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一著實沒想到,自己也會淪落到人人喊打喊殺的地步。請記住本站的網址:。


    被紅夜扶著離開獸族大營的時候,大火已經過了肆虐的風頭,如今到處都是燒剩下的廢墟,滿目的瘡痍。


    許許多多的獸族主人三三兩兩地在旁邊圍成一團,照顧著受傷的族人,處理著自己同伴的屍體,還有清點搶救下的為數不多的物資。


    也不知是誰在這軍隊之中傳了消息,坐實了夏初一假扮聖主混入獸族竊取情報的事實,一時間群情激憤,勢要將叛徒拿下!


    夏初一瞬間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所過之處,一片的石頭、木棍、刀劍亂飛,偶爾還會飛過一隻臭靴子,扔得那叫一個快準狠!


    她也不惱,反倒是覺得有些好笑。


    這些前一秒還將她捧得高高的,當她是聖主,虔誠地頂禮膜拜。可是下一秒,卻將她貶低得一文不值,狠狠地踩在腳下。


    人世百態,向來涼薄如此。


    伸手將身上的靈力罩撐開,同時將紅夜拉入她的防禦罩之中來。她神情淡然地拋下一句話:“想來殺我的,動作快點。等我走了可就沒機會了。”


    然而這話真說出去了,真正敢跳出來和她一決雌雄的人卻一個也沒有。實力擺在那裏,就是最好的反擊。


    那些人仍舊在罵罵咧咧,隨手抓住東西便朝著夏初一扔過去,最後都被她那堅硬無比的靈力罩彈開。


    傷不著別人半分,人們總是有辦法,在不用動手的情況下,將言語化為最犀利的武器。


    夏初一隻當自己沒聽到,紅夜卻顯得有些耐不住了,一臉氣憤地道:“小姐,他們罵得好難聽。”


    “狗吠也不好聽,但是你沒辦法讓狗不吠啊。”


    夏初一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伸手拍了下紅夜的手背,兩人當著獸族大軍的麵,直接從還有餘燼的火堆之中走了出去。


    一路上,無一人敢跳到她麵前來阻攔。


    晚上的天黑得太純粹,被火一燒,更添了幾絲妖異的色彩,那樣魅人地道黑紅。


    可惜夏初一看不見。


    她唯一能夠感受到的,便是一下子順暢起來的呼吸,還有自由的味道。


    “其實一開始就不應該想走什麽捷徑的,結果折騰了那麽久,還是沒能得到想要的結果。”


    如今,她也隻能夠靠自己去魑魅族了。


    紅夜隱約地聽到了些她的自言自語,有些困惑地道:“小姐你要走什麽捷徑啊?是想問這附近有沒有小路嗎?”


    “小鹿有沒有不要緊,要是有小馬就好了。”


    “……”


    紅夜側過頭看著夏初一,見她一臉嚴肅模樣地講著這種冷笑話,忍不住身體寒了一下。


    因為獸族大軍就駐紮與魑魅一族劃分的邊界上,所以也不用去找路線了,直接縱身越過攔在中間的一條幾十丈長的大河,對岸便是魑魅族的地界了。


    魑魅族也不知道是不是名字給人一種很陰沉的感覺,明明兩邊隻隔了一條河的距離,可是過來以後,整個氛圍就感覺不一樣了。


    河岸旁就是一排一排的森林,高大樹木參天直上,密密麻麻地望不到頭,總給人一種林中深處躲著什麽的感覺。


    夏初一因為看不見,所以隻是感覺到身上冷了些。可是旁邊紅夜卻在這時候突然尖著嗓子叫了一聲,倒是也把她給嚇了一跳。


    “怎麽了?”


    紅夜伸手拍了拍胸脯,有些不確定地左右張望:“我剛剛好像看到什麽東西了。”


    夏初一此時的靈力罩還在撐著,隻能將紅夜拉得靠近自己一些:“遇到什麽情況都不要慌裏慌張的,要告訴我是個什麽情況,我好應付。”


    讓紅夜牽著和讓瀧越牽著,完全是兩碼子事。以前好歹還能夠透過那個男人的眼睛看到一些東西,如今可真真是什麽都看不到了。


    紅夜也是個膽子大的,剛剛驚叫也是因為臨時受了刺激,這會兒拉著夏初一,盡量地沉穩了呼吸。


    魑魅族這邊的地勢很奇怪,這裏是與獸族毗鄰的地方,獸族那邊是常年有人把手,而且道路四通八達的。然而這邊卻是連成一片的林子,不僅沒人看守,且連個讓人走便捷的路途都沒有。


    紅夜目光望了望裏麵,縱使心裏膽子再大,卻也還是有些心虛了:“小姐,我們難不成要從這林子之中穿過去?”


