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會議室，突然陷入一片死一般的靜寂之中，與會成員包括坐在後麵角落對著電腦打字的秘書，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停止了一切動作，目光齊齊集中在他身上。
安東尼奧欣賞夠了各人的神色，才又若無其事地說：“與其看著我，不如想想接下來怎麽辦，現在林副總的票數跟林總的票數可是一樣多了，誰當董事長好呢？”
這種沒事整事的態度和調調，激怒了林正源。原以為十拿九穩的事情，突然出了差錯，讓他心裏怒火直冒，頓時拍案而起，“你故意的！”
安東尼奧心裏冷笑，就林正源這樣的性格還想當林氏集團的董事長，怪不得連他親爹最後都隻留給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了，卻留給兩個孫子足夠壓倒他的股份份額，顯然一開始就不打算讓他獲得董事長的位置。
宋股東忙按住他，笑著說：“既然現在林正源先生和林維淵先生的票數一樣，不如就以兩位手上握有的股權為準，在兩位之間產生正副董事長？大家以為如何？”
那名一開始就支持安東尼奧的董事立即提出異議：“如果以股權論事，董事長人選無疑就是林維雋先生了，為什麽還要從林維淵先生和林正源先生中間產生？這不是兒戲嗎？”
林正源狠狠瞪了那名董事一眼，說道：“朱總，我們一開始不是已經說過了？林維雋畢竟年輕，又剛剛回國，而且從來沒有經營過林氏，是他本人同意了用投票選舉，跟大家公平競選董事長一職。”
朱總說：“是這樣沒錯，但既然投票選舉不能產生董事長，那就隻好回到最簡單直觀的方法，誰的股份占有率最高，誰就任董事長。沒有雙重標準的道理！”
林正源正要發作，桌子下麵的腳卻被宋股東踢了一下。他瞬間冷靜了下來，環視了眾人，隨後壓下怒氣，笑得不懷好意地說：“那麽，大家是否都同意朱總的意見，用股權的占有率選出董事長？請舉手。”
此言一出，與會眾人又開始交頭接耳。隔了一會兒，陸陸續續有人表示同意，眼看著同意的人數即將過半，一直在觀察眾人的宋股東也舉起了手。“既然這麽多人都同意了，那我也同意。”
說著，他看向安東尼奧：“林維雋先，不知道你的意思呢？”
安東尼奧嗤笑，“宋先生都同意了，我怎麽會不同意？”
雖然董事會成員裏有幾個發出了異議，但最終還是少數服從多數，通過了以股權論輸贏的選舉方式。
從頭到尾都支持安東尼奧的朱總就說：“眾所周知，林維雋先生擁有林老董事長的百分之三十股份，是林氏集團當之無愧的第一大股東，既然大家都通過了決議，那麽董事長一職就非林維雋莫屬了。”
林正源這時卻一反常態，一點怒意都沒有，嗬嗬笑說：“朱總，你為什麽這麽支持林維雋呢？你就這麽篤定他的股份是最多的？”
朱總反問：“難道林副總認為不是？”
林正源卻說：“這可就讓朱總失望了。就在昨天，我購買了宋先生手上的百分之十股份，也就是說，現在我同樣擁有林氏集團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在手上。”
“什麽？”朱總吃了一驚。其它董事和股東也都神色各異。
林維淵忍不住抬了抬眉梢，目光卻看向了安東尼奧。
安東尼奧微微一笑，根本沒把林正源的話放在心上――樸善英近來的一舉一動，早就在他的掌握之下，宋股東名下的股份，正是樸善英所有，他們之間的小動作又怎麽會逃得了他的法眼？
朱總頓了頓，才又說：“就算這樣，問題隻不過是回到了原點。那麽誰才能勝任董事長一職？”
會議室內，再次陷入了僵局。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安東尼奧忽然朝身後的理財顧問程子揚招了招手，後者從包裏拿出了一個藍色文件夾交給了他。他把文件輕輕攤在會議桌上，從裏麵拿起一式兩份的股權轉讓書彈了彈，又放回文件夾上，連著文件夾一起往林維淵所在的位置推了過去。他的動作幹淨利落，帥氣得眩花一幹董事股東的眼睛，也吊起了眾人的心――這，是什麽？
林維淵坐在安東尼奧的斜對麵，和他隔了一張會議桌的寬度，他不緊不慢的一推，文件剛好在滑到他麵前停下。
安東尼奧說：“看看吧，簽，還是不簽，就看你自己了。”
林維淵的目光和他在空中接觸，對視了數秒，才又移向麵前的文件。文件上明明白白寫著，安東尼奧願意把手上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以低於市價百分之一每股的價格轉讓給林維淵。
