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嬌嬌萬萬沒有想到,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李浦進還願意原諒她,如此也罷,居然還願放棄現有的前程到荒無之地陪她,這讓其如何不感動呢?


    可是感動又如何,如今犯下彌天大罪,實屬天理不容,其又怎麽可能會免去死刑呢?


    “對不起……對不起相公……都是我不好,都是我,若非我善妒,若非我心胸狹窄,便不會落得今日這田地,我……我這是咎由自取的,怪不得別人……”


    知道錯了,後悔了又有何用,如今一切已成定局,她已經沒有了別的選擇,現今隻望兒子能出息,別像她這個當娘的這樣,一輩子都活在這陰謀之中,無法自拔。


    “你安心在此呆著,保重好身體,我一定會相辦法的,別想太多,身子要緊。”李浦進看著其如此落魄,心裏也不好受,那平日裏最愛美愛幹淨的她,如今……甚至是不堪入目,此又讓其如何放心呢?


    “娘,你一定要等我們,我跟爹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你別擔心,這是些吃的,還有些被子,大牢裏陰森,夜裏較涼,濕氣重,你得保重身體……”李思勤連忙把帶來的東西遞給其娘,可是這隔著的牢門,卻是讓這厚實的被子無法塞入。


    李浦進見些,看向獄卒的方向,隨即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在手中揣著,待其中一個獄卒看來的時候向其招了招手,等其走近,便偷偷地把銀子塞到了獄卒的手中。


    這獄卒掂了一下這銀子,隨後立即塞入懷中,解著這大牢門上的鐵鏈,嘮叨著道:“這孩子想要跟娘抱一下做最好的道別,我們這些當獄卒的也是從孩子走過來的,不管父母犯了什麽錯,那終究是父母。可是我們職責所在,就一刻鍾,久了就不行了……”


    “是是是……謝謝獄卒大哥……”為官多年,數次進京。(..tw)李浦進就是不願攀附權貴,做不到這低聲下氣附喝之態,無法進京為官,今日為了司徒嬌嬌,什麽身段,什麽學子之氣,通通都被打破了。


    司徒嬌嬌看在眼中,痛在心中,想要拉著其夫,可她又有什麽資格呢?


    東西送入牢中。這母子二人抱成一團痛哭了起來,時間有限,李浦進亦不可帶著兒子一直呆在這獄中不出,偷偷塞了碎銀給她,小聲嚇囑道:“你看情況自己打點些需要的。不要跟獄卒硬氣,忍忍,很快便過去了……”


    說一刻鍾,實際上也不過是五分鍾不到的時間,另一名獄卒便來催人了,“好了好了,快走吧。都已經是死囚了,還有什麽好哭的,橫豎都得死,看開點就是了,出來出來……”


    李思勤不願走,死死地揣著司徒嬌嬌之手。可是這獄卒已經過來拉人了,李浦進也不想得罪了獄卒讓司徒嬌嬌在這獄中不好過,於是便也加入到拉兒子的行列,一再叮囑司徒嬌嬌保重之後,便被趕出了大牢。


    出來之後。李思勤還不願走,望著這進入大牢的入口,愣是站了好久才被李浦進拖走了。


    “爹,你快點回去換上官服,現在就進宮麵聖替娘求情吧……”李思勤從來都沒有看過其娘如此的樣子,那個在其眼中總是對其微笑著,總是打扮得體的婦人,如今卻是如此,對李浦進都已經打擊如此深了,更何況是一個孩子呢?


    李浦進邊走邊搖頭,“爹的官品根本就不能直接進宮麵聖,除非有一品大官帶著爹進宮,否則,爹連這宮門都進不去,談何容易啊……”


    “可是……難道就看著娘在那裏頭受苦嗎?爹,你想想辦法啊……我不要娘被斬首,我不想娘死……”孩子長這麽多,從來都沒有跟李浦進要求過什麽或者撒過什麽嬌,如今卻是在這大街上哭求著他。(..tw無彈窗廣告)


    這讓一個父親有多麽的心痛,一個隻有十歲不到的孩子,如何麵對其娘是殺人犯,而且還要即將麵臨被斬首的刑罰?


