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逐漸降臨,皎潔的月光灑滿大地,這座充滿著工業氣息的大都市被淡淡的銀色光輝籠罩,散發著靜謐的味道。而在街道上,各種霓虹閃爍,車輛依舊在川流不息,不知要奔向何方。


    當飛機降落在新澤西州國際大機場的時候,天際已經是漆黑一片了。老約翰被他的州長兒子派出的豪車接走了,貝克也告辭離開,隻剩下亨利和秦壽兩人站在機場大廳外。


    不過很顯然,亨利也要回到他在美國的家中去了。


    臨走之前,亨利向秦壽招了招手。


    “秦,你真的不跟我走嗎?這麽久沒有回去,說不定你的小屋子早已經布滿灰塵了。還是先回我那裏住一晚吧,明天再去紫羅蘭酒吧吧?”


    “謝謝,我已經決定了。”


    秦壽搖搖頭,想到馬上就可以看到不著邊際的老卡爾,秦壽突然自顧自的笑了一下,一種名為“歸心似箭”的感覺在心頭不斷搖曳。


    “那好吧,再見。”


    亨利搖了搖手,載著他的出租車一溜煙的向前竄去。


    看著轎車逐漸消失在遠方的夜幕中,秦壽深吸一口氣,大喊一聲“我胡漢三又回來了!”,然後在周圍過往的零散的旅客怪異的目光中,哈哈一笑,鑽進一輛出租車中,疾馳而去。


    ………………………………………………………………………………………………………


    紫羅蘭酒吧。


    雖然夜已深,很多人都早已沉入美夢之中,不過很顯然,酒吧是不會這麽早就關門打烊的,此刻的酒吧裏,依然有很多酒客。


    與以往的嘈雜喧鬧不同,此刻的紫羅蘭酒吧雖然也是吵吵嚷嚷一片,不過酒客們卻都各自忙碌著。


    老卡爾端著一大紮啤酒,像個地主老財一般,對著忙碌的酒客們東指指,西點點,時不時美美的喝上一大口啤酒,然後接著一通瞎指揮。


    “嘿,我說那個誰,對,就是你,你這個該死的肥豬,我讓你將沙發搬到左邊的角落,你瞧瞧你幹的好事!這是左邊嗎?該死的,難道你不分左右的嗎?”


    “那誰,噢,說的就是你,豬扒約翰!你是不是晚上豬扒吃多了,然後滿腦子的豬扒思想?真不知道平日裏你是怎麽做教練的,一點動手能力都沒有!趕緊的,把掛在牆壁上的電視給我修好,哈,等會秦要是看到酒吧的電視壞了,難道還要我們的大球星上去修理電視嗎?”


    “親愛的黃,你在後麵幹得怎麽樣?哇哦,又做好了一道菜?真香啊……對了,先弄點中國菜給我嚐嚐……什麽,我可不是偷吃?我這可是幫秦先把把關,萬一你弄得太難吃,讓我們的秦無苦不堪怎麽辦?哈,我可真偉大,來吧,讓我先試試菜吧!”


    在老卡爾咋咋呼呼的聲音中,一群人苦著一張臉繼續忙碌,如果秦壽在這兒的話,一定會驚訝的眼珠子都掉在地上,除了熟悉的酒客們,還有豬扒約翰、黃叔等人,甚至史蒂文森校隊的大部分成員都在,而他的好友兼死黨帕帕斯托,此刻正在吧台內欲哭無淚的洗著杯子,而他的繼任者,那個漂亮的吧台小妹則是笑嘻嘻的靠在吧台邊,雙手托著下巴,笑嘻嘻的看著這群家夥忙碌不停。


    紫羅蘭酒吧的特點就是髒亂差,而經過眾人這麽一番大掃除之後,整個酒吧煥然一新,不但整個酒吧幹淨爽潔,還有人給屋內弄上了不少的裝飾品——比如在掛著一些紅色的紙帶,紅色的剪紙圖案,紅色的小掛件……整個酒吧紅彤彤的一片,就跟中國國內辦喜事似的——這可是老卡爾聽取了黃叔的建議之後弄的,按黃叔的說法就是,中國人就喜歡紅色,看著喜慶。


    忙碌了好大一會兒,總算是收拾完畢,酒客們和豬扒約翰等人是累得夠嗆,一群人東倒西歪的隨意地或坐在地上,或躺在座位上,“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看看你們,看看你們,東倒西歪的像個什麽話,才幹這麽一點活兒就累得不行,和秦比起來,你們差得太遠了……”


    老卡爾坐在吧台邊,嘴裏一邊喝著啤酒,一邊嫌惡的說著,末了,拿起一塊黃叔做的紅燒獅子頭塞進口中,嚼個不停。


    “這老混蛋……”


    一群人無語的翻著白眼,我們忙得腳不沾地,你倒好,坐著一通指指點點,完了還在旁邊說風涼話,這老家夥……果然不厚道啊!


    黃叔端著一盤新鮮出爐的糖醋排骨走了過來,打掉老卡爾伸過來的“罪惡之手”,小心翼翼的將菜藏進吧台內部,繼而問道:“卡爾大叔,你說秦會過來吧?”