謝女士就坐在林維淵旁邊，往股權轉讓書上一看，立即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看向安東尼奧。林氏集團目前雖然業績有所下滑，但未來十年可以預見的成長不可估量。這時候賣出這麽多的股份，純粹是殺雞取卵的行為，林維雋既然在歐洲也是一個數一數二的成功人士，怎麽居然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林維淵開始並沒有表態，隻是看著股份轉讓書，隔了半晌，與會的很多人都快沉不住氣的時候，才問：“你確定要轉讓？”
安東尼奧似笑非笑地反問：“你覺得我像在開玩笑？還是你不敢接手？”股權轉讓書上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還有安東尼奧的親筆簽名，就差林維淵在上麵把大名寫上了。
“我以為，你巴不得我倒黴。”林維淵嘴角上揚，也勾出一個與他有點相似的微笑，嘲弄地看了不明所以的林正源一眼，繼而從西裝口袋裏取出簽字筆，一邊簽字一邊說：“這爺爺送給我的鋼筆，也是我的幸運簽字筆，我有什麽不敢的？”
他筆下如行雲流水，刷刷刷地在一式兩份的轉讓書上簽上大名，收筆之後，立即轉手把文件夾連同兩份文件同時推回給安東尼奧。“看看有沒有問題。”
這一刻，林維淵的神情，竟然和安東尼奧有那麽一點點相似。
安東尼奧瞟了上麵飄逸的簽名，挑了挑眉，留下一份，把另外一份推回給林維淵。結果，轉讓書在半路被霍然站起來的林正源截住，他看了一眼就差點氣歪了臉。“你們這什麽意思？”
“如你所見，我願意讓出持股權，把名下擁有的百分之三十股份全部轉讓給林維淵，從此我跟林氏集團沒有半點關係。”安東尼奧微笑，抬手一示意，他的財務顧問程子揚就上來收走轉讓書。見林正源臉色難看，他卻笑得更愜意，挑眉問林正源：“難道你以為隻有你和樸善英懂得私下買賣股權？”
現場傳來好幾聲抽氣聲，臉上驚疑不定的人也有好幾個，而臉色變得最多的最難看的，莫過於林正源和宋姓股東。前者是因為明白自己與董事長之位無緣了，後者卻是因為安東尼奧說出了他和樸善英之間不為人知的關係而驚嚇。
不過，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見林正源失魂的樣子，冷冷一笑說：“既然林維雋先生早就有意轉讓股份，又何必等到現在，讓大家在會議上浪費了這麽多時間，林維雋先生可真不厚道！”
安東尼奧連搭理他的意願都沒有，直接問在座眾人：“現在，董事長一職，應該沒有懸念了吧？”
眾人麵麵相覷，還能有什麽懸念？既然是大家一致通過的決議，林維淵現在又擁有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在林氏集團已經占有了絕對優勢，誰還能說出什麽反駁的話來？論實力，林維淵年紀輕輕就當上了總公司的總裁，比在公司做了幾十年還隻混了個副總裁位置的林正源能力強多了。論擁戴者，林維淵這邊的人數完全不比林正源少。林正源，在這次股東大會上，已經沒有什麽優勢了。
安東尼奧環視眾人，對所有人的表現都很滿意。他站了起來，向眾人彎腰行了個禮，似笑非笑地說：“既然大家沒有意見，那麽董事長的人選應該沒有疑問了。”
支持林維淵的董事和股東們紛紛稱是。支持林正源的人，也都迫於形勢沒再說什麽，等於是默認了。林維淵這時也站了起來，向眾人鞠了一躬，笑說：“承蒙諸位抬愛，董事長一職我就不遑多讓了……”
安東尼奧等到林維淵說完場麵話，第一個就說：“接下來也沒有我什麽事了，剩下的事情就由林維淵董事長和諸位董事股東商談解決，請容我先行告退，再見。”
說完，也不等董事和股東們說什麽，拿起一椅背上的外套，率先走出了會議室，程子揚忙拎了黑色公文包，跟在他身後離開。
會議室裏留下來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都不知道怎麽接下去，直到林維淵清了清喉嚨，打破了寂靜：“既然這樣子，那麽接下來的會議，就由我來主持了。”
到嘴的肥肉就這樣飛走了，林正源氣得不輕，差點兒沒有心髒病都被氣出心髒病來了。而順利升職為林氏集團董事長的林維淵，還故意提出讓他擔任副董事長的職務，更是讓他的臉脹成了豬肝色。
……
三天後的下午，林維淵就和安東尼奧再次碰頭，這一次莫冠塵也在場。他把名下的動產和不動產折現抵給了安東尼奧，完成了林氏集團百分之三十股份的交易手續。當得知安東尼奧把所有交易所得全部歸入莫冠塵名下時，他看著兩人的目光很是複雜。
莫冠塵笑嗬嗬說：“別這麽看我，其實你要感謝的人不是安東尼奧，而是我，他早就答應我林氏的股份交給我玩的，是我看你好像對林氏很有感情的樣子，才把股份轉讓給你的。”然後又神秘兮兮地說，“友情提示，小心樸善英和林正源狗急了跳牆，現在林氏就是你的一切，除了林氏你就是一個窮光蛋，可別出差錯了。”
林維淵問：“現在手續已經辦完了，可以說說你們究竟在玩什麽了？”