    “我們可以去救太外公,太外公可是一朝元老,讓太外公帶爹進宮向皇上求情不就可以了嗎?”被送回去的李思勤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所謂的被送回並非真的送回,而是被趕走,被公孫高馳與這李家劃清關係的表現。


    這進京都已經數天了,他們父子二人一直都是住在客棧裏,也沒有跟公孫家的人有任何的聯係,倒是他們能去見司徒嬌嬌還多得了李思源。


    可是此事,李浦進卻沒有告訴兒子,他不希望兒子這麽小就要經曆這些,不過這似乎對於兒子來說,沒有意識到,與他接下來做的犯傻行為有著不可撇清的關聯。


    李浦進為了安撫兒子,便說其會去找公孫高馳,希望他可以伸出援手。


    不過三天過去了,李浦進早出晚歸,四處走訪,但是就是沒有人願意幫其這個忙。


    似乎京都裏的人都知道,公孫家都已經完全撇清了跟此案的關係,在公堂上表明了,公孫嬌已嫁至司徒家,此為司徒家之事,其公孫家隻會聽從朝廷的判決,絕不作任何的回應或者幹涉。


    如今案已結審將半月,公孫嬌的判決至今還未下,但是多為暗中處置的多,雖然公孫高馳也如此,但是金大人還是顧及公孫家聲譽,未有將判決公開,隻是呈給了毅,隻要毅同意,結果如何,死刑亦是不用多言的了。


    李思勤被冷落在客棧裏數日,心想其爹多日都沒有信息,便獨自找到了公孫家,要求見嬌母,但卻被家仆給趕了出去,同時還笑話其道:“你還真當自己是公孫家的少爺啊,你娘可以死囚,這可是殺人犯的兒子,此等身份,就是連我家孫少爺提鞋都不夠,還敢跑到這裏來,走走走,再不走小心我把你的腿都給打斷了……”


    公孫家的仆人的態度可是轉得甚快,前先他在這府上深得嬌母寵愛的時候,下人都對其奉呈著,笑前迎後的,如今其娘輪為階下囚了,一下子便一落千丈,完全變了樣了。


    李思勤死死抓著家仆趕他出來的那根棍子不放棄道:“你們這是幹什麽,我可是李思勤,我要見我太外婆,你們要再敢擋我,讓我見到我太外婆之後,你們就知道錯,到時我讓……啊……啊……”


    “你還弄不清狀況嗎?”家仆一棍接著一棍使力揮打下去,好像是在把之前奉著他,但卻沒得到相應的回報的惡氣都要給發泄出來似的,“夫人是不會出來見你的,你跟你那死囚娘再也不可能跟我們公孫府有任何的關係,你要再來,小心我們把你給打殘了……”


    李思勤艱難地爬了起來,想著要再試,但是這往前跨了一步,這已經往回走的家仆突然回過頭,凶了其一下,便把其腳步給逼了回去,不敢再往前邁一點。


    被打得生痛的李思勤不得不回客棧,可是這腳被棍子打得生痛,走起路來都一拐一拐的,甚為吃力。


    這已恢複了自由的李思源正好從宮中出來,平想著四處逛逛,免得回府上被林鬆給纏著,結果卻在這大街上看到這被打了一頓,又因走路不便被人撞倒在地上跟對方發生了爭執了起來。


    “你這什麽意思?眼看著本大爺走在這路上,你裝著撞上本大爺,想訛詐本大爺是不是?看你這樣子就像是叫化子,你……”這把李思勤撞倒的漢子身體強壯魁梧,而且說話的語氣也不小。


    但這李思勤剛從公孫府門前受了氣,在這大街上又被說是叫化子,再加上身上的傷痛,氣也跟著爆發出來了,“你說誰是叫化子啊,我哪像叫化子了,我有叫你賠錢嗎?明明就是你撞的我,為何不跟我道歉,還要惡人先告狀,天子腳下,這還有王法嗎?”


    李思源從來都沒有見過李思勤,但是聽著其這話,心裏也帶著看戲的心態停了下來。


    隻見這大漢二話不說,便向好不容易才站了起來的李思勤推了一把,讓其不得不再次摔倒在地上,而後大漢丟下了一個銅板,嘲笑其道:“對,你不是叫化子……哈哈哈哈……”


    “你……”李思勤不服氣,爬起,衝著大漢便欲揮拳過去,可是這如女子般的弱拳,都不敵男子的一掌而包,將其整個人都揮擊到一旁。


    李思勤整個人都被揮摔到路旁的首飾小攤上,把攤子砸得粉碎,首飾掉了一地,更有不少被壓壞了的。


    隻見攤主連忙揪著李思勤,對其凶道:“你把我的攤子都砸壞了,你得賠我錢啊……賠我的貨啊……”


    李思勤心裏可氣極了,所謂虎落平陽被犬欺,說得應該就是他現今的樣子吧?


    想當初他們在老家的時候,其爹當著一縣之令,這縣城裏,誰不見到他都要低頭哈腰的,到了這裏,其娘當上了這死囚,連太外婆都不認他了,這叫其如何麵對事實呢?


    大漢還想說些什麽,但是李思源卻在李思勤欲再次衝向大漢的時候把他給攔住了,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給首飾攤老板,而後轉向大漢道:“如若不想鬧到衙門去的話,你最好現在就打住了,京都也不就隻有一個‘本大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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