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雪如怎麽殫精竭慮地思考爭寵的途徑,總有一朵鮮紅的梅花烙在她的腦海裏飄來飄去,怎麽也定不下心來。她抓起那支梅花簪,摩挲著,天人交戰,許久睜開眼睛,斬釘截鐵地說:“秦嬤嬤,把這支簪拿出去丟掉,你要牢牢記住,二十年前我生的是兒子,不是女兒!是王爺的嫡長子,不是什麽四格格,明白了嗎?”


    秦嬤嬤顫抖著接過梅花簪,堅定地說:“是,奴婢記住了,沒有四格格,隻有皓幀貝勒爺!”然後就告退處理梅花簪了。


    雪如跌坐在床沿,眼光直直的落在窗紙上。白吟霜,也許你真的是我的女兒,但是我不能認你,額娘也是沒有辦法啊。現在額娘在這個府裏的地位是每況日下,皓幀也越來越不爭氣了,除了在他十二歲那年有過一段“捉白狐,放白狐”的佳話,如今什麽名頭都沒有了,如果再被人發現皓幀不是王爺的親生兒子的話,後果真是不堪設想。是額娘對不起你,為了這個王府,為了皓幀的前途,為了額娘不坐冷宮守活寡,額娘不能認你!


    撇開決定永遠地掩蓋這個秘密的雪如,秦嬤嬤也是心慌意亂,拿著梅花簪好像拿著一塊燙人的烙鐵,走來走去不知道該扔到哪裏才妥當,最後把它扔到了一個不太有人去的角落裏。那裏的雜草長得有一人高,扔到那裏應該不會被發現,扔完,秦嬤嬤觀察四周,沒有人,很好,就以最快的速度回去複命了。


    等秦嬤嬤走遠之後,從一人高地草叢中鑽出兩個腦袋,一男一女,卻是一個小廝一個婢女。原來這個草叢是他們偷情的地方,一直沒有被人發現,所以他們的膽子就大起來了,大白天的也敢翹班出來打個kiss,摸摸大腿什麽的。沒想到今天,正當他們摸地正嗨的時候,卻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立即繃直了身體一動不動地僵立著,祈禱不要被人發現,正祈禱著就看到一根銀燦燦的發簪被扔了進來。接著又等了很久也不見有人進來找,聽到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兩人才大著膽子伸出腦袋觀察情況,正好看到秦嬤嬤遠去的背影。


    “那不是秦嬤嬤嗎?她為什麽朝我們丟簪子,她是發現我們了嗎?”婢女的聲音發抖。


    “是秦嬤嬤,她應該沒有發現我們,隻是來丟簪子的。”小廝撿起簪子,對著婢女比劃幾下,“這簪子倒是不錯。”


    婢女接過簪子,仔細一瞧,的確,這簪子是特製的,小小的一朵銀製梅花,下麵綴著綠玉,綴著珠串,又綴著銀流蘇,工藝精湛,就算說是內製的也不過分。當下歡喜地用手絹包起來,貼胸藏好。


    被秦嬤嬤這麽一打攪,這對野鴛鴦也散了,那個婢女就拿著梅花簪在下人房炫耀,引得眾婢女讚歎不已。這時有個打水的年老婢女走過來,瞧了瞧,說:“這是福晉的首飾,我見過的,這不會是你偷來的吧?”


    “什,什麽,我怎麽會偷東西,你別胡說啊,是福晉身邊的秦嬤嬤偷偷扔掉的,我覺得好看才撿回來的,難道是秦嬤嬤偷來的?”那婢女很是緊張,立即辯解。


    “不會,秦嬤嬤是福晉的奶娘,向來和福晉一條心,她是不會偷福晉的東西的。你說是秦嬤嬤偷偷扔掉的,難保不是福晉的意思。說不定還牽扯著福晉的陰私,你還是把它扔了吧,要是被福晉和秦嬤嬤發現了隻怕性命難保。”


