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傍晚,彩虹公園的藕香榭酒樓,走過緊臨湖邊的水榭廊道,進入古色古香的酒樓,酒樓裏依然裝修出曲廊通幽的意境,仿佛是外麵水景園林的延伸,大凱定下的單間,門上是一扇麵式的門牌,上書‘含湖軒’,是一個兩桌合一的大單間,單間內並排擺放十人位的兩張紫木圓桌,房間邊上,放置著紫木茶幾,茶幾旁邊是鑲在牆內的穿衣櫃,單間牆用竹葟形體的材料裝飾,上麵懸掛大幅立軸山水畫,最惹人注目的是這個大單間,正好依傍著湖邊,兩扇開啟的紗窗,將湖光水色攝進室內,宛如兩幅師法自然的山水國畫。如果走到窗邊,向外眺望,窗下是一窄窄的遊廊,遊廊臨水,那幽靜雅致的水榭,就在遊廊的左側。


    小月一個勁地催促大凱和達子,必須早到不要晾了客人們,所以三人提前到來,不一會兒,羅大主任也早早地來到,羅主任解釋著,大凱這次邀請,中心的同事們都特別重視,所以他早來一會兒,一方麵幫著大凱張羅張羅,一方麵也好好欣賞一下這個公園,因為這裏改造成公園後,他是第一次來。


    小月不斷地湊到窗前,向窗外探看,她看到中心的同事三三兩兩的走過水榭,緊張地向羅主任幾位叫道“來了,大家來了。”


    人們陸續來到了,到了此時,大凱才覺查到自己對這種場合又生疏,又口拙,因為畢竟,進行這樣的活動,他是憑生第一次,大凱救援式的看了達子一眼,達子瞄一眼羅偉澤,暗示沒事,有主任盯著呢,大凱會意,小聲向羅偉澤說“主任,幫我給照應著吧。”羅偉澤拍了大凱肩頭一下,意思是沒問題。


    羅主任和大凱幾位在門口迎著諸位,中心的女員工們今天著實是人人靚麗,各個驚豔,在風光綺麗的水榭樓台中,展現了一幅麗人行畫卷。羅澤偉和來客們熱情地打著招呼,並暗數著來人,先來的是於小曼幾個小姑娘和男孩子,是中心年齡最小的一群,隨後,吳媛肖麗等幾個女子和大平等幾位男員工陸續進了單間,羅偉澤看到吳媛到來,心中禁不住湧起一陣熱流,但仍然矜持地向吳媛點頭致意,吳媛也客氣地點頭回禮,肖麗跟在吳媛後麵,也笑盈盈地向他點頭,羅偉澤點頭回了禮,自從大羅向肖麗正式挑明他不能和她在一起之後,肖麗基本上是不和他說話的,今天肖麗熱情的態度讓他有些奇怪的感覺。


    其後,莆發公司的李老板和禮賓公司的小杜老板也來到了,要說今天晚上,最為驚豔的應是李老板李大姐,她精心地保養之後,年齡非常年輕,幾乎和吳媛她們看不出差距,羅偉澤熱情地和李大姐寒喧,“李大姐,要不是杜老板在您旁邊襯托著,我都認不出您來了。”


    達子站在李大姐對麵,繃住臉說“這位小姑娘,你是不是李老板的閆女啊,你媽怎麽沒來。”


    李老板開始愣一下,接著嘻嘻地笑了,輕輕地乖打一下達子的手臂說“達子你這臭小子,拿你李大姐糟改,李大姐老顏麵老臉的,有那麽年輕。”


    達子馬上衝著入了桌的諸位叫道“大姐她不服,大家說說,今天咱們認得出李大姐嗎。”


    座位裏人們馬上和道“認不出李大姐!今天大姐不應叫大姐,應叫小姐姐。”


    大家一齊歡笑起來,小杜老板在旁邊被達子逗得隻有嘿嘿笑的份,一眼瞥見小月在遠處充滿敵意地看著他,嚇得他頓時止住了笑。


    李大姐笑著說道“為啥李大姐願意和冠隆的小兄弟姐妹在一塊,就是越活越年輕嘛。”


    羅澤偉眼睛盯著來人,直到中心的兩位勤雜人員都來齊了,仍然有一位重要員工,文子,沒有看到,大羅眼睛瞥一下大平,發現大平坐在座位上,有些心不在焉地和大家聊著,不由得耽心起來,他走過去,悄悄坐在大平身邊,用耳語問道,“大平,文子今天怎麽沒來?”