在股東大會上簽下股權轉讓書，他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為了得到林氏集團，甚至不惜把名下所有不動產折現。現在的他，除了林氏的股份和錢包裏為數不多的現金，已經一無所有了。可他依然沒弄明白，安東尼奧和莫冠塵為什麽會來這一出，這名明顯的臨陣倒戈，不像安東尼奧的作為。
莫冠塵擺擺手說：“我們沒玩什麽啊，隻是純粹給你便利，讓你心想事成嘛。這也算是我毀婚給你的補償嘍，你別用小人之心度我們君子之腹了。”
林維淵壓根不相信她的說法，看向默不做聲的安東尼奧。
後者一手占有性地搭在莫冠塵的肩上，一手擱在桌上，整個人姿態閑適的倚在椅背上，接收到他的目光後，微微一哂說：“你想成為林氏的掌權人，我想要回我媽媽投資在林氏的財產，現在各得其所，皆大歡喜。你與其繼續把目光放在我身上，不如聽聽小塵的建議。我能說的就這麽多了，等小塵這邊的事情處理好，我們就會回法國定居，有興趣的話，你以後可以再到卡迪洛克城堡來。”
說到最後一句話，安東尼奧的語調又忍不住上揚，加入了濃濃的嘲弄味道，讓話裏話外顯得似真似假，令人捉摸不透。
林維淵聞言眉頭一皺，但很快就舒展開，對他們說：“我知道。不管怎麽樣，謝謝你們把股份賣給我。”
和林維淵分手之後，莫冠塵和安東尼奧驅車回莫家大宅。她好奇地問：“你明知道樸善英要抽空林氏，為什麽不把股份賣給林正源讓他們狗咬狗？反正林正源跟樸善英是一兵之貉，到時候事發，正好嚇嚇死那老東西。”
安東尼奧反問：“是你叫我保住林氏的基業。那老東西能力不行，隨便一嚇，萬一林氏真完蛋了怎麽辦？”
莫冠塵滿不在乎地擺擺手說：“安啦，有小雅和蘭斯洛在，林氏完不了，最多傷傷元氣。”然後眼睛一骨碌地轉了一圈，笑眯眯湊近他的俊臉，嘿嘿說：“某人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吧？”
“什麽意思？”他還真不知道這是什麽典故，隻曉得她的笑容別具深意。
“意思就是，其實你對林維淵也沒那麽深惡痛絕，你的心其實還是向著自己兄弟的，嘿嘿！”
“你錯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盟友。”話雖然這麽說，他卻沒有像以前一樣稍微提到林維淵就變臉，反而有點兒無所謂的樣子。他自己沒有發現，莫冠塵卻發現了。
“真是這樣嗎？”她表示很懷疑。
“當然。”他卻很篤定，篤定得甚至有點草率的味道。
“少來！”
才說著話，安東尼奧的手機就響了，接完了電話，他立即說：“調轉車頭，去帝苑酒店。”
莫冠塵一邊拐車道，一邊問：“是艾利斯打過來的？發生什麽事了？”
“那女人的兒子今天晚上會有動作，先去商量一下再回家裏吃飯。”雖然時日不多，但莫家母慈子孝的氛圍，已經讓安東尼奧產生了家的依戀，今天晚飯又是莫媽媽要親自下廚，他一點也不願意錯過。
“看來你真的很喜歡我媽做的飯！”莫冠塵偷笑，一手掌握方向盤，一手空出來拍了拍他的肩，“要不咱別回法國了，你就當上門女婿得了，我們莫家人丁單薄，相信我爸我媽會很開心多一個兒子的！”
“嗯哼！”
“那你這是願意呢，還是不願意啊？”
“你說呢？”
兩人一路打鬧，驅車到了艾利斯和程子揚下榻的帝苑酒店，在他們的vip套房會麵，快速商議了接下來的行動，繼而又飛車回莫家，剛好趕上了中午飯。
“還以為你們趕不上吃晚飯呢。快去洗手，小塵去書房叫你爸吃飯。”莫媽媽笑著讓碧姨上菜上湯。
莫冠塵三步並作兩步，連跑帶跳的跑到莫爸爸的書房門口，門也不敲就闖進去，大喊：“老爸，媽叫你吃飯了！”
“別叫得這麽大聲，爸還沒有重聽。”莫爸爸取下眼鏡，笑嗬嗬地從書桌後站起來，邊走邊問：“這幾天你們早出晚歸的，都在幹些什麽？你哥投訴你曠工好幾天了。”
莫冠塵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什麽叫曠工？我可是一口氣把下一季度的設計稿都上交了，行政上的事情anna處理不了自然會上報的，難道還要我蹲在辦公室裏種蘑菇？”
“安娜是你的秘書，你把人小姑娘當什麽了？”
“嘿嘿，爸你放心，她不會跑的。”莫冠塵摟住莫爸爸的手，和他一起往飯廳走，“因為我答應她明年給她漲月薪，今年終年還有我個人給的福利，她會死心蹋地跟著我的，你放心好了。”
“漲多少？”
“不多，一千。”
“就你大方。”莫爸爸抬手敲了敲她的頭，神色嚴肅地說，“聽說林維淵當了林氏董事長，那女婿是怎麽打算的？”
“這個我後麵再跟你說。”
“有什麽需要爸幫忙的？”
莫冠塵忙擺手，生怕老爸真插手了，連聲說：“不用不用，我們兩個處理綽綽有餘了，等事情告一段落了再跟你說明就是，這幾天如果外麵發生什麽事，你和媽還有哥就安是看戲，什麽也別管。”
在莫家沒有什麽食不言寢不語的說法，因為莫冠塵時常神龍見首不見尾，莫爸爸和莫冠宇也是忙得腳不沾地，所以吃飯的時間通常都是一家四口開“座談會”的時候，大夥有什麽事都拿到餐桌上來說。
