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瀚世,一個離晴悠所想象差天遁地的大夫。


    第一眼,官衣不整;第二眼,邋遢不休邊幅;第三眼,不是一個大夫。


    這就是晴悠對這位被自己想象成有多聖潔,與莊太醫那種小肚氣腸截然不同的一個大夫,沒想到真人竟會是如此模樣。


    從頭到腳沒一處跟晴悠所想象的符合,在晴悠看來,高尚有氣節的德仁大夫就該是林葉那般憨厚老實,和藹可親,教習之時嚴肅,對待病人柔體貼,體恤病者的病痛,可是這殷瀚世,晴悠隻能說用驚世之貌來形容他。


    短靴變平布鞋,那也就算了,其中一個鞋跟還踏著,像是沒有睡醒,來不及整理。


    束發鬆散,官帽不正,官服不齊,內衣外涉,褻褲還露出了褲帶,見了這樣的人,晴悠對自己進入太醫院的希望瞬間化為烏有了。


    形象,光是如此形象殷瀚世在晴悠心中的印象便大打折扣。若不是曹五對晴悠關了不少關於這個太醫院副使的事件,她還真不敢相信眼前的看到這人是會是一名大夫,一名太醫。


    “咳咳……”殷瀚世站於連圍草屋踏板上,對著眾人重咳著,身旁的醫仆幾人圍了上去給其整理衣著,低下的醫女或有羞澀別過臉,或有低頭竊語,偶爾探出頭用眼角瞄上幾樣,獨獨晴悠以一種甚憂的眼神注視著這位將教她一年醫識之人。


    眾是殷瀚世想要喚回眾人的注意,但是隻要看到其這衣衫不齊的模樣,很多醫女都低著頭,哪怕是將正麵對象了他,都不敢正麵而視。


    厲嫣嫣頂著羞紅的臉,斜身湊挨到晴悠身旁問道:“林晴,這就是我們的導師嗎?怎麽這個樣子啊?好像睡過頭了。都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似的。”


    晴悠目不轉晴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全然落入到了晴悠的眼中,不管晴悠怎麽尋找,都找不到半點身為醫者該有的風姿,態度、神情、氣質……


    越想,晴悠的眉頭皺得越緊,像是很苦惱,心裏猜想著這當中是不是存著什麽端倪,她並未看出來的。可是越看,她越否定自己的想法。


    一直到醫仆將殷瀚世的衣服整理好,在其再三重咳之下。才喚回了眾人的注意,掃視空地上的眾人,臉上的表情有了微微地改變,那散漫如其衣服被整理過那般,一同被整理掉了。餘待的卻是一臉剛嚴,“今日,很高興見到各位,龍騰國的新一屆……實習醫女們,本官,是你們的導師殷瀚世。”


    殷瀚世自我介紹著。同時用那犀利的眼神打量著在場的每一個醫女,不斷的重複著晴悠等人的身分,實習醫女。並非真正的醫女。


    “你們將會在此經行為期一月的集訓,以及十一個月的實習考察期,如若……”殷瀚世定格於前排中間位置,一直都低著頭的實習醫女道:“你們的醫術還有相關的考核不及格,累積三個不通者。將會失去成為醫女的資格,待三年醫考再開。方可有機會再成為醫女。”


    晴悠細細地聽著,開始覺得這個導師有趣了起來,體內的血液像活過來那般,很歡暢地流動了起來,像是在期待著什麽事。


    “在這裏,你們將會麵臨各種醫識還有身為醫者該有的品德學習,在我這裏,從今天,從這一刻開始,我並不是太醫院副使,不是太醫,僅僅隻是你們的導師,明白沒有?”


    晴悠笑了,雙手平齊抬至肩高,雙掌相疊,額頭貼至手背,恭敬行禮而喚,“謹尊殷老師教誨。”


    殷瀚世很滿意晴悠的表現,眾實習醫女錯愕,輕聲議論紛紛了起來。


    站於晴悠身旁的厲嫣嫣像是意識到什麽,也跟著晴悠一樣向殷瀚世行起了禮,同道:“謹尊殷老師教誨。”


    緊接著,陸續的,所有人也都跟著照做了起來,殷瀚世連連點頭,特別是在看向晴悠與厲嫣嫣之時,眸中閃著異光。


    “今後你等在惠民營裏的日常生活將由醫員雲升和醫女林芝照料,”殷瀚世將剛剛為其整理衣服的男子喚至跟前介紹給眾人,至於那名醫女,卻是一直站在殷瀚世左後方的女子。


    林芝與晴悠等人穿著一樣,但卻挽上了髻在發髻戴著一頂隻有前半的藍色發帽,就像是王帝的王冠,從中間切開,有前無後,發髻上綁著一條帶著清點白斑的發帶。


    晴悠不知道這些是怎麽分的,但是卻知那條發帶上帶著白點是何意,如果是純色的,便表示此醫女並非奴籍,唯有那些犯了事,或者被判流放,或奴籍婢女考得醫薄的醫女才會配帶這帶白點的發帶。


