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科皮和哈利互相瞪著對方,就像要張口將對方的骨頭拆開吃掉。說實在的,斯科皮並不期待波特的那一句道謝,他其實一點兒也不在乎,因為那換不來半個金加隆――事實上他自己也在後悔一時口不擇言,現在,他尷尬得要命。


    海格現在已經不哭了,他揩了揩眼角,吞吞吐吐地說:“是的,哈利,格雷特算是個不錯,即使他是斯萊特林,我也得這麽承認。”


    “謝謝,海格教授,盡管我認為斯萊特林大部分人都挺不錯的。”斯科皮揚起一抹假笑,海格不在意地擺了擺扇子似的大手,移開視線心虛地四處張望並嘟囔著,“你用不著謝,畢竟你救了我的命……從那隻淫.蕩的母海蛇那。”


    赫敏在袍子下麵踢了哈利一腳,“嘿!”哈利猛地一縮,瞪向赫敏,後者高傲地揚了揚下巴,無聲地示意哈利可以開始行動了。


    “好吧,好吧。”哈利無精打采地轉向斯科皮,撓了撓頭疲憊地說,“抱歉,格雷特,我不該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就指責你――我是說我今天似乎有些興奮得過頭了,我走出大廳……你知道――就看見海格在哭,而你站在他麵前,背對著我們……我以為你說了什麽讓海格傷心的話,呃,然後,害他哭了。”


    “我英語水平沒那麽高,波特先生。”斯科皮懶洋洋地說。


    “很顯然,你隻需要告訴他巴克比克就要丟了它的腦袋――”哈利清了清嗓子,發現自己的聲音變得無比幹澀,“哦得了,不說這個……那個……對了,嗯,謝謝。”


    哈利終於肯對視上斯萊特林黑色的雙眸,他認真地說:“謝謝,你救了我的命。”


    “舉手之勞,那隻是簡單的入門法術。”斯科皮輕輕地點點頭,就像他所說的,其實他壓根不在乎這個。此刻他正扭著臉不安地看了看禮堂的大門,低聲嘟囔就像是在自言自語,“我想我得走了,德拉科隨時會出來,他們不會高興看見我和你們在這其樂融融的――他已經夠生我氣了,我想再把事情變得更糟。”


    “哦……哦,好的,既然你堅持……”海格漲紅了臉,看上去欲言又止的樣子。


    “海格教授,您說的事我會盡量去做――”斯科皮頓了頓,“但是不要報太大希望,我是說真的,德拉科現在在生我的氣。”


    赫敏眨眨眼,出乎意料地聽上去有些關心地說:“你看上去對這個很沮喪。”


    “事實上是非常沮喪,因為我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麽。”斯科皮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他一向對這個總是顯得很冷靜的格蘭芬多女孩挺有好感的,如果不是她總用看稀有動物似地熱烈地眼神望著他的話。


    “不是因為你救了我?”哈利插嘴,然後他被赫敏瞪了一眼。


    “得了吧,波特先生,那隻是我逗你玩兒的。”斯科皮咧嘴沒惡意地嘲笑他,“德拉科才沒那麽閑――我敢肯定不是因為這個。”


    哈利滿臉通紅,看上去窘迫得就要停止呼吸了。


    斯科皮收斂了笑,聳聳肩,“我正要去問問斯內普教授,我想他也許知道原因――你的頭發和韋斯萊的一樣紅了。”斯科皮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再見,黃金男孩――”


    斯科皮重新將自己的書包甩到肩膀上,幾本字典將它塞得滿滿的,讓他看上去簡直上是一個勤勞的拉文克勞。


    “我討厭別人叫我這個。”哈利皺皺鼻子,“他就不能表現得和善一點兒?――好吧,也許我也不能。”


    羅恩羨慕地望著哈利,歎息:“他拍了你的肩。”


    “醒醒,哥們兒。”哈利受不了地皺眉,看上去被他的朋友嚇著了,“你能不能表現得正常點?從你以前的表現,我總以為你比我更討厭斯萊特林……”


    “是的,我還是很討厭他們,那群卑鄙自私殘忍的小崽子們――哦,抱歉,海格教授,我想你應該可以裝作沒有聽見?”海格衝他咧嘴寬容地笑了笑,現在這個大個子好多了,而羅恩恢複了正常的表情,微微眯起眼,向往地評價,“我隻是覺得格雷特不錯。”


    “格雷特也是一個斯萊特林,不折不扣的。”哈利提醒。


    “那麽糾正一下――我欣賞格雷特,而他恰巧不幸地是一個斯萊特林。”


    赫敏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帶著明顯嘲諷笑聲。


    “哦別這樣,赫敏――”


    赫敏高傲地說:“如果他不要表現得那麽蠢。”


    哈利衝她做了個無奈的鬼臉,轉頭裝作有興趣地問羅恩:“那麽羅恩,你的禮物送出去了嗎?”