    大平悄聲回答“文子今天晚上又有些犯她的那個毛病,頭暈,緊張心悸,我勸她晚上一定來,和大家一起熱鬧熱鬧就好了,她說別去了,萬一犯病,掃了大家的興,她強催著我來了。現在我爸媽照顧她應當說沒什麽事。”


    羅偉澤聽大平解釋,心中忽地向下沉了一下,文子要說真是命運不濟,她媽幾年前病逝,她爸和他老叔一樣,是公司裏重要人物,但是和他老叔有共同之處,就是在外混得多,很少回家,自打她母親離世,文子不願意回家,老叔家她常去,是因為她老嬸是個厚道人,去那裏還有個人疼她,得到些關心與安慰,但是,就老叔這麽個親戚,還不明不白地死去了,羅偉澤想到這兒時,一種不祥的預感衝上心來,但是現在的場合不能流露,他又把這感覺壓了下去。


    小月在不遠處看到大平,本想過來問問他,但是看到羅主任向他詢問,子又犯了病,心中也浮上了隱憂。


    幾個伶俐的服務員小姑娘們快速地上著菜,不一會兒兩張桌上擺好了珍肴美味,酒也打開了,達子張羅著眾人斟上了酒,羅偉澤看一眼人們的坐位,大家自然而然地男女各分了一桌,他心說也好,這樣喝酒方便,另一層意思,自然是男人們誰都不要離她太近,現在,大羅太在乎她。羅偉澤兩桌間看了看,也選擇男生這邊坐下來。


    羅主任看看萬事俱全,站起身拍拍手說“諸位兄弟姐妹,今天是咱們中心的大凱熱心宴請諸位,”羅主任滿懷熱情地望一眼大凱,“大羅先說點題外話,大凱選中這個花園酒家真是非常有意義,這裏曾是一大片荒地,過去上班常從這兒過,所以我對這個地方也是有些了解的,現在修成這個大花園,沒想到如此雅致幽靜,成了咱們的好去處。再說大凱,大凱是咱們中心新來的好小夥子,時間不長已為中心做了不少好事,我可以這樣講,孫大凱,是咱們冠隆中心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未來前途無量!好了,咱們請東道主大凱兄弟說上幾句。”


    大凱局促地站了起來,前麵想好了一大堆辭藻,現在一緊張都想不起來了,隻能發窘地說了幾句,“感謝各位前來,我大凱希望大家吃好喝好。”臨了,又加上一句“玩好,樂好。”說完拱一下手坐下,大家響起一陣輕鬆的笑聲,羅主任接了大凱話頭說“大凱兄弟話說的好,把咱們人生休閑的四個大目標都說了,吃,喝,玩,樂都說了。咱們先進行前兩項,吃好,喝好,來,咱們大家舉杯,謝謝大凱。”


    達子接羅主任話頭說“這家酒樓後麵有k廳,大家吃好喝好了,還要玩好樂好,咱們一起到k廳,聽咱們羅主任一展歌喉!”


    大家拍手響應,氣氛熱烈起來。達子向來的習慣是到了餐廳先找一個耳聽六路眼觀八方的位置,今天仍不例外,他看大家都差不多來齊了的時候,選了個靠近窗戶,能看到窗外水榭的位置坐下,他的心一直懸著,不知今天晚上大凱那個粉裙子會不會真的出現在現場,達子心想,這粉裙子真要來,應當是從外麵規矩地進來,而不會突然像鬼影子一樣從屋子裏冒出來,那樣會讓大凱為難。大凱也不自覺地選了靠近窗邊的地方,和達子坐在一起,心中惦著粉裙子,雙目不斷朝外瞥。


    酒宴就是這樣,隻要有人起了頭之後,酒會越喝越酑,話會越說越多,羅偉澤觀察著兩桌人,女生那邊要文靜得多,大家正聽著李大姐講著股票知識,李大姐做過老師,說起話來娓娓動聽,非常吸引人。當羅偉澤目光朝向李大姐時,發現肖麗又一次目光灼灼地看向他,羅偉澤無法洞知肖麗的心意,趕緊躲開她的目光。


    男生這邊酒喝上勁來,要比女生那邊熱鬧多了,大羅最為上心的還是大凱,本來,他把大凱的宴請當做一次心上人的表白來看的,哪怕是大凱向吳媛那邊獻殷勤多一些,都會被他看作競爭的開始,那樣他將非常棘手的,但是,今天他不斷用眼睛瞥著瞄著,發現大凱根本沒對吳媛那兒有過什麽興趣,而是一直眼睛朝窗外瞥,而且不光大凱,達子雖然不斷地和著大羅的話題開著玩笑,逗大家開心,眼睛也不時地朝窗外瞄,這不能不讓大羅又疑惑又好奇,自從大凱到了中心後,大羅就感到大凱是一個威脅,但是,他暗中觀察著,有時他感到大凱與吳媛的心神已經相通,有時候又感到他們倆人情同陌路,互相間沒有什麽感覺。到最後,他也沒有弄清大凱內心所想,更無從知道吳媛的內心。不過現在有一點讓他安了心,大凱今天不是衝著吳媛來的,至於大凱到底想做什麽,可把他弄糊塗了。


    此時,女生那邊李大姐的聊侃告一段落,有片刻的寂靜,都往男生這邊看,大約是想聽聽男生這邊在神侃什麽,這時,肖麗落落大方地站起來,麵向大家說道“各位冠隆中心的同事,我今天借大凱一塊寶地,向大家宣布一個消息,你們的好姐妹,肖麗,將在下星期舉行婚禮。”