    看著林芝,晴悠忽然覺得自己很幸運,如若沒有林葉給了其這個林晴的身份,即便她取得了醫薄,成為了醫女,也隻能是個低等的醫女,不管其怎麽努力,也隻能在惠民營裏從事醫女的工作,怎麽都逃脫不了被束縛著的命運。


    至於那名醫員雲升,晴悠對其並無多大好感,在晴悠看來,所謂的醫員可是什麽人都可以當,隻要你是個男人,對醫理有一些了解便可,如若家裏情況好的,為了討個差事,花點錢便可以當上醫員,因為這些男人都是醫考落榜的人。


    像在惠民營裏工作的醫員,隻要沒有參加過醫考,即便不過,也都會受到若多若少的任用。


    晴悠不知道雲升這醫員的身份是靠自己得來,還是花錢買來的,但是對於這種強烈的男女不平之事,她就是容不得進入心裏,故此對此人未帶半絲好感。


    接下來,殷瀚世還說了一些關於接下來的學習課程以及考核標準等等,除了學習課程是什麽之外,其餘的晴悠概未留心聽取,但看向殷瀚世的眼神帶著一絲的佩服,雷靂風行,要麽不來,要來就是暴風雨。當下就給眾人第一個成績。


    “在場,除了林晴、厲嫣嫣,其它人等第一課均是‘不通’。”殷瀚世嚴正的臉上不容一分錯判,看著在場所有不服之人甩手便離去,將餘下的事情交由雲升與林芝來處理。


    先是雲升,對著名冊,一個一個的叫道,本是十八名實習醫女,而中因晴悠這被後插進來,變成了十九名。


    待確人所有人都到場之後。雲升便向林芝點了點頭退離。


    林芝上前,站於殷瀚世方才站之位,麵無表情地道:“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裏。現今我給你們分房,房間有六間,本來是三人一間的,但是現今多了一人,所以其中一間多住一人。所以林晴你跟華丹、丁夢、東陽朵四人一間。”


    “嚇?”東陽朵立即嘟起了嘴,不滿道:“姐姐,我不要,我很醒睡的,隻要一有半點聲音我都會睡不著,本來三人一間就已經很勉強了。再加一人,我晚上一定睡不好了,求姐姐您開開恩。別讓我四人同間啊。”


    “就是啊,姐姐,”華丹向晴悠投了一個怨恨的眼神,而後嬌撒地道:“她這麽自命清高,連太醫院都不去。為什麽還要跟我們一起參加集訓嘛,我不要跟這種人住同一間房間。”


    嘭的一聲。這“太醫院”三個字,立即令在場的人都炸開了鍋,似乎是天上打下了一道響雷,將眾人給炸得七零八落,三五成群,分作幾堆議論了起來,同時對晴悠還指指點點,像是知道很多內幕那般。


    晴悠沒有半點反應,臉上也看不出有什麽表情,猜不透其在想什麽,但是瞳仁裏,卻閃著眾人的身影,很是靈動的閃著,像是在記住眾人,又像是在思索著什麽。


    厲嫣嫣見眾人對晴悠都投來異樣的眼神,叉著腰,擋在晴悠跟前,將所有的視線都給壓了回去,狠狠地道:“你在胡說什麽,林晴不想去就不去羅,這跟清高不清高有何關係?你又不了解她,你怎麽可以對她亂扣汙名,誹謗她的人格啊?”


    丁夢與華丹站在一起,指著厲嫣嫣喝道:“你跟她很熟嗎?你怎麽知道她不是那樣的人,倒我看,你是不是跟她那樣,受了她的好處,替她說話來著。”


    “你胡說,我沒有,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擔保,林晴不是那樣的人,你不要亂說話,小心我對你不客氣了……”厲嫣嫣越說聲音越大,幾乎是用吼地了。


    晴悠不想將事情鬧大,便將厲嫣嫣給拉住:“別鬧了,沒關係的,由她們說吧。”


    林芝聽著,大概也知道是怎麽一回事,起初她也有些疑惑,為何殷瀚世將這沒有在規定時間裏跟莊金逸等人離去的林晴收編入這次醫訓來,看著晴悠這淡然自如的樣子,實著是一個好苗子,隻是人太過於清寡,冷漠了,否則這美好前程不成問題。


    “好了,都別吵了,”林芝聽了好一會後方開口喝止,眾人靜了下來,她掃視了一圈,最後唯有問道:“誰願意跟林晴同一間房間的?”


    “我。”厲嫣嫣很快速地舉起了手,同時向晴悠投了一個別擔心的眼神。


    可是與厲嫣嫣同房間的醫女卻不願意了。


    辛溪玉與翁蘿曉都站了起來,不約而同道:“我不願意。”


    林芝無奈,看向那被分好了的其它房間的醫女,可是這些人都紛紛搖頭搖手表示不願。


    林芝看向晴悠,見晴悠依舊淡定,不由得替其著急了起來,“既然如此,那就由厲嫣嫣與林晴同住一房,住六號房。”


    辛溪玉與翁蘿曉聽了,更急了,但是林芝伸出手壓住了欲發言地二人,“辛溪玉,你跟華丹她們同住五號房,翁蘿曉,你住四號,同樣是四人一間,不得再有異議,否則就給我打包袱離開惠民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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