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天,晴悠都在渾噩中度過,腦中金針懸空而立,連串繁體字環針而轉,


    這幾天裏,晴悠雖從外表看來像是處於煎熬之狀,但內在,卻感覺這穿越以來最舒服的時刻。


    玄月金針,乃由上古玄石所孕礦石煉製而成,約半指長,細圓潤滑,針尖且利、針身隱有龍鳳之形,通體金黃,可大可小,變化萬千,亦可救世為懷,也可殺人於無形,這對晴悠來說無疑是在這大陸生存的一大保障。


    除此之外最主要的是金針還含有玄針錄這上古功法,以及能儲物的功能,此針細小,隱於心髒之處,金針發功,能助睛悠緩解寒心之苦。


    這幾日,借助金針的功效,晴悠感覺整個身體像脫胎換骨般,渾身清爽,就連呼吸也頓感順暢多了。


    通過幾日的適應,晴悠發現金針雖能緩解其寒毒攻心之苦,但卻無法完全根治,對此鳳凰也告訴了她一個驚人的消息,那便是鳳凰脫飛離針,為保其安全,會依附其體,也就是現在晴悠的後背,會有一鳳凰圖案。


    晴悠原以為留給其那句話的人是鳳凰,但當鳳凰開口跟其說話的時候,她發現原來是兩個不同的聲音,“小鳳,你知道那句話是誰留給我的嗎?”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再次見到的人便是我的新主人,而你就是我的新主。”鳳凰的聲音雖也細柔,但較之先前的卻總是差上幾分媚惑和親切。


    小鳳是晴悠給鳳凰取的名字,而她也很欣然地接受了,兩人關係不暖不熱,若是晴悠不語,小鳳便不會多說一句,若是晴悠問之,她便將所知告之。


    “那為什麽要把我送到這裏來?”晴悠將心中不解一一問之,“這個司徒晴悠跟我隻是同名同姓這麽簡單嗎?你能不能讓我再穿到一個好一點的家裏啊?”


    麵對晴悠的疑問,小鳳都是搖頭,故此除了教習晴悠練武,小鳳就未再開口。


    晴悠雖心有眾多疑惑,但既然一切都不明朗,那還是好好保護自己,免再一命鳴乎為好。


    由於晴悠身體過於贏弱,為了改善晴悠的身體,小鳳親自指導晴悠如此利用金針來練體。


    金針引氣,是玄針錄裏最基本的入門功,可晴悠這幾天連何為氣都全無頓感,為了讓晴悠暫時調理好身子,小鳳幫晴悠引氣塑體,讓晴悠那似斷脈不通的經脈逐一打通。


    原本汙濁不堪的內髒都在小鳳的幫助下洗得一幹二淨,也許是因為是小鳳引的氣,晴悠一點也沒感覺到半點不適和痛苦。


    體內的汙濁隨著晴悠的毛孔,伴隨著汗水一同排出體外,這種順暢感讓她從未感受過做人原來可以如此新爽和無負擔感。


    憶起前世,晴悠雖是醫學天才,可卻同樣有著一副隨時死掉的身體。先天性心髒,是晴悠一生的痛,在醫學發達的世界裏,心髒真的是很脆弱,她所在的研究所,就是在研究將動物的器官移植到人體上,代替人體內壞死的器官。


    醫學界的天才晴悠也正是因為希望能研究成功,所以才加入到研究中,成為這裏重要的一員,隻可惜,人性是貪婪的,為了私欲名利,晴悠竟成為了被研究的一員,最後還因此而離開了人世。


    晴悠不怨,人誰無欲,就連她自己也是如此,隻是沒想到信誓旦旦保護其的愛人,在最後為了自己退縮了,這讓其本就虛弱的心髒結了一層冰,雪上加霜。


    前世,普通家庭的晴悠由於負擔不起她的醫治費而拋棄了她,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的她,對親情毫無知感,至於愛情,她不知道他算不算,可是曾經有那麽一瞬間她真的很想跟他結婚,可是最後,他還是背叛了她。


    心灰意冷的晴悠沒有想到,重生之後竟能遇到一位讓其心融化的母親桂娘,是她讓晴悠的心融化,是她讓晴悠的心暖和了起來,是她讓晴悠知道原來她不是孤單一人的。


    醒來,晴悠的瞳仁裏不再冷漠淡然,靈動的水潤光澤讓人看到了七歲孩子該有的純真和清澈。


    晴悠醒了,但桂娘卻沒在,她記自桂娘被綠帶走了之後,除了白天有短暫地幾個時辰回來看過她之外,夜裏桂娘從未歸來過。


    “公孫嬌,今天你逼我娘做的事,他日我必十倍還之。”晴悠雙拳緊握,水靈的大眼裏拚出成熟的火光。


    小鳳隱於晴悠後背,由於剛從金針初醒,再加上連續幾日為晴悠塑體,難免讓小鳳疲憊不堪,故此隻能隱身調息。


    晴悠坐在房外的小台階上,望著院門的方向,等著桂娘的回來,她記得幾天前桂娘是因為公孫嬌以找醫生來醫治她才答應公孫嬌的要求的,可是桂娘應該做夢也沒想到,公孫嬌壓根就沒有叫醫生來給晴悠看病。


    “睛兒,你醒啦?”牛大娘從外抱著一大堆髒衣服進來,起初進院視線被衣服給擋了沒見到,現今衣服落地,身子一輕才看到晴悠坐在台階上,“怎麽就坐在上了,還有哪不舒服嗎?”


