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簡單的飛雲三針會吧?不會就立馬給我滾,出去別說是我葉鈞卿的徒弟。ww.vm)”葉鈞卿一拂長袖,明明很是清淡的語氣,愣是被他說出了一種盛氣淩人的感覺來。


    夏初一心裏一抹冷汗,心說大導師呀,你壓根沒教過我什麽,都是本姑娘自學的啊,你怎麽好意思那麽理直氣壯理所當然啊?


    不過心裏雖然腹誹了幾句,卻還是深呼吸了幾下,調整了氣息坐在了那人旁邊。


    白弘文的臉色有些慘白,眉心處卻一點漆黑如墨,像是畫上的一點黑痣似的。


    夏初一看了一眼,便暗道葉鈞卿果然厲害,竟把這人全身的毒素都逼到了他的眉心處,避免了那黑氣在體內亂竄引起動亂。


    她伸手抽出一根銀針,慢慢地循著自己記憶裏的位置落下,緩緩旋進,凝神而專注。


    旁邊的葉鈞卿未發一言,看著她手起針落,並沒有絲毫猶豫的神色,不禁暗歎是個人物。


    第一次落針就能夠找準穴位並且手不顫抖,頗有他當年學醫時候的風範。


    醫者,心要慈,手卻要狠。否則猶豫不決之間,很有可能就會要了一個人的命。


    夏初一三支銀針下完,就見白弘文眉心上那拇指大小的黑點散去,臉色卻還是顯露出病態的蒼白。


    “他還不能醒嗎?”


    “嗯,邪氣入體,每天像剛才那樣給他將黑氣逼出來,最快也要半個月才可能醒過來。”葉鈞卿將白弘文的手給放了進去,又替他掖好了被子,這才起身,和夏初一一起出了那間殿門。


    “明日你就要走了?”他像是突地想起了夏初一來找他幹什麽,開口問道。


    “嗯,明日一早就走,所以不能過來給你道別了。”


    葉鈞卿揮了揮手道:“相聚離別再正常不過,弄得哭哭啼啼的反倒煩得很。我今天找你來,是想提醒你一下。”


    “什麽?”夏初一見葉鈞卿停了下來,立馬豎起兩隻耳朵聽著。


    “這白弘文中的不是毒也不是受了內傷,而是被一種邪氣侵體才久睡不醒。我查了一下,這應該是一個神秘部族的異術。你去了滄、流二州之後,看一下是不是有人利用異術作祟。”


    夏初這會兒想到那日觀戰陸浩然和秦曜軒比賽的時候,瀧越順口一提的那個外族,頓時驚了一下:“師父你懷疑……”


    葉鈞卿揮了揮手,打斷了她的話:“你心裏有數就行,記得抓賊抓贓。當然,也許是我多想了。”


    “嗯,我明白的。。”


    從元晨峰出來的時候,夏初一腦海裏還回想著剛剛葉鈞卿的那些話,心裏隻覺得有些拔涼拔涼的。


    她也沒回西華殿,而是順道去看了趟葉原。


    這可是她的第一個病人,如今已經大好了,這也說明她的醫術也算是學有小成了吧。


    而且因為食補的關係,葉原原本慘白瘦削的模樣,這會兒也長了些肉,乍眼看起來,風韻神朗,頗有氣質。


    他本來正在院子裏看書的,結果一見她過來,他冷哼一聲,立馬轉身就走進了屋子裏去了。


    夏初一站在原地,臉上的笑容頓時有些掛不住,看著旁邊捂著嘴偷偷笑著的葉真真,不解地問道:“我得罪他了?”


    葉真真抿著唇笑道:“我把你說的話告訴他了。”


    “我說什麽了?”夏初一摸著腦袋,心說自己別嘴欠說了些不該說的吧。


    葉真真神秘兮兮地湊到她的麵前,故意大喘了一口氣,這才道:“你說他好了以後,保證麵色紅潤萬人迷呀。”


    “噗――”


    夏初一忍不住噴口水了。


    老天作證,這句話不過是她那天信手拈來脫口而出的,那個葉原葉大少爺,不會因為這句話就用那種態度對待他的救命恩人吧?!


    不過很顯然,直到她走那葉原大少爺都沒理過她一分,她也識趣,又和葉真真說了一會兒的話,她便起身回了西華殿去。


    秦三少他那裏她是不敢去,風洛那裏她是怕去了以後聽到一個她不想聽到的消息。


    瀧越承諾風洛的,得到《天涯望月圖》以後,便讓十五告知他的過去。


    如果他想知道的話。


    從蓬桑島出來了以後,瀧越卻突地對他說:我給你三天考慮時間吧。如果你考慮過後還是想知道,我成全你。如果你現在不想知道,我便為你存著這個秘密,以後等你想知道了再告訴你。


    夏初一聽到了以後還覺得奇怪,這風洛心心念念的不就是自己的過去嗎?為什麽現在能夠知道了,瀧越還會讓他考慮?


