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林中持續不斷響起駭人爆衝,激鬥了四個時辰的惡鬥仍在繼續。


    一方為佛鄉聖譽法戒絕不容罪者逃脫。


    一方為護腹中孩子豁命相鬥,絕不允敗。


    激烈攝魄的戰火,燒得人心驚膽顫,方圓十裏的林木已在駭人功力下斷根成灰。


    一片焦味中夾雜著濃重的血腥,令人作嘔。


    天際轟然一聲,聞訊而來的圍觀高手圓睜崩眸。


    佛光刺目間,天之佛翻身退出,橫空幾鬥剛落地的身子虛弱一晃,直刺奧義吠陀入地支撐,鏗然一聲曳出遍地火花,喉間血腥終還是壓不住,劇烈咳了出來。


    “最後一招的機會,”甫落地的矩業烽曇,壓下翻湧氣血,沉眸望向突然緊按腹部的麵色蒼白的天之佛:“你支撐不住的!在執迷不悟,莫怪吾不予幼子生機!”


    “可笑至極!”天之佛忍著腹中驟痛,利眸橫掃,一手按住腹部灌注佛力穩住孩子,一手慨然拔劍破地直指審座命門,“一招過後,天佛原鄉再無矩業烽曇!”


    為何要這麽快衝破逆血封印!


    曇兒!


    娘死無所懼,


    可決不能讓你出事!


    再等等,


    殺掉想殺你之人,


    娘立刻帶你回家!


    矩業烽曇被她絕狠傷的眸色一震,心頭一緊,手中佛刀當即更添絕戾。


    樹林陷入駭人死寂。


    隻有二人蓄起的駭人雄渾佛力,驚得四周飛沙走石,旁觀眾人眸色大變,急身又退出三丈。


    “罪佛竟不惜自毀不世根基暴增功力!這不要命的打法!”


    “審座怎會是他的對手!”


    “頂尖之鬥,這罪佛真不是一般的難纏!”


    “仁兄多慮,她已是強弩之末,這招過後,功體定然潰散一半,絕不會是我們的對手!要逃脫怎有可能!”


    “嗬嗬,所言極是,縱使逃得過審座,也逃不過我們眾人合力包圍!”


    天之佛利眸突然掃來,渾身功體更熾,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駭得眾人噤聲。


    她才收回視線柔和了眸光忍痛凝視著腹部,


    “雕蟲小技,怎會是娘親對手!”


    眾人眸色微擰,聲音低了些,


    “先前宙王言罪佛誕子,但不見實際證據,終究做不得準,如今可謂是鐵證如山!難怪天佛原鄉會突然停止緝拿!”


    “這是何意?”周圍人詫異:


    “定是審座突然發現定罪證據尚有不足,知錯便改,故而中斷,去找尋更全麵的證據,不做冤枉罪者之事。”


    “如此,此人倒當真對得起審座之名,居高位不驕,錯而能改,執法從律,不徇私情!”


    “嗬嗬,兄台高見!”


    “不過我們如此群集對付一人似有違俠義之舉啊!”


    “捉拿罪佛才是重要,為民除害!何來背離之說!”


    ……


    眼前突然天昏地暗,飛沙走石,眾人驚震間緊張望去。


    “你們純粹是在放屁!”草帽遮麵看不清臉的身影再也忍不住,猛得翻身一躍飛入即將做生死之鬥的二人。


    “你個破審座,到底是不是心懷慈悲的出家人,你沒看見她孩子就要生了,打孕婦,你可真是個男人,錯,你不是個男人!你根本就不是個男人!氣死我了,一班不要臉的男人,聯合欺負個孕婦,算他娘的什麽男人!”


    “胡言亂語!”圍觀之人沉怒,瞪向場中央橫擋之人,“乳臭未幹的毛丫頭,殺了那麽多人!罪佛罪大惡極!不知莫要胡說八道!”


    “一群不要臉的王八蛋,你他娘的才是毛丫頭!通通閉上臭嘴!你們親眼見她殺人了?就他娘的見了,她孩子沒殺吧!我就看見你們要殺人!都給我滾!”