    “肯定會過來的。”聽到黃叔提到秦壽,老卡爾老不正經的臉上終於正了正神色,放下酒杯,篤定道,“我了解秦,他可是一個好孩子。哈,到了美國,他不來這裏,又能去哪兒呢?”


    帕帕斯托的聲音從吧台內傳來:“切,秦現在可是大球星,還愁沒地方去?隻要一個電話,紅牛俱樂部保管屁顛屁顛的給他準備好一切。”


    “閉嘴,煤炭小子!洗你的杯子去,你這個杯具!”老卡爾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煤炭小子”欲哭無淚,嘟噥了一句“不就是長得黑一點麽,不帶這麽欺負人的”,然後低頭,繼續他的洗杯大業。


    “來了!來了!秦真的回來了!”


    一名史蒂文森校隊的球員突然驚叫著從酒吧外跑了進來,臉上帶著驚喜和興奮的神色。


    鬧哄哄的酒吧瞬間安靜下來,有人伸頭朝外麵望了望,當看到秦壽的身影從出租車上下來時,頓時激動得大叫起來。


    “哈,秦,我看到秦了!他真的回來了!”


    “這小子,好像一點兒沒變啊,還是這麽英俊帥氣!”


    “喂,秦又聽不見,你這樣拍馬屁真的好嗎?”


    酒吧有沸騰起來的趨勢。


    “嘿,嘿,我說,你們都給我閉嘴!”興奮的神情在臉上一閃而過,老卡爾站起來拍拍手,大聲道,“好了,夥計們,現在請按照計劃,給我們的秦,送上我們的歡迎吧!”


    話音一落,原本鬧哄哄的場麵再次一靜,酒客們點點頭,拿著杯子,回到了座位上,裝模作樣的開始輕聲交談,隻是眼角的餘光卻時不時的瞄向酒吧木門的方向。


    ………………………………………………………………………………………………………


    “嘎吱~”


    酒吧木門響起了熟悉的聲音,一道身影推門而入。


    秦壽正想大喊一聲“老卡爾,我回來了,快出來接客!”,看到幹淨得幾乎一塵不染,且紅彤彤一片的酒吧,秦壽就是驀地一愣。再看看低著頭,比紳士還要紳士的安靜的酒客們,秦壽有些不確定了。


    “對不起,我走錯地方了。”


    秦壽嘟噥一聲,疑惑的退了出去。


    他卻是沒看到,在他推門出去的一刹那,那些原本安靜的酒客們,突然笑得一片東倒西歪。


    看著門外掛著的木牌,秦壽摸了摸腦袋,嘴裏疑惑道:“沒錯啊,這裏是紫羅蘭酒吧啊?”


    想想以往鬧騰騰如同菜市場一般的紫羅蘭酒吧,再看看眼前這個幹淨整潔得如同咖啡屋一般的地方,秦壽有種抓狂的感覺。


    “尼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良久,吹了一會兒夜晚冷風的秦壽把心一橫,再度推開了酒吧的大門——雖然不清楚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他很確定這裏就是自己工作了一年多的地方,他得進去找人問問。


    可是當他再次走入酒吧的時候,酒吧卻突然變得一片漆黑——有人把電閘門給關了。


    “誰把燈給關了啊!”


    秦壽這麽扯了一嗓子。


    回答他的是陣陣哄笑。


    當他越來越迷糊的時候,酒吧的燈再次亮了起來。而一張張熟悉的臉孔也映入了他的眼簾。


    老卡爾、熟悉的酒客們,他的繼任者酒吧小妹、還有豬扒約翰……這群人都聚在他的身邊,笑吟吟地看著他。


    “你們……”


    秦壽有些恍惚,話音還未落下,帕帕斯托帶著一群史蒂文森校隊的隊友突然衝了出來,一群人扭動著手中的禮花筒,幾乎是同時,“嘭~嘭~嘭~”地聲音響起,彩色的紙帶漫天飛揚,緩緩地落到秦壽的頭上,肩上。


    “歡迎回家,秦!”


    帕帕斯托大叫一聲。


    “歡迎回家,秦!”


    老卡爾大笑著舉起酒杯,朝著秦壽高高揚起。


    “歡迎回家,秦!”


    酒客們高舉著酒杯,大聲起哄。


    “歡迎回家,秦!”


    約翰豬扒高舉著秦壽的畫像,大聲道,“記得等會給我簽個名,我們的大球星!”


    “歡迎回家,秦!”


    胖胖的黃叔站在吧台內,臉上堆起的笑容都快把他的眼睛給遮擋住,他將自己做好的菜一一從吧台內拿出來,擺放好:“你最喜歡的中國菜,要嚐一下嗎,秦?”


    秦壽愣愣的看著這一幕,當他再次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時候,熟悉的場景,熟悉的事物,熟悉的臉孔,熟悉的一切……淚水突然洶湧而出。


    “我回來了!”


    秦壽大吼,聲音哽咽。


    “歡迎回家,秦!”


    酒吧內的所有人,再次舉杯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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