    夏初一輕笑一聲:“都到這裏了,總不可能退回去吧。”


    魑魅一族比較詭異,想著初來這邊時候遇見的那些怪物們,她心裏也不太有譜。


    但是也誠如她所說,都走到這裏了,總不可能再回去吧?回去讓中野瑞他們看笑話?


    她從虛無芥子裏掏出了一顆丹藥,遞給了紅夜:“這是辟毒丹,吃了之後一般的蛇蟲鼠蟻不敢近你的身。”


    紅夜趕緊地將那東西拿來吃了,連忙問道:“要是遇到不一般的呢?”


    “這個……”夏初一摩挲了一下下巴,“等遇到再說吧。”


    於是兩個細胳膊細腿的弱女子,準備披荊斬棘地從一片密林之中傳過去了!


    好在這片林子都是高大的喬木居多,樹冠高大,幾乎遮住了太陽,導致下麵能夠生長的植物很稀少。


    那些落葉厚厚地鋪上了一層又一層,慢慢地在那些細小生物的作用下發酵,腐爛,化作春泥,成為樹幹汲取的養料。


    夏初一腳步落在落葉上的時候,放得很輕,幾乎沒有弄出任何的聲響。


    周圍彌漫著一種時有時無的奇怪的味道,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腐爛,那種味道讓人有些惡心。


    她櫻唇緊抿,連話都懶得講一句。就連紅夜這時候也識了趣,安安靜靜地前行著,盡量地放輕了步伐。


    兩人差不多行進了半個多時辰,可是前麵的林子卻好像永遠都望不到邊似的。


    本就不明朗的月光,被頂端的樹冠全部阻擋在外麵,這種情況還要趕路,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紅夜覺得自己積蓄的勇氣好像要被一點一點磨滅似的。


    夏初一在這時候終於開了口,慢悠悠地道:“你右邊有個東西。”


    “什麽……”紅夜瞪了下眼睛,正準備轉過頭去,夏初一又好心地警告道,“別給嚇得叫起來哦。”


    “我膽子大的。”紅夜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安慰夏初一還是自己,最終還是慢慢地轉過頭去。


    結果轉頭的瞬間,她目光對上那奇形怪狀的東西,立馬嚇得倒退兩步。


    不過還算有骨氣,還真沒叫出聲。


    她這一嚇,好像也把嚇她的那東西嚇著了,它撲騰著翅膀慌了一下,匆匆地跌落在地之後,就立馬跑掉了。


    夏初一忍住笑問她道:“看見什麽東西了?”


    紅夜一邊回想一邊答道:“好像是個人,又不太像。嗯……大概有人那麽高,腦袋尖尖的,下麵有兩條腿,腦袋上麵光禿禿的,跑的時候背後好像撲騰著翅膀。哦,我知道是什麽了,魑魅族人養的翼鬼!”


    夏初一輕笑了一下:“記得蠻清楚嘛,而且聽你說話的樣子,好像知道那些翼鬼?”


    紅夜伸手摸了摸鼻子:“壽圖一族養的牲畜也給翼鬼抓過,後來我們搬遷到了獸族中部地區去,才少了許多騷擾。這翼鬼不是好東西,是魑魅族人養來作孽的!”


    夏初一聽了那麽久隻聽到過魑魅一族養翼鬼,忍不住問道:“這翼鬼沒有野生的嗎?”


    紅夜有些懷疑地瞥了夏初一一眼:“小姐你是哪裏人啊?這些公開的秘密,你不知道嗎?”


    夏初一囧了一下,反問道:“你覺得我要是知道了,還會問你嗎?”


    這倒也是。


    紅夜點了下頭:“說起來也簡單,就是做法有些殘忍。魑魅一族靠喝各種人類動物的血、吃生肉為生,是整個南疆最卑劣的種族。然而魑魅族族人卻極怕見光,不能出門捕食,於是便想要控製其他人幫他們捕獵。這翼鬼,便是他們千百年來用得最順手的奴才。”


    “奴才?”夏初一驚了一下,“莫不是……”


    “嗯,這翼鬼,是人和鬼鳥的結合體,能飛翔,實力過得去,而且像動物一樣忠於自己的主人。且產生一隻翼鬼就會消耗一個活人,他們除了取食以外,都會留一口氣給他們捕獲的獵物,然後用於造翼鬼。”


    “天……”


    縱使夏初一聽過那麽多天方夜譚,卻也著實被這魑魅一族的恐怖程度給驚訝到了,默默地在心中長呼了一口氣。


    她突然想到太平鎮上那掌櫃的兩口子還在苦苦地等著他們的兒子,隻怕這輩子是再無希望了吧。


    有時候,人生總是比想象的殘忍,且殘忍得不止一點。


    她思忖了一會兒,忍不住又問:“那蛇女呢?”


