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緞君衡!”


    貪穢臂抱質辛先步跨進,俯身將他放落在地。


    “沒想到你如此快便歸來!”緞君衡一訝,收回要去雙天住處的步子,頓斂神色凝重,“早上方才聽劫塵言你要歸。”


    貪穢掃過天之佛意有所指道:“吾聽咎殃之言,隻怕趕不及。”


    緞君衡壓住心底焦慮,微微一笑:“如此速度,已經出乎預料。未受任何阻攔得兩物,是大幸!”


    天之厲眸色一凝,轉過緞君衡落在天之佛身上:“你和質辛在此,吾進去助力,再一觀三人內元。”


    “吾也想……”天之佛身子一起,急聲道。


    “不可!”天之厲擰眉,按住她的肩打斷,“莫忘緞君衡曾說過之言。”


    “這!”天之佛皺眉,身子一僵,隻能無奈坐回椅上,“回來詳細講與吾聽!”


    三人內元距離她過近,會感應佛血流動,自生反抗,影響四方五行之物吸收,她怎會忘!


    質辛頓喜,疾步竄到天之佛身旁,摟住她的手,終於不用被出去玩兒的借口攆出去,什麽大人說話小孩兒不許聽,哼!


    “娘,我陪你!”


    天之佛摸摸他怨念的表情,眉心微鬆,“好質辛!”


    娘又在誇我啊,嘿嘿!質辛眸色泛亮,嘴角直咧到了激動發紅的耳根。


    “臭小子,就這點兒出息!”天之厲密語傳音,挑眉暗哼一聲,隨緞君衡向密室走去。


    質辛身子一僵,陡然衝他背影吐了吐舌頭,轉身啵的一聲,極響亮親在天之佛麵上。


    天之厲步子突頓,抑製要回頭的衝動,再次提步。身後還有緞君衡、貪穢、劫塵,算了!


    天之佛一怔,好笑出聲,捏捏他肉呼呼的小臉,收回凝視天之厲的視線。


    “傻小子!”


    劫塵最後走入密室,天之厲當即回身施功,隔絕內外。


    “緞君衡,將你方才隱藏之憂說出。”


    貪穢和劫塵一震,刷得看向緞君衡。剡冥的屍身已藏好,應該不會被發現的。


    緞君衡麵色陡肅,憂色溢出:“你們來之前,收到魈瑤之信,震眼之風被佛鄉之人奪走!”


    “什麽?”劫塵心下一鬆後,眸色又是驟變,“她先前傳信已經拿到正在趕回!”


    緞君衡暗歎一聲,繼續詳述:“回程生變,被葦江渡和雲滄海圍住,險些喪命!幸虧取得山源之土的魑嶽恰好經過救其脫身。”


    “魈瑤怎樣?”天之厲眸色微沉,又是佛鄉!“二人現在做何事?”


    緞君衡看向他:“魑嶽已助她療傷,正追回震眼之風。”


    劫塵與貪穢垂眸對視,滿眼複雜凝重。


    她的計劃不能變,必須在大嫂功力恢複前全部妥當,可是魈瑤他們……


    天之厲眸色深沉,看不出一絲心緒,僅聽他沉聲繼續問,


    “克災孽主現在情形如何?”


    緞君衡搖搖頭:“還未找到木金之雷的下落,可以說沒有任何頭緒。”


    天之厲沉吟不語,轉而向存放三人內元的奇石走去。


    “緞君衡,過後再議,先讓貪穢將人心之水融入吧。”


    “嗯!”


    緞君衡轉身走到奇石旁,祭靈力裂開石心。


    “貪穢,切記……”一字一句,如那日囑咐剡冥般詳細交代。


    貪穢凝神靜記,“吾明白!”


    天之厲在二人說罷看向他們:“貪穢,你隻將人心之水置於奇石上,其餘諸事,由吾完成。”


    “不可!”貪穢一怔,急聲反對:“這會損耗魂體之力!”


    天之厲擰眉:“違抗吾的命令?”


    貪穢皺眉:“可是大哥!”


    “既當吾是你的大哥,便聽命行事!”天之厲沉聲,不容置疑。


    劫塵堵住他還要辯說的嘴,眨眼示意,“大哥如此做有他用意,莫再浪費時間多言!”


    緞君衡看向天之厲會意,凝眸出聲,


    “開始吧,貪穢!”


    肅肅冷氣掃,落葉墜如煙。


    霞紅色錦衣包裹著青紫軀體,橫屍曝曬。


    原曾安息的青塚,翻底而露,銘碑碎裂,被恨怒的眸光死死盯著。


    忌霞殤!


    鶴舟!


    厲族!