剛開始安東尼奧還不習慣餐桌上這樣吵雜的情況，但在看了幾次莫冠宇和莫冠塵兄妹為了搶食上演“全武行”之後，也就漸漸適應了。能教出莫冠塵這種個性的家庭，也就隻有莫家這種人丁單薄但上下和睦的家庭了，怎麽也不可能是林家那種傳統而複雜的大家庭。
見到莫冠塵和莫冠宇一邊吃一邊唇槍舌劍你來我往的埋汰對方，安東尼奧甚至會想，如果他是生在莫家這樣的家庭，是否生活會完全不一樣？
莫冠宇發現安東尼奧直勾勾盯著自家妹子的眼神，呶了呶嘴說：“都嫁人了，怎麽還是一點女人樣都沒有，安東尼奧，我這妹子欠調教，你以後可要上心點，至少把她教得像個女人一點，我真不想走到哪裏都被別人問一句‘你弟你弟什麽什麽’的。”
莫冠塵斜眼，反唇相譏：“難道你還想走到哪裏都被人問候‘你妹你妹什麽什麽’的？”
“安靜點，每次吃飯都能打起來？”莫媽媽在桌子下踩了女兒一腳，麵上去帶笑，對安東尼奧說，“小塵的性格被我們寵得沒法沒天了，既然你們走到了一起，以後有什麽磕磕碰碰的，你就多擔待一些，把她當不懂事的小孩子就是。要是實在不行跟我和他爸說，我們來教訓她。”
“媽，你別說得我像惹禍精一樣。”
“你就是一惹禍精，從小到大我替你收拾的攤子還少？”這句是莫冠宇說的。
“哥哥為妹妹收拾攤子是應該的，我是怕你少年老成，提前得了老人癡呆，找點事讓你做做，活動活動腦子。”
說著說著，兩兄妹又開始拌嘴了。
“你看，又來了。”莫爸爸發現安東尼奧粘在莫冠塵身上的眼神兒那個熱乎，一看就知道在女婿心裏，女兒這樣子就是最討人喜歡的，心裏不由得感到欣慰。
原來還以為莫冠塵是故意嫁個人氣他們的，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女兒是真的找到情感歸宿了。趁著那邊兩兄妹在打鬧，他低聲問：“女婿啊，聽說你在法國那邊也是一個人住，要不要考慮回中國住？”
莫媽媽一聽丈夫的話，立即豎起耳朵，眼神兒嗖地落在安東尼奧臉上。她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雖然平時沒少罵她，心裏卻寶貝得不得了，也舍不得她嫁到國外去。
安東尼奧頓了一下說：“法國有我母親的產業，我不會離開那裏。不過爸媽放心，每年我和小塵都會回來中國小住，現在交通發達，有什麽事情打個電話，十幾個小時我們就能回來。”
莫媽媽一聽就有點不樂意，想說什麽被莫爸攔住。莫爸說：“那你可得說話算話，我和你媽就隻有小塵一個女兒。另外，我們商量過了，即使你們已經在法國登記結婚了，但我們還是希望辦得隆重一點，至少要有雙方父母親人在場，鑒於林老董事長剛剛過世不久，婚禮可以延後到明年再舉行，不過這件事你得提到日程上來。”
莫冠塵把莫冠宇撇到一邊，插嘴說：“爸，我們已經在教堂裏舉行過婚禮了，不用再麻煩。”她可是見識過幾個好友的婚禮了，能把人累得跟狗似的，想想就後怕，更重要的是林家的人心思彎彎繞繞的，她怕真舉行大型婚禮林家的人在現場膈應人，豈不是得不償失？
“不行！”莫媽媽第一個反對，“婚禮必須辦！”
莫爸也說：“不錯，辦是一定要大辦的，至於怎麽辦，在哪裏辦你們想自己商量也成，想要我們做長輩的替你們安排也行。”
莫冠宇也插上一句：“我讚成爸媽的決定，莫家唯一的小公主結婚，怎麽能結得偷偷摸摸？當然是要廣宴賓客，把這些年我們送出去的紅包通通收回來。”
莫冠塵滿臉黑線，求助地看向安東尼奧。後者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笑對莫爸莫媽說：“一切聽爸媽的安排。”
她瞪了他一眼，氣他故意拆她的台。等到吃完了飯，兩人又驅車出門，往林氏大樓去的路上，她不滿地質問：“為什麽還要舉行婚禮，這不是沒事找事嗎？別的人我就不說了，你真願意讓林正源和樸善英這樣的人來婚禮現場膈應人！”
“爸媽本來就對我們私下結婚不滿意了，如果一場隆重的婚禮能讓他們消除既有印象，我何樂不為？”如果是沒有和莫家人接觸之前，安東尼奧或許會覺得莫爸莫媽的態度是什麽都無所謂，但在接觸之後，他很想當個讓他們滿意的女婿。
“隨便你，反正我醜話說在前頭，這些事情我不會管的，從婚禮到婚紗你替我搞定，我隻負責穿上婚紗去婚禮現場晃一晃。”莫冠塵賭氣地說。
“行。”他揉亂她的短發，笑容溫柔。
她看了暗暗稱奇，最近發現他的笑容越來越往溫文爾雅的方向發展了。
他們的車子來到林氏大樓下時，時間已經指向了九點多，從下往上望，整座大樓有很多基層辦公室的燈已經熄滅了，但在高層辦公區的一部份燈還開著。在莫冠塵和安東尼奧這兩個有備而來的人眼裏，顯得特別的惹眼，其中有一間正是他們今晚來的目的地――林氏集團財務總監辦公室。
－－－－－－題外話－－－－－－
這兩天朋友突然手術住院了，臨時去醫院照顧她，連請假都來不及跟大家打招呼，實在報歉。天使會盡量每天都更新，不過更新時間可能沒辦法固定在早上了。
