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這次並未逗留太長的時間,在對時誠下達開戰宣言之後,就施施然的撐傘離去,徒留下時誠一個人在原地回味琢磨沈明的狂言。


    十二月初?在大雪封路的嚴冬時節,沈明竟然說會有一場為數千萬的喪屍潮圍攻s軍區基地?!如果這話是由其他任何一個人說出來的,那麽時誠隻會嗤之以鼻認為這是異想天開的胡言亂語,但這句話卻是由沈明所說出口的,這不由得讓對沈明忌憚不已的時誠緊張萬分了。


    而且更讓時誠無法理解的,還是沈明臨走之下輕聲扔下的那句話。


    “時誠,你入戲太深了。”


    時誠無法理解,也無從去理解,難道沈明把這世界的毀滅與否單單當成了一場以勝負論輸贏的遊戲嗎?那也未免太狂妄了……


    現在的時誠依然無法理解沈明的思維方式,但這並不妨礙時誠因沈明的警告而居安思危,從‘希望之峰’人造異能者計劃的初步成功的歡欣鼓舞中警醒過來。


    以現在人類的實力麵對上喪屍這個龐大的群體……還是太渺小了。


    把沈明狂傲的幾句話翻來覆去的又思索了幾遍,怎麽也無法察覺出其中深意的時誠最終還是放棄了思考,將再遇沈明一事暫且拋諸腦後。


    不管沈明所言是真是假,這都不是一個需要讓其他人知道的消息。


    不久後就會爆發喪屍潮圍攻s軍區基地什麽的……這樣的壓力,這樣的恐懼,這樣的絕望有時誠一個人來承擔就夠了……至於其他人,就讓他們繼續沉浸在異能者相繼出現,而喪屍們則被大雪奪走了行動能力的淺薄希望中歡呼雀躍吧。


    雖然不知道這樣微弱的希望還能維持到幾時,但是時誠卻願為了守護住這一點渺茫的希望火花而傾盡全力。


    即使無法回憶起有關超越者的任何信息,但潛意識也在茫茫中告知了時誠:這是他該做的,也是他想做的。


    安可握著時誠冰涼的手,緊張的從車上找出了一雙純棉手套給時誠帶上,口中還跟個老媽子一樣念念叨叨:“時誠你也真是的,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嗎?手都凍得這麽冰涼也不找手套帶著……要是感冒了我回去還不得被林之孝生吞活剝了啊。”最後一句話卻是女孩在低聲嘀咕,影影綽綽沒敢讓時誠聽清楚。


    時誠也沒在意安可的碎碎念,倒是為女孩依然活潑伶俐朝氣蓬勃的身影而高興。女孩單純而不帶絲毫利益索求的關心讓時誠心頭一暖,對於對沈明存在一無所知的安可來說,現在的生活依然是雖然兵荒馬亂但卻也值得期盼明天的美好吧。


    能夠盡可能的守護住人們對明天的希望,這便足以讓時誠如獲至寶了。


    時誠體溫的冰涼並非是因為天寒地凍的原因,而是本身體內血液就近乎凝滯般的不在循環,天生內裏體溫就偏低,皮膚再被外界的寒氣所侵蝕,一抹上去就像凍僵了一樣的森寒,實際上卻根本不影響行動。


    但是對於不明所以的安可來說,時誠這就是被凍僵了都咬牙硬撐不肯說出來,眼看著時誠帶上了純棉手套體溫還是久久回複不過來,心急的女孩直接脫掉時誠的手套製造出溫水給時誠來取暖了。


    等到安可終於把時誠雙手折騰的摸起來不那麽冰冷了以後,天色已經昏暗許久了。時誠看著昏黃的夕陽,現在已經明顯是不適合頂著夜色貿然行車的夜晚時間段了。於是時誠就決定暫緩一晚再回基地,畢竟在黑燈瞎火的夜晚中行車,除了要考慮被爬行者摸黑偷襲的危險以外,還得小心沒看清楚方向自己給開迷路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嘛,畢竟人類就是趨光性的生物,根本就不適合幹晝伏夜出的事情。在視力和精力體力都大打折扣的夜晚時間段內,去硬碰不知疲倦也不依賴視覺的爬行者可不是什麽明智的決定呢。


    即使二人中的時誠姑且已經算不上人類了,安可卻還是根正苗紅的正經人類一名,就算是為了安可考慮,時誠也不會提出要摸黑夜行。


    原本以為被迫露宿在危機四伏的基地外會讓安可多少提起一點警惕心,但是讓時誠啞口無言的是,這個仿佛是出來郊遊踏青一樣的女孩依然一點危機意識都看不出來,反而在為能繼續霸占時誠一晚上的時間而歡呼。


    “有什麽需要擔心的呢?安可這麽厲害,就算是爬行者來了也能輕鬆殺死!”女孩歪著頭用手刀比了個凶狠的手勢,說得好像爬行者就是她案板上的豆腐任人宰割一樣,“再說了不是還有時誠在嗎?”


