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與二女馬上變得謹慎了起來。在遠離滇東千裏之外的潭州,居然遇到了一個舊識,這對失憶的小凡來說,本該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可現在唯一擔心的便是不知此人是何底細?


    若他是友,那幾人的金陵之行到此應該就能提前結束了。可萬一他要與那些人有關,那小凡失憶之事豈不是就會讓那些人知道?


    譚樂府看小凡麵現猶疑,隻當是他在回想自己是誰,當下嗬嗬一笑,“小哥想不起我來也屬正常,畢竟當時你才這麽點大,至多也就六七歲的年紀。”說著話還比劃了個三尺來高的手勢。


    小凡此時自然是就勢順著他的話道:“小子的確是想不起老先生是誰了。”


    那婦人見小凡說不認得譚樂府,也隻作是譚樂府真的就是像他說的那樣與小凡僅是見過一麵,並無什麽交情可言。緊上前討好地道:“譚老先生,快請進去吧,莫再錯過了下一曲噢!”


    譚樂府看過她一眼,未加理會,而是對小凡道:“小哥也是要進去聽曲兒的吧,怎麽沒定下位子嗎?老夫這邊倒是還能擠下幾個人來,不知小哥肯不肯賞臉陪我這個老頭子一起坐一坐呢?”


    一句話說出,倒是把連那婦人在內的幾人全給整瞢了,就算唐素素幾人不認得譚樂府,那也看得出來他定是位地位尊崇的國學之士,何況又是在這嶽麓山下,一旁這位紅船的媽媽還一口一個先生地叫他,那他的身份豈非已然呼之欲出?


    而這位嶽麓書院的師長居然會請一個毛頭小子陪自己一同聽曲兒,而且還生怕人家會不給麵子似的,這怎麽能讓幾人不大迭眼鏡。如果對方是位江湖中人,他看出了小凡不比尋常,有心攀交也還容易讓幾人接受,可這位怎麽看都隻是位儒者的老先生卻也這麽對小凡另眼相看,這不免讓幾人重新審視起小凡的身份來。


    那婦人顯然是位久經世故的人,一見譚樂府此刻對小凡表現出來的恭敬,馬上轉身對著小凡一行百般熱情地道:“我就說嘛,幾位公子小姐都生得跟朵花兒似的,肯定不是那尋常之人,感情幾位還是譚老先生的故人,幾位快請進去,讓小婦人為你們引路,倚紅姑娘的下一曲怕是就要開唱了。”


    剛一進去,幾人就被裏麵的景象驚了個目瞪口呆,這若大的船艙長不及五丈,短不及三丈,卻在裏麵擠了絕對不下五百人,這還不算那二層的看台。婦人領著幾人直接就上了樓,這二層裏情形還好上一些,在這裏看節目的起碼還有個桌椅,不過這地方占得也是夠緊巴的了,幾乎就是一桌緊挨著一桌,坐內側的人想要出來方便一下都不太容易。


    到此刻幾人終於明白為何多給婦人錢她都不肯讓他們進來了,這的確就像她說的那樣,多幾個人進來,就得有幾個人沒有座位,這豈止是沒有座位,簡直就是連站的地方都沒有。


    婦人想是覺察到了幾人的心思,一邊引領幾人入座一邊歉意的笑了笑道:“往常不這樣的,主要是倚紅姑娘的名氣太響了,這要是捧場的人都一塊來呀,我就是有比這大十倍的船怕也是容不下喲。”


    “這說的倒是實話,”譚樂府坐下後接著言道:“這位倚紅姑娘不僅是才貌雙絕,更重要的是這曲中的詞句更是讓人回味無窮。”


    “嗯,”小凡當下點了點頭,剛才在船外已然聽了一曲,他自然明白能寫出那種詞的人該是何等的才氣卓絕。“老先生,難道這詞也是這位倚紅姑娘所作?”


    “非也,那做詞的人名叫柳三變,本是位屢試不第的秀才,卻是填得一手的好詞,現今整個天下的姑娘怕都能唱上幾段他的曲子,人言,凡有井水飲處,即能歌柳詞。而這位倚紅姑娘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小凡不禁奇怪道:“剛才我在外麵聽了一曲,那作詞之人的才氣可謂頗為不凡,為何就會如先生說的屢試不第呢?”


    “那些掌管著士子前途和命運的人,說他好為淫冶謳歌之曲,說他浮豔虛薄,俚俗不堪,有人甚至還稱其詞有野狐涎之毒。唉,詞填得好,還要人家欣賞才行,哪怕擁躉再多,天下女子齊唱柳詞,上頭說不行,努力也枉然。”


    “噢,倒是可惜了一個大好的人才。”


    “誰說不是。”譚樂府看,出來了。”


    小凡跟著探頭向下麵的藝台上看去,隻一身著朱紅羅裙的絕麗女子從船艙內側玉步款款地走了出來。乍見此人,小凡臉色立時大變,一聲“棲巒”驚呼出聲。人也立時呆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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