安東尼奧欣賞夠了各人的神色，才又若無其事地說：“與其看著我，不如想想接下來怎麽辦，現在林副總的票數跟林總的票數可是一樣多了，誰當董事長好呢？”
這種沒事整事的態度和調調，激怒了林正源。原以為十拿九穩的事情，突然出了差錯，讓他心裏怒火直冒，頓時拍案而起，“你故意的！”
安東尼奧心裏冷笑，就林正源這樣的性格還想當林氏集團的董事長，怪不得連他親爹最後都隻留給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了，卻留給兩個孫子足夠壓倒他的股份份額，顯然一開始就不打算讓他獲得董事長的位置。
宋股東忙按住他，笑著說：“既然現在林正源先生和林維淵先生的票數一樣，不如就以兩位手上握有的股權為準，在兩位之間產生正副董事長？大家以為如何？”
那名一開始就支持安東尼奧的董事立即提出異議：“如果以股權論事，董事長人選無疑就是林維雋先生了，為什麽還要從林維淵先生和林正源先生中間產生？這不是兒戲嗎？”
林正源狠狠瞪了那名董事一眼，說道：“朱總，我們一開始不是已經說過了？林維雋畢竟年輕，又剛剛回國，而且從來沒有經營過林氏，是他本人同意了用投票選舉，跟大家公平競選董事長一職。”
朱總說：“是這樣沒錯，但既然投票選舉不能產生董事長，那就隻好回到最簡單直觀的方法，誰的股份占有率最高，誰就任董事長。沒有雙重標準的道理！”
林正源正要發作，桌子下麵的腳卻被宋股東踢了一下。他瞬間冷靜了下來，環視了眾人，隨後壓下怒氣，笑得不懷好意地說：“那麽，大家是否都同意朱總的意見，用股權的占有率選出董事長？請舉手。”
此言一出，與會眾人又開始交頭接耳。隔了一會兒，陸陸續續有人表示同意，眼看著同意的人數即將過半，一直在觀察眾人的宋股東也舉起了手。“既然這麽多人都同意了，那我也同意。”
說著，他看向安東尼奧：“林維雋先，不知道你的意思呢？”
安東尼奧嗤笑，“宋先生都同意了，我怎麽會不同意？”
雖然董事會成員裏有幾個發出了異議，但最終還是少數服從多數，通過了以股權論輸贏的選舉方式。
從頭到尾都支持安東尼奧的朱總就說：“眾所周知，林維雋先生擁有林老董事長的百分之三十股份，是林氏集團當之無愧的第一大股東，既然大家都通過了決議，那麽董事長一職就非林維雋莫屬了。”
林正源這時卻一反常態，一點怒意都沒有，嗬嗬笑說：“朱總，你為什麽這麽支持林維雋呢？你就這麽篤定他的股份是最多的？”
朱總反問：“難道林副總認為不是？”
林正源卻說：“這可就讓朱總失望了。就在昨天，我購買了宋先生手上的百分之十股份，也就是說，現在我同樣擁有林氏集團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在手上。”
“什麽？”朱總吃了一驚。其它董事和股東也都神色各異。
林維淵忍不住抬了抬眉梢，目光卻看向了安東尼奧。
安東尼奧微微一笑，根本沒把林正源的話放在心上――樸善英近來的一舉一動，早就在他的掌握之下，宋股東名下的股份，正是樸善英所有，他們之間的小動作又怎麽會逃得了他的法眼？
朱總頓了頓，才又說：“就算這樣，問題隻不過是回到了原點。那麽誰才能勝任董事長一職？”
會議室內，再次陷入了僵局。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安東尼奧忽然朝身後的理財顧問程子揚招了招手，後者從包裏拿出了一個藍色文件夾交給了他。他把文件輕輕攤在會議桌上，從裏麵拿起一式兩份的股權轉讓書彈了彈，又放回文件夾上，連著文件夾一起往林維淵所在的位置推了過去。他的動作幹淨利落，帥氣得眩花一幹董事股東的眼睛，也吊起了眾人的心――這，是什麽？
林維淵坐在安東尼奧的斜對麵，和他隔了一張會議桌的寬度，他不緊不慢的一推，文件剛好在滑到他麵前停下。
安東尼奧說：“看看吧，簽，還是不簽，就看你自己了。”
林維淵的目光和他在空中接觸，對視了數秒，才又移向麵前的文件。文件上明明白白寫著，安東尼奧願意把手上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以低於市價百分之一每股的價格轉讓給林維淵。
謝女士就坐在林維淵旁邊，往股權轉讓書上一看，立即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看向安東尼奧。林氏集團目前雖然業績有所下滑，但未來十年可以預見的成長不可估量。這時候賣出這麽多的股份，純粹是殺雞取卵的行為，林維雋既然在歐洲也是一個數一數二的成功人士，怎麽居然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林維淵開始並沒有表態，隻是看著股份轉讓書，隔了半晌，與會的很多人都快沉不住氣的時候，才問：“你確定要轉讓？”
