晰細膩如脂,腳上是一雙帶花邊的米黃色的皮涼鞋,步子輕盈,烏黑的頭發如瀑,自然地散落在肩後,最讓大凱難忘的是她均稱的麵頰上,那兩隻活潑又善良清純的大眼睛,透出大膽,甚至有些執著的光彩,此刻正含著笑意,向他這邊望過來,這一切,都和他一年前在這裏見到他時一模一樣,大凱呆立著,幾乎忘了時空,停止了呼吸,甚至他的車上發出一聲巨大的轟響,都沒能驚動他,此時他的身心全在這位姑娘身上,朝朝暮暮的思念,不但沒有消減,而是把大凱從故鄉召喚到了這個陌生的城市,大凱此時的意念,隻有迎上前去,抱住她,聞她的體香,吻住她的唇,眼看著她又要從眼前走過,絕不能象一年前一樣,呆呆地放走她。當他抬起步正要邁步時,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胳臂,一個聲音聲嘶力竭地叫他“大凱,你怎麽了?”,大凱愣愣地回頭,看到是達子焦急的臉,此時,周圍一片嘈雜,不相識的街上行人,一層層圍了上來,大凱大聲問道,“達子,出了什麽事。”達子沒有再理睬他,臉轉向他的工作車,大凱順達子的目光看出去,不由得目瞪口呆,一個人仰麵朝天,躺在他車上的沙發上。


    大凱失神地喊道,“這是怎麽了,出了什麽事?”,隻聽人群中小聲又緊張的絮語聲,“有人跳樓了,不過命真大,正好落在沙發上。。。。。。”


    大凱這時才想起看看是誰跳樓,正好掉在他的工作車上,仔細一看,大驚失色,這不正是那天到瑰寶樓去,後來失蹤的馬總裁嗎。大凱頭腦發蒙,一時成了空白,隻有心中那個粉裙子姑娘還深印未去,不禁又扭頭看看街麵,姑娘已經消失了。


    “大凱,你在看什麽?”達子滿心狐疑地盯著大凱,大聲問道。


    達子的聲音,再一次把大凱的視線轉回墜樓現場。


    此時中心的人聽到外麵的嘈雜聲都出來了,“老叔-----”一聲淒厲的呼喊,隻見馬文娟哭喊著從大門出來,撲向馬總裁,跟在她後麵的小月趕緊走過去,抱住馬文娟,勸她穩住,羅偉澤衝出大門,臉色煞白地趕到沙發邊,俯身聽一下馬總的胸口,還有呼吸,緊接著,吳媛和幾個在五樓辦公的員工也從大門出了來,從台階上看到仰躺在沙發上的馬總裁,她眉頭緊鎖,走到羅主任麵前,羅主任焦急地對吳媛說道,“心跳、呼吸都還有!”吳媛馬上說道,“趕緊先抬進去,把行人隔開,快叫120。”


    羅澤偉點著頭說對,趕緊轉身吩咐大家,達子領著幾個小夥兒去勸眾人散開,大凱急忙和幾個男女員工一起上來,要先抬馬總裁,肖麗懂點醫,急忙說不能抬人,連沙發帶人一起抬。於是大家七手八腳連人帶沙發一起抬進大廳。


    大家正手忙腳亂的功夫,120呼嘯而至,醫務人員抬著擔架急匆匆來到大廳,奔到馬總裁躺臥的大沙發前,將馬總平穩地移到擔架上,立即進行緊急搶救。吳媛抓緊這個時機,把達子大凱叫到跟前說道:“我和大羅一起去醫院,你們幾位留下照看著,有媒體來就說管事人都不在,你們負不了責就行,一定把大樓看緊點,來往的人多加留心,拜托了。”


    達子說“你們放心去,我這兒有事馬上去電話。”


    大夫們做了緊急搶救,將擔架抬上救護車,吳媛和羅偉澤帶著馬文娟、肖麗,跟上救護車,車門一關,車子響著警示笛,呼嘯而去。


    救護車都離開了,好多看熱鬧的人還悻悻地不願意走,達子大凱和小月他們和顏悅色地勸著,好不容易勸散了人群,中心大門前漸漸安靜下來。


    回到前廳,達子悄悄地拉了大凱一下,大凱一愣,達子一個手勢,大凱會意,跟著達子一齊走到大廳邊緣的一個角落,達子四處望望沒有人,一臉緊張,擔憂的神情,那平時戲謔式玩世不恭的樣子一點也看不到了,焦急地問道“大凱,你剛才推車走下無障礙道,我盯了你一會兒,怕你一個人不得勁,好去幫你,剛走幾步你突然停下了,正在這時,馬總裁跳樓,正好掉在車上的大沙發上,在我看來,好像你就是特意停下來等著接住馬總裁一樣,可大凱你想想,如果你沒有突然停下,接著往下走,結果會怎麽樣?”


    大凱先前心裏亂烘烘,沒有想到過一層,現在回憶剛才情景,車上轟然一響的感覺讓他猛然醒悟,他如果當時沒有停下車子,再向前走一兩步,馬總裁的身子正好砸在他身上,如果再湊巧點,很可能正好和他頭碰頭,從五樓掉下的一個成年人,身子起碼一百多斤,結果不用說,是他和馬總一起腦漿迸裂共赴黃泉!想到此,大凱汗珠沁了出來,他大凱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是她,是她及時出現救了他的命。一刹那間,大凱的恐怖感消失,一股熱熱的心潮湧來。但是,但是怎麽會那麽巧啊?剛才看到她時,有一個詫異的感覺,當時太緊張興奮沒有悟出,現在一下子明廖了,她怎麽時隔一年之久,還穿著那身粉色的短裙?


    達子見大凱久不答話,眼神像是要望透他一般地說道“大凱,你剛才是不是看到一個穿粉裙子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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