    “什麽,肖麗結婚?”大家覺得太突然,七嘴八舌地問了起來,“肖麗,新郎是哪位,是咱們中心的嗎,也不給咱們引見引見。”


    肖麗仍舊穩穩地說話“新郎是誰,到婚禮上就看到了。我今天在這兒宣布我的婚禮,並且要感謝我的同事們,你們對我真好,剛才羅主任說到了,他對咱們聚餐的這塊土地挺熟悉,其實,我肖麗對這兒也非常熟悉,它給我留下的印象終身難忘。”


    達子聽出肖麗的話裏有話,馬上接著話頭問“肖麗,能留下終身印象的地方意義可不一般,能給我們大家講講嗎。”


    肖麗心說達子你的話頭接得真好,於是接著講道“當年,剛上班時,這裏還是一片荒地,有一天下班家裏有點事,我想穿個近道快點回家,就走了這荒地上的一條小道,天已經黑了,我走在這條小道上,非常害怕,沒想到真的出現一個流氓,把我死命纏住,我當時心想這下子完了,我掙紮了幾下,但是我的力氣鬥不過這個流氓。沒想到有一個恩人,正好路過這裏,他舍命把我救了下來,還為我受了傷,我要一輩子感謝他,大凱選了這個地方真是太好了,本來我的婚禮訂了其它地方,為了紀念我在這塊地方的特殊經曆,也為了感謝那個恩人,我又調了地方,把我的婚禮改在這裏,藕香榭酒樓,時間定在下周六,下午四點,現在我把請柬發給大家,說完,肖麗就要從隨身的斜帶包包中取婚禮請柬,達子做為中心的老人,其實知道救人者是誰,一看有這麽好的機會還不發揮發揮,把手一揚說道“肖麗,你話沒說完,怎麽就發請柬,你得告訴我們,恩人是誰,讓我們幫他申請見義勇為獎金啊!”


    肖麗聽達子說完,眼睛一動不動,深情地看著羅偉澤,達子瞄一眼羅哥哥,個頭兒一米七四七五左右,麵容很周正,微微有些鷹鉤的鼻子,薄嘴唇兩邊兩道有力的溝紋,一幅鈦金細邊眼鏡架在鼻梁上,顯得人挺文氣,文氣中又透出偏執的性格特點,達子心說,男的偏執點,女的挺溫柔,這哥哥和肖麗多合適,怎麽非得死標吳媛姐姐呢。達子裝傻充愣地隨著肖麗的目光看向羅偉澤,用手一指羅偉澤,“喲,肖麗,你的救命恩人是羅主任!英雄隱姓埋名那麽多年,你今天要不說出來我們都不知道。”又轉向羅主任說“羅主任,你當無名英雄也不對,如果早早告訴告訴我們羅主任的英雄事跡,能為我們小兄弟樹立個學習好榜樣嘛。”


    大羅有些尷尬地說“達子,別鬧”


    達子裝做惱怒的樣子說,“怎麽著,肖麗,恩人就在眼前,人家做好事不留名,你不得表示表示。”


    要說小月也是個能鬧的,和達子一唱一合,從後麵推著肖麗,走出了椅子圈兒,肖麗雙眼亮烔烔,盯著羅偉澤,小月大聲喊,“感謝恩人,肖麗,上前抱一個。”大家一起哄起來響應著,“對啊,上前抱一個。”


    達子在這麵和另一個男孩兒兩手架住羅主任的胳臂,喊道,“主任,人家姑娘都走上來了,趕緊,上前親一個。”大羅想掙開,無奈兩人扠得真緊,一直推到肖麗麵前,肖麗站直了身子,仰起臉,微閉著眼睛,等待著,羅偉澤走上前,伸出雙手攬住肖麗的腰肢,肖麗兩行亮晶晶的眼淚流下來,她小聲地說“你就不能親我一下。”大羅似乎讓肖麗的真誠感動了,他低下頭吻了肖麗,肖麗揚臉,用力地回吻著大羅,人們大聲地喊起好來。大羅感到了肖麗濕濕的淚水,流到他的臉頰上。


    肖麗抹一把淚水,從包中掏出一封請柬,交給大羅說“歡迎你去參加我的婚禮吧。”又流著淚挨桌一位一位地奉上請柬。


    大羅回到座位,看到達子一幅興災樂禍的模樣,氣惱地指著他說“達子,看回頭怎麽收拾你。”


    大羅等著達子回答話,準備再鬥鬥嘴,卻看到達子嘴張開剛要說話,臉突然扭向窗子,盯住了窗子外麵,嘴張大了沒有出聲,愣了好一會兒,機械地站了起來,向窗台走去,走到窗前,又愣愣地直立,目不轉睛地向水榭那邊看。緊接著,大羅看到大凱也站起來,朝窗邊走,大羅覺得莫名其妙,也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朝窗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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