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聽說鹽城首富張裕權張老爺暴斃。據說似乎得了急症,連郎中都來不及請就去了。後來郎中來瞧,此病大有蹊蹺,恐過氣給他人,讓家人連夜下葬。為此還驚動了縣太爺,乍一聽到這噩耗,縣令委實驚得從小妾的床上坐起來,連忙穿著衣服,準備去奔喪。後來聽下人說張老爺得的是疫症,駭得冷汗直流,打發下人去傳話,讓趕緊下葬,並且連夜開了城門。


    隻是去扶靈、哭喪的人亂哄哄的一堆人,回來的時候,明顯的少了好多人。有好事之徒,問起張老爺的小兒子,小兒子抹著眼淚說道:“爹爹的幾個小妾和隨從念著爹爹生前對他們恩重如山,自願去那邊繼續服侍他老人家。還有幾人都是這幾日伺候爹爹的,娘親唯恐她們也得了什麽怪病,已經打發回鄉下了!”


    小兒子說得入情入理,別人也都不好再說什麽了。此時也不了了之。


    隻有一人對此還耿耿於懷,“李哥,你怎麽了,看你這兩天魂不守舍的樣子?”


    “唉,還不是為了那晚的小娘子!”守在城門口的李鐵,想起那天晚上在巡查時,遇見張老爺的下人帶著個小娘子,那模樣……李鐵忍不住又一陣心神蕩漾,隻是現在張老爺死了,也不知道小娘子流落到了哪裏,他本想如果張老爺玩膩了,他還想嚐嚐的!


    李鐵又是一陣帶聲歎氣,張老爺都一大把年紀了,還色心不改,難怪會暴死的。隻是糟蹋了這如花美眷了。李鐵望天長歎。


    要說這位鹽城的張老爺,那可是一位舉足輕重的人物。鹽城城外的許多地都是他家的,那可是名副其實的地主。除此外張老爺也在做生意,至於做什麽生意,就很少有人知道。總見成箱的銀子往回運。直到張老爺暴斃,家裏人也不知道,其實張老爺的真實身份是玄衣教在鹽城分舵的舵主,監管教中的財務,人稱張財神。


    張財神從厚重的棺木裏爬出來,黑燈下火的,確實有些讓人毛骨悚然,尤其還頂著一張灰白的死人臉,“憋死老朽了,”張財神揭下人皮麵具,“老朽的臉終於又可以重見天日了!”他將人皮麵具往懷裏揣。


    “財神呀,還留著那張臉幹什麽?”二長老笑著,臉上的褶子都能夾死蒼蠅,“難道還想戴著回去會小妾?”


    身後傳來幾聲哄笑。


    張財神老臉一紅,罵道:“老二,你下麵的小二癢癢了?”


    二長老不怒反而笑得更歡:“財神別氣,別氣,雖然你回不去了,小妾也享用不了了,但咱哥哥想著你,以後我的女人,就是你的女人!”


    “老二,你有女人嗎”不知誰插了一嘴,聲音裏充滿揶揄。


    二長老也不理,摟著張財神的脖子,哥倆好的,你儂我儂,往前去了。思銘、思煙以及幾位教中的舵主跟在後麵向青峰山方向急行。


    卻說,蓮生、蕭嫋和肖劍這邊,一晚上風平浪靜,相安無事。如果非要找些事,那就是鬧了一晚上的耗子。碩大的老鼠在蓮生對麵坐著,瞪著芝麻眼,看著被忽視了,一會就開始上躥下跳,嘰嘰喳喳起來。


    肖劍很想一刀了結了這廝,隻是蓮生說不可殺生。隻好忍氣吞聲的和這廝糾纏著。一晚上是雞犬不寧,人仰馬翻的。


    牧敦走到牢房的門口,看到的就是吐著白沫的老鼠,和喘著粗氣的肖劍。


    “閣主,公子。”牧敦行禮,打開牢門。


    “嗯。”肖劍挺直腰杆,走了過來,順便抬腳將那廝狠狠地踢到角落。


    正在迷糊的蕭嫋隻見一黑影襲來,雖然打不到她這個生魂身上,但是她還是躲閃了一下,自身本能嘛。待看清是何物後,對著肖劍呲牙咧嘴了一番。奈何肖劍根本聽不見。


    隻是卻逗樂了蓮生。


    正在匯報情況的牧敦看著蓮生如曇花一現般閃過的笑,不免心生遺憾。


    “你確定張裕權已死?”肖劍問道。


    “是,已連夜發喪,估計現在都已經下葬了。”


    “這麽急,不知得了什麽病?”


    “聽衙內的縣令侍從說是疫症。隻是縣令不讓外傳,怕引起事端!”


    “死的未免太巧了。”蓮生嘴角含著一絲嘲弄。


    “公子的意思是這很有可能是玄衣教所為,”肖劍看著蓮生,“那玄衣教的勢力未免太大了吧,連張裕權這個首屈一指的富商都是他們的人。”


    蓮生冷聲道:“你以為朝廷這些人無事生非的要除玄衣教是為了什麽?”


    肖劍大有醍醐灌頂之感。


    連一旁的牧敦也被蓮生的談吐所吸引,心裏直感歎:公子絕非常人!


    “那我們現在也可以行動了吧”肖劍摩拳擦掌道。


    “嗯。”蓮生回答道。


    “牧敦快去安排,我們今晚就出城!”肖劍聲音裏有藏不住的興奮。


    “不,就現在!”蓮生果斷地說道。


    “現在?”肖劍困惑道。


    牧敦也納悶公子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公子,現在出城會不會太引人注目了?”肖劍問道,複而又對牧敦說道:“既然公子吩咐現在出城,快去準備!”


    “慢!”蓮生攔住了牧敦,“我沒有說要走城門!”


    肖劍大吃一驚,看著角落被幹草蓋著的地道:“公子,你是說你要從地道出去!可是,可是……”肖劍後麵的話哽著沒有說出來。


    “怎麽,不可?”蓮生望著肖劍微變的臉問道,聲音裏聽不出什麽情緒。


    “當然不可!”肖劍看著,自家白玉般的主子,這樣的狗洞怎能讓主子爬進去,連想一下都是不堪的。


    牧敦漲紅臉說:“難道公子不相信小人們的能力?怕保不了公子的安全?”他挺起胸脯,信誓旦旦,“就是舍了命小人們也會護送公子出去!”


    肖劍也激動道:“是呀,公子,你不必委屈自己!”


    蓮生目光清澄,表情柔和,站起來拂了拂袖子,才緩聲說道:“從地道出去,難道不是最好的選擇嗎?安全,也不用冒險?”他又看了看牧敦,“也不用你們涉險!”


    牧敦心裏有些感動,聲音也顫抖:“公子,小人們的命卑賤,不值得公子為此操心!”


    蓮生看著肖劍還想說什麽,轉過頭背對著兩人,聲音轉冷:“不必再說!我已經決定了!”


    肖劍一撇嘴,又看了主子的背一會,才向牧敦交代一番讓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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