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的,晴悠給自己進宮前鋪了一條後路,一條漫長,但卻在將來給其一個重新的機會。


    三天的時間,轉眼便過去了,李思源那裏,晴悠也去跟其談過,但是關於二人談了些什麽,就連雨都不得而知。


    龍都裏,雖然沒有冊封,但是毅卻是給了如冊封為後那般的迎娶方式,將晴悠接入了宮中。


    這一日,龍都沒裏沒紅布高掛,沒有鞭炮響亮,但卻有著最為壯觀的迎接隊伍。


    司徒府上下,全府動員,就連被禁足在院中的慕容雲玉也都被特許出院相送,除了雪琴……


    府上所有人都知道司徒康這麽做的用意,即便晴悠表示希望有雪琴相送,但都被拒絕了,隻是同意其前夜隨同蘇裳慧幾個姨娘一同進入晴悠的院子談些女子家之事。


    幾個姨娘進入到院中,便將婢女們都趕到了房外,連雨都不例外,看著這幾個女人,一個推一個,每個都紅著臉,尷尬不已的樣子,晴悠就直想發笑,到最後,還是將那本用一塊灰布包著的書本塞回到蘇裳慧的手中。


    “晴悠啊,這個……”蘇裳慧露出似少女的靦腆,紅著臉,羞澀地道:“這個收好,一定要收好,記住了,絕不能給人發現,就連皇上也不可能,一定要藏,今夜,睡前,自己一個人看,知道嗎?”


    “春宮圖而已,不用這樣,”晴悠很淡定地收下,同時將書放到了一旁,平和地道:“我想爺爺讓你們來,就是想讓你們教我男女合歡之事吧?我是大夫,這些我想我比你們都要清楚,這些就不用多說了,再說。說不定,這些事都不可能會發生也不一定呢?宮裏的女人萬千,一年才三百六十五天,怕是也得幾年才輪到我呢。”


    “呸呸呸……”三個姨娘都不約而同的做出了吐口水的舉動。


    隨後蕭夢依拍了一下晴悠的手,斥道:“晴悠,你這話你就說得不對了。想要抓住男人,這書你就得看好了。男人也就那麽一回事,隻要這書裏的你都學會了,我包準皇上天天都上你那,粘你不放。”


    “哼……”蘇裳慧不好意思的哼了一聲提醒著。


    倒是思纖琳,掩嘴笑話道:“三妹,這又沒別人,三爺又不在,你就別假正經了,這若是晴悠在宮裏過得好了。那也是我們司徒府的福氣啊,晴悠,二姨嬸是個粗人,我也不怕說實話,當年小姐可不因為三爺娶我為妾恨死了,你還真以為三爺是因為我肚子裏的孩子才娶我嗎?還不都是四妹說的那回事。四妹這話說得沒錯,你就得多學著點,男人都喜歡新玩意……”


    要麽不說,說開了,便就沒停下,雪琴在這裏,雖然也是生過孩子的人了。但是好像在這裏受教的人是她,而非是晴悠。


    因為晴悠實在是聽得太自然了,完全不覺得有丁點的羞澀之態。


    這一夜,晴悠再一次覺得古代的女人真的是太偉大了。


    那本書,晴悠猜想,應該是蘇裳慧請蕭夢依還有思纖琳在原版上修增過的,因為很明顯,那上麵有些人物之圖畫得有些粗糙,也不十分細仔,但又約可以看得出來是何姿勢,也還真是難為這幾個姨娘了。


    她們的這番心思,也許是真的想為晴悠好,但也有可能是希望將來晴悠在宮裏能混個風生水起,將來也能記望一下,她們為她做的一切,先記一恩為上。


    雨站在外頭,但卻將房內的談話內容都聽得一清二楚,也不由得跟著麵紅耳赤起來,即便人都走光了,雨還臉還是不由得紅撲撲的。


    還好,晴悠對此視而不見,可是雨卻是看到了晴悠那翻著書本,臉上掛著忍不住的取笑笑容。


    一直到一名訪客的到來,方將這尷尬的氣氛給打破了。


    “小姐……”雨知道某人來了,也很清楚,晴悠也知道他來了,但是她卻裝作不知,整理著自己的醫書,故此,雨不得不開口提醒,“剛門……”


    呯……書本被晴悠重重地合起,似乎有些不悅,雨不敢再語。


    片刻的寂靜,不知道是空出來給了誰,過後,晴悠坐到了書桌前,翻看著不知是醫書還是春宮圖,“何必呢?”