    而且,他還真點了點頭,回去考慮去了。


    後來瀧越告訴她,想要知道過去,就意味要失去現在重新開始的一切,他大概,舍不得吧。


    有些悵然若失地回到了西華殿,才剛剛到門口呢,就聽到內殿裏麵傳來了各種各樣的聲響,其間還摻雜這幾聲熟悉的人聲。


    她有些奇怪地推開殿門進入,就見金元寶還在收拾東西呢,旁邊還堆著一堆有的沒的,看起來還要整理好大半天。


    “這是幹什麽?把西華殿全部搬到衛家那邊去?”她伸手撥弄了一下那堆東西,見裏麵雜七雜八的什麽都有,家具棉被,臉盆衣服,甚至還有幹糧和大白菜!


    金元寶搖了搖頭道:“不是的,這是都是名器峰的那些大塊頭們送過來的,說是怕你在路上受冷受餓,什麽都帶著好一些。”


    “怕我受冷受餓……我帶著去隻怕就是受苦受難了。”夏初一一臉黑線地衝著金元寶揮了揮手,“不用整理了,明天早上讓人來搬出去就行了。”


    金元寶點頭道:“我也是那麽打算的。”


    夏初一“嗯”了一聲,抬步朝著裏麵走了進去,就見裏麵已經坐了三人了。


    雖然早有了準備,卻還是吃了一驚。


    神啊,告訴她她看見了什麽?風洛居然在和秦曜軒下五子棋!


    緊隨著進來的金元寶得意地晃了晃腦袋:“我教他的,厲害吧?!”


    “那你還不是我教你的。”夏初一忍不住皺了皺鼻頭,嘟囔了一聲。


    原本並沒有打算去見兩人的,沒想到他們倒是自己跑過來了,她走過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嚕一聲灌了自己一大口,神色間無比的鬱悶。


    秦曜軒落下白子,用銀線密密麻麻勾勒著繁複花紋的袖子一拂,轉過頭來望向夏初一:“這是怎麽了?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她抬頭一瞥秦曜軒,見他一臉溫和的笑意,那笑容似乎和平日裏並沒有什麽不同。


    聽見風洛說一句“該你了”,他便又回過頭去,迅速地在那棋盤上落下一子。


    兩個人都是極聰明的那種,偌大一個棋盤,密密麻麻的全是黑白相間的棋子,都快要全部覆蓋滿了,卻仍舊沒有分出勝負。


    旁邊風洛端了一個果盤上來,衝著她道:“他們下了十多盤了,都是和局。”


    下五子棋都能夠和棋十多盤,他們那腦袋都是機械運轉的不成?


    夏初一搖了搖頭,伸手拿過一顆水晶葡萄扔進嘴裏,開口問道:“秦曜軒你們貌似明天也要走了吧?”


    說著口中一口甜甜的汁水從果肉之中溢出,她立馬張大了眼睛,而後趕緊地將整盤果盤都端到了麵前來。


    “這葡萄真好吃!”


    “這是過了冬的葡萄,被雨雪給凍過,所以特別的甜。”金元寶不知道從何處變出來一個透明的水晶碗,坐下來開始一個一個地剝著葡萄皮。


    有好吃的東西吃,夏初一剛剛鬱悶的心情頓時被一掃而光,看著風洛剝好一顆還沒放進碗裏,她就直接地接了過去,塞進嘴巴裏。


    那種感覺,幸福得不得了哇!


    秦曜軒和風洛一顆一顆地開始收拾棋子,見她那樣子,均是搖了搖頭:“初一,你要被元寶給慣壞的。”


    夏初一挑了挑眉宇,臉上的笑容抑製不住,滿滿是得意神色:“那是元寶對我好。”


    這話剛剛說完,就見旁邊突地出現了一個紅影,一陣寒氣森森,似乎比外麵入冬的風還要更冷一些。


    她有些驚悚地側過臉去,有些結巴地道:“你……你……你……你要幹什麽?”


    旁邊男人瞪大了一雙眼睛望著她,眸子之中波光瀲灩,腮幫子微微鼓起,似乎有些生氣地道:“我也要吃!”


    那種跟小孩子爭寵似的脾氣,弄得夏初一頓時間有些哭笑不得,心說瀧越大人有時候不耍無賴賣起萌來,她完全無力招架啊。


    摘了顆葡萄,細致地剝開,她往他嘴裏一塞。


    瀧越卻壞心思地張開了嘴一口咬住了她的手指,曖昧地舔舐了一下,弄得她手指癢癢的,心也癢癢的。


    眼看著又要臉紅了,她趕緊費力地抽出手來,抬眼怒瞪著瀧越。


    瀧越卻最喜歡看夏初一瞪他時候的樣子,杏眼一橫,眉梢高高挑起,明明是瞪人,卻總讓人感覺那眼波裏麵,含嬌帶嗔。


    他終於滿足地笑了下,柔軟粉紅的舌頭伸出,順著那性感的薄唇舔了舔,像是要將她誘惑過去,拆吃下腹一般。


    夏初一連忙起身將金元寶對著瀧越方向一推:“讓元寶喂你。”


    周圍頓時響起一陣悶笑之聲,風洛雖然沒笑,可是那嘴角抽搐的頻率,都快要抽筋了。


    夏初一才不管他們呢,繞了個圈跑到風洛和秦曜軒的中間去坐著,她開口問秦曜軒道:“我剛剛問你是不是明天要走,你怎麽不說話呀?”


    秦曜軒將拿起的那顆棋子放回了棋盒裏,微皺著眉回過頭來,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道:“你太能說了,我根本插不上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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