安東尼奧似笑非笑地反問：“你覺得我像在開玩笑？還是你不敢接手？”股權轉讓書上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還有安東尼奧的親筆簽名，就差林維淵在上麵把大名寫上了。
“我以為，你巴不得我倒黴。”林維淵嘴角上揚，也勾出一個與他有點相似的微笑，嘲弄地看了不明所以的林正源一眼，繼而從西裝口袋裏取出簽字筆，一邊簽字一邊說：“這爺爺送給我的鋼筆，也是我的幸運簽字筆，我有什麽不敢的？”
他筆下如行雲流水，刷刷刷地在一式兩份的轉讓書上簽上大名，收筆之後，立即轉手把文件夾連同兩份文件同時推回給安東尼奧。“看看有沒有問題。”
這一刻，林維淵的神情，竟然和安東尼奧有那麽一點點相似。
安東尼奧瞟了上麵飄逸的簽名，挑了挑眉，留下一份，把另外一份推回給林維淵。結果，轉讓書在半路被霍然站起來的林正源截住，他看了一眼就差點氣歪了臉。“你們這什麽意思？”
“如你所見，我願意讓出持股權，把名下擁有的百分之三十股份全部轉讓給林維淵，從此我跟林氏集團沒有半點關係。”安東尼奧微笑，抬手一示意，他的財務顧問程子揚就上來收走轉讓書。見林正源臉色難看，他卻笑得更愜意，挑眉問林正源：“難道你以為隻有你和樸善英懂得私下買賣股權？”
現場傳來好幾聲抽氣聲，臉上驚疑不定的人也有好幾個，而臉色變得最多的最難看的，莫過於林正源和宋姓股東。前者是因為明白自己與董事長之位無緣了，後者卻是因為安東尼奧說出了他和樸善英之間不為人知的關係而驚嚇。
不過，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見林正源失魂的樣子，冷冷一笑說：“既然林維雋先生早就有意轉讓股份，又何必等到現在，讓大家在會議上浪費了這麽多時間，林維雋先生可真不厚道！”
安東尼奧連搭理他的意願都沒有，直接問在座眾人：“現在，董事長一職，應該沒有懸念了吧？”
眾人麵麵相覷，還能有什麽懸念？既然是大家一致通過的決議，林維淵現在又擁有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在林氏集團已經占有了絕對優勢，誰還能說出什麽反駁的話來？論實力，林維淵年紀輕輕就當上了總公司的總裁，比在公司做了幾十年還隻混了個副總裁位置的林正源能力強多了。論擁戴者，林維淵這邊的人數完全不比林正源少。林正源，在這次股東大會上，已經沒有什麽優勢了。
安東尼奧環視眾人，對所有人的表現都很滿意。他站了起來，向眾人彎腰行了個禮，似笑非笑地說：“既然大家沒有意見，那麽董事長的人選應該沒有疑問了。”
支持林維淵的董事和股東們紛紛稱是。支持林正源的人，也都迫於形勢沒再說什麽，等於是默認了。林維淵這時也站了起來，向眾人鞠了一躬，笑說：“承蒙諸位抬愛，董事長一職我就不遑多讓了……”
安東尼奧等到林維淵說完場麵話，第一個就說：“接下來也沒有我什麽事了，剩下的事情就由林維淵董事長和諸位董事股東商談解決，請容我先行告退，再見。”
說完，也不等董事和股東們說什麽，拿起一椅背上的外套，率先走出了會議室，程子揚忙拎了黑色公文包，跟在他身後離開。
會議室裏留下來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都不知道怎麽接下去，直到林維淵清了清喉嚨，打破了寂靜：“既然這樣子，那麽接下來的會議，就由我來主持了。”
到嘴的肥肉就這樣飛走了，林正源氣得不輕，差點兒沒有心髒病都被氣出心髒病來了。而順利升職為林氏集團董事長的林維淵，還故意提出讓他擔任副董事長的職務，更是讓他的臉脹成了豬肝色。
……
三天後的下午，林維淵就和安東尼奧再次碰頭，這一次莫冠塵也在場。他把名下的動產和不動產折現抵給了安東尼奧，完成了林氏集團百分之三十股份的交易手續。當得知安東尼奧把所有交易所得全部歸入莫冠塵名下時，他看著兩人的目光很是複雜。
莫冠塵笑嗬嗬說：“別這麽看我，其實你要感謝的人不是安東尼奧，而是我，他早就答應我林氏的股份交給我玩的，是我看你好像對林氏很有感情的樣子，才把股份轉讓給你的。”然後又神秘兮兮地說，“友情提示，小心樸善英和林正源狗急了跳牆，現在林氏就是你的一切，除了林氏你就是一個窮光蛋，可別出差錯了。”
林維淵問：“現在手續已經辦完了，可以說說你們究竟在玩什麽了？”
在股東大會上簽下股權轉讓書，他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為了得到林氏集團，甚至不惜把名下所有不動產折現。現在的他，除了林氏的股份和錢包裏為數不多的現金，已經一無所有了。可他依然沒弄明白，安東尼奧和莫冠塵為什麽會來這一出，這名明顯的臨陣倒戈，不像安東尼奧的作為。
莫冠塵擺擺手說：“我們沒玩什麽啊，隻是純粹給你便利，讓你心想事成嘛。這也算是我毀婚給你的補償嘍，你別用小人之心度我們君子之腹了。”
