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是不是意味著,您過完年就會到任?”孟謹行問。


    夏明翰抿下嘴道:“也不會快成這樣,但應該會在**前定下來。”


    孟謹行的心裏有底了。


    ……


    短短幾天假期晃眼就過,初三孟謹行已到單位值班,並於次日與薑德才等人乘坐縣委的金杯到申城與翁燦輝等人匯合,兩輛奧迪、三輛帕薩特、一輛考斯特、一輛金杯組成的車隊,浩浩蕩蕩開往雁蕩。


    近3000公裏的路程,一行人晝行夜宿,於初五晚上十點多到達雁蕩。


    陳運來是個極細致的人,與早孟謹行他們兩天到雁蕩的豐玉兒、金夢一起,晚上八點就等候在收費站,每隔二十分鍾就與孟謹行通一個電話。


    十點鍾,雁蕩市政府的接待人員和雁蕩商會的正副理事長也到了收費站。


    申城的車隊一到,各自下車見麵寒暄,由雁蕩方麵車輛引路,前往雁蕩喜福園賓館。


    盡管已近午夜,雁蕩市政府還是安排了隆重的接待晚宴,令考察團一行頓生賓至如歸之感,雙方相聚甚歡。


    宴散入房間,孟謹行與鍾輝分在一間客房,陳運來安排好所有領導後,到房間小坐。


    “明天可以陪你們一起參觀,後天是婚禮正日就不能相陪了。”陳運來衝孟謹行謙意地說。


    孟謹行從行李箱取出一個紅包遞給陳運來,“這是我和雲謠送你們的,祝你們百年好合!”


    “嗬,謝啦!”陳運來接過放進西裝內袋,鍾輝立刻說他沒什麽準備,走前寫幅字送新人。


    陳運來立刻表示,朋友不在乎什麽樣的禮,關鍵是心意。


    說到陳運來結婚的事,鍾輝立刻指指孟謹行:“你和雲謠什麽時候辦?”


    孟謹行此時才醒悟到,為了讓父母認可他們的事,雷雲謠的假孕不單單隻針對家裏說了,連單位裏的同事也都有了這樣的概念,這也是為什麽鍾輝上回特意跟他談雷雲謠的原因。


    他摸摸頭道:“雙方家長可能會見麵具體談一下吧。”


    他並不知道,就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孟清平夫婦就在葛雲狀的家裏,與葛雲狀、雷衛紅談孩子們的事。


    他更不知道,華蘊儀這天受了雷衛紅怎樣的羞辱,才替兒子把這門婚事定下來。


    陳運來告訴孟謹行:“明天參觀的幾家企業,老板都有意前往長豐投資,等我這邊事完了以後,就會組團帶他們前往長豐,實地察看投資環境。”


    他說著笑了一下道:“你手下兩位女將很厲害,前天到了以後已經跟他們初步接觸過,把幾位老兄說得暈頭轉向的,恨不得立刻就去長豐看看。”


    “嗬嗬,我怎麽聽你這話,味挺重啊?”孟謹行笑道。


    “哪有!”陳運來也是笑應道。


    鍾輝新聞感敏銳,立刻問:“這些企業的規模怎麽樣?大概會投多少資金到長豐?”


    陳運來本來已經想告辭,看鍾輝一臉興趣,便站在那裏道:“都是雁蕩早期創業發家的一批能人,他們的企業規模雖然都談不上大,但手上的流動資金都不少於這個數!”


    鍾輝看著他的五根指頭問:“五百萬?”


    “五千萬!”陳運來道。


    鍾輝猛吸一口冷氣,“這個數,有一個肯投長豐那就不得了啊!”他瞧瞧孟謹行道,“這事你還真得好好謀劃!”


    孟謹行嗬嗬笑道:“人家要是把流動資金都投過來,還要不要運作了?這隻是個概念,具體還是要看他們實地考察後的效果。”


    陳運來終於指指時間說:“太晚啦,二位,快休息吧,我告辭了。”


    鍾輝立刻點點頭,孟謹行把陳運來送到門口,“薑家人都到了?”


    陳運來點頭,“前天到的,薑家幾位叔伯都來了,估計現在都在薑德才房間吧。”


    “以後就是親戚了,你可別這麽連名帶姓地喊。”孟謹行搡他一拳。


    “算了吧!”陳運來卻很不虞地甩甩頭,“薑家人算盤精著呐,薑萬才給了一筆嫁妝,但是又搞了個婚前公證,說是將來可以用來一起投資,但本金和收益都必須作為婚前財產算在薑琴芳的名下。”


    孟謹行怔住了。


    “狠吧?”陳運來搖頭,“我們這兒遍地生意人,但沒人會跟自己家裏人計較這些,想不到薑家人思想先進成這樣,學西方人那套!我這些天,被家裏人笑得頭都抬不起。”