    “小姐你還見過蛇女啊!”紅夜聽到這個的時候忍不住興奮了一下,“養蛇女可比養翼鬼難多了,而且個個都長得跟妖精似的,還能惑人心智呢。不過我也隻是聞名,從未見過。”


    “這種東西,最好以後都不要見。”


    夏初一收了心,想著煙婆婆留在無極洲的“大禮”,心裏就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設計陷害,差點毒死她,這次又把奸細的罪名直接地推到了她的頭上,間接地導致了她現在可憐兮兮的慘狀。這筆仇,不得不報吧。


    如今雙腳雙腳已經他踏在了納澤的土地上,冰膽果和炎膽果如今已是近在咫尺。她一切都忍,等她眼睛恢複以後再說!


    “現在一切小心,那隻翼鬼既然已經發現我們了,肯定會回去搬救兵過來的。”


    瀧越說過,這翼鬼是群居動物,是群體活動的。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不遠處,一群翼鬼一隻疊著一隻,身上連個傷口都沒有,卻全部都沒了氣息。


    一隻玉白的長手收回了內丹珠子,抱著白花花的一團肉肉慢慢地在後麵跟上。


    紅夜和夏初一轉悠了半天,最後奇了怪了:“小姐啊,難不成這魑魅一族隻是林子嚇人一點,其他的什麽都沒有?”


    夏初一微微垂瞼,麵色淡然:“什麽都沒有自然是最好的。等穿過這片林子,我們就去找魑魅族人的大部隊,先混進去找到二膽果的地圖再說。”


    這些東西原本可以跟著中野瑞,讓他們做的。這會兒自己個兒淨身出戶,什麽都沒有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人生詭譎,許多世事如何能料?


    紅夜忙應了一聲,兩個人繼續在林子之中瞎轉悠。


    轉來轉去之後她們發現,莫怪這魑魅一族那麽放心這邊了,隻消這個林子擋在這裏,恁憑你方向感再強,也轉不出這個迷宮!


    紅夜還說這個林子裏什麽都沒有,其實這林子,就是最大的貓膩了!


    夏初一粗略地估算著時辰,這時候天應該亮了,可是林子裏麵卻感覺不到一丁點的亮光,怎麽想也不太對。


    就算是遮得再嚴密,也不可能連一絲光線都照射不進來吧?


    再三地像紅夜確認,紅夜一口咬定:“小姐,我眼睛絕對不會看錯的!我們去打獵的時候,就算是一隻耗子從我麵前溜過去,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夏初一點了下頭,心裏犯了難,遲疑了一下,將紅夜的手拉住了:“一會兒仔細看,看見什麽了記得跟我說。”


    “好勒。”紅夜連連應著。


    夏初一腳步一點,直接一個縱身而起,單臂在前麵擋著頭,硬是將那些樹枝葉子撞開,讓身體直衝出去。


    她就是那麽一縱一躍,半道借了力,便和紅夜兩人一起衝出了林子。


    紅夜趕緊聽夏初一的話,仔細地看著周圍的情況,認真地銘記在心:“外麵的天果然還是黑的啊,跟我們進來時候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夏初一眉心微皺。


    “應該是一模一樣的吧,我之前看著那邊那顆星在緩緩移動,我還好好地看了一會兒。現在的這個距離,嗯,就好像我最初看到的時候一樣。”


    在林子之中轉悠了半天,不僅沒能出來,而且發現時間還回到了進來的時候,並沒有絲毫的改變。


    一會兒她們不會再遇到翼鬼,然後又轉悠半天不知去向吧。


    夏初一有些頭疼地揉了揉腦袋,最後想出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來了。


    “我們要不先睡一會兒吧,等醒來就有精力繼續走了。”


    紅夜:“……”