    雨不知道晴悠是對其說,還是誰剛說,好一會,沒有人回應她,雨想問這話為何意,但是便在其張口的時候,剛咻的一聲在樹上落下,轉眼便來到了窗旁,背貼著牆,與晴悠一牆之隔。


    “你希望我祝福你?”二人都看到剛,但那沙啞中,帶著陣陣憂愁的暗沉這聲,讓聽者心裏甚為悲傷。


    “不需,”晴悠翻了一頁,視線沒有離開過書本,“反倒,我希望你能放開。”


    “……”又是一片寂靜,但是卻有著悉悉之聲,是從剛身上發出的,不知說了些什麽,雨沒有聽見,但是她不知道晴悠有沒有聽到。


    “保重……”除了這二字,院子裏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了,就夏日裏的蟋蟀似乎也跟著眾人的心情,而安靜歇下了……


    剛走了,晴悠鬆了一口氣,發出了一聲長籲,垂下了書本,目光有些迷離地看著窗外。


    夏日裏的風帶著悶熱的沉重,猶如被火烤之後而蒸出來的熱氣,有點濕……


    隻是這濕潤不知是夏夜裏的夜珠,還是人的淚珠……


    雨看不懂,不知道晴悠這般是為何意,心中對於這麽一位女子,懷著千條萬縷的細絲,無法理順。


    一直到晴悠坐到了這八人大轎之上,雨方懂了,原來,是為了斬斷……


    一身深紅嫁衣,頭卻不帶鳳冠,屋子裏女人一堆,左右勸解都未能讓晴悠帶上。


    其一再堅持,最後,還讓雨將屋裏的女人全都趕了出去。


    雨不明白,但卻依著晴悠的意思,給其化妝和穿戴起來。


    看著銅鏡上的自己,晴悠一絲的喜悅都沒有,倒是多了一層的愁怨。


    “女為悅己者容,”晴悠垂下了雙眸,勾出一抹邪魅的笑容,讓雨一驚,扯斷了她一樓青絲,“嚇到你啦?雨,你真的想好了嗎?那裏,是一個有進無出的狼虎之地,你現在想要反悔,還有機會的,否則,你會發現,在那裏,會比在外麵的世界更加殘酷的。”


    撫著自己的臉,用純棉白布,將臉上的胭脂、紅唇、柳眉等臉上的粉刷都拭了下來,那淡且邪惑的話語,頓時令雨感覺晴悠變了個人似的。


    其實,雨一直都以為晴悠想多了,可事實上,卻是她想少了……


    沒有拒絕,隻有堅決的肯定,於是雨跟著晴悠入宮了,陪行中的還有紫莞和幾個機靈的丫頭。


    司徒康難得回府,見到晴悠,卻隻贈其八字,“即來之,則安之,勿恨!”


    上了轎,迎接隊與送行隊浩浩蕩蕩的到了宮門前。


    司徒展今日當值,未能親眼目送晴悠出家門,於是便在這宮門前,目送晴悠進入她所居住的鳳闕宮。


    此宮乃毅其親母,也是前皇後所居之宮,自其母去世之後,即便耶律絲琴被封為後,多次請求之下都未得先帝之許搬入而居,如今其封為太後,但卻被毅賜長安宮,其意便不言而喻了。


    晴悠未有冊封,但卻居皇後之宮,毅之意,更是昭然若知了,隻是這卻同時也給晴悠招來了宮中妃嬪的無限怨恨。


    宮中的繁文禮節猶為繁瑣,晴悠自落大轎,便被宮中嬤嬤和宮女們圍著打轉,又是沐浴,又是換衣,新妝又上,發型被換,頭上那大大小小的金簪、步搖,一根未落,宮女一個托盤一個托盤的入裏進進出出的,就是讓這托盤裏的飾品,一件一件往晴悠身個套。


    雨時刻關注著晴悠,沒有上前搭手,也未說什麽,可是卻看得出來,那越是冷淡的皮囊,蘊含著多少的怨怒。


    “司徒小姐,如今您已進宮,雖未冊封,但皇上卻有交待,小姐在宮中的一切用度均以皇後的標準配給,且宮中的大小事務均由小姐管理,一會著穿妥當之後,便得進殿,接下皇上賜下鳳印,接受太後的訓旨,而後……”


    旁邊一位老嬤嬤拿著一張長長的紙,照著上麵的順序,將晴悠今日的行程念著。


    在其身旁打轉的人很多,特別是這些老嬤嬤,都自我介紹過,都報出將會負責教習晴悠些什麽,可是看到這一身的累贅,那本就一團糟的心情,更是一落萬丈。


    眾是大熱天的,晴悠的身上卻一滴汗珠都沒有落下,身上一層又一層的衣服套在上麵,可她那一身的寒氣,卻是越來越甚,讓這幾位近身的老嬤嬤都不禁的在懷疑,晴悠的身體是否有不適。


    “司徒小姐,老奴所說之語,不知道小姐都記下了沒,記不住也沒關係,老奴會一直陪在您的身邊,隻要小姐按老奴所言而行,必不會出錯,老奴……”


    這些話,就像是緊箍咒那般,鬧得晴悠直想將其口給縫起來。


    晴悠冷眼轉視,那陰森的眼光,頓時令老嬤嬤禁了聲,甚至在這炎炎夏日裏感到了寒氣逼人,滲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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