    “沒有,”羅恩無精打采地回答,“因為我恰巧看見馬爾福送了他一枚附著防禦咒的胸針。”


    哈利腳下一頓,有些吃驚地瞪著同伴:“真的?我記得附著魔法的飾品總是――”


    “非常貴,是的,你的記憶沒出錯。”羅恩淒涼地說,“還記得我們在櫥窗看的那個破塑料耳環了嗎,它醜的簡直是滑稽,可是就以為它能防禦一個絆腿咒,就賣10個加隆!――馬爾福給他那個精致得要死,就算它隻是一個單純的飾品,恐怕也得花上15個加隆。”


    “馬爾福家最不缺的就是錢。”哈利聳聳肩毫不意外地說。


    “……那正好是我最缺的。”


    羅恩這麽說著,現在,他們三個人已經告別了海格,來到格蘭芬多畫像前。


    “站住吧!你們這群癩皮狗!”代替胖夫人暫時把守格蘭芬多入口的卡多根爵士嚷嚷著,這是個瘋子,他幾乎每天都要換一個道口令,這幾乎讓納威崩潰――有好幾次,這個可憐的男孩必須要等著其他同學來了領他進去,就因為他記不住那些仿佛永遠在換的口令。


    “哦,閉嘴――騎士精神――”羅恩說了口令,率先爬了進去,並不滿地抱怨,“我們家再古靈閣隻有幾個加隆的存款,你看斑斑就知道,它那麽老,我連寵物都要用帕西剩下的,真不知道它什麽時候才能去見梅林,我好讓我媽媽給我換一隻――哦?!斑斑?梅林啊――”


    哈利剛站穩,就看見羅恩一陣風似地撲過來,紅發男孩滿臉驚恐:“哈利!斑斑不見了!地上有血!”


    赫敏臉上浮現出一絲不自然,她快步走過羅恩,提高聲音道:“它可能隻是出去散步――”


    “不可能!它喜歡呆在沙發上――看看這是什麽!一、根、貓、毛!”羅恩衝到赫敏麵前,“你的貓殺了斑斑!”


    “它不吃魔法動物。”赫敏麵無表情地說,盡管哈利一眼就看出其實赫敏自己也不太確定。


    顯然,羅恩也看出來了,因為現在他正忙著衝她大吼大叫,喊話內容圍繞著克魯克山平時看上去多糟糕多惹人討厭展開,直到他吼道“那個毛茸茸的大餅臉畜生”,赫敏猛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用力撞開他紅著眼圈衝出格蘭芬多休息室。


    哈利:“…………”


    整個過程中,他甚至連一個單詞都插不進去。


    ……


    此時的斯科皮也在走廊裏幽靈似地遊蕩,他雙目呆滯,腦子裏嗡嗡地回想著剛才與鄧布利多校長的對話――是的,就是校長。當他小心翼翼地敲開了斯萊特林院長的大門說明來意之後,他們的院長隻是冷笑一聲,抓著他的肩膀粗暴地將他退出辦公室,然後拖著他一路來到校長辦公室門前。


    校長老頭還是那麽和藹可親。


    坐在柔軟的沙發裏,斯科皮低著頭一言不發地喝著熱橙汁,當他喝完手中那一杯,鄧布利多的故事也就講完了。


    故事圍繞一個殘忍的黑巫師展開,校長老頭說,那個巫師曾經消失了十一年,但是三年前,他又回來了,帶著更巨大的野心和更殘酷而堅決的目的。


    “東方的法術與歐美一係並不屬於同一範疇,但是國際魔法界賜予了兩者平等的認可。它們涉及的領域不相同,各有長短,而據我所知,道家的法術對於靈魂這一塊上擁有卓越的研究。”鄧布利多溫和地說,他藍色的雙眼在半月形的眼鏡後閃爍著睿智精明的光芒。


    “那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結構複雜。”斯科皮想了想,不確定地回答。


    “那正是那個人要的。”斯內普僵著臉說,在談話過程中,他一直站在斯科皮身後一動不動,這其實讓斯科皮覺得有點兒安心,雖然其實校長老頭並不算很凶……好吧,其實他一點也不凶。