    “速速離開!”審座眸色一擰,驟提雲雷吼音,掌心功力更熾,“罪佛之惡,你外境之人不知,不做計較。吾不想傷及無辜!”


    話音剛落,天地昏暗更甚,駭得眾人緊繃望去場中二人。


    場中插入者似乎未見,雙手一揮,縱身而起,厲聲斥罵:“閉嘴!我最看你不順眼!”


    審座眸色一變,頓時衝天飛起,避開了她攜詭譎功力扔來的草帽灰袍。


    相助天之佛,難道又是偽裝的厲族之人?自己險些上當,決不能放過!


    竟是一個眉清目秀身著五彩錦衣的姑娘,直直急切飛向天之佛,


    “那個姐姐,我是神醫,立馬給你看看小寶寶!別跟那個不是男人的審座打了!”


    “快些離開!莫因吾受波及!”


    天之掌眸色驟擰,轟然提功戒備看向爆衝功力的審座。


    話音剛落,天地幕然完全陷入黑暗,隻有地動山搖,萬樹崩摧!


    就是現在!


    審座眸色圓睜,掌刀引動無上佛功,轟然一擊。些微掌力襲向正疾步走向天之佛的彩衣姑娘,強勢刀掌功力直襲天之佛腹部。駭人佛力如火龍在世,霎時便要吞噬兩人。


    樓至韋馱,你終究要為你的執迷不悟付出代價!


    “矩業烽曇!”


    天之佛眸色一怒,顧不得腹中疼痛更甚,轟然拔地而起,分掌力推送姑娘出戰圈,蓄積的極限厲佛之力和一道突然出現的異力威凜迎向毀天滅地功力。


    轟然一擊,龐然驚爆,隻剩天崩地裂,轟隆地陷。


    眾人急掩耳目,退之又退。


    震耳欲聾之聲逼得功力不濟之人氣血大亂。


    良久後,轟鳴漸漸散去,


    隻剩恐懼的死寂,


    突然,


    “噗……”


    駭人一聲破空而起,還未散去的雄渾佛光中,驟濺一灘駭人血色和粉碎沾血的金色紗衣。


    眾人感覺氣勢漸輕抬眸望去,緊繃的心一鬆,震驚歡呼大吼出聲,


    “罪佛果然重傷!”


    “審座得勝!”


    “總算逮住罪者了!”


    ……


    被送走外圍的彩衣姑娘心頭一顫,恐懼大吼出聲,


    “姐姐!”


    幕然騰空翻身,直往仍未散去的佛光之中竄去。


    不可能!你救我,你怎能出事啊!


    你為何要救我!


    我根本就不需你分神去救啊!


    還有小寶寶,真是我害死你了!


    ……


    刺目的血色佛光一直籠罩著天地,似在迎送著佛者悲歌,經久不散。


    眾人抬眸緊緊盯著,卻是看不透內中情形。


    血佛浩瀚光華之中,


    難以置信的三個身影橫空,全是駭目血液沁身。


    黑色錦袍身影紅眸痛澀,心有餘悸地緊緊摟著懷中染血之人。


    幸好吾終於趕到了!


    天之佛震驚駭然凝視,身上麵上沾滿了黑袍身身影上濺落的血液,心頭錐痛,眸色怒濕,


    “天之厲,你怎能又用自己功體為吾擋招,你個混蛋……”


    天之厲一手掩住她的嘴,澀眸聽她熟悉的嗓音低低笑了笑,冰涼的身子瞬間才恢複了溫度:“無礙,你無事就好!幸好是吾替你接下了此招!”


    “愚蠢!愚蠢!”


    天之佛心頭痛怒難止,淚水募得奪眶而出,功體一動,急速收回方才根本未用到的功力,自毀的根基因功力未出霎時得到修補,剩餘功力急忙輸入他體內止血。


    “愚蠢至極……”


    天之厲沉沉凝視她,隨即俯身一寸寸急速檢查她身上傷勢。


    幸好之事皮肉未曾傷及心肺筋骨!


