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悠提著水,手裏拿著抹布,正欲前往病舍。


    這已經是第四天了,每天打掃兩次,一次早上上課之前,一次便是下午下課之後。


    清早,晴悠便會提水拿著抹布將病舍的地板,桌椅,窗台等擦拭一遍。


    厲嫣嫣想要幫忙,可是晴悠卻是不許,硬是擱下了狠話,要是她出手幫忙,她就再到殷瀚世那裏領罰十天,一直到厲嫣嫣放棄為止。


    為此,厲嫣嫣才看著晴悠一人瞎忙,卻未出手幫助。


    隻是今日一早,晴悠才提著水到宿舍,便見丁夢、東陽朵和薑貞提著水桶在那裏擦拭著。


    晴悠錯愕,走到連連打著哈欠的東陽朵跟前問道:“你們怎麽在這裏?”


    “我也不……”東陽朵夢眼未醒,反射性的便要回答。


    可是丁夢見到晴悠的聲音,立即接了其話,“我們睡不著,想著老師說早上起床運動一下對身體好,所以我們就來這裏運動運動。”


    薑貞連忙擠過來,推了一把東陽朵,而後頻著點頭應道:“是啊,我們這是在清晨運動中,你忙你的,我們運動我們的。”


    “是啊,是啊,我們這是在運動,對,就是運動。”東陽朵反應過來,便也跟著回答。


    晴悠當然知道她們這是想幫她,可是她們又沒說是幫她,病舍又不是她的,她總不能硬是將三人趕走,於是四人便忙碌了起來,偶爾聊上幾句。


    除了東陽朵拿著抹布,站在晴悠一開始見其的位置上,有一句沒一句的搭上幾個短詞,多數時間都在打著盹之外,四人的相處還是很和洽地。


    次日。卻又多了幾人,都以清晨起床運動為由,提著裝著清水的桶,人手一塊抹布,都加入到打掃病舍的行列之中。


    當然厲嫣嫣也隻是在最後一天晴悠受罰的日子裏加入到這個清晨運動的行列中。


    晴悠見了幾乎所有的醫女都來了,除了華丹、辛溪玉、倪竹珍和郗姿飛沒來之外,其它人都在了。


    林芝將這個情況匯報了給殷瀚世知道,他聽了,除了點頭外卻沒有別的表示。


    “殷……”林芝猜不透殷瀚世的想法,欲想問之。


    殷瀚世搖頭。喝著清茶,“不夠,還不夠。”


    “林芝替老師換過壺新茶吧?”林芝上前。伸出雙手想將茶壺給取下,可是殷瀚世出手止住了她。


    “非此茶也。”殷瀚世品著茶,聞著飄出來的茶煙道。


    林芝不解,疑惑靜候,問道:“何解?”


    “林芝啊。”殷瀚世抿了一口,輕聲而道:“如果就大夫而言,需要獨立,但對於醫女而言,需要的是團結,醫女的路很艱難。醫途遙遙,孤身一人難以成事,不管是因為製度問題。還是因為身為女子的本人,難啊……”


    猛地,林芝心裏一震,特別是因“團結”二字,對林芝來說。那是可言不可及的東西。


    因身份之故,從考取醫女之後。她一直深受同僚們的排擠,就如現今晴悠的情況那般。


    她跟晴悠都一樣,選擇了默默地承受,可是晴悠不同的是,她的承受得到了同僚的認同,所以大部分醫女都開始傾向於她。


    即便是如今,林芝還是覺得從醫之路很艱苦,因為身旁沒有與其一同奮戰之人,可以相互扶持,相互勉勵。


    “可是學生不也是這麽走過來嗎?學生覺得這樣也挺好的,至少現今學生獨立,可以……”林芝不知道為什麽,反駁了殷瀚世的話,也許是在為自己尋找借口,也許是為了給自己一個安慰。


    殷瀚世挑眉看了一眼林芝,從她堅定的眼神中,他到了委屈和不屈。


    “林芝,有時候堅強很好,但有時候堅強會變成逞強,”殷瀚世放下了杯子,一本正經地道:“你是我所教的眾多學生中最堅強的一位學生,但卻又是最倔的一個學生,你可知道為何你不能在太醫院裏生存下來嗎?”


    提及太醫醫,林芝的眸珠不由得晃動了一下,很輕微,但是卻還是落入到了殷瀚世的眼中。


    “三年前,我將你逐出太醫院,你心裏一定很不憤,我知道你不服,但是你覺得你在這裏能得到肯定,還是在太醫院裏能找到自己的存在感?”


