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徹底從病魔的困擾中清醒過來的斯萊特林王子陷入了深深的自我糾結狀態――這不僅導致他差點兒錯過了自己的早餐,如果不是那個高年級斯萊特林在外麵瘋狂的敲門催促的話,德拉科幾乎毫不懷疑他很有可能會把自己淹死在大清早的澡盆子裏。


    “我還以為感冒藥劑裏和無夢魔藥同樣的魔藥成分能讓你昨晚睡上一個好覺。”斯科皮舉著自己的魔杖,一隻手捏著斯萊特林王子殿下蒼白的下巴左右翻看打量,目光停留在對方那蒼白的皮膚上,眼底下那層淡淡的因為睡眠不足產生的青色時,他幾乎是掩飾不住眼中的唏噓,“我的床太硬了膈著你了麽,王子殿下?”


    “容光煥發咒。”德拉科假裝自己沒有聽到對方的調侃,緊繃著小臉說。


    他一點兒也不想解釋他睡不著是因為身邊忽然多了一個人――這個人他並不是十分討厭――準確地來說他還挺喜歡跟他睡在一張床上的,甚至這個情況會讓他有點兒高興――而問題就出在了這裏,他高興過了頭,然後就失眠了。


    失眠了!


    老天爺,上一次和這個高年級斯萊特林睡在一張床上的時候德拉科記得自己可是絲毫沒有這種傻乎乎的症狀來著……他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出了什麽毛病,他像是一夜之間減齡了十二歲――他大概是回到了兩歲那會兒還相信聖誕節老人存在的那個智商程度,是的,德拉科記得哪怕是三歲的他都不再會因為期待聖誕節當年“聖誕老公公放在聖誕樹底下的禮物”而興奮得徹夜難眠了,而他四歲的時候,已經學會向自己的父母開口索求自己想要的聖誕節禮物。


    德拉科像個老頭子似的深深歎了口氣。


    “我覺得我的床應該還不賴,至少我睡得挺好――如果不是你半夜老搶被子的話……德拉科,其實你睡相倒是不怎麽地,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糾正的話以後會對你娶媳婦兒造成減分項?”斯科皮張嘴胡亂調侃道。


    “容光煥發咒。”德拉科忍無可忍地將自己的話又重複了一遍,“要是不做就走開,我自己倒是可以試試――暑假的時候在我媽媽那裏看她用過一次來著。”


    “恕我無禮,”斯科皮顯得有些驚訝地掀了掀眼皮子,“馬爾福夫人居然需要用容光煥發咒?”


    “就那一次。”德拉科板著臉說,“因為我不小心弄毀了她的坩堝害得她半個月的心血都白費了,是個人都會在當晚失眠的。我自從五歲以後,就再也沒看見我媽媽衝著我發那麽大的火了――就因為我心不在焉地把夜光草當做夜螢草扔進了坩堝裏,哦,話又說回來,你以為那是誰害的?”


    “誰害的?”斯科皮一邊嘟囔著容光煥發咒語一邊順口問道,與此同時,他輕輕點了點喋喋不休板著臉抱怨的斯萊特林王子殿下的眼皮子底下――那層淡淡的青色消退了一些,沒有完全消失,但是如果不湊上來看,不一定能看得清楚。


    等到他做完了一係列動作放開了手中鉑金貴族的小下巴,卻還是沒有得到答案――他有些好奇地掀了掀眼皮,卻發現對方這會兒正用那雙漂亮的銀灰色瞳眸責備地看著他,斯科皮下意識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德拉科挑了挑眉。


    “你說你炸了馬爾福夫人的坩堝是因為我?……老天爺,講點道理吧,德拉科!”斯科皮怪聲怪氣道,“那時候我可是在距離你十萬八千裏以外的――”


    “哪?”


    “……中國。”


    “噢。”


    “別這麽陰陽怪氣的,德拉科――你炸了坩堝,跟我沒啥關係,不過如果賴在我頭上會讓你覺得好過一點,你倒是可以這麽做,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背黑鍋……”


    “噢,閉嘴,格雷特。”


    斯萊特林王子殿下翻了個白眼,仿佛是再也受不了了似的用力扯了下自己脖子上掛著的銀綠相間的領帶,那整整齊齊的領帶被他扯得變得有些淩亂,然後他惡狠狠地從沙發上一把抓過自己的書包拎在手上,用肩膀頂開級長寢室的大門,逃也似的率先大步衝出了房間。


    留著舉著魔杖的高年斯萊特林一個人站在原地,斯科皮盯著空蕩蕩的大門口看了三秒,直到他聽見門外傳來其他的學生跟德拉科打招呼的聲音,他這才是醒悟過來似的,轉身胡亂抓起昨晚放在桌子上的論文和上課時要用的書,急急忙忙地跟著走出了宿舍門。


    ……


    一路來到了禮堂,斯科皮一推開門就發現今天的禮堂裏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同尋常――並不是爭對他個人來說的,而是在於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之間那……眼看著就要一觸即發的緊繃情緒。


    格蘭芬多的長桌上,一群人做成一團與其說是在吃早餐不如說他們似乎在討論著什麽――波特在他們的不遠處,此時此刻,格蘭芬多救世主所在的位置是一個說遠的話一眼看過去就覺得他屬於那一小團團體,說近的話,相比起其他緊緊挨在一起團座的其他人來說,他距離他們又有一些空間上的距離的尷尬位置。