    孟謹行拍拍他的肩,無聲地安慰。


    婚姻一旦成了生意,生活的美好便少了一半。


    孟謹行突然很不看好陳運來的這樁婚姻。


    翌日,招商團根據雁蕩方麵的安排,參觀了雁蕩龍升成衣廠、雁蕩福華貿易公司、雁蕩仲娟家具公司等五家企業。


    申城雁蕩商會於當日晚間又安排了晚宴,白天被參觀的五家企業的老板全數到場,翁燦輝與市招商局局長餘滿娃當晚表現搶眼,與所有參宴的商界人士交流頻繁,翁燦輝更是酒來不拒,沒有一點要人擋酒的意思。


    宴散後,孟謹行與徐非凡一起將翁燦輝送回房間,然後各自回房。


    商會當晚安排招商團人員在鳳飛娛樂城唱歌,孟謹行洗完澡後便離開賓館前往,卻在賓館大堂巧遇一位來出差的燕大同屆校友,幹脆打電話推了唱歌的活動,與校友一起找了個夜排檔,把酒話別情。


    接下來兩天,孟謹行白天參與招商團與企業家座談,介紹申城、長豐的投資環境,晚上喝了陳運來兩頓喜酒。


    他也是到喜宴現場才知道,原來陳運來老家的風俗,婚禮要辦整整一周,幾乎連整個村的鄉親、少有來往的遠房親戚都會請到。


    正月初九,招商團一行返回申城,並於初十晚間到達申城,長豐一行人在申城住一晚後,於第二天參加了市政府舉辦的招商匯報會。


    翁燦輝在匯報會上提出了申城新一年度的招商目標,要求把招商引資工作變為申城的一把手工程,學習雁蕩先進經驗,各級黨委政府都要由一把手親自主抓招商工作,鄉鎮更要實行招商引資一票否決製,與領導幹部的前途直接掛鉤。


    他為此還提出了“誰趕走一個外商,就砸誰飯碗”、“老板不分大小、錢不分多少,隻要把錢花在申城就好”的口號。


    在此口號下,他建議以桑榆旅遊示範區為試點,招收外語專業的聘用製大學生,分片包幹鄉鎮招商引資工作,工資方式采取保底加提成。


    要求招商部門不要坐井觀天,主動走出去,到海外和沿海發達地區,設立長期的招商機構。


    對於在招商工作中引進資金,或擔任中介為申城引進資金的單位和個人,實行重金獎勵政策,按引進外資的多少,由財政發放獎勵資金……


    孟謹行默默地做著筆記,心中對翁燦輝提出的大招商既讚成又擔憂。


    讚成的是,無論申城還是下麵縣市,都需要把自己晾出去,才能讓更多的人認識到這裏的發展機會。


    擔憂的是,正所謂家有梧桐樹引得鳳凰來,申城從市到縣,目前並沒有完整的發展綱要,靠東打一搶西放一炮的方式,引進來的項目勢必良莠不齊。


    另外,重獎之下必有勇夫,出發點雖好,但眉毛胡子一把抓,把什麽項目都招進來,這對申城的長遠發展必然不利。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孟謹行對翁燦輝提出的兩個口號並不苟同。


    作為一名科級幹部,孟謹行對市裏的政策是不具備議事資格的,但這不代表他作為長豐的招商主要負責幹部,沒有資格為縣政府的招商新政出謀劃策。


    從申城回長豐的一路上,他的腦海中就一直圍繞市裏的新政策,思考如何向肖雲山匯報,讓長豐在此基礎上製定更完善的招商政策,他希望一辦一局不光要為長豐引進資金,更要為長豐的長久發展考慮,隻有每個項目都適合長豐的發展特點,招商引資才能真正造福當地百姓,促進地方經濟長足發展。


    趙濤在孟謹行閉目沉思的時候,多次從反光鏡裏看他,直到孟謹行有一次偶然睜眼,發現趙濤在看自己,便問:“有話要跟我說?”


    “哦,也沒什麽,您要是累就繼續休息,我這事不重要。”趙濤連忙說。


    孟謹行笑了笑,“沒事,你說吧。”


    趙濤tiantian嘴唇,說:“其實也不是我自己的事。是白大姐,他兒子在學校跟人打架,把人打傷了,學校要開除她兒子,她想盡辦法,學校很堅持。現在,那孩子離家出走了!”


    孟謹行眸色一暗,“現在不是寒假嗎?”


    “高三啦,寒假都在補課。”趙濤說著,又偷瞄了孟謹行一眼,“她兒子打的,是小鈕的弟弟。”


    孟謹行神色一凜,心裏立刻有幾分明白。


    “孩子出走多長時間了?”他問。


    “兩天了。”趙濤說,“白大姐急得不行,報了案,但公安局就是讓她等消息,實在求不到人,她才打了電話給我,問能不能請領導給想想辦法?”


    孟謹行沉吟一下道:“回去直接去公安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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