    林芝不語,但是她自己已經早有了答案。


    其實這一點,在殷瀚世在此見到林芝的時候便已知道,當其看到林芝可以發揮自己的醫術為病者施展救治的時候,他便知道他沒有錯,即便林芝還對其存有怨恨,但他想信,林芝遲早會知道他的用心良苦的。


    “醫女,是你這一生都無法丟棄的身份,背著它,你就像是背著一個沉重的包袱,很多醫女都沒有這樣的一個負重感,可是你有,因為你的心一直以成為醫女而驕傲,可是成了醫女,學了醫術,但卻看到了,卻不能出手施救的那種心情,你比任何人都感到倍受煎熬,正因為這一點,所以我很看重你。”


    “學生惶恐。”林芝不敢自傲,低頭卑謙聽教著。


    “這群新醫女中,林晴跟你很像,可是我卻看不透她的心思,她的醫術也許會比我還要高,她的各方麵表現都很好,可是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對醫女的身份跟你一樣執著。”


    殷瀚世終於開口談及醫女們的情況,而中最為著重的便是晴悠。


    “林晴,其父林葉是一名大夫,其兄林善也是名大夫,而且其非必成醫女,”殷瀚世將心中煩擾之事道了出來,“聽說其年紀輕輕受薦,是因為其竟然找出了治愈瘟疫地的方子,這且不說我,放眼龍騰國,誰有此能力?可偏偏就讓其給研出了方子,但此事司徒大人卻未上報給朝廷,此為難解。”


    “真的有方子嗎?瘟疫?確定真的是瘟疫嗎?也許隻是些類似瘟疫的病懲而已,老師此話可是高舉了她了。”林芝不相信在這世上還有人可以研製出治療瘟疫的方法。


    殷瀚世搖頭,斟了杯熱茶道:“此事當真,在到瑞城來之前我派人去青紅城查探過,林晴的醫術真的非常人可想象,宜州柳哲瑜柳夫子之妻,受患重病,連莊太醫都表示束手無策,可是林晴卻在最後給柳夫子提出了救治的方法,隻是柳夫子拒絕了,我想,如若柳夫子接受了,現今柳夫人便能常伴其左右。”


    “既然如此,老師不是應該值得高興,林晴的醫術,也許可以將龍騰國的醫術推上一個新高峰。”林芝所想與殷瀚世想的並非一致。


    “唉……”殷瀚世歎息,皺頭深鎖了起來,“不知是福是禍。”


    林芝再次不解,遂問:“何解?”


    “太醫院裏需要的是團結,如心術不正,心懷它意,如何給陛下還有皇家貴族們行醫?”殷瀚世循循而道:“她的背景足以讓其無憂,她的醫術足以讓其名揚龍騰國,可是為何她還要執著於醫女之虛名?故此,她必存有她心。”


    “對了,我曾聽說,她跟莊太院有過約定,”忽然林芝想起了瑞城裏關於這次醫考的一些謠方,“學生聽說林晴的醫考可是莊太醫親自出題,親自監考,隻要林晴全過,便能取得榜首之名,同時莊太院要帶其進入太醫院,可是不知為何在莊太醫等人離去的時候,林晴沒有按時歸隊,最後就被老師收編入瑞城的醫女實訓隊中。”


    此謠言殷瀚世也有所耳聞,他本還想通過這一段集訓的時間裏可以對林晴進一步觀察,可是至今還沒有看出晴悠的目的一絲一毫。


    轉眼一個月的集訓便過去了,在這場實訓中,除了晴悠與厲嫣嫣,其它人至少也得到了一個不通。


    即便如此,但是從人終於可以離開這個地方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一個不通可以換來自由,實在是太值了。


    由於許多人都是它城之人,所以多為住在客棧或者是借住在親戚家中的,而像厲嫣嫣這個任何親人可投靠的,隻能住在客棧裏了。


    “晴兒,你還是住客棧嗎?”厲嫣嫣領到實習醫女的第一個月錢,興奮地跑到晴悠身旁,興高采烈地問其道。


    晴悠點頭,看向不遠處曹五派來接其的小二,“是的,你呢?”


    厲嫣嫣打開錢袋,數著這個實習醫女的月錢,數了幾下手指後道:“我想我可能不住客棧了,我會租個房子,這錢好像不夠我住一個月的客棧,嗬嗬……”


    晴悠想了想,建議其道:“你可以問一下其它人有沒有一同合租一個院子的,大家住在一起,以後每天上學下課都有一個伴,夜裏要是出些什麽事也有個照應啊。”


    晴悠的話剛說完,旁邊數著月錢的丁夢幾個人湊上前來道:“這個建議好啊,嫣嫣,你是不是要租房子啊,可以算我一個嗎?我現在住在表叔家裏,表叔家境也不太好,我沒好意思長呆,我們還要在這裏學習一年,我想自己搬出來住,省下來的錢可以給家裏寄回去。”


    一會功夫,東陽朵和薑貞也湊了過來,幾人聊著聊著合拍了起來,紛紛忙著去打聽有沒有哪有便宜的房子出租的。


    晴悠招手,將小二給喚了上來,“我識路回去,你先回去吧,我陪幾個朋友去尋房子,讓曹叔別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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