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泠芷所在的村子,就處在峨眉山腳下。每日清晨,村子裏的人們都會去特別安置了逍遙派祖師爺石像的小寺廟裏上柱香尋求庇佑。如今妖族四處征戰,人們都要有個心理安慰才是。對於離逍遙派如此之近的村裏人來說,這裏就是樂土,逍遙派祖師爺就是他們的神。隻可惜,當妖族進犯肆意屠殺之時,他們神並沒有出現。


    而這一日,逍遙派七星樓的三長老卜算子默念心經之時,忽然心頭一陣淩亂,若不是心境淡然,險些著了魔。這麽一下,他便覺可能有事發生,立即派座下四大弟子風花雪月中的風瞿和月汐帶著幾個師弟師妹下山看看。難得下山,再加上風瞿和月汐都好玩,兩人便高高興興的領命而去。


    風瞿是卜算子座下的大師兄,不過卻完全沒有大師兄的風範,玩倒是挺有一把手。不過人長得帥就是最大的優勢,把卜算子門下的小師妹們迷得暈暈乎乎的。月汐是四人中的年齡最小的,平時就愛找風瞿玩,兩個人也對了性子。卜算子發現這點之後,便有意將風瞿和月汐安排成拍檔,而將悶不作聲的二師兄花墨和三師姐雪璃安排在一起。其實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配對。


    本來答應好卜算子這次要帶著師弟師妹步行下山的,絕不禦劍飛行。可是才一出逍遙派大門,風瞿就迫不及待的打葫蘆中放出他的仙獸,英招。英招屬於高級仙獸,有著清秀男子的麵容、駿馬的身子、虎的尾巴和牛的四肢,背上還有一對大鵬的翅膀,鳴叫起來,聲音如榴。


    後麵的師妹們見到英招之後,雙眼立即變成心形,還伴隨著陣陣嬌呼。要知道,英招也是風瞿耍帥必備。風瞿一甩額前劉海,清了清嗓子,對月汐說道,“你帶著師弟師妹慢慢走吧,我先去也。”說著,就要騎上英招的背。


    “哎,等一下!”月汐搶先一步抓住風瞿的手臂,一把把他拽了下來。眼見著風瞿臉色越來越臭,也不害怕,隻攤開手說道,“風師兄,師父可是說了,絕對不許我們禦劍飛行的。”


    風瞿打著哈哈,轉了個身便脫離了月汐的掌控,“月師妹,我可沒有禦劍飛行,我是乘著我的仙獸。師父可沒說不許乘仙獸而行吧。”風瞿越說越開心,還伸出食指點了點月汐的頭,得意洋洋的說道,“你就不行了,看你平日裏收集的那些仙寵,根本和英招不是一個檔次上的,這次,可別說師兄欺負你。”


    風瞿說著,已經坐在英招背上,儼然一個得道老仙般的俯視著月汐。月汐也不上當,完全不生氣,隻是打身後變戲法般的抱出一隻熊貓兔,在風瞿毫不在意的眼色下,將熊貓兔拋擲半空,空中喊道,“吼,變形!”


    “這次又換成兔子了,不過一隻花兔子而已,能變成什麽,南方巨獸龍麽,”風瞿笑著和身後的小師妹們打情罵俏道,“師妹們,是吧?”


    身後的小師妹們望著英招背上盛氣淩人的風瞿,完全忘記平日裏和月汐的交情了,這會兒一邊倒的向著他說話,個個點頭稱道。就連英招的那張俊臉上都顯示出不屑的表情,可見真是什麽人配什麽仙獸。


    月汐本來提醒自己不許氣不許氣的,可是見到英招都會有那種鄙視的表情,便氣不打一處來。明明隻個仙獸,還以為自己有多帥,不就是個鳥人而已!又是隻會躲避的防禦型,竟然敢瞧不起自己!


    剛剛的熊貓兔已然消失在半空中,眾人的注意力又都在萬人矚目的風瞿和英招身上,自然沒人注意這會兒打空中急劇而下的巨大物種。直到“嘭”的一聲,眾人的注意力才重新回了來。卻見一個三尺餘長、一人多高的巨大獸類憑空而現。這獸類體表毛色為黑白相間,還有兩隻尖尖的長耳朵。


    咦?風瞿的下巴差點驚的掉了地,這不是剛剛的那個熊貓兔嗎?原來真的能變成南方巨獸龍啊!


    月汐不知什麽時候坐上了吼的背上,這次換她得意洋洋的俯視著風瞿了,還帶著些小小得意,“怎麽樣啊風師兄?我的吼還不錯吧。”


    吼似乎也感覺到了主子的心意,張開嘴巴,露出尖尖的牙齒,對著英招示威。


    見風瞿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月汐哈哈大笑著說道,“風師兄,不如我們來比賽吧,你與英招一組,我與吼一組,你在天上,我走山路,看咱們誰先到村子裏!”