    哢嚓嚓,手指緊握的骨響聲駭人心神,血傀師衣袖恨急一掃,屍體衝天飛起,一道綠黑氣勁頓化無數利刃直插其上,肉血成泥,霞裳成灰,洋洋灑灑降落大地。


    厲族,以為取走太始之氣吾便會受製?可笑!愚昧!


    吾的能為天之厲你錯估了!四氣滅厲族足夠!吾要讓你們知道惹怒吾的下場!


    冷笑陰沉,血傀師怒急甩袖,虛化消失。


    清風吹過,死人特有血腥氣撲鼻直入。


    石碑殘片,墓塚空處,遍灑血肉。祭奠的供饗已看不出痕跡。


    開墓碎屍。


    “太凶殘,太慘不忍睹了!”


    遠處粗壯槐樹上,綠葉上一滴一滴的露珠凝聚成藍色身影。


    鶴舟推著坐在木論椅上的忌霞殤緩慢現身。


    “咎殃!”


    “忌霞殤!鶴舟!”


    咎殃撩了撩額前藍發,從槐樹旁輕鬆走向二人,


    “如何?吾做的忌霞殤屍體絕對以假亂真!”


    已恢複自己模樣的忌霞殤橫捧手中紅羽扇,“多謝!”


    咎殃急忙甩甩手,嗬嗬笑道:“互幫互助而已,該然!”


    鶴舟轉身看看他四周,詫異出聲:“你的貼身侍衛呢?吾從昨日便未再見他們!”


    “吾讓他們歇著去了!”咎殃笑笑,“布置這一番他們出力太多!”


    “看過已心安,我們回去吧!”


    鶴舟說罷,淡然掃眼墳墓,任其維持現狀,推著輪椅向他們新住處而去。


    血腥氣隨著清風越來越淡,一聲歎息飄過,


    忌霞殤撫動羽扇看向咎殃歉意出聲:“你為吾造墓狀似疏忽而露的訊息,將他怒恨引至厲族,對厲族實在太過危險!”


    “嗬嗬!”咎殃搖搖頭不在乎笑道:“忌先生無須過意不去,厲族與血傀師早已勢成水火,多一樁少一樁恨怨並無差別!”


    “天之佛現在情形如何?”忌霞殤暗記此次之恩,陡然想起他言語中透出片段信息,疑惑詢問:“自千年前隨其封印你大哥,吾隱居,她回天佛原鄉,我們便再無音信。她回到異誕之脈了?你要吾之太始之氣可是她授意?”


    你可真是隱居,縱使被血傀師弄成癱瘓都未去了解一下世事!呃,倒不過也不怪你,你昏迷了!


    咎殃眸光詫異一閃,頷首如實道:“她現在確實在異誕之脈,即將誕下和大哥的第二個孩子,”


    忌霞殤一怔,眸色登時露出濃濃笑意,“如此,當真再好不過,你回去後,一定代吾向她說聲恭喜!”


    咎殃微愕,詫異挑眉:


    “你對她與吾大哥之事接受的似乎太容易了些!”


    忌霞殤垂首輕笑歎息,手中搖動的紅羽扇微頓:“咎殃,你或許不知,千年前,天之佛邀吾共行封印,並未隱瞞其與天之厲之事。封印成功後,吾隱退不再過問世事,但享受的多年太平,是何緣由,心知肚明。殺人不如降人,天之佛非固守所謂佛法而反得佛法真諦,吾甚為欽佩她!”


    “嗬!”咎殃撇撇嘴,看向他著重強調笑道:“是天之厲降服天之佛!”


    鶴舟眸色一閃,垂眸掩飾淡笑。


    “所言極是!”忌霞殤羽扇輕覆胸前,含笑重複:“天之厲降服天之佛!”


    與天之佛降服天之厲並無區別,結果一樣。


    說著咎殃眉心一皺,想起方才忽視之事:“忌霞殤,方才你思緒為何會一怔?”


    “這!”忌霞殤搖扇的手一頓,微笑出聲:“詫異而已,吾隻是未料天之厲竟如此快破除封印,還能不計前嫌原諒天之佛。還有一因,便是未料她可以如常人生子。二人現今此景甚好!吾聞之欣慰。”


    咎殃聽到最後一因幕然會意大笑出聲。


    “嗬嗬!”忌霞殤以扇撫下頜,笑道:“吾亦是凡夫俗子啊!”


    笑罷咎殃又皺了皺眉,當即看向鶴舟:“忌霞殤已醒半日,你難道沒向他說過苦境近些時候發生之事?吾看他怎麽好些事情都不知!”


    鶴舟眉心蹙了蹙,理所當然搖頭:“初醒以靜養為主,不可因雜事勞心!”


    咎殃一噎。這種理由,他還有什麽話可反駁!