林維淵壓根不相信她的說法，看向默不做聲的安東尼奧。
後者一手占有性地搭在莫冠塵的肩上，一手擱在桌上，整個人姿態閑適的倚在椅背上，接收到他的目光後，微微一哂說：“你想成為林氏的掌權人，我想要回我媽媽投資在林氏的財產，現在各得其所，皆大歡喜。你與其繼續把目光放在我身上，不如聽聽小塵的建議。我能說的就這麽多了，等小塵這邊的事情處理好，我們就會回法國定居，有興趣的話，你以後可以再到卡迪洛克城堡來。”
說到最後一句話，安東尼奧的語調又忍不住上揚，加入了濃濃的嘲弄味道，讓話裏話外顯得似真似假，令人捉摸不透。
林維淵聞言眉頭一皺，但很快就舒展開，對他們說：“我知道。不管怎麽樣，謝謝你們把股份賣給我。”
和林維淵分手之後，莫冠塵和安東尼奧驅車回莫家大宅。她好奇地問：“你明知道樸善英要抽空林氏，為什麽不把股份賣給林正源讓他們狗咬狗？反正林正源跟樸善英是一兵之貉，到時候事發，正好嚇嚇死那老東西。”
安東尼奧反問：“是你叫我保住林氏的基業。那老東西能力不行，隨便一嚇，萬一林氏真完蛋了怎麽辦？”
莫冠塵滿不在乎地擺擺手說：“安啦，有小雅和蘭斯洛在，林氏完不了，最多傷傷元氣。”然後眼睛一骨碌地轉了一圈，笑眯眯湊近他的俊臉，嘿嘿說：“某人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吧？”
“什麽意思？”他還真不知道這是什麽典故，隻曉得她的笑容別具深意。
“意思就是，其實你對林維淵也沒那麽深惡痛絕，你的心其實還是向著自己兄弟的，嘿嘿！”
“你錯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盟友。”話雖然這麽說，他卻沒有像以前一樣稍微提到林維淵就變臉，反而有點兒無所謂的樣子。他自己沒有發現，莫冠塵卻發現了。
“真是這樣嗎？”她表示很懷疑。
“當然。”他卻很篤定，篤定得甚至有點草率的味道。
“少來！”
才說著話，安東尼奧的手機就響了，接完了電話，他立即說：“調轉車頭，去帝苑酒店。”
莫冠塵一邊拐車道，一邊問：“是艾利斯打過來的？發生什麽事了？”
“那女人的兒子今天晚上會有動作，先去商量一下再回家裏吃飯。”雖然時日不多，但莫家母慈子孝的氛圍，已經讓安東尼奧產生了家的依戀，今天晚飯又是莫媽媽要親自下廚，他一點也不願意錯過。
“看來你真的很喜歡我媽做的飯！”莫冠塵偷笑，一手掌握方向盤，一手空出來拍了拍他的肩，“要不咱別回法國了，你就當上門女婿得了，我們莫家人丁單薄，相信我爸我媽會很開心多一個兒子的！”
“嗯哼！”
“那你這是願意呢，還是不願意啊？”
“你說呢？”
兩人一路打鬧，驅車到了艾利斯和程子揚下榻的帝苑酒店，在他們的vip套房會麵，快速商議了接下來的行動，繼而又飛車回莫家，剛好趕上了中午飯。
“還以為你們趕不上吃晚飯呢。快去洗手，小塵去書房叫你爸吃飯。”莫媽媽笑著讓碧姨上菜上湯。
莫冠塵三步並作兩步，連跑帶跳的跑到莫爸爸的書房門口，門也不敲就闖進去，大喊：“老爸，媽叫你吃飯了！”
“別叫得這麽大聲，爸還沒有重聽。”莫爸爸取下眼鏡，笑嗬嗬地從書桌後站起來，邊走邊問：“這幾天你們早出晚歸的，都在幹些什麽？你哥投訴你曠工好幾天了。”
莫冠塵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什麽叫曠工？我可是一口氣把下一季度的設計稿都上交了，行政上的事情anna處理不了自然會上報的，難道還要我蹲在辦公室裏種蘑菇？”
“安娜是你的秘書，你把人小姑娘當什麽了？”
“嘿嘿，爸你放心，她不會跑的。”莫冠塵摟住莫爸爸的手，和他一起往飯廳走，“因為我答應她明年給她漲月薪，今年終年還有我個人給的福利，她會死心蹋地跟著我的，你放心好了。”
“漲多少？”
“不多，一千。”
“就你大方。”莫爸爸抬手敲了敲她的頭，神色嚴肅地說，“聽說林維淵當了林氏董事長，那女婿是怎麽打算的？”
“這個我後麵再跟你說。”
“有什麽需要爸幫忙的？”
莫冠塵忙擺手，生怕老爸真插手了，連聲說：“不用不用，我們兩個處理綽綽有餘了，等事情告一段落了再跟你說明就是，這幾天如果外麵發生什麽事，你和媽還有哥就安是看戲，什麽也別管。”
在莫家沒有什麽食不言寢不語的說法，因為莫冠塵時常神龍見首不見尾，莫爸爸和莫冠宇也是忙得腳不沾地，所以吃飯的時間通常都是一家四口開“座談會”的時候，大夥有什麽事都拿到餐桌上來說。
剛開始安東尼奧還不習慣餐桌上這樣吵雜的情況，但在看了幾次莫冠宇和莫冠塵兄妹為了搶食上演“全武行”之後，也就漸漸適應了。能教出莫冠塵這種個性的家庭，也就隻有莫家這種人丁單薄但上下和睦的家庭了，怎麽也不可能是林家那種傳統而複雜的大家庭。
見到莫冠塵和莫冠宇一邊吃一邊唇槍舌劍你來我往的埋汰對方，安東尼奧甚至會想，如果他是生在莫家這樣的家庭，是否生活會完全不一樣？
