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嬌這下子可是自己挖了個墓給自己跳了,沒想到這李思源竟然準備得如此充足,居然一點空隙的餘地都沒有留給她。


    第一天上公堂,她以可憐喪女之痛而博得了不少聽堂的百姓的同情,可是這樣的同情,京府金大人並沒有同情她,反而覺得她的戲有些過了,正是想要好好教訓她一頓的時候,她卻當堂昏了過去,接下去可就沒法審了。


    於是乎金大人隻能將案押後至明日再審,可萬萬沒想到,這公孫嬌回到府上之後,其父便讓其搬出公孫府,從此不得再踏入府上半步。


    公孫嬌百思不得其解,想著這第一天提堂,自己便有了贏麵,心想事情一定能如其願的。


    可沒想到的是,其父早就有了退怯的念頭,準備對其不聞不問了。


    “爹,發生什麽事了?您為何如此待女兒,當初你不也是讓女兒上京來的嗎?可現今……”公孫嬌看著自己的行禮都被搬到了院子裏,百般不得其解。


    隻見公孫高馳背著她,不看其一眼,或許是已經懶得再看其一眼了,“我已向京府金大人言明,此案乃是你司徒家之事,與我公孫家無關,既然你已嫁至司徒家,且你的女兒也姓司徒,已非為父可替你作主之事了,為遮嫌,你還是搬出公孫家吧。”


    “可……”公孫嬌想要獲得其父支持,思索著接下去該如何應會,片刻之後又道:“爹,雖說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可是女兒終究是姓公孫的,若是女兒在外頭受了委屈,這在別人眼中,不就覺得我公孫家不濟,否則女兒也不會受這般委屈了,您說是不?要是女兒這提著大包小包地被趕出去。這京都裏的人看了,不都在背後說我公孫家閑話嗎?”


    公孫嬌知道,這一次其父同意她回來,也是想為公孫家挽回一些名氣和地位。看準了這一點,公孫嬌可是好話,醜話都說在一塊了,至於如何衡量,相信其父並不會比其差。


    “哼……”可誰知道這公孫高馳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吃錯了藥,居然一點都聽不進去,轉向其重哼了一聲,嚴厲地道:“阿嬌,為父如此做已仁至義盡了,難道你還想著讓為父將你五花大綁綁到京府去嗎?今日你在公堂之上。金大人是有意放你一馬,你還當真以為自己做的那些醜事不會有人知道?”


    公孫嬌仍在裝傻,裝著無辜,泣求道:“爹,你還真是冤枉了嬌嬌了。嬌嬌從小就乖巧懂事,從來都沒讓爹費過一點心,可是這嫁了人之後,女兒可是一忍再忍,孰不知,忍到最後,卻落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下場。如今爹又如此待女兒,女兒不如死了算了……嗚……嗚嗚……”


    這一計不成,公孫嬌可是上演二計了,隻望這公孫高馳還能念點兒女之情,不要在這個緊要的關頭把其趕出去,否則這外人看在眼裏。一定會看出些端倪來的。


    可是這樣的戲碼也許公孫嬌在公堂之上或是在司徒分家裏很是湊效,但是今日在這裏,在這公孫府上,可就一點效果都沒有。


    隻見下人已經整整齊齊的一字排開在那裏,連同公孫嬌回京之時給兩老帶來的禮物。大箱小箱的也都被抬到了這個院子裏。


    公孫高馳一點兒女情分都不給,冷血地道:“這些都你都帶走,從此往後,你公孫嬌就不再是我公孫家之人,你要記住,你是司徒家的兒媳,生是司徒家的人,死是司徒家的死,僅此而已,來人,幫小姐把東西抬出去。”


    公孫嬌哭鬧著不肯走,而此時嬌母也聞訊而來,看到此景,急忙問道:“老爺,發生什麽事了?這怎麽突然就把嬌嬌給趕出去呢?”


    看見嬌母,公孫高馳可就來氣了,“看你生的好女兒,今日我隻將其一人趕出,你便安分守己,做好你的公孫夫人,若是你再替其求情,我連你也趕出去,做出這樣的醜事還敢回來喊冤,鬧得滿城皆知,日後我公孫家在京都裏還有何顏麵見人啊?”


    嬌母以為公孫高馳都知道了所有的事情,連求情道:“老爺,這嬌嬌是做錯了事,可是事已至此,其雖有罪,但這已無處可容其了,若是老爺將其趕出府,你讓她一個弱質婦人在京中如何是好啊?”