    ……


    虛空的腳步輕浮,那潔白的錦緞鞋麵,用銀線繡著暗紋,看起來低調而華貴。


    火紅的衣袂飄飛,長長的墨發瀟灑而隨意,肩上的白色肉團舒服地趴著,懶洋洋地享受著美好的睡眠時間。


    他走到林子的正中間,那裏無字的石碑矗立,下麵壓著一個比普通樹打上幾十倍的年輪。


    若是這樹還在,鐵定已經成精了。


    事實上這棵樹要不因為成了精,也不會有人想著要將它砍下來,也算因果循環。


    他伸手按在那年輪上麵,語氣淡淡地開口:“你放了那兩個女孩子,本君幫你報仇。”


    那年輪上麵壓著的石碑晃動了一下,一股綠色的氣息順著他的手指,慢慢地纏繞而上,浸入了他的身體裏。


    而與此同時,整片林子瞬間大變,那些樹木場景全部變得物是人非。而在樹冠上坐著的夏初一和紅夜,顯些沒有從上麵掉下來。


    有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夏初一腦袋像是被什麽突然敲了一下,而後趕緊地道:“紅夜,快看天色!”


    紅夜趕緊地抬起頭來,就見無邊無際的夜幕就好像是一塊巨大的幕布,被不知道哪裏伸出來的一隻手,一下子扯了開。


    黑夜變白天,突然間來得那麽突兀。


    而在林子底下,一條大道通向魑魅一族裏麵,像是在哼著歌兒召喚他們繼續出發。


    紅夜頓時興奮地直嚷嚷,蹦蹦跳跳地又差點從高高的樹上跌落下去。


    她問夏初一道:“小姐你會算命呐,怎麽就猜到天色有變呢?”


    夏初一也忍不住露出一點笑容:“誰知道呢,也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也許我太篤定,他不會放人我不管。”


    “小姐你在嘀咕什麽……”紅夜歪著頭。


    她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腦袋:“在說我們得找個地方吃東西啊,都餓死了!”


    紅夜捂著被敲痛的腦袋,忍不住嘟嘴:“一天就知道吃吃吃……”


    ……


    紅夜負責生火,紅夜負責撿柴火,紅夜負責去打獵,紅夜負責清洗獵物。


    夏初一負責——吃。


    她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理由也很正大光明——你的意思是讓一個瞎子來生火、讓一個瞎子來打獵嗎?


    瞎子正是萬能好用詞語,她樂此不疲地以此來毫不客氣地奴役著紅夜。


    不過紅夜他們本就是專門以狩獵為生的名族,所以打獵什麽的都是他們的看見本事嘛。


    不過今天卻好像出了些意外,紅夜去了半天之後,灰頭土臉地回來,有些挫敗地道:“這納澤到底是什麽鬼地方,怎麽連隻蒼蠅都沒有!”


    夏初一這會兒已經從虛無空間之中取了一些幹糧出來,沾上各種調料,或者是蜂蜜,在火上烤熱和了,遞給紅夜:“先將就著吃吧,這納澤處處不對勁,我們還是小心為妙。”


    “嗯嗯。”紅夜應了,連忙地接過那個烤饅頭塞進嘴裏。


    不得不說,夏初一加的料很適當,烤的火候也正好,所以吃起來一點也不難吃,反而有蜂蜜淡淡的香甜味道。


    紅夜忍不住衝著夏初一豎起了大拇指:“真厲害啊小姐,你怎麽什麽都會啊?”


    夏初一麵無表情地道:“一切都是因為太窮了。”


    紅夜想著當初夏初一救自己的原因好像是因為那塊火焰石,看起來她好像真有點窮啊,自己不會吃垮她吧?


    像是看出了紅夜的顧慮,夏初一麵不改色地道:“我現在小有積蓄了,你每天吃一百個饅頭也吃不垮我的。”


    紅夜感動得淚流滿麵——可是我不想天天吃饅頭啊!


    ……


    十五眼巴巴地望著那烤得兩麵的饅頭,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怯怯地道:“瀧越大人……”


    “嗯。”


    聽不出任何情緒的一聲“嗯”,頓時將心裏麵那一絲渴望擊飛得一點都不剩。


    十五軟軟地趴在了瀧越的肩膀上,悶悶地道:“沒什麽。”


    ……


    吃完了東西之後,將火堆裏的火滅掉,又用土掩了,這才開始繼續的兩人的冒險之旅。


    夏初一自己拿了根小木棍在地上敲敲打打,同時讓紅夜邊說話邊在前麵走。她聽著聲音,自然可以跟著過來。


    這樣試了一會兒,果然,她不需要人扶也可以按照正常人的速度前進了。兩人的進程一下子快了許多。


    而在她們燒的火堆旁,抱著十五走過來的瀧越蹲下身,撿起了放在那裏用樹葉子蓋上的油紙包,打開,裏麵放著兩個靠得噴香還熱和著的滿頭。


    十五“啊嗚”一聲撲過去抱住了其中一個,瀧越伸手拿起剩下的那個,唇角邊忍不住漾起了笑。


    這小妮子……


    真可愛。


    ……


    你知道這世上最悲催的事情是什麽嗎?


