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秦鼎那可怖的眼神,秦敏腦中一片眩暈。她真想不到,事情將變成這樣。


    “大膽秦頭,今天是我秦家大喜之日,怎會容得你來生事!十五年不見,你可還記得自己留的是秦家的血脈!”


    秦鼎周身瞬間變冷:“我從父親死的那一刻,心裏就沒有秦家了。”


    秦清玄一揮手,化作一柄血色仙劍:“你父親便是死於我‘閻羅’之下,今日你也死於此好了!”說著劍心處突生極光,劃破氣流直指秦鼎眉心處而去。”


    秦清玄十幾年來修道愈發精妙,領悟了天地真氣不說,也將符印修習至了祖印巔峰有餘,放在江湖之上也算是一代高手。


    秦鼎左腳後移一尺,右腳斜過二寸,身形前傾,眾人莫名間赫然成了鎖形陣,眼見著劍鋒襲來,厲哼一聲,一個彩色的符印生生從體內*了出來。


    “神靈恕我,九天化尊,這便是彩神轉世嗎?”秦清玄竟然呆了一下,呐呐道。連步伐也停了下來。


    秦鼎身前憑空化作了一道罡氣,或有或無,或濃或淡,和仙劍狠狠撞在了一起,刹那間白光四射,外人根本看不清其中的情勢。


    白光散去,隻見秦清玄“蹭蹭”連退數步,左手捂住胸口處,身形搖搖欲墜,好在身旁幾個秦家人扶住,這才沒有跌倒。秦清玄一睜開眼,就死死盯住了前方的那個身影。正好看見秦鼎滿目凶咎地看著他。


    “那麽,你且看一看,今日到底是你存我亡,還是我存你亡!”


    秦清玄隻覺得丹田逆轉,冷汗直流。


    ......煙塵中,精美的擺飾殘破不堪,紅色的地毯被鮮血染成了黑色,到處是鮮血,到處是死屍,放眼之中,生還者寥寥。在秦鼎的眼中,他們和死人沒有任何區別。


    他也不分辨是誰,隻要是人,他一律斬盡殺絕。他根本記不清到底殺死了多少人,意識中,秦家的軍隊沒了,秦家的弟子也殺了不少,那些長老供奉,左右兩尊殺光了,留下的隻是他們的屍體。


    秦清玄的眼睛也紅了:“秦鼎,你個雜碎!你腳下踩的,是你親人的鮮血!你知道嗎,我們從小看著你長大,許多人雖然對你冷漠,但他們也同情你,你難道隻看到大家對你的冷淡嗎?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了?你忘了你也姓秦了嗎?”


    秦鼎絲毫沒有理會他,每次反手間,就是一條鮮活的生命隕落。


    秦敏眼中盡是不信,倒在雪亦的懷裏,看著秦鼎說不出話來。


    “混蛋,你來殺我好了!我跟你拚了!”秦清玄那還有什麽風度,大叫一聲,祖印藍光濃鬱到了極致,直向秦鼎*去。


    雪亦疾呼一聲:“伯父不可!”他從一開始,就對秦鼎不順眼,隻不過他要理智的多,其實他要在此自保完全可以脫身,隻是他身邊還有秦敏。


    秦鼎一手震退秦清玄:“也好,那我現在,便成全你。看招!”


    說著便打去一道流光,秦清玄措手不及,慌亂之下抬劍橫檔,與那道彩色流光狠狠撞在了一起。


    “當――”


    秦清玄急忙往腳下看去,那威風淩厲的“閻羅”劍身化作無數血紅碎片。腥風吹過,化作飛沙消失不見。


    秦敏掙脫了雪亦的雙手,衝到秦清玄的身旁,怒目圓睜,向秦鼎投來一個冷冰的目光,毫不帶一絲的忌憚。


    秦鼎被這麽一瞪,反而是有了片刻的神智,渾身劇烈一顫。


    秦敏絲毫不理會秦鼎,關心地望著秦清玄道:“爹,你沒事吧。”


    秦清玄勉強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不想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


    雪亦少主也挪到了二人身旁。他這次隻是形單影隻獨自一人前來,還隻帶了些隨從什麽,也都丟盔棄甲盡數逃去。真是丟盡了顏麵不說,還無計可施。


    滿堂內,還能動的,也就這三個人了!