    “愚……”


    天之佛罵著罵著嗓音募得一哽,再也說不出話,隻有止不住的淚水滴落他身上。


    腹中一直都在的疼痛陡然更劇,天之佛身子一顫,緊緊扣住了他的胳膊,淚流得更厲害。


    “還有哪兒傷者嗎?”天之厲眸色一變,急忙俯身橫抱起她。


    “沒有傷了!”天之佛麵色微白,淚眼朦朧看向他,低聲顫抖道:“隻是曇兒要生,吾再也控製不住了,快些帶吾回異誕之脈!”


    天之厲眸色震變,看她發白的麵色,手臂緊顫,利眸掃了眼佛光中吐血重傷的矩業烽曇,心急化光飛離。


    血傀師!矩業烽曇!


    天之佛咬牙額上滿是汗珠,指尖緊緊陷入了他的胳膊中。、


    “姐姐!你們等等我啊!”剛進入佛光中的彩衣姑娘眸色難以置信震喜間又是一憂,腳下驟踏玄異功法,風馳電掣,疾追而去。


    姐姐分明馬上要生了!


    她得趕緊追上給姐姐接生去啊!


    “天!罪佛無事!”


    “居然有同黨來救!”


    圍觀的眾人眸色震驚,急吼出聲,


    “快追!”


    “不能讓他們逃脫!”


    天之厲看天之佛情形,心頭急痛,眸色一怒,橫抱著天之佛的掌心蓄功,當即怒掌掃去。


    利光橫劈,霎時眾人前麵裂開一道深險大溝!自生可怕漩渦。


    眾人眸色驟變,疾速止身,翻轉而退。


    帶進的碎石和誤入的禽鳥,吸入漩渦中,霎時粉碎,屍骨無存!


    如此駭人可怕的功力!


    心口急跳,眾人滲了滿身冷汗.


    本以為已無追人,


    卻不料身邊危險更近,


    天之厲眸色一變,冷眸回掃,渾身頓提功力,又要再催追殺之人。


    “別!”


    天之佛察覺是熟悉無害氣息,忍著腹部疼痛,募得睜開了鈷藍色雙眸,按住他的手,


    “她不是,莫錯傷!”


    “別說話!”


    天之厲眸色一凝,看著她的模樣澀痛出聲,厲氣微收,卻仍有護體之功護著二人,容不得旁人過分靠近。


    天之佛粗重喘息了片刻,□陡覺一股熱流不受控製流出,眸色一緊,心急看向天之厲,


    “莫顧忌吾的傷勢,再快些!要救他化斷滅!曇兒,曇兒馬上……”


    天之厲眸色驟變,手上的感覺竟是因此,到異誕之脈還遠!


    天之佛喘息說罷,咬牙緊緊抵在他胸口,壓抑著腹部一波急似一波的疼痛。


    前些時候壓製的後果,便是一旦開始,用不了半個時辰孩子就要誕下。


    天之厲眸色一痛,低頭用唇吻去了她蒼白麵色眼角的淚水,功力更提,澀啞出聲,


    “吾為何現在才尋到你?吾會快些,你莫心急!”


    “不是你的錯!”天之佛淚眼緊闔,指尖微顫著移動按在他真元已極虛弱的脈上,緊靠在他胸口的頭死勁兒搖搖,


    “莫自責!”


    天之厲見她麵色越來越白,身下竟傳來新鮮的血腥味,胳膊一顫,麵色刷的蒼白,


    “樓至!”


    “吾無事!”天之佛掙紮著抬眸望見他恐懼悲傷的眸色,指尖安撫地撫在了他心口,澀啞急憂,


    “曇兒一刻也等不得要出來!還能再快些嗎?”


    “痛便咬著吾!能!”


    天之厲眸色驚悸一濕,瞬間冰冷的身子恢複了溫度,當即提功破掌,手腕間霎時飛出血光融合厲功,自成血色屏障,縈繞護在天之佛周身。


    腳踏厲風,衣袍陡然簌簌烈響後,駭目黑電震耳欲聾,天之厲竟是又一次突破了功體極限,本已受創的心脈再次受創。


    血色黃昏之中,隻見黑影小心護著懷中血色身影風行,無心去欣賞鮮少能見的瑰麗晚霞。


    血罩內,天之佛隻覺暖意融融穿透肌膚滲入體內,緊皺的眉心漸漸舒展,腹部的疼痛微微緩解了些,急於要出去的孩子竟似有所感應,緩慢了動作,抬眸望去,所看到的血罩是天之厲的普通護身氣罩。


    眸色一鬆,她才又闔眸。


    天之厲紅眸暖欣閃過,默默咽下了再次湧到喉間的心口之血。


    如此半個時辰內不傷她身子便可以回去了!