    不是你撿到了錢卻發現是騙子訛你的,不是你遇到個人神共憤的帥哥卻不喜歡女的,而是你轉轉悠悠一大圈,最後又繞回了原點!


    沒錯,在夏初一和紅夜以為她們兩個正朝著魑魅一族腹地走去的時候,最後卻清楚地看到那條她們橫渡的那條河的時候,兩個人都呆掉了。


    “小姐,這叫不叫鬼打牆啊?”


    夏初一想了想,道:“充其量叫迷宮吧。可能是地形問題,可能是路的問題,也有可能是你路癡了……”


    紅夜囧了。


    當然,若是兩人隻是單單地繞一下路,那也倒沒什麽的,吃一塹長一智,大不了下次不從那裏繞了嘛。


    然而,可是!


    誰能告訴她們,麵前的這麽多人,怎麽就在一夜之間全部都圍在這裏來了?


    巫族、獸族、絡亞族、魑魅族,全部都是重兵羅列,旌旗招展,紀律嚴明,虎視眈眈。


    夏初一和紅夜突然從那邊上冒出來的時候,簡直就像是一隻小蝦米,莫名其妙地就掉進了捕鯨魚的大網裏了。


    紅夜看著那些瞬間齊刷刷望過來的眼睛,忍不住拉了拉夏初一的手臂:“我們現在怎麽辦?”


    夏初一清了清嗓子:“咳咳,要淡定。”


    這話,說得倒是容易。


    可是要她現在淡定,她也淡定不起來啊!


    尤其是在煙婆婆輕飄飄地砸下一句“夏姑娘,好久不見”的話語之後,她簡直想要跳腳了!


    昨天才見,什麽好久不見了?


    那個老妖婆存了心不想讓她離開!


    這句話一出,獸族那邊又開始激動起來,各種討伐夏初一的聲音開始此起彼伏,像是要撲過來將她生吞活剝似的。


    就在她不遠處穿著鬥篷衣遮住麵容的一個男人,在這時突地轉頭看她,一張慘白的臉陡然間露了出來,那雙陰鶩的眼睛看得她頭皮發麻。


    他身影冷冰冰的,帶著嗜血的殘忍:“這位姑娘,你身上的味道,好熟悉啊。”


    夏初一嚇得退後一步,有些驚恐地將身上的衣服緊了緊——這麽遠的距離都還能夠聞到她身上的味道,這個人長了一幅狗鼻子啊!


    這時候紅夜悄悄地在她耳邊道:“聽說翼鬼接近獵物的時候會留下一些特殊的氣味,就算自己不能抓到也方便同伴們捕食,而且味道一兩個月不會消散。看來,傳言好像是真的。”


    夏初一趕緊地抬起手臂來聞了聞,才猛地想起這兩天又是忙著治療白錦鳶,昨天又在一群野獸堆裏打了一架,然後又跑到這個陰森森的森林之中,渾身一大股怪味兒,誰知道是不是翼鬼留下來的?


    她微揚頭道:“閣下想說什麽。”


    嗬,想說什麽?


    那人冷笑了一聲,同時抬起頭來問煙婆婆道:“巫族聖女,這人是巫族的人?”


    獸族這會兒是明顯地將她排除在外了,剛剛也就煙婆婆衝著她打了聲招呼,於是那人直接問煙婆婆。


    煙婆婆爽朗地哈哈大笑了一聲,道:“沙治族長說的哪裏話,這個小丫頭可害老婆子不淺,老婆子沒立即動手殺了她就是好的了,她怎麽會是巫族的人?”


    這個臉色慘白、眼窩、臉頰深陷的男人,還害怕光地戴了一個黑色的鬥篷,明顯符合魑魅族人的特征,而且聽煙婆婆的稱呼,還是族長呢。


    他聽了這話倒是高興,立馬開口道:“那不如,就將這小姑娘交給我如何?”


    煙婆婆笑得那叫一個意味深長:“非常樂意。”


    兩個長得沒有人樣兒的人在那裏笑著眉來眼去的對話,場景也是很驚悚的。


    紅夜看著那些準備過來抓人的翼鬼們,頓時就急了:“怎麽辦?小姐!”