    一聽到月汐如此挑釁,風瞿可不能在這麽多崇拜他的師妹麵前失了麵子,忙不迭的點頭答應,還轉頭對著身後一幹桃心眼的師妹們一個小飛吻,眨眼說道,“要支持風師兄哦!”


    “廢話連篇!”月汐白了風瞿一眼,吼也跟著白了風瞿一眼。這下英招可不樂意了,甚至揮動翅膀,抬了抬前蹄,似乎在挑釁似的,看來兩個主人要是再不開始比賽的話,兩個仙獸就要打起來了。風瞿也不含糊,一揮手,英招便揮翅上天,月汐也不甘示弱,隻輕拍吼的背部,吼便心領神會,一股勁兒便衝了出去。


    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兩人很快就沒了身影。空餘幾個師弟師妹還眼巴巴的望著空蕩蕩的天,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們自打到了這裏之後,從未自己下過山。山路崎嶇、彎路岔道極多,一不小心就遇上萬丈懸崖,這不算絕,最絕的是四道關卡,每一道都夠他們迷茫一天了。沒有風瞿和月汐帶著,他們怎麽下山啊!幾人互相默契對望,同時變成苦瓜臉,對著空中大喊道,“風師兄、月師姐,我們怎麽辦啊!”


    風瞿和月汐這會兒正沉溺於奔跑的快意,哪兒能聽到他們的悲鳴。盡管英招走的是空路,但畢竟吼是兔子,跑起來的速度也不是蓋的。兩人幾乎同時到了山腳下,可是還不等鬥嘴,卻見平日裏香火極盛的寺廟已被夷為平地,順著小路進入村裏,便見哀鴻遍野,四下都是不完整的屍體,處處血紅一片,就連河中流動著的水都帶著絲絲紅意。兩人對望之後,都明白這定是被妖族侵略過的痕跡。隻是想不到,這村子離逍遙派如此之近,妖族竟也敢來犯,看來是太不把逍遙派放在眼裏了!


    風瞿想也沒想就開口道,“月師妹,仔細檢查看看還有沒有人活著!”


    “知道了,風師兄。”月汐答應著,和風瞿兩人分別走向兩邊。就連吼和英招也都四處謹慎的聞著,看有沒有活人的氣息。


    其實風瞿和月汐心裏也明白,被妖族侵略過的地方,還有活人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但檢查也是例行公事,卜算子曾經一次又一次的揪住耳根告訴他們,一定要仔細檢查,萬一有活人,定要救下來,決計不能見死不救。


    隻是每次望著滿地殘缺的屍體,月汐的心都會很痛。她永遠記得自己那被妖獸撕裂的父母和兄弟,也記得師父從小便在耳邊叮囑的話,“記住,我們逍遙派弟子要以斬妖除魔為己任,絕不姑息也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妖類!”


    吼似是感覺到了主人心裏的難過,這會兒湊了過去,用鼻子拱了拱月汐。月汐回過神,吼便低下頭。月汐抬腳揉了揉吼的頭,一人一獸正惺惺相惜的時候,便聽到風瞿在另一邊興奮的大喊,“月師妹,快來!這裏還有三個活著的人!”


    “真的嗎?”月汐聽了,頓時把不開懷都拋到一邊去了,她就是卜算子在妖獸口中搶下來的獨苗,這會兒見終於有了同命相連的人,連忙飛奔過去。而風瞿這時候正把沉睡中的方清秋和方泠芷搬到英招身上。


    英招的俊臉這會兒也變成苦瓜臉了,隻可惜了不會說話,要是會說的話,肯定開始訴苦了。他什麽時候背過這麽重的東西,他本身隻是仙獸,又不是專門駝人的。還是月汐體貼,見風瞿還要把方鍾離也橫放在英招背上,忙製止住他,語帶憐惜的說道,“風師兄,你要把這個人也放上去的話,你還怎麽坐上英招的背呢。不如讓吼來馱著他,你覺得怎麽樣?”


    英招立即用看恩人的眼光望著月汐,就差眼淚在眼圈兒裏打轉兒了。可是月汐接下來的話卻讓英招如置冰窟。


    “不過我的吼隻是隻小兔子而已,都馱了個十幾歲的男子了,我便和風師兄一齊坐英招吧。反正我來了這麽久,還沒有榮幸坐一回仙獸英招呢。”她提高了“仙獸”二字的讀音。


    風瞿語塞,汗滴滴的望著英招。而後者,已經眼淚汪汪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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