    旁邊忌霞殤乘著二人言談,提出微弱功力,探探經脈恢複情況,


    “咎殃,恐怕你還須繼續陪伴六七日!”


    咎殃聞言當即搶過他手中的紅羽扇,撥弄半晌,無奈歎息:“吾似乎隻有這一個選擇!這幾日這扇子便借吾研究!”


    到時做一把送給劫塵。


    “嗯!”


    忌霞殤放手,看他搖扇亦別有一翻風格,笑笑:“鶴舟不願言事,這幾日,你不妨將吾不太知曉的諸事詳細一述。”


    咎殃不假思索頷首。


    有事做甚好,這幾日也不會覺太漫長!


    陰風陣陣掃過,灰塵蛛網輕動,候風玄窟,石書聖魔元史藏匿之地,透著一股森森陰氣。


    死寂良久之地,突現詭異綠光,地麵沙石急竄迷眼。


    虛形自光芒中現身,血傀師疾步立在石窟中央,聖魔元史感應,轟隆晃動。


    “迫不及待了?”


    沉沉獰笑,血傀師黑袖砰然作響,一道金芒破空直射元史。


    石書轟隆聲更劇,四邊閃爍聖芒。


    血傀師沉眸凝視。


    異動光線片刻後緩緩消失,一道暗沉之聲隨之響起。


    “告訴吾,讓元種八厲灰飛煙滅的辦法。”


    太始之氣滅你們後依然可到手!


    聖魔元史應聲,金光閃耀,石頁慢慢從中間掀開。


    如血紅字旋轉凝化,一字一字輪流浮現。


    “命燈破魂…七厲…天之厲……”


    竟然如此!差一絲壞了大事!


    血傀師震詫,難以置信,急沉問出一直不解之事:“告訴吾,天之佛怎能逃過審座佛火死劫?”


    解答完問題消失的紅字又凝化他形現出。


    “天之佛孕子,其子天賦異稟,救其命。”


    佛火過處,萬魂無生。好個命大的樓至韋馱!


    血傀師眉頭緊鎖,指尖暗恨,“吾要知道讓天之佛和其子魂魄消亡之法。”


    聖魔元史緩緩現出,“有子不滅,”


    血傀師眸色驟變,怎會?


    “子誕之後,二人同執五赦淨軀天罰,再續佛火焚滅。”


    血傀師僵硬的身子這才一鬆,陰沉眸色微露驚欣。


    異誕之脈殺局未成,沒想到反對他更有利!當真天助他啊!連老天都要滅你,天之佛!吾便替天行道!


    繼續,


    “吾要知道徹底鏟除天佛原鄉的辦法。”


    紅字接連出現,彌漫一片濃濃血色。


    血傀師越看越喜,激動之下提步近看。


    卻不料,


    砰地一聲,紅字驟斷,石書轟隆震動合住。


    血傀師眸色一凝,功力猛提,淩空踏腳,被震飛的身子才穩穩落地。


    果然差了太始之氣!隻要有它,天佛原鄉便可滅了!


    陰眸沉色掃過聖魔元史,血傀師拂袖一甩,灰塵飄過,人已消失。


    下一步,山之厲魑嶽、風之厲魈瑤、雷之厲克災孽主,你們會很高興看到吾出現的!


    哈哈……


    天之佛摸摸趴在腿上睡著的質辛,不時看向密室入口。


    良久後,總算有了動靜。


    “大嫂!”


    劫塵見狀,疾步走出,從她懷裏抱起質辛,“吾抱他到床上睡吧!”


    “嗯!多謝!”


    質辛雙唇蠕動,咕噥幾句,翻個身子在劫塵懷裏繼續睡。


    天之佛扶著桌子緩慢起身,緩步走向三人。“天之厲,情況如何?”


    “回房後吾再細說!”天之厲走近扶住她的胳膊低聲說罷,轉向魂體並未受損的貪穢,“回殿盡快辦完私事,夜裏啟程去助魑嶽和魈瑤。”


    難怪大哥不讓自己耗損功力!


    貪穢心念一動,垂眸頷首:“大哥放心!”


    劫塵給質辛蓋薄被的手一頓,眸光掃過貪穢後走向天之厲和天之佛,“吾先送貪穢回去!”


    “嗯!”


    劫塵照例拿出一顆丹藥交給魅生。


    緞君衡汗濕的眉心一皺,喉嚨艱難的咽了咽。


    這藥太苦了!


    天之厲見他神色,臨走時特意強調:“此藥是厲族良藥,切莫浪費!”


    緞君衡眸色一苦,僵硬頷首,同時接下了他眸光暗遞之意。


    過會兒再去找他密談關於他之內丹、質辛頭骨和天之佛佛元之事。


    半成精丹的這三物當真是令他頭疼、棘手,研究這些久時日,才取得一點兒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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