    “這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人,若讓我發現你接濟她,或者跟其有來往的話,我連你也趕出去,免得汙了我公孫家門。”公孫高馳狠了心,勢必要將公孫嬌給趕出去,就連嬌母,也連帶的恨了起來。


    這兩夜,每每想到被公孫嬌騙著替其出頭之事,公孫高馳便氣憤不已,恨自己之餘,更恨這公孫嬌,出了這麽大事的情也不跟其說實話,而且還顛倒事非,差點就讓整個公孫家給賠了進去。


    要不是這金大人還念著些舊情見了他,勸其跟公孫嬌斷了關係,否則怕是此案一開審,所以的證據都擺出來,到時公孫家帶著連帶責任,也受到皇上的重責,公孫家恐怕從此便就完了。


    公孫高馳亦知自己未有先輩們的智慧和謀略,可是為了守住這公孫家,別說是一個女兒,哪怕是連自己的命都賠進去都在所不惜。


    如今事已至此,他也隻能明哲保身,不沾半腥。


    至於毅那裏,隻望到時金大人能多多在其麵前美言幾句,不要把責任歸咎到公孫家身上便好,畢竟他數次進宮請示麵聖都未果,亦不知毅的想法如何。


    不過也還好公孫高馳抽身還算及時,在第二日金大人傳公孫高馳上公堂作供之時,公孫高馳將所有有關公孫嬌之事都撇之不理,但凡問及認屍以及李思源是否有誣蔑她的嫌疑等等全都否之。


    “金大人,對於此案中所提及之事,本大人一概不知,小女已嫁司徒家多年,而其女司徒嬌嬌向來與公孫家未有任何聯係,本大人根本不知其在巡府李大人出巡之時誣蔑其之事,此案如何審,如何判,均交由金大人主持,對於小女之事,本大人概不知情,請金大人明察。”


    公孫高馳的回話,說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公孫嬌跟娘家的關係,其實並非其自己所言的那般親密,就連這司徒嬌嬌亦非如公孫嬌所言,跟娘家人走的甚密。


    “聽聞這司徒嬌嬌之幼兒在公孫府上受教,可有此事?”既然在遮嫌,那當然金大人也不會漏掉任何一個可疑之處,故又問道。


    公孫高馳當然也做好準備,早就在趕公孫嬌出府的前一日,便命人將司徒嬌嬌的兒子送回到李浦進的身邊了。


    “在府上受教那可是虛聞,隻不過是前些日子,李浦進李大人進京,想讓本大人能在京中給其介紹一個好夫子,好讓其兒可以京中念書,以便他日在京中科舉,這不料京中夫子不願收其為弟子,數天前,便差人護送其回去了。”


    公孫高馳的解釋也合情合理,既然任何跟案中的人和事都沒有可以從其身上問到任何信息,金大人當然也不會咬著不放,故請道:“既然公孫大人毫不知情,對本案亦未有任何幫助,今日作供,而後便不再傳召作供了,勞煩公孫大人白走一趟了。”


    公孫高馳退去之後,公堂上跪著的公孫嬌臉色立即鐵青了,而站著的李思源卻是看著這公孫嬌的樣子,心裏樂開了花,所謂的眾判親離,說的應該就是她現今這個樣子吧。


    金大人轉向公孫嬌,大聲喝道:“大膽民婦,竟敢冒朝廷命官之名,在京中散布謠言,還說公孫大人已知實情,要指證被告李思源之罪行,可如今公孫大人卻是回之毫不知情,你可有何解釋?”


    “回大人,民婦不敢,公孫大人可是民女的生父,民婦亦不知為何爹如此作供,民婦猜想,父親一定有難言之隱,才會將實情隱下,請大人明察啊。”公孫嬌叩求道。


    可是金大人卻是搖頭感歎,“公孫嬌啊公孫嬌,你還真是冥頑不靈啊,來人啊,傳司徒嬌嬌……”


    聽到這名字,公孫嬌可是整個人都癱坐到地上了,跪都跪不起來。


    怎麽也沒有想到司徒嬌嬌還會活著,怎麽也沒有想到她會出現在這公堂之上,這下子,所以有幻想都破滅了……


    司徒嬌嬌穿著囚衣,雙手套著手拷,腳上也拷著鐵鏈,走起路來,金屬摩擦發出哐啷哐啷的響聲。


    兩旁都有衙役押著,似乎生怕其再次逃掉,臉上的那汙垢,還有頭發的淩亂,可見其亦非這一兩天被關起來的樣子。


    公孫嬌猜想,這李思源可能早就在回京之時就已經把人給抓住了,隻不過是一直都沒有聲張而憶,如今這京府掉了案子,卻一直未有開堂公審,許是在在秘審著司徒嬌嬌,試圖從其口中探知更多關於她的事情。


    看著司徒嬌嬌那雙目無神,眼神空洞,臉頰都已經陷得很深的樣子,怕是在牢裏受了不少苦了。


    看到女兒,雖然猜想很多,但是為了讓其不要公堂上亂說,哪怕底裏說出來,認了罪,至少現在她要設法保住自己,於是看到女兒進來之後,哭著爬過去道:“嬌嬌……嬌嬌,娘的心肝寶貝,你還活著啊,真是老天有眼啦……老天可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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