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府中出來,晴悠便往藥鋪而去。


    她本以為李思源可能隻是因為秋風剛起,受了些風傷,可沒想到這病情比其想象中的要糟糕。


    雖非棘手,但也非一時半刻便能調理好的,所以她需要些藥材,給其配製新藥。


    這些年來,晴悠開始研製藥丸,將那本該要混在一起煎煮的藥材都煉製成藥丸,既方便其收藏在金針中,又便於應急時所用,而且都是些常用之藥,可在家中備著,方便平常小病小痛之用。


    剛剛晴悠給李思源的是些治療一般風寒所引起的咳嗽之用,但依晴悠給他把的脈開看,李思源的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即便這風寒現今給治好了,保不準刮個風,下個雨的氣候變會都會引起他身體或多或少的小毛病。


    為此,晴悠決定好好給其治一治,除了由內,也從外的將其身體好好調理過來。


    買完了藥,晴悠便回到藥鋪裏,但卻見陳義在大堂裏等著她。


    晴悠臉色微沉,似乎不悅,因為如今的她心裏可是急著給李思源配製新藥,可沒閑功夫再招呼他了。


    “林晴姑娘,你可回來了,”陳義見到晴悠立即迎了上去,“大人請姑娘再去衙門一趟,說是有急事商談。”


    “你家大人去找譯官了?”晴悠不屑多想,司徒展這沒一會功夫便又尋其而去,必定是因其所寫的二字,且見陳義此翻著急,必是知曉些什麽。


    陳義神色綁緊,警視著周邊,小心翼翼地回道:“恩,所以大人請姑娘立即前往衙門。”


    晴悠越過了陳義,無視他的緊張著急。輕巧而道:“我已經做了我該做的了,有什麽問題,那就是你們的事了,我隻是一個平民百姓,該盡的責也都盡完了,其它之事,恕我無能為力了。”


    曹五很滿意晴悠這樣的回答,故適時的在陳義還想勸解之時,搶了道:“這位大人,我家姑娘都如此說了。請回吧。”


    陳義被曹五和幾個店小二給將其和晴悠隔了開來,同時也被他們給擠到了門外,讓晴悠好回東廂。


    陳義不棄。對著曹五便喝道:“曹掌櫃,你這般阻攔,就不怕我給你治個妨礙公務之罪嗎?”


    曹五毅然的攔住了再次衝進客棧裏的陳義,不懼道:“大人,我們都隻是些小老百姓。你何苦糾纏著我家姑娘不放呢,再說今早之事本與我家姑娘無關,我家姑娘也都去幫忙了,難道這還不夠嗎?您請回吧,別再打擾我家姑娘了。”


    無奈之下,陳義唯有無功而返。


    晴悠關於房中。意念一動,桌上便堆滿了藥材。


    曹五有些擔心晴悠會忍不住插手此事,故敲上了她的房門。“晴兒……可休息了沒?”


    “還沒,門沒鎖,曹叔請進吧。”晴悠埋頭整理著藥材,沒有阻止曹叔的來訪。


    入內,便聞到一股淡淡的藥材之香。但曹五並沒有心情去細聞,見到藥材。就急了起來,“晴兒,你可是傷著了?”


    晴悠搖頭,抬了下頭,定眼地看著曹五,“我沒傷著,這是我買回來備用的,曹叔別緊張,倒是曹叔,可是尋我有事?”


    曹五還是有些不放心,可是晴悠堅持,他也不好多說什麽,將門關好,與其輕聲細語了起來,“那個扶桑人的事,晴兒可別再沾身了,那可不是我們這些小老百姓能觸及之事……”


    “你早就知道那人的身份?”晴悠頓了一下,停住了手中之活,臉帶微怒而問。


    也許是將以後日本侵華的情緒夾到此處,語氣還有表情都不免變得強硬了起來。


    曹五被晴悠如此一問,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什麽天大的錯事般,深深不解,“晴兒,你沒事吧,幽門可是從事情報買賣,對於這些不為人知的事知道是理所當然的,有何不妥呢?”


    晴悠輕咳了一聲,尷尬地別過了臉,意識到自己的愛國精神好像有些用錯地方了,“咳……對不起,我忘了。”


    “沒關係,沒關係,”曹五見晴悠表神有所回緩,便接著道:“副門主傳來了話,說讓姑娘別摻和入內,這當中係著朝中之人,隻怕會傷了姑娘。”


    曹五口中的朝中之人,有加重的語氣,似乎在告訴晴悠這朝中之人,非般人。


    晴悠會意,也點頭認同,“我知道了,曹叔請放心,我自有分寸,再者,我明天就要開始受訓了,也不可能跟這些人有何牽連,你別操這心了。”


    “話雖如此,晴兒啊,你也別嫌曹叔煩人,這話我也不知該講不該講,你若願聽,就聽著,若不願,就當我沒說過吧。”