    牛大娘的關切問話讓晴悠覺得真情隻有在這種環境下才能體現出來,雖然同樣是過著苦日子,但卻能守望相助,也許是因為大家都是同病相憐之人吧。


    晴悠雙手撐在膝上,掌心托著下巴,搖頭道:“沒有。”


    牛大娘牽起晴悠的手,將其帶回屋裏,“外麵熱,在裏屋呆著,涼快些,你都睡了好幾天了,牛大娘給你拿點吃的吧。”


    沒多久跟牛大娘一起洗衣服的申嬸也回來了,隻見院裏落了一堆衣服卻不見人便叫喚道:“牛大娘,你在哪啊?”


    牛大娘端著小碗白粥出來,手下還拿著半個白饅頭應道:“別叫,晴兒醒了,”隨後又小聲了起來,“桂娘沒回來,別讓晴兒給知道,一會就說去取髒衣服,晚點就回來。”


    “哎……晴兒這孩子也是可憐,同樣是大少爺的孩子,怎麽就命這麽苦呢……”申嬸一臉憐惜地嘀咕著,但晴悠卻什麽都聽不清。


    牛大娘將粥和半個饅頭放在桌上,而後將晴悠抱到椅子上,“晴兒乖,吃飽了再睡一會,你娘去取髒衣服了,一會就回來,你要聽話,知道嗎?”


    這哄孩子的話也許還是孩子的晴悠會信,但對於一個二十幾歲的成熟靈魂且又看透世事的晴悠來說,那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謊言,隻是晴悠沒有說穿罷了。


    點頭應是後,晴悠便默默地喝起了白粥,啃著這幹硬的饅頭,一口饅頭一口粥地吃著,這種味道讓她想起了前世在孤兒院裏的生活,連她自己也分不清身在何處,為何辛苦了這麽久,還是要回到原點。


    吃完東西,晴悠依舊覺得不飽,依在床上的窗邊看著院子裏的情況,聽著牛大娘和申嬸洗衣搓打的聲音和那嘩嘩的水聲,晴悠雙眼慢慢地朦朧了起來,直至真正的睡著了。


    夜深了,四周也靜了下來了,悠轉間,晴悠聽到“吱啊”的一聲音,而後微弱的月光射入,很薄,很輕,但晴悠還是注意到了,努力睜開不願睜開的雙眸,她看到一個有點微駝的背影。


    未待晴悠開口,便聽到幾聲咳嗽聲,咳得很重,但她卻聽到很輕,似隔著一層重布不願被人聽到,晴悠無力的手臂將身體撐起,一手屈撐著,半臥著喚了聲,“娘。”


    桂娘身體先是一震,但卻未回頭,肩膀輕抖著,似是在抽泣,聲音有些沙啞地道:“晴兒醒啦,天還沒亮,你再睡一會,娘給你去弄吃的。”


    很快桂娘又離開了房間,但在其轉身的瞬間,晴悠靠著微弱的月光看到桂娘側臉上的紅腫,就連走起路來也有些起伏。


    睛悠知道桂娘不想讓其擔心,但心已融化了,又怎麽不過問,於是悄悄跟在其身後,見其在小院子裏的廚房外四周張望了好一會才躡手躡腳地進入裏麵。


    入內後,桂娘將廚房門給關上,並沒有去尋找食物,而是依在門上咬布痛哭了起來。


    晴悠夠不著廚房的窗戶,在周邊看到有大大小小的醃菜罐子便挑了個能搬動的挪到窗邊,看到當娘的為了她,為了生活竟痛苦忍耐著,心裏一股莫心的暖流湧出,讓她那夜裏心寒的曖度瞬間升起。


    月色朦朧,卻難掩眼前的悲景,一身粗布,一口白粥,一夜安眠,這對桂娘來說得付出多少才能得到,為何世間男子如此薄情,女子如此淒涼。


    晴悠就是如此,看著桂娘那紅腫的臉,青淤未散的手臂,臉上未有並點表情,但卻留下了兩行清晰的淚痕。


    一夜,母女兩人未再對話,晴悠沒有問,她知道桂娘這幾天躲著她,她也順從的跟著作戲,假裝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天真孩子。


    隻是要來的始終還是要來的,桂娘的腳傷還未好,臉上的紅腫剛消,公孫嬌又領了侍女一同過來欺淩她們母女。


    “嗬……”公孫嬌一進院便絹巾掩鼻,見到桂娘後就樂嗬嘲諷了起來,“我說桂娘啊,你還真行啊,勾了大少不說,這會連隔院的三叔你也不放過啊,這會三妹可是哭到老爺那裏,要親自審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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