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


    諸葛鵬心如刀絞,渾渾噩噩地就走到了客棧。


    思影從樹上跳下來,看著失魂落魄的大長老,叫道:“大長老!”思影試探的叫了一聲,看大長老沒反應,又叫了一聲:“大長老!”


    諸葛鵬猛一回神,看著客棧自言:“到了,怎就到了?”


    思影就著客棧門口的燈籠打量大長老,大驚:什麽時候,大長老兩鬢多出許多白發來?額上的抬頭紋讓人揪心。


    原來大長老也老了。


    思影歎了口氣:“大長老,快進去吧!主子等你半會了。”


    諸葛鵬猶豫著,就是邁不開腳。


    思影這才看出了大長老的不對勁:“怎麽了大長老,莫不是出了什麽事?”


    諸葛鵬沒有回答,隻是仰天長歎一口氣,這才走進客棧。


    幾人都是聚在緋藥的門口,等得很著急。


    看著諸葛鵬回來,思諾第一個跳將過去:“大長老,你可回來了!”他笑嗬嗬地看著諸葛鵬,“你老再不回來,我們就要出去尋了。”


    思銘拉過思諾,看著諸葛鵬臉色不對:“大長老,可是出了什麽事!”


    諸葛鵬看著思銘,嘴唇緊抿,臉色不虞,好一會,才低聲道:“都下去吧,等老夫先行見過少主,再和大家詳談。”


    思銘向幾人使了個眼色,就都離開了。


    諸葛鵬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


    緋藥站在窗前,聞聲轉過身,盯著諸葛鵬,小心道:“伯伯,你回來了!”他看著諸葛鵬灰敗的臉色,一種不祥之感從心底升起。


    “賢侄。”


    緋藥敏銳的撲捉到了諸葛鵬的聲線不穩,他瞪大眼睛,聽著諸葛鵬的下文。


    諸葛鵬扯扯嘴角,招手道:“過來,坐下。”他率先坐到了桌旁。


    緋藥如同踩了棉花似得,走了過來,默默地坐下來。


    諸葛鵬看著緋藥雙頰微紅:“不會是發熱了吧!”說著伸手去摸緋藥的額頭。


    緋藥輕輕躲閃著。


    諸葛鵬看了眼,半開著窗戶,責怪道:“怎不知愛惜自己,既已病了,不好生躺著,還在窗戶下吹冷風!”說著起身,去關窗戶。


    緋藥始終盯著諸葛鵬,不發一言。


    諸葛鵬認真地關好窗戶,確定它不會漏一點風,這才轉過身,艱難地走回來。


    緋藥的眼神靜得可怕,這孩子怕是已經覺察到了什麽。畢竟是父子呀!


    諸葛鵬重新坐了下來,一臉悲切,在懷裏摸索了半天,才掏出一張紙條。


    緋藥看了過去,這是他們玄衣教互通消息的專用紙張。他的心突突的亂跳,連呼吸也急促起來。


    諸葛鵬顫巍巍的將紙條遞了過去:“你還是自己看吧!”他痛苦的閉上了眼。


    緋藥接過來,急忙打開。那蠅頭小字,如同蚊子一樣在他眼前亂飛。緋藥腦子一片空白,緊緊盯著那個“歿”字。


    “歿?”緋藥失聲。


    緋藥兩眼睜圓,“不可能,一定是搞錯了。”他站起身,哆哆嗦嗦地就要往外去,才走了兩步就一頭栽下去不省人事。


    “藥兒!”諸葛鵬大驚失色。


    諸葛鵬上前扶起緋藥,將其抱上床,右手搭上他的脈,隻見其脈象浮沉,一息居然七八至,此乃元氣將脫的重症。


    “思影,進來!”諸葛鵬厲聲大叫。


    諸葛鵬來到案前,疾書道:“此乃需用虎狼之藥!”


    思影飛身進來時,看見昏迷的主子,驚得實在不輕,接過大長老的藥方,忙問:“主子這是怎麽了?”


    諸葛鵬看了眼雙目緊閉的緋藥:“叫思煙進來,你再不去隻怕少主後腳就要去找教主了!”


    思影又是一驚,顧不得多想,連忙向外跑去。


    出大事了!思影心裏急道。


    思煙跌跌撞撞的進來了,臉色煞白,“大長老,有何吩咐?”她的眼睛緊盯著床上的緋藥。隻見緋藥眉頭緊擰,兩頰通紅,嘴唇卻泛著青紫,呼吸急促。


    “你去打盆水,給藥兒擦擦,讓思銘找些冰塊,要快些。”思煙點點頭,忙出去了。


    須臾,思煙端著水進來,徑直到緋藥的床前,將盆擱在矮幾上,擰了帕子給緋藥擦了擦臉,手碰觸到了緋藥的額頭,低聲驚呼:“好燙!”


    正在此時,思銘進來了,手裏端著半盆冰,他氣喘籲籲道:“剛好客棧老板那裏還留了些,本是夏季降溫儲物之用,使了些銀子,弄了半盆,大長老你看夠嗎?”


    諸葛鵬連連點頭:“快用帕子包好,放於你主子額頭,盯著點,隻要滴水,就換掉。”他又看了看思煙,“動作快些,腋窩、腿根都要擦!”


    思煙一聽,頓時有些慌亂,“大長老,那個……”她說到後麵沒有了聲音,頭垂在胸前。


    諸葛鵬眉頭微蹙:“怎麽了?都什麽時候了還婆婆媽媽。”


    思銘看著思煙,不忍道:“主子從十歲起就不讓思煙她們幾個丫鬟近身了,都是奴才們伺候著。”


    “你們幾個毛頭小子,怎比得上丫鬟細致,這個藥兒真是胡鬧!”諸葛鵬的胡子抖了抖。


    思銘趁機對思煙使了個眼色:“我來吧!”說著將思煙拉開,自己坐了下來。


    思煙急道:“哥哥的手行嗎?”她看了看思銘還纏著布條的手。


    思銘深深看了思煙一眼:“不礙事,你打下手吧!”


    思煙乖巧地應了一聲,彎下腰從盆裏撈出帕子,擰幹遞給思銘。


    思銘已經解開了緋藥的衣袍,伸手進去退下他的褻褲,這才半轉身子拿過帕子,按照大長老的囑咐細細擦起來。


    思煙低眉順目的,不敢亂看,隻是在水裏揉搓著帕子,然後擰幹,遞給思銘,再接過帶著緋藥滾燙體溫的帕子,放進水裏,再揉……盡管這樣,耳根子還是悄悄的燙了,紅了。


    如此擦拭,冷敷,有半個時辰,緋藥的體溫開始下降了。


    思影煎好藥,端進來,看到思銘思煙圍在床前,忙道:“怎樣了,主子?”


    諸葛鵬剛剛把完脈,拈著胡子道:“從脈象上看,有轉好的趨勢,就看服藥後怎樣?”他轉而對思煙說道:“快服你主子起來,思影將藥端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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