    “真的嗎?不會吧,福晉看著不像會這麽做的人啊。”婢女雖然聽著心裏毛毛的可還是舍不得這樣精致的銀簪。


    “唉,知人知麵不知心,我年輕的時候就是福晉房裏伺候的,就因為王爺多看了我幾眼,就被福晉找了個借口貶到這裏來做雜活了,還有個姐妹死的不明不白的呢。福晉和秦嬤嬤,嘖嘖,你們都要小心!”年老婢女嚴肅地告誡這些婢女們。


    婢女們被她的現身說法嚇得一愣一愣的,都用眼神示意那個撿了梅花簪的婢女,趕緊把簪子扔了,那婢女也是嚇得不輕,趕緊找了個偏僻角落,扔了。


    當晚,身體康複了一些的白吟霜,小心翼翼地爬起來,按白天跟蹤婢女丟棄梅花簪的路徑,抹黑尋找梅花簪。她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麽精致美麗的東西,不管會不會牽扯到王府的陰私,她都要把它找出來。她娘說過,她的右肩上有一個梅花一樣的胎記,她又長的美麗,常常會幻想自己是梅花仙子下凡投胎的,所以身上才有這麽一個像烙印似的記號。在愛上了多隆貝子以後這種幻想越發強烈了,仙風傲骨,飄逸出塵的梅花仙子與英俊瀟灑,溫文爾雅的多隆貝子是多麽的相配,這支梅花簪就是她象征,就是她和多隆貝子的定情信物。抱著這樣的執念,白吟霜抹黑找到了那支二十年前在她的身體上留下烙印梅花簪。


    當晚白吟霜抱著梅花簪,做了一個美美的好夢,在夢裏多隆擁著她,親吻著她的眉,她的眼,她翹翹的鼻尖,她溫軟的唇,她細膩的頸項,她柔軟的胸房……


    第二天,白吟霜在床上傻笑著,回味著夢中的一切,卻突然被人告知福晉菩薩心腸,同意放她離開,尋找自己的愛情,聽得白吟霜差點笑瘋了。


    來人正是秦嬤嬤,雪如覺得白吟霜在王府之中遲早會是個禍患,若是王爺真的寵愛於她,那就有悖倫理道德了。懷著最後的那一點點慈母之心,雪如乘著王爺上朝的時候想要把白吟霜送出府去。秦嬤嬤還帶了不少銀子作為對白吟霜的補償,看著白吟霜開開心心背著包裹離府而去,她的一顆砰砰亂跳的心總算平靜了下來。


    白吟霜出了王府,覺得自己真是吉星高照,果然不愧是梅花仙子下凡,一切艱難險阻在她麵前都算不了什麽。於是哼著小曲,意氣風發地尋找她的愛人了。


    當白吟霜好不容易找到直親王府的時候,已是華燈初上,燈火通明了。直親王府正在熱熱鬧鬧地大宴賓客,整整九十桌的王公貴族,觥籌交錯間,忙得那些負責上菜,斟酒的婢女,太監們腳不沾地。下人們見白吟霜的打扮還以為是哪個達官貴人的侍女,也沒有多加盤問。白吟霜就一路長驅直入,跑到裏麵,找到了正跟幾個宗室長輩敬酒道謝的多隆。


    “多隆貝子,我找你找得好苦啊!”白吟霜衝過去,想要投入多隆的懷抱。


    多隆敏捷地一閃身,白吟霜因為慣性直愣愣地衝出兩米,衝到另一桌酒席裏去了,那桌酒席,頓時杯盤狼藉,桌邊賓客的衣裳都不同程度沾染了酒水和菜湯,一個個都站起來怒視闖禍的白吟霜。這樣一來,被白吟霜的一嗓子嚇得酒杯傾倒的碩王夫婦就不那麽惹人注意了。