    “急什麽。”夏初一冷冷地輕喝了一聲。


    如今危險近在咫尺,她的腦袋卻在想著其他東西。


    她身上留有翼鬼打下的標記,那也就是說,在路途之中,會有無數的翼鬼循著她的氣息來抓她,因為她是已經打上記號的獵物。


    而她和紅夜除了昨日遇到的那隻跑掉的翼鬼,就再也沒有遇到其他。


    是他吧……


    是他一直在她背後,替她解決這一切的麻煩。


    有時候她還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他目光在她背後停留的感覺。


    瀧越。


    兩個字在唇間輾轉,卻怎麽也吐露不出來。


    她眼睛一閉,唇角幾不可見地微微揚起,張開雙臂來等待著危機地降臨。


    絡亞族一路遠來,還沒弄清楚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幹脆地在旁邊旁觀。


    巫族和魑魅族這會兒被煙婆婆和沙治兩人掌控,一致將苗頭對準了夏初一。


    如今四大種族這會兒維持著一種很微妙的平衡,四方在這裏對峙,沒表露出誰要攻打誰的意願,也沒流露出誰要和誰結盟的意思。


    甚至連昨夜獸族帳篷被燒一事,中野瑞也忍著氣沒有提半分。


    然這會兒看見夏初一被兩方合著欺負,他忍不住想要出這個頭,卻被封溪拉了下去:“你可想好了,這萬千獸族族人現在一致認定她是奸細,你公然去救她,不是讓這他們寒心嗎?”


    恨!


    不是恨別人怎樣,而是恨他自己!


    若不是他從始至終都沒有相信過她,放任事情發展,也不會讓她落到現在,眾叛親離的地步!


    想起她用那種淡漠的語氣說“我以後再不願見你”時候的模樣,他隻覺得胸口的怒意,翻卷沸騰,要將胸腔炸開一般。


    夏初一覺得她也算是一個人物了。


    得罪了巫族,又得罪的魑魅族,獸族眾人當她是奸細,絡亞族跟她不熟是中立,那算過來算過去,這裏連個幫她的人都沒有了?


    不。


    就算是全部人都拋棄她了,她也始終堅定不移地相信,還有一個人,一直在她的身後。


    所以,這些所謂的敵人,她不在乎。


    最好全部都衝著她來吧,她昨日還沒打過癮呐!


    再一次淪為翼鬼的獵物,夏初一猶記得第一次大殺四方的時候,瀧越用的那種方法,唇角忍不住微微地勾了起來。


    正好,這裏有一條河呢。


    攤開的雙手慢慢地在頭頂合攏,而後一個猛地弧度一劃,一個巨大的靈力罩突然間從她身邊擴展開,慢慢地成為一個半圓形,緊緊地將她和紅夜扣住。


    那靈力罩來得太快,幾乎將那些逼近她的翼鬼一瞬間全部彈開,有些還被碰得血肉模糊。


    瞬間迸發的強大威壓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那張大的嘴訝異得久久沒有閉上。


    若是下邊人沒眼力勁兒就算了,可是四大部族的領頭者們,各個都是成了精的人物,自然將這純正的力量看在了眼中。


    靈宗級別啊!


    別說整個南疆曆史上總共才出過幾個靈宗級別,而像她這個年紀的,簡直從未有過,聞所未聞!


    沙治愣了下,隨即沉下了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樣完美的人,簡直就是製作翼鬼最好的材料!”


    他簡直,太期待了。


    猛地一打響指,無數的翼鬼從他背後跳了出來,一隻一隻不要命地朝著那靈力罩的外麵撲過去。


    這就是魑魅族的優勢——翼鬼不怕疼,能力強,而且聽指揮,麵對上活生生有情感的人的時候,勝負簡直就是一邊倒的局麵。


    而夏初一等的就是他們密密麻麻全部撲過來的那一刻,嘴角的笑弧越來越大,在那些翼鬼將整個靈力罩遮得嚴絲合縫的時候,她一個輕掌將罩中的水拍起,而後就這水,一個雷拳,猛地錘在了靈力罩上!


    這一次,靈力罩直接碎開。


    沙治剛剛要露出得意笑容,卻見那些翼鬼身體像是突然被電著一般,渾身抽搐著冒著煙落在了地上!


    他臉色頓時變得烏青,臉上帶著萬分地不相信:“怎麽會這樣?!這……這到底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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