    是啊,反正還有我在。時誠歎了一口氣,也這樣安慰著自己。大不了他一晚不睡認真守夜就是了,總不至於讓安可出什麽意外的。


    為了安全起見時誠還是沒有同意安可想要在車外搭帳篷的提議,無視了為自己帶來的帳篷毫無用武之地而氣鼓鼓的女孩,時誠強硬的作出了決定:“就在車內休息,就算有什麽危險也能及時逃走。”


    等到女孩心不甘情不願嘀咕著車上悶死人上了車以後,時誠集中精力探查了四周的情況,確定了並沒有爬行者窺視在側才後腳上了車。饒是如此,時誠也不太放心的偷偷在車門車窗上凝固了時間的流動。


    如此一來隻要時誠還沒有解開車門車窗時間的封印,那麽車內空間就是與車外世界完全隔絕開的異次元了。


    把安全措施做到了極致以後,時誠因再遇沈明而緊繃的神經終於能稍稍鬆懈了下來。從之前沈明刻意在時間停止影響範圍外駐足不前的舉動看來,即使是沈明也無法避開被時誠所操縱控製的時間亂流,隻要安可老老實實的呆在車內不鬧著出去,就算是沈明親自前來也未必能傷的到安可一根毫毛。


    時誠原意是想徹夜不眠認真守夜的,但最後卻被安可纏的沒辦法,隻能縱容女孩賴在自己懷裏非要兩人一起睡的要求了。


    安可其實也隻是擔心時誠被凍傷了而已,畢竟之前觸及到時誠冷若死人的雙手著實是讓這個未成年的女孩嚇了一跳。如果時誠隻是四肢偏寒就罷了,偏偏整個身體都像是被凍僵了一樣的冒著森然寒氣,這又讓女孩怎麽放心得下來?


    在雪夜裏麵一睡過去就再也沒能醒過來的例子……不要太多啊……


    時誠也無法跟安可言明他的冰涼體溫隻是體製問題,因為一旦開口解釋了第一個異樣就必須接二連三的將秘密一個個吐露出來。於是決心隱瞞的時誠也隻能接受了安可的要求,讓人撲到自己懷裏來,借著互暖的名義給他傳遞著屬於人類的溫熱。


    這樣溫熱軟和的溫度,讓時誠冰冷的心也一點點暖了起來。


    因為和安可處於一個互相依偎抱在一起取暖的姿勢,時誠再想要睜著眼睛裝睡就有些困難了。畢竟二人現在貼得這麽近,時誠稍微動一下安可馬上就能知道,到時候再來擔憂他是不是被凍得睡不著就更麻煩了。


    那難道還要他僵硬的保持著這個姿勢枯坐一整夜?這還不得悶死啊。


    時誠鬱悶了,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賣隊友精神,果斷把殺人鬼裏奈替換出來接手這個苦差事,自己縮回身體裏麵偷閑好好休息去了。


    保持著現在的姿勢,一動也不許動一下,不準說話不準移動眼神,直到明天天亮以後再交還身體控製權,在此之前不準在心裏嘀咕任何想法打擾時誠的休息。以上這段無理取鬧一般的命令,就是時誠在把身體控製權交給殺人鬼之時所下達的命令。


    麵對時誠刁難一樣的命令,殺人鬼先生依然好脾氣的沒有任何原因,非常爽快就將這個時誠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接受了下來。


    作為一個替身而言,這就是他應該做的嘛。


    不過啊……這樣做所導致的結果,其責任就應該由時誠來承擔了喲?


    我向您保證,您的命令即是我的行動。但是……您真的確定要讓我這樣做嗎?殺人鬼帶著詭異戲謔與歡愉的問話讓時誠大惑不解,但是琢磨不透的時誠也隻當這是殺人鬼在大放厥詞罷了。心中略有不安的時誠搶過感官的控製權,再一次凝神掃視了一邊周圍的情況,確定了車內的人絕對不會受到來自車外的傷害,而他懷裏的安可也好端端的正在睡大覺才打消了這點不安。


    根本……就不可能有事吧?


    該死的殺人鬼,說得好像會發生什麽不詳的事情,這是在戲弄他嗎?在車內與車外事件被錯開的現在,能夠接觸到安可的就隻有他一個人而已!難不成時誠還會自己去傷害安可不成?


    目光掃過熟睡中的安可,女孩在睡夢中依然翹起的嘴角讓時誠陰鬱的心情歡快了不少。


    對於安可這個還稱不上女人的女孩,老實說時誠對她的印象還真是大幅變動過好幾次。剛開始遇到安可的時候隻覺得她是個盛氣淩人鋒芒畢露的小公主,後來頂著異能者的身份和安可相處久了又發現了對方豪爽慷慨不拘小節的一麵,是個很好的同伴。


    再後來安可漸漸對時誠心生愛慕之後時誠也很是苦惱了一陣,他並不想傷害到這個率真可掬的女孩,所以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有意無意的和安可拉開距離,堅決不給對方任何幻想的空間。


    直到時誠的性取向被傳得滿城風雨了之後,這種不得不躲避著女孩的窘境才算慢慢好轉了起來。時誠現在能感覺得到,安可對自己已經全然沒有任何拔雲撩雨的男女之情,即使是像現在這樣姿勢親密的摟抱在一起也不見女孩有任何情思纏綿的幻想。


    現在的安可,隻是單純將時誠當成了一個異能者同伴,一個家人而已。


    對於這個將所有異能者都當成家人來看待的女孩能真正放下芥蒂心結一事,時誠也是很高興的,畢竟他也不想老是和安可躲躲閃閃的,能像這樣親昵無間又不帶絲毫曖昧的和諧相處,簡直再好不過了。


    安可從很多方麵來講都是一個能傳遞溫暖的人,尤其是經常被她掛在嘴邊的‘異能者都是家人’這一句話,更是活蹦亂跳的再給所有人傳遞著正能量。


    家人啊……時誠心下一陣溫暖,愜意的縮進身體裏麵休息去了。


    有這樣的家人……妹妹……感覺還真不錯呢。


    當時誠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那雙漆黑眼眸中的冷靜自持已經被嗜血瘋狂所取代。


    殺人鬼裏奈無聲的咧開了嘴角,看著睡倒在懷裏的女孩,臉上閃耀著不可名狀的亢奮與澎湃。


    啊拉啊拉,安可醬真是個可愛的家夥呢,竟然能讓時誠感覺到溫暖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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