    秦敏雖沒有向秦鼎看來,話語中也聽得出她咬牙切齒:“十五年前,你我二人上山下水,向行為伴,雖是血脈一條,也是打小交好,若你失蹤前一天我替你求情,你早已經死了!”


    秦鼎低頭不語,確乎好像是他誤會了秦敏。


    “願在我的份上,求你放我爹一命,以後你我情斷義絕,往來天涯,再無他事,這個人情,我救你一命的補償吧!”


    “不可!”


    秦鼎回的幹脆:“此廝禍害我至親不說,還妄想傷我性命,受死!”


    秦清玄怒極反笑:“你一未出江湖毛頭小子,那知道什麽人情世故!好,今日我也無愧,我一生作孽不少,有一個孝女我也就放心了......”


    秦清玄麵色突然紅潤起來,怎像重傷在身,隻見翻身一躍起,藍色的祖印如同火燒一般,他怪吼一聲,全速向秦鼎衝去。


    秦敏花容失色:“爹這是在自燃元氣!這可是要出人命的!”正要踏空而去,一隻手緊緊抓住他:“不行!你快回來,這隻是飛蛾撲火,現在誰也無方!”


    秦鼎氣守丹田,詭異的抬起頭來,眼瞳中透著黑光,對著前方一笑......秦清玄霎時覺到不對,可惜已經回天無力了。


    雪亦二人看去,急速衝來的秦清玄突然止住,身子頓了片刻,突然倒下。


    秦清玄口中含糊不清哼著:“你,你,偷.....”


    秦鼎轉身:“此劍名曰“冥淵”便是叫你不見光天化日,下一輩子奉勸你好好做人吧。“說完手一招,秦清玄左手抓著胸口,右手指著秦鼎,似乎還要說什麽,突然口中噴出一團血霧。倒在地上。


    秦敏呆了。她看著秦清玄的臉正好對著她,眼睛裏分明有不舍,還是緩緩閉上。


    雪亦趕忙起身落到秦清玄身旁,一摸命脈,已是沒有了性命。無奈中,向秦敏搖了搖頭。


    “秦鼎!”秦鼎轉頭,看著那如花麵貌,隻有暗淡。“秦鼎,我秦敏哪裏虧待過你了?你為何非要如此?難道隻有你父親是人,我父親他就不是人了?與其不如是你!,你,你太讓我傷心了。”


    秦鼎放聲大笑,誰知到他的心中如同針紮般刺痛。也許他和秦敏這的不再是以往那般,而是仇敵了。


    雪亦上前一步,五指印天,隱約間傳來鬼怪淒厲之音。他修習功法詭辯,看也隨時準備攻擊秦鼎。


    “你走!你走!不要再來了!快走!”秦敏喊得變了音,兩行清淚緩緩落下,本來畫的淡妝也全掉了,她隻是閉上了眼。


    秦鼎立刻轉身,一腳踢開大門。外麵早就人山人海,都是聞訊湊熱鬧的人。見到這滿身浴血的大神,慌忙讓出條道路。剛還噪雜的人群立刻安靜下來。


    突然後麵傳來雪亦的大喊:“秦敏,不要!”


    秦鼎回頭看去,秦敏倒在了雪亦的懷抱中,口鼻耳溢出血來,竟然也自斷心脈,眼看也活不成了。


    “秦鼎哥哥,你在嗎?”


    秦鼎的心也碎了。隻覺得自己頭重腳輕,整個人搖搖欲墜,腦中回蕩著自己往時的一幕幕。他最愛的人,全都死了。他最恨的人,也都死了。


    “秦鼎哥哥,你在嗎?”


    “秦鼎哥哥,我幫你擦擦汗吧。”


    “秦鼎哥哥,原來是你。你…沒事吧。”


    “秦鼎哥哥,我,定會等你。”


    ......現在就隻剩下他自己了。


    夢中,他伸出腳,縱身跳下了那無間深淵......他睜開眼,才看清這一片混沌的天地眾生。


    這年四月二十四日,秦家沒了,內門一百八十三號人和外門不計其數弟子的命全被一個人收了。不過這個人,也昏死議事廳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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