    “是的,小格雷特先生,我恐怕不得不同意西弗勒斯的觀點,”鄧布利多放鬆了一些,他抓起一小塊甜餅放入嘴裏,目光變得迷離了一些,“伏地魔――這就是那個人的名字,雖然我個人認為每個人都不敢直呼其大名是錯誤的――伏地魔迷戀有關靈魂的一切。還有其他的――就算是最淺涉及到東方法術領域的書裏也有提及,那些搬山填海的精妙法術。”


    “其實並不全是這樣,先生。”斯科皮簡單地說。


    他發現現在用他能掌握的詞匯很難表達出一些信息――比如道家隻是一個統稱,但其實有其自己係統詳細的分類,比如分茅山、天師、正一等不同派係,各個支係各有不同,掌握的術數也並不一樣。他們有的可以知天命,有的可以搬山填海,也有的天生做捉鬼行當。


    不同派係平常並不互相來往,隻有很基礎的東西是完全相同的,但是到再深的法術時,就完全互相地獨立起來了,隻有正規地拜了師入了門,才能繼續往深了學。


    鄧布利多向前傾了傾身子,眼鏡滑到了他的鼻梁下:“伏地魔野心很大,他不會放過任何一項可能會對魔法界造成重創的力量,我從來認為我的學生都一樣優秀善良――但是我必須要提醒你,小格雷特先生,斯萊特林有一些孩子的父母是他的忠實追隨者,也許你的同學會有意無意地將你的情況透露給他們的父母,到時候,就會無可避免地傳入那個人的耳朵――”


    校長老頭的句子很長,但是語速放得很慢並且十分清晰,斯科皮聽得半懂,多少明白了一些:“您是說,這會給我和我的祖父帶來麻煩,是嗎,先生?”


    “是的,小格雷特先生――恰好據我所知,三年級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們都目睹了一場精妙的法術,雖然他們大多數被蒙在鼓裏,但是我已經要求了他們對那一現象保密,那是一種十分可靠的契約魔法,我甚至從來沒對我的學生用過――”


    “他在魁地奇賽場又用了一次,”斯內普聲音涼颼颼的,“大庭廣眾之下,不過這一次,他救了波特的命。”


    “我知道,好在那其實並不明顯,在場的隻有馬爾福先生。”鄧布利多擺擺手,斯內普微微蹙眉,看上去欲言又止。


    “別擔心,西弗勒斯,我恰好有我的打算――”鄧布利多轉向重新格雷特,“孩子,我必須要告訴你一些信息……在那場戰役開始時,格雷特家族是屬於絕對中立的,雖然與馬爾福家交情頗深,但在戰爭開始的最初,你的父親就離開了英國……”


    老校長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但是斯內普打斷了他,他嘶嘶地低聲警告:“鄧布利多,暗示已經夠多了,我不認為你需要說的這麽深入。”


    “我明白了,鄧布利多教授。”斯科皮將空杯子放到校長辦公桌上,給了老校長一個安心的微笑,“我會注意的這些,但是我能不放棄使用它們的權利,祖父知道我為了魔法完全放棄了本家的東西,會用雷霹了我爸爸的。”


    鄧布利多愉快地笑了起來,他衝斯科皮眨眨眼,略有些調皮地說:“當然,孩子,這是你的權利。”


    當兩個醜陋的巨石怪獸門在身後合起,斯科皮終於知道了為什麽德拉科要衝自己發脾氣――盡管隨著這個答案蜂擁而來了更多其他的東西。


    斯科皮想了想,決定還是需要給家裏去一封信談一談相關的問題――爸爸從來沒提醒過他需要過多的注意這些,他覺得他有必要問一問原因。


    斯內普教授留了下來似乎還有其他事要跟校長說,斯科皮獨自一個人走在回地窖的路上,路過走廊時,他不經意地透過古老的窗向外看了看,這裏剛好可以看見湖邊的景色――此時,湖水已經完全結了冰,周圍的樹木也積壓了不少厚厚的雪。


    還沒下雪的時候,如果外麵是好天氣,湖邊總是坐滿了學生。


    可是隨著天氣慢慢變冷,學生們更願意呆在溫暖幹燥的公共休息室裏,到了這種嚴寒的冬季,那兒就該空無一人了。


    斯科皮微微蹙起眉。


    湖邊今天挺熱鬧。


    兩側的樹林裏分別站了一個人,從她們的頭發就能看出是倆個女生。


    她們顯然不知道對方的存在,而有趣的是,她們又幾乎是以相同的動作各自趴在麵前那棵光禿禿的樹上,呃,看起來是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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