    聽說有個不知從哪裏來的女瘋子在酒席處大鬧,還撞翻了一桌酒席,直親王向同僚們告了一聲罪,離席找到了管家,要他立即處理好這件事。


    管家也怒氣衝衝,看門的怎麽搞的,女瘋子也放進來,就親自帶了一群五大三粗的婆子,過來綁女瘋子。這女瘋子大喊道:“多隆,多隆,你我這一份心,這一片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鬼神萬物都是我們的證人……生也好,死也好;今生也好,來生也好,我都是你的!永遠永遠都是你的……”


    “轟”這下子全體賓客都震驚了,多隆貝子與蘭公主才剛剛成親,因為多隆對公主的一片深情,他從來沒有涉足花街柳巷,就連對自家的婢女都緊守禮法,為了公主來斷然拒絕了皇後派來的試婚格格,一直以來都是京城男人的典範,每個已婚婦女或是未婚少女都把多隆貝子當成夢中情人,她們現任或未來的配偶都會被從頭到腳以多隆為標準比較一遍,然後獲得一聲悲涼的歎息。


    現在居然聽到這樣瘋狂的,大膽的告白,聽這意思,多隆和這女子也有些首尾,所有人都伸長了耳朵要聽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多隆專情的名聲究竟是不是名不副實?


    多隆也知道,今天若是不能徹底地撇清和這女人的關係,隻怕所有人都會把他當成說一套做一套的偽君子,皇帝也不會再那麽信任他了,更可怕的是在公主的心裏隻怕會永遠紮下一根刺。所以他不準備逃避,而是想要讓大家都清楚的知道,他和這個瘋子沒有半點關係。於是他讓管家住手,他努力遏製著怒氣,向白吟霜發問道:“這位姑娘,本貝子從來就沒有見過你,哪來的一份心,一片情?”


    還沒等白吟霜回答,皓祥就站起來給他的好兄弟解圍了:“多隆,實在對不住了,這個瘋子是我們府裏的,原本就有些瘋瘋癲癲,做夢都想著攀龍附鳳,已經請大夫看過了,大夫說是花癡,沒法治。今天不知怎麽逃了出來,還擾亂了你的婚宴,請你見諒,我立即就把她綁回去!”


    “不!”多隆拒絕了皓祥的幫助,“皓祥,把這樣的瘋女人放進府裏,是我直親王府的過失,我怎麽會怪你呢。隻是這個女子汙蔑我的清白,這點是一定要說清楚的。”


    聽到“汙蔑我的清白”這幾個字,眾賓客暗中好笑,倒是相信了多隆幾分。


    “多隆你怎麽能這麽絕情呢,當日在龍源樓是你救了我,又送我銀子,要給我安家,你的一舉一動都是那麽溫柔體貼,難道對我無情無心嗎?!”白吟霜指責道。


    多隆無力地翻了白眼:“姑娘你真的是誤會了,是我吃飽了撐的,救了你,是我錯了,可是我根本就對你沒有那種意思,是我手賤,幫了你一把,你也不能這麽沒皮沒臉地倒貼上來吧。我這一輩子就隻喜歡表妹一個人,請你不要胡說八道汙蔑我!”


    在座的賓客回想三個月之前多隆的龍源樓救美一事,又信了他幾分,公主與歌女,根本沒有可比性嘛,一定是這個歌女想要糾纏多隆,看來人見人愛也不是什麽好事嘛。


    白吟霜促的、悲淒的喊道:“你怎麽會不愛我,不愛我,你會救我嗎?你會送我銀子嗎?你要是不愛我又為什麽對我做那樣的事情,昨天晚上你是那麽熱烈地親吻我的身體,讚美我的美麗,你說我是你這一生最深的愛,你永遠不會辜負我,這一切你都忘了嗎?”


    多隆疲憊的按按額角,無語地說:“昨天是我的新婚之夜,我和蘭兒互訴衷腸還來不及,怎麽還能和你春風一度呢?”


    眾賓客聽到這裏都點頭稱是,基本可以肯定這女人真的是瘋了。


    白吟霜含羞帶怯地回答道:“怎麽沒有,明明在夢裏你是那麽熱情,真摯!”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梅花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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