莫冠宇發現安東尼奧直勾勾盯著自家妹子的眼神，呶了呶嘴說：“都嫁人了，怎麽還是一點女人樣都沒有，安東尼奧，我這妹子欠調教，你以後可要上心點，至少把她教得像個女人一點，我真不想走到哪裏都被別人問一句‘你弟你弟什麽什麽’的。”
莫冠塵斜眼，反唇相譏：“難道你還想走到哪裏都被人問候‘你妹你妹什麽什麽’的？”
“安靜點，每次吃飯都能打起來？”莫媽媽在桌子下踩了女兒一腳，麵上去帶笑，對安東尼奧說，“小塵的性格被我們寵得沒法沒天了，既然你們走到了一起，以後有什麽磕磕碰碰的，你就多擔待一些，把她當不懂事的小孩子就是。要是實在不行跟我和他爸說，我們來教訓她。”
“媽，你別說得我像惹禍精一樣。”
“你就是一惹禍精，從小到大我替你收拾的攤子還少？”這句是莫冠宇說的。
“哥哥為妹妹收拾攤子是應該的，我是怕你少年老成，提前得了老人癡呆，找點事讓你做做，活動活動腦子。”
說著說著，兩兄妹又開始拌嘴了。
“你看，又來了。”莫爸爸發現安東尼奧粘在莫冠塵身上的眼神兒那個熱乎，一看就知道在女婿心裏，女兒這樣子就是最討人喜歡的，心裏不由得感到欣慰。
原來還以為莫冠塵是故意嫁個人氣他們的，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女兒是真的找到情感歸宿了。趁著那邊兩兄妹在打鬧，他低聲問：“女婿啊，聽說你在法國那邊也是一個人住，要不要考慮回中國住？”
莫媽媽一聽丈夫的話，立即豎起耳朵，眼神兒嗖地落在安東尼奧臉上。她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雖然平時沒少罵她，心裏卻寶貝得不得了，也舍不得她嫁到國外去。
安東尼奧頓了一下說：“法國有我母親的產業，我不會離開那裏。不過爸媽放心，每年我和小塵都會回來中國小住，現在交通發達，有什麽事情打個電話，十幾個小時我們就能回來。”
莫媽媽一聽就有點不樂意，想說什麽被莫爸攔住。莫爸說：“那你可得說話算話，我和你媽就隻有小塵一個女兒。另外，我們商量過了，即使你們已經在法國登記結婚了，但我們還是希望辦得隆重一點，至少要有雙方父母親人在場，鑒於林老董事長剛剛過世不久，婚禮可以延後到明年再舉行，不過這件事你得提到日程上來。”
莫冠塵把莫冠宇撇到一邊，插嘴說：“爸，我們已經在教堂裏舉行過婚禮了，不用再麻煩。”她可是見識過幾個好友的婚禮了，能把人累得跟狗似的，想想就後怕，更重要的是林家的人心思彎彎繞繞的，她怕真舉行大型婚禮林家的人在現場膈應人，豈不是得不償失？
“不行！”莫媽媽第一個反對，“婚禮必須辦！”
莫爸也說：“不錯，辦是一定要大辦的，至於怎麽辦，在哪裏辦你們想自己商量也成，想要我們做長輩的替你們安排也行。”
莫冠宇也插上一句：“我讚成爸媽的決定，莫家唯一的小公主結婚，怎麽能結得偷偷摸摸？當然是要廣宴賓客，把這些年我們送出去的紅包通通收回來。”
莫冠塵滿臉黑線，求助地看向安東尼奧。後者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笑對莫爸莫媽說：“一切聽爸媽的安排。”
她瞪了他一眼，氣他故意拆她的台。等到吃完了飯，兩人又驅車出門，往林氏大樓去的路上，她不滿地質問：“為什麽還要舉行婚禮，這不是沒事找事嗎？別的人我就不說了，你真願意讓林正源和樸善英這樣的人來婚禮現場膈應人！”
“爸媽本來就對我們私下結婚不滿意了，如果一場隆重的婚禮能讓他們消除既有印象，我何樂不為？”如果是沒有和莫家人接觸之前，安東尼奧或許會覺得莫爸莫媽的態度是什麽都無所謂，但在接觸之後，他很想當個讓他們滿意的女婿。
“隨便你，反正我醜話說在前頭，這些事情我不會管的，從婚禮到婚紗你替我搞定，我隻負責穿上婚紗去婚禮現場晃一晃。”莫冠塵賭氣地說。
“行。”他揉亂她的短發，笑容溫柔。
她看了暗暗稱奇，最近發現他的笑容越來越往溫文爾雅的方向發展了。
他們的車子來到林氏大樓下時，時間已經指向了九點多，從下往上望，整座大樓有很多基層辦公室的燈已經熄滅了，但在高層辦公區的一部份燈還開著。在莫冠塵和安東尼奧這兩個有備而來的人眼裏，顯得特別的惹眼，其中有一間正是他們今晚來的目的地――林氏集團財務總監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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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朋友突然手術住院了，臨時去醫院照顧她，連請假都來不及跟大家打招呼，實在報歉。天使會盡量每天都更新，不過更新時間可能沒辦法固定在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