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五章自首


    王錦騰冷笑一下說道“走吧勝利,跟著我這個兄弟一起走。”


    出了門,看到端坐在工作台前的小娜,王錦騰對她說道,“老當家的說了,這兒的人都要到他那兒報到,聽他訓話,你也先離開一會兒,跟大凱一起走。”


    小娜遵命站起身來,走出工作台。王錦騰毫不猶豫地又拍了幾下手掌,說道,“還有多少人,都給我出來。”


    這時,廊道中不知從哪個縫隙哪個角落,忽然間鑽出了幾十個手下來,個個健壯彪悍,為首的一個問道“總裁,您有什麽吩咐?”


    王錦騰微笑著看向大凱說道“大凱,現在這些人聽你吩咐,你說走,咱們就一起跟著你走。”說完了,意味深長地望了大凱一眼,大凱不知怎麽的,立即就領會了王錦騰的意圖,那意思分明是,大凱,你來調動這些人,按照你的意誌辦事兒,絕對服從,不得有絲毫怠懈,這樣的生活方式難道你一點不喜歡嗎?


    大凱詫異地感覺到,自己內心好像對此有著天然的親近感,就如同從小被人豢養的虎豹吃慣了素食,一旦聞到了血腥,舔到了血肉立即興奮起來的感覺。


    大凱詫異自己為什麽又出現了這個感覺,急忙用戴娃說過的話來抵禦這種感覺,但是,這次的感覺是如此強烈,好像戴娃的話過於陰柔很難抵禦,大凱閉上眼睛,等待著另一個精神支柱的出現,果然,他身上附著的另一個人,另一位兄長,他的意誌如同湧入的春江之潮一般,將那個意念迅速逼退,大凱微笑一下說了聲,謝謝你戴海。


    大凱穩穩地搖了一下頭說道“其它人不要動,就咱們這幾個人一起走吧。”


    他把槍一揮,王錦騰,魏勝利,小娜走在了他的前麵,大凱的槍口一直警惕著王錦騰,直到進入了董事長的寫字間。


    隨著宏大的寫字間門聲一響,王昌隆抬眼向門口望去,首先進門來的,是低垂著頭的王錦騰,後麵跟著進入的是魏勝利,魏勝利後麵,一個俏麗的姑娘進了屋,王昌隆知道這是小娜,他的眼睛緊張一盯住小娜身後,跟著是一個高個俊郞的青年,手持一把手槍,最後一個進了屋。


    王昌隆暗自鬆了口氣,放下心來。他讓大凱和馬傳璽一起去招喚王錦騰,其實是一個押寶式的命運賭博,他明知道大凱此一去,見到王錦騰,就很可能有個較量,對於王昌隆的觀點來說,既然是他的子孫,就不能是孬種,就不要怕拚命,這哥倆到底是誰勝誰負,都要在拚命中分出勝負,如果大凱殺了王錦騰,那一切矛盾就可以告一段落,如果大凱不幸殞命,那隻能說我王昌隆命當沒有這個孩子。


    如果在拚命中,兩個人都命喪黃泉,我王昌隆就隻剩下最後一個根脈,吳媛身上的那個孩子,那時再好好勸說吳媛,將那個孩子生下,為王家延續煙火。當然,在這場搏鬥中,也許所有的關係人都會殞命,我老王家合當斷子絕孫,那是天意如此,也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現在,他看到兩個人一起出現在麵前,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鬆馳感,他壓住自己的表情情緒,向進屋來的眾人瞄了一眼,輕鬆地問道“傳璽跑哪兒去了。”


    王錦騰走上前,將馬傳璽的槍恭敬地放在董事長的老板台上,他認得這槍,是他老爸的貼身防護武器,然後平靜地說道“我把他殺了。”


    王昌隆將目光移向大凱,大凱把那把槍和收繳上來的兩隻荾形筒雙手遞交上去,又專門將那隻小筒取出說道“這隻小筒能夠控製熵生命的行動,王總裁就是用這個方法調動馬傳祿的魂靈,殺了馬傳璽。”


    王昌隆噢了一聲說道“我的燈兒夠凶狠啊。”,挑目看一眼王錦騰後,看向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的魏鳳菊,又將眼神看向大凱,發問道“你們哥倆是怎麽過的招?達成和解了?”


