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這是?”


    影一他們從屋子裏麵走了出來,看見眾人一臉凝重的樣子,便知道這次進宮並不像他們想象的那麽順利。請使用訪問本站。


    趕緊地讓人進了屋,影一眼睛環顧了一下院子四周,衝著半空之中打了個手勢,示意那些安排在暗處的影子們提高警惕。


    轉過身跟著回來的幾人進了屋,他順手關上了門,還沒挨近幾人就能感覺到那氣勢洶洶逼迫而來的冷氣。


    他渾身打了個機靈,給影二他們幾個使了個眼色,隨即退到了一邊,竭盡可能地隱匿他們的存在感。


    金元寶十指交叉著放在桌上,眼睛出神地盯著桌麵上那冒著嫋嫋煙霧的爐鼎看了一會兒,好半天才道:“這回是我的疏忽,是我考慮不周……”


    “說什麽呢!”夏初一皺起眉頭,有些嗔怪地打斷了他,“又不是你算計我,怎麽什麽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


    “若是我能夠思慮得再周全一些……”


    “思慮再周全又怎樣?你又無法預料誰會來給我使絆子,會用什麽樣的方法來使絆子,想再多都是空談。”


    夏初一說完見金元寶仍舊是一臉自責的樣子,頓時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宮門口你怎麽對我說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夏初一命硬得連閻王都不收,怎麽可能那麽輕易地被人算計了去。”


    金元寶抬起頭來看向夏初一,心裏的感覺怎麽也說不出口。


    當日他看著菲舞在他懷中死去他卻無能為力的時候,他才知道他自己根本不是萬能,還有那麽多事完全地超出他的掌控。


    原來那種淡然的心性,因為有了牽絆,所以越發地容易患得患失。


    他不想再讓夏初一冒任何險,一丁點也不想。


    這會兒他真想找根繩子將她綁起來,什麽地方也不讓去才好。


    “好了元寶,現在不是應該追究這個的時候,我們應該想想到底是誰那麽早就準備著要對付我了,然後才好有個對策不是?”


    夏初一親自給金元寶倒了杯熱茶,看著他端起來喝了一口,她才算是咧嘴笑了。


    隨即給長歡和風洛也倒了一杯,她抬眼瞥了風洛一眼:“風洛,你說呢?”


    風洛接過她的茶,卻沒有喝,直接地放在了一邊,語氣冷冷地道:“無論是誰,目的都是引你去宮裏。”


    “嗯,”夏初一點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我在想會不會是三公主或者是五公主。畢竟那老太監是宮中的人,而且還是皇帝老兒身邊的人,不是誰都能夠隨便下手的。”


    “還有個可能。”一道低沉內斂的聲音從屋外傳了進來,聽得屋中之人渾身一震。


    影一影二他們心裏一驚,連忙就是一副準備攻擊的姿態,心裏奇怪外麵的影子們怎麽任由一個陌生人進入院子裏?


    夏初一卻衝著他們幾個擺了擺手,起身走了兩步,親自地打開房門。


    揚唇一笑,她衝著來人彎了彎眉眼:“你倒是消息靈通。”


    “一路都派人跟著你們的,要不是白天那會兒恰好有事,本來還可以出城去接你們的。”


    說著,墨色暗紋白色錦袍的男子邁步進入了屋中,衝著風洛和金元寶微微地頷首。


    那身形瀟灑飄然,氣度俊逸溫和,看得影一他們心思一動,卻又猜不透眼前來人的身份。


    郾城達官貴人太多了,他們這些一直在南邊混跡的江湖人,實在是分不出個所以然來。


    影二伸手撓了撓頭,皺巴巴著一張臉道:“好像在哪兒看見過他的畫像……”


    夏初一伸腳踢了他一下:“鼎鼎大名的秦三少都不認識,我現嚴重在懷疑你們的辦事水平啊。”


    幾個影子頓時恍然!


    他們就說嘛,這等的人物,他們不應該沒有聽說過的!


    夏初一沒理會他們幾個表情各異的臉,伸腳對著影一又是一踢:“你們幾個出去在外麵守著啦,這屋子裏麵那麽多人,也也不嫌擠。”


    影一他們明白夏初一這是在為了他們好,立馬衝著眾人垂頭一拱手,便退了出去。


    剛剛進來的這位秦三少說的有些話,他們聽不得。有時候知道得越多,死得越慘。


    秦曜軒剛剛在屋中坐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事一般,愣了一下,隨即抬頭看向夏初一:“你快讓人出去看看,我還帶了一個人來,看看他是不是跟外麵的人打起來了?”


    夏初一有些受不住地笑了下:“你帶來的人怎麽不和你一起進來?”


    “哦,他在街上看到一個白衣女子的背影,說是遇見故人了,便高興地立馬跑過去了,所以慢我一步。”秦曜軒端起桌上的茗茶抿了一口,隨口說道。


    夏初一和風洛倒是沒多想,隻不過在一旁的風洛,臉上卻浮現出了一臉看好戲表情,奇異的眼光落在了風洛的身上。


    “那我出去看看他來沒有好了,他是你什麽朋友啊,名字叫什麽……”夏初一說著就要往外走,卻在聽到秦曜軒下一句話的時候,整個人像是落地生根一般停在原地不動了。


    秦曜軒頭也沒抬地道:“不是朋友,是我那早年就出去四處遊曆的二哥,叫秦夢生,一襲青衫風度翩翩的便是了,很好認的。”


    秦――夢――生!