    曹五帶著憂愁的眼神看著晴悠,語中像慈祥的父親在給孩子教導般。


    看著這酷似林葉以往對其教習時的眼神,晴悠有些迷茫,似乎看到了林葉立於其前,“曹叔,但說無妨。”


    “朝廷一直都想將江湖納歸其中,受其所控,可是江湖人氏不受約束,雖有愛國之人,但也隻會在國危之時方出手相助,總體而言,朝廷與江湖都是相平衡著,互不相幹,隻是……”


    說著,曹五不時還瞄向晴悠,似乎怕觸及什麽,卻見晴悠作請,方繼續。


    “幽門對於朝廷來說,或多或少都會造成一些威脅,晴兒你似乎跟這位司徒大人關係非淺,這對幽門興許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還請……”


    轉了一圈,晴悠也總算明白了曹五的意思,故未等其盡,便解釋道:“我跟司徒展其實並不算熟,雖是舊識,但當中也有些說不明白的關係隔著,他以為我是他要找的人,所以方讓外人誤以為我倆熟絡罷了,可實則,我與他並不太熟悉。”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要牽扯過多了,這司徒展能在這若大的司徒家年青的一輩裏脫穎而出,也非池中之物,我就怕你會因其而受傷了。”


    也許是最近事多,司徒展找晴悠的次數也頻,故讓曹五以為晴悠與司徒展的關係非般,如今得晴悠直解,曹五也寬心多了。


    曹五退出房間,晴悠便專注於藥材上,將所有一切的事情都拋諸腦後,期待夜裏可以再見到李思源。


    月兒剛上枝頭,晴悠便悄然越窗而出,在這夜深無人的空街之上施展著輕功飛奔向李府。


    雖已夜深,但李府還是較為通亮,畢竟也是縣令的府邸,該有的排場,司徒嬌嬌必不會少的。


    熟門巧路的潛入到李思源的房外,卻見秋嬸扒於床沿邊上睡著了。


    通過窗縫,對準秋嬸的睡穴飛出金針,頓時便讓秋嬸沉沉睡去。


    晴悠輕輕推門而入,可這吱啊的聲音還是將未有熟睡的李思源給吵醒了。


    “誰?”


    依舊是紗巾蒙麵,緩緩邁步走至其跟前,輕聲而道:“是我,別聲張。”


    依著月光,李思源看清了來人,本想是晴悠不會來的他,頓時心窩一暖,感覺一股熱流湧上了心頭。


    這麽些年來,從未得到過母愛溫暖,未有體會過何為關心為何物的他,在這一刻,見到晴悠的這一刻,他感覺到他活在這個世上還是有人關心的,即便不明來者是何來,可他還是感到很高興。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低聲而道,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期待著。


    將已在房門從金針中取出來的棉背上前給李思源蓋上,輕聲而道:“說了會來便會來,藥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你得將藥給藏起來,不得讓他人而見,記住,特別是司徒嬌嬌,千萬不要相信她,更不要聽信她的話,隻要得空我便會來看你,還有這有一本書,有空便依書而練,有助你的身體康複。”


    晴悠遞給李思源一個包袱,裏頭全是其給李思源準備的東西,有些常備的藥,有一本太極拳的拳譜,還有一本其日常要注意身體的手劄。


    “這包袱裏的東西,你一定要藏好,切不可讓司徒嬌嬌得知,最後瞞著所有人,你的身體不好,我給你備了些常用之藥,上麵都有說明,你識字,依說明而服食……”


    “你是誰?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李思源蓋著暖暖的棉被,手中托著晴悠給其的包袱,心裏充滿了暖意,可是心底的疑問卻讓其心有不安。


    “你可以叫我桂娘,記住我的名字,桂娘,桂花的桂,娘親的娘,”晴悠愛切地看神裏露出酷象母親看著孩子的眼神,也許她是想代替桂娘好好照顧這個弟弟,好彌補這些年來他的苦,“不用在意我為何對你好,你隻要知道我是真心對你好便可,思源,你要記住,要學會忍讓,學會低調,有朝一日,你會知道一切的,如今你隻要好好的活著,健健康康的成長起來便好。”


    “為何?”晴悠方說完,便引來了李思源的追問,那雙清澈布滿了童真的眸子裏,似乎希望晴悠可以說出一個驚人的消息,比如說司徒嬌嬌並非其生母之類的話。


    晴悠垂下了眸簾,有所回避,但還是回答了他的話,“等你再大些,我會告訴你的,請願諒我不能將你帶在身邊照顧。”


    “你是我親娘嗎?”李思源很直接地問道,但臉上卻不帶一絲激動,似乎早便知曉司徒嬌嬌非其親娘那般。


    頓了一下,晴悠揪著雙眉看著他,眼神很複雜,想說是,但事實上卻又不是。


    良久,對視著的二人,在晴悠的回避下打破了沉默,“你希望我是的話,那我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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