    王錦騰低頭說道“不,是我讓大凱治住了。”


    王昌隆目光在王錦騰和大凱間掃視一圈,然後從魏鳳菊身上劃過,最後又盯在王錦騰的臉上說道“我辦事兒,向來隻看結果不問過程,你們怎麽鬥的,我不想過問,現在,王錦騰你說你是被大凱治住的,治住,並不是治服,說明你並沒有服氣,不服氣是好事,起碼說明你還有底氣。


    現在我告訴你們大家,大凱治住了你,這是天意,現在必須要有一方服氣,服氣的一方,該讓的就必須要讓。王錦騰,”他說了燈兒的大名,以示他決定的嚴肅,是不可推翻的。


    然後又將目光投向魏鳳菊說道“鳳菊你來了,正好向你們大家都說明白,錦騰已經逃脫治罪十年整,如果老天爺願意放過你,你當然可以繼續逍遙下去。但是,現在非常明顯,人家找上門來,要這十年的欠帳來了。


    你們都明白,這一次是躲不過去的了,今天把大家都找上門來,沒準備再和你們商量什麽,十年了,我為錦騰把該做的都做了,費了多少心血,你們自己都應當清楚得很。


    現在,我不願意再死人,不願意再多幾條冤孽的欠帳,該還的帳,今天必須要還上,你們明白了我的意思了吧。”


    一直沉默不語的魏鳳菊,手捧著臉,抽泣起來。


    “鳳菊,我知道你的心裏不好受,再難受,這一步也要走下去了。錦騰,鳳菊,加上我,我們都是早在十年前就應當投案自首的有罪之人。今天我在這裏告訴你們,這個事兒,決不再拖到明天,幾位當年的當事人都在,我們立即向公安自首,由我帶頭,第一個自首。”


    說完後,王昌隆目光如炬,掃視著每一個人,最後緊盯在王錦騰臉上。


    室內的人們,聽了王昌隆的這句話,都驚駭地抬起了頭來,王錦騰的臉上,寫滿了不解,吳媛此時將目光掃向他,發現王錦騰眼神深處,跳動著驚恐、憤怒、絕望的火光。


    “他也許要發作的。”吳媛心想,她也確實沒有想到,王昌隆會下這麽大的決心,不再為自己留後路,所以,對王錦騰是否真正能夠接受這個結果抱著懷疑態度。


    正當大家為王昌隆的決定感到驚奇時,王昌隆麵色嚴肅,對著王錦騰說道“錦騰,我知道你的心思,更明白你的難處,但是這一切不再有將就的餘地,現在必須要快刀斬亂麻,我現在就掛公安的電話,我第一個自首,錦騰,你是第二個。不管上刀山,下火海,你爹都陪著你去。你聽到了沒有。”


    在大家一片愕然的目光中,王昌隆用手機撥響了劉隊的電話,立即,那邊出現了劉隊的聲音,“王董,你好。您給我來電話可真不容易,有什麽重要事兒嗎。”


    “劉隊,我們這裏已經全都想通了,現在我王昌隆第一個就十年前的命案向你自首。”


    “好,董事長,我這裏代表公安部門接受你的自首,你那裏還有別人自首嗎?”


    “是的劉隊,我的兒子王錦騰,也向公安自首。”王昌隆口氣堅定地說道。然後,他的目光棱厲地盯向王錦騰,站起身來,一隻手擎著手機,一隻手握著一把手槍,走到王錦騰身邊,將手機遞給王錦騰。


    王錦騰的全身都在激烈地顫抖,額頭滲出了密密的汗珠,魏鳳菊看到兒子如此情景,實在受不了,走過來,摟住兒子的肩膀,痛哭起來,王昌隆不滿意地說道“鳳菊,你不要打擾錦騰。”


    王錦騰顫抖的手接過老爸的手機,他的目光中,手機和老爸手中的那隻槍,疊加在一起,這兩樣東西強迫他屈服,他不再有回旋的餘地,王錦騰大喘了一口氣,對著手機說了一句“我是王錦騰,我也就十年前的命案,向公安自首。”說完,將手機還給老爸。


    王昌隆再一次在室內用目光掃視,掠過魏勝利時,魏勝利立即站直身子,對董事長說道“董事長,我做過的壞事我必須承當,我也向公安自首。”


    王昌隆滿意地點了一下頭,將手機遞給魏勝利,魏勝利同樣地向劉隊自首。王昌隆此刻將目光轉向魏鳳菊,說道“鳳菊,你難道不願意陪著燈兒,到公安那兒掛上一號嗎。”


    魏鳳菊流著淚,接過電話,向劉隊自首。寫字間中幾個王家人,連同王家招募的手下們,都向警方自首完畢。


    最後,王昌隆接過手機,對劉隊說道“我請求您們明天到冠隆這邊來,仍舊到上次咱們見麵的那個地方,我有重要的物證在現場交給您,這樣可以不可以?”