    人群當中負責說話的伍德――也就是格蘭芬多魁地奇學院隊的隊長正在喋喋不休地說話,隻不過他那似乎正隔著一整張桌子似的跟他們的救世主說話的表情在斯科皮看來十分幽默……當伍德說完了話,他似乎問了波特一個問候,然後後者在臉上放空了一會兒後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從波特臉上的表情來看,比起跟大家在一塊兒現在他更願意一個人坐到一邊去……


    圍繞在伍德身邊的魁地奇球員們麵麵相覷,就連一向弱智兒童歡樂多的韋斯萊雙胞胎兄弟臉上的表情看上去都有些微妙……


    氣氛一時間顯得有些尷尬。


    斯科皮撓了撓頭,有點兒搞不明白相親相愛的格蘭芬多這是怎麽啦――直到他慢吞吞地走到斯萊特林長桌邊自己的位置上、在低著頭喝牛奶的斯萊特林王子殿□邊一屁股坐下來,他這才忽然發覺,前幾日集中在他身上的那種來自各個學院的奇怪的目光,今天似乎已經減少了至少三分之二……


    斯科皮頓了頓,甚至是東張西望了一會兒,直到他確定這並不是自己的錯覺才將目光收回來――因為那些之前集中在他身上的奇怪目光,此時此刻已經幾乎盡數轉移到了禮堂另一端坐在桌子邊上麵色凝重的格蘭芬多救世主的身上。


    “畢竟相比起‘聽說那個斯萊特林會蛇佬腔’這個傳聞而言,人們似乎更加願意相信‘我親眼看見、親耳聽見這個格蘭芬多使用了蛇佬腔’這個事實。”似乎猜到了身邊的高年級斯萊特林正在東張西望個什麽勁兒,德拉科放下手中的牛奶杯子,舔了舔唇邊的牛奶,冷笑著說。


    斯科皮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直到德拉科擰過腦袋,不滿地問他看什麽。


    “……下回冷笑的時候,記得不要做舔唇角的動作。”斯科皮誠實地說,“這兩個動作搭配起來有夠詭異的,就像是鄧布利多穿上了芭蕾舞裙似的――我覺得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


    幾秒後,看著怒氣衝衝擰開、這會兒正用後腦勺對著自己的鉑金腦袋,斯科皮覺得德拉科大概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拿起麵前一塊烤的金黃鬆脆、散發著陣陣香味兒的吐司塞進嘴裏,斯科皮一邊心不在焉地三兩口將這果醬和黃油都沒有抹的東西塞進嘴裏,一邊繼續用自己的眼睛打量著周圍的氣場變化……


    事態發展得似乎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迅速。


    今天早上,當斯科皮匆匆從地下公共休息室來禮堂路上的走廊上,他曾經聽見某個當晚絕對沒有參加決鬥俱樂部的某個二年級赫奇帕奇用信誓旦旦的語氣跟身邊的夥伴科普關於“波特是怎麽用使用蛇佬腔指揮一條蛇去攻擊他的同學的”――當時,斯科皮還隻是一笑而過,隻覺得荒謬至極,當時他因為忙著趕路甚至並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現在想來,那個赫奇帕奇的可笑言論,想必也隻是人雲亦雲的普通產物罷了。


    想到這裏,斯科皮將最後一點兒吐司咽下,然後伸出手,拽了拽身邊斯萊特林王子殿下尊貴的袍子的一角――正和紮比尼用比平常高一倍的聲音放聲說笑的德拉科轉過身來,用那雙漂亮的銀灰色瞳眸無聲地瞪著他。


    斯科皮又想嘴賤地調侃德拉科這會兒撅嘴的樣子像是姑娘――但是他忍住了,因為相比起惹二年級的斯萊特林王子殿下生氣之外,很顯然他現在還有其他別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問:“有沒有注意到禮堂的氣氛凝重得像是在為什麽人舉行葬禮?”


    “是啊。”德拉科麵無表情地說,“波特的。”


    斯科皮:“那隻是一個比喻,你用不著這麽順便就順杆子往上爬。”


    “我隻是想借此來表達對於你剛才說的那句廢話的感想。”德拉科嘶嘶地說,“再過兩個小時――第一節課下課之後,就是斯萊特林對格蘭芬多的魁地奇比賽了。”


    斯科皮:“喔。”


    “你的臉上寫滿了‘那又怎樣’。”德拉科露出了個嘲諷的表情,“好心地”提醒道。


    斯科皮下意識地摸了摸臉,而這個動作換來了鉑金貴族一個更大的白眼,停頓了一會兒,他這才像是充滿了不耐煩又無奈地解釋道:“這場比賽至關重要,上一次格蘭芬多和對拉文克勞的比賽裏隻是小比分獲勝,如果這一次他們輸給了斯萊特林,而拉文克勞又大比分地贏了赫奇帕奇的話,格蘭芬多很有可能會無緣決賽――介於眼下無論是‘輸給斯萊特林’還是‘拉文克勞大比分贏過赫奇帕奇’這兩個結局出現的可能性都十分地高,這個時候,你還能指望那群格蘭芬多愉快地跳起草裙舞嗎?”


    斯科皮想了想後,瞥了不遠處的波特一眼,十分公正地說:“……波特看上去狀態不佳。”


    德拉科嗤笑一聲:“不得不說,如果他不能調整好自己的狀態的話,那格蘭芬多今天輸定了。”


    “這話聽起來,好像你還挺看得起波特的。”斯科皮嘟囔道。


    “矮子裏總能拔出一個高子,但這並不說明他就有多高了。”斯萊特林王子殿下高傲地揚了揚自己的下巴,“我隻是在說實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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