    夏初一機械似的轉過身來,抽搐著嘴角,眸子之中各種複雜的情緒流轉:“秦夢生,是你二哥啊?”


    秦曜軒眉眼微挑,抬頭看她:“有什麽問題麽?”


    夏初一嗬嗬地幹笑兩聲,目光飄到了旁邊風洛那一張冷然的臉上,幹巴巴地道:“某人沒問題,我就沒問題。”


    風洛抬頭看她,四目正正對住。


    夏初一感覺到了那目光之中那如同冰淩一般刺人的寒意。


    她頓時縮了縮脖子,語帶哭腔地問秦曜軒:“他是不是剛剛郾城啊?”


    “嗯。”秦曜軒眯眼看著夏初一,也感覺到了一些不太對勁。


    “那他回來以後沒有說什麽不該說的吧?”夏初一覺得當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頭皮都已經開始發麻了。


    秦曜軒端著茶杯的手一抖,眯著的眼睛陡然變得危險十分。他動了動唇角,最後慢慢地吐出一個字:“你……”


    夏初一癟著嘴,無聲承認。


    對啊,她又闖禍了,這回還惹到不該惹的人了!


    這讓他們幾個以後怎麽相處啊?!


    秦曜軒驀地站了起來,雙眼目光如炬,兩團火焰瞬間竄了起來:“我二哥說要娶的人是你?”


    “啥?”


    夏初一連連倒退了幾步,捂住自己“砰砰”亂跳的小心肝,再一次露出一副驚嚇過度的表情。


    秦曜軒不退不讓,朝著她又走進了兩步:“二哥回來以後便跟爹娘請了命,說是在路上遇見了一見傾心的女子,非卿不娶。家裏已經在給他準備聘禮了,就等他給人下聘了。你別說,那個人是你。”


    他的目光直勾勾火辣辣的,看得夏初一整個無處遁形。


    就好像是第一次遇見的那般,她竟被他這淩人的氣勢壓迫得下意識地往後倒了倒身子,有些驚恐地逃避著他那眼神之中的其他心思。


    躲不過了,將頭一偏,她撫著胸口順了順氣,有些無語地道:“怎麽可能是我,我是那種招蜂引蝶的人們麽?”


    秦曜軒這才放過了她,目光裏麵卻透著幾分不怎麽信任的神色。


    說她不招蜂引蝶,那這屋子裏的幾位是怎麽回事?


    對了,他還接到線報說,她在路上又撿了一個。剛剛進門的瞬間,他便被那高達的異族男子給震驚了一下。


    若真要他說,此男子絕對比他更有王霸之相,絕不是簡單人物。


    她還敢說她不是招蜂引蝶的那種人?


    秦曜軒歎了口氣,伸手揉了揉眉心,開口道:“那你激動個什麽?”


    “我那不是……不是見到過你大哥,還沒聽你提過你二哥麽?所以驚奇一下,很正常吧?”


    夏初一說著就往外溜,秦曜軒也沒再多說什麽,隻等一會兒兩人進來以後,就什麽事情都清楚了。


    他臉上冰寒,並沒有帶著常有的那抹淡淡的淺笑,而是帶著一種生人勿進的疏離。


    剛剛以為他二哥要娶的人是她的時候,他心裏所有的自製力似乎都在那片刻土崩瓦解,理智也在瞬間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江山美人,當初她問他這個問題的時候,答案還在腦海清晰可見。


    可是這一刻,他從沒有覺得那個選擇那麽讓他心痛過。


    正出神間,就見他旁邊的金元寶站起身來,遞給了他一顆糖,淺笑著道:“這是小孩子喜歡的玩意兒,不過偶爾吃一下,感覺會很不同。”


    秦曜軒不喜甜,可是他記得夏初一喜歡這些東西,所以在帝師學院的時候,元寶都會常年地給她備著。


    他不知道這東西有什麽好吃的,可是能夠讓她愛上的東西,一定有什麽特別的味道吧。


    神不知鬼不覺地伸手接過那顆糖,他放進嘴裏,一瞬間的酸澀竟讓他有些想要吐出來。


    他強忍著沒吐,過了沒一會兒,那酸酸的味道竟逐漸地融入了他的味蕾裏,而後緩緩地變成了那種喜人的甜,充斥口腔。


    頓時之間,他又覺得這味道其實也沒他想象之中的那麽壞了。


    金元寶目光望著門口,臉上帶著一抹笑意一抹寵溺,緩緩地開口道:“有時候會發現,有些人真的很像這個糖。剛開始或許不怎麽樣,可是到最後,卻讓人完全迷戀上了那個味道。”


    說著,他回過頭來看向秦曜軒,笑著道:“要不要再來一顆?”


    秦曜軒垂著眸,搖了搖頭:“不了,這味道我不喜歡。”


    一點也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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