    那邊劉隊爽快地回答道“完全可以,咱們訂明天上午八點鍾在你那裏見麵吧。”


    王昌隆當下同意,合上了手機,麵向室內的人們,嚴肅地說道“我與公安那邊已經定好時間,明天上午八點在我的那處地下寫字間集合,所有冠隆集團和那次血案有關的人,一起向公安自首。”


    王昌隆目光炯炯,按鈴招呼服務人員,端上來一隻燃燒著火碳的銅製火鍋來,大家看了,不由得驚奇萬分,不知道董事長要做什麽,難道最後還要請大家用一次火鍋餐。


    銅鍋擺放到一隻茶幾上,王昌隆打開他的一隻保險櫃,從中拿出幾隻大大小小的長方形木匣,並把剛才王錦騰交上來的荾形木筒合在一起,對大家說道“這些東西,都是於先生在研究熵原理做實驗時的廢品,我到現在為止,並沒有和於先生見過麵,確實是我的一大疏忽。


    我能明白一些實驗原理,都是李莆蘭講給我的,由於她曾經是一名很不錯的教師,給我講解這些東西非常清楚,我也就沒有再去打擾於先生,她說道‘老於是致力於熵物質造福人類的,所以他的試驗結果,是以是否對人的生命有益為標準,不符合這樣的標準,都視為廢品。


    但是,廢品並不是沒有用途,廢品造福不了人類,卻可以害人,害人,也算是一種用途。


    現在實際證明這些所謂的廢品,害人的能力確實太強了。我當初創辦那個雨林秘密試驗基地,開始隻有一個目的,創造新的材料,搶占新的市場,但是,後來偶然聽李莆蘭和我講熵物質研究中廢品的害處,讓我覺得這個害處,正好能夠成為製住敵手的秘密武器。


    所以,我有目的的選擇了幾件,保存起來準備關鍵時候用上,這件事,我並沒有讓李莆蘭做,我的寶從來不會押在一個人身上的,我是暗中安排了文子來做這件事兒,但是,錦騰,你暗中插了一杠子,讓文子同時為你準備一套,文子豈敢違抗你呢,你是冠隆的繼承者,誰不想為自己多留條路啊。


    錦騰,你這個小花招,我其實非常清楚,如果我能夠幫你混過這一關,你這花招愛玩就玩幾下,我不會計較的。


    但是,現在的情況明擺著,我們誰都不可能再次逃脫法律懲治,所以,這些東西就成了十足的禍害,今天,我在這裏當著各位的麵兒,把這一堆東西一件不留全部燒毀。


    李莆蘭告訴我,這個東西,隻有在這木製圓柱插入荾形筒時,才能激發出熵物質,如果荾形筒與圓柱體分開擺放時,任何作用都不會發生,隻不過是木製的器件而已,扔到火裏燒一下,就全毀了,不會留下一點熵還原的功能。”


    王昌隆說完,眼睛看向眼前的這隻火鍋。這是一隻老式的火鍋,上下分二層,把上層移開,下層是燃燒著碳火的銅盆,王昌隆拿起一隻木匣,打開匣蓋,取出一個荾形筒來,看著諸位說道“我可是要向火裏扔這東西了,到底會是什麽結果,我可是不清楚,如果大家擔心安全,可以先出去躲躲。”


    沒有一個人挪步,大家都靜靜地等待著,想看看這東西燃燒時的樣子,王昌隆環視人們一圈後,將荾形筒扔入火盆中,火苗立即竄高,發出了一陣木氣的清香,緊接著,第二件,第三件。。。。火盆燃燒得越來越旺,火光中,吳媛再次將目光移在王錦騰的臉上,他的深邃的目光中,絕望的光亮不見,倒似乎變成了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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