    緊隨在二人身後的彩衣女子眸底莫名震驚一濕,夾在指尖本要減輕天之佛痛楚的銀針一頓。


    他的功體也是根基盡傷,為了姐姐不要命了!


    “前麵的姐夫,要不你收起功力,姐姐不出半個時辰就要生了,我是神醫,能給姐姐減輕誕子之痛,你們一定急著回家才打算生下孩子,我也有辦法暫時推遲孩子的誕生時間。你們別防備我,讓我給你們治吧!我可是追了一路!”


    天之厲一震,眸色暗沉,她竟然能跟上他如此快的速度!


    “你們真的別戒備我啊,我沒武功的,就是飛得快些,會治病!我隻學這兩樣功夫,沒有其他本事!讓我治吧,要不姐姐肯定撐不下去的!而且姐夫你這樣再持續一刻鍾,以後功體就徹底毀了!我也要給你治治!”


    “剛剛其實姐姐不救我,我也能躲開的,我飛的快就是為逃命!不過姐姐救了我還是要報恩啊,你們就讓我救吧!”


    天之佛眸色驟變,看向天之厲:“你做了什麽?”


    “莫聽她胡言!”天之厲沉眸。


    見他們二人不回答,彩衣女子一急,也顧不上許多年,雙掌促聲一揮,指尖銀針嗖嗖幾聲,隔著三丈遠,卻精準無誤直直射向天之佛和天之厲穴位。


    天之厲眸色驟變,掌心帶怒,揮功直去,同時抱著她翻身避開,卻終究是晚了,針已入了二人幾處大穴。


    “審座!”


    功體受創雖然恢複一些,可終究慢了腳程,雲滄海、葦江渡和爾善多趕到時,


    十字林隻剩下滿目瘡痍,血跡斑斑。


    怎會如此!


    爾善多、雲滄海和葦江渡眸色震驚,急身飛降。


    躺在地上昏迷的矩業烽曇無聲無息,滿身鮮血。


    樓至韋馱怎有可能傷了審座!


    三人扶起審座,急忙合功相療傷。


    一陣陣的血腥撲鼻而入,


    聞者作嘔,見者慘然。


    良久後,審座吸收了三人部分功力才慢慢轉醒,


    “多謝!”


    三人同時收功,凝重俯身:“我們來晚了!還請審座恕罪。”


    “何罪之有?”審座搖頭,看向亦有傷在身的三人:“起來吧,你們在公開亭已讓樓至韋馱功體自損佛體,吾本可以最後一招拿下她,沒想到被趕到的天之厲救走,功虧一簣!”


    “天之厲!怎會是他!”爾善多震驚,“血傀師言他已經設法布計,會誤導天之厲,讓他四處尋找天之佛,甚至會直接尋上佛鄉,一日的時間耗費下來,縱使發現樓至韋馱在此,審座也已經達成目的了!”


    審座眸色沉凜,咳了咳,衝地嘔出一口淤血,“百密一疏,先回佛鄉,再從長計議。”


    四人離開後,隱匿於暗處的一抹紅光疾馳而走。


    在他們療傷時到來的劍布衣難以置信心急飛回異誕之脈。


    天之厲居然會比他早到,這是怎麽回事?難道他根本沒有回異誕之脈?可從異誕之脈收到信也絕對不會如此之快!莫非!天之厲你怎能!


    他們二人現今情形到底怎樣?


    血傀師放了天之佛算計到底又是什麽?會不會審座之敗,現今種種情形皆是算計中之事?


    重重猜測,劍布衣心頭震顫,微鬆的眸底幕然憂色更重。


    異誕之脈入口,一道充盈著異力的透明身影悄然無聲疾馳而入,一股熟悉不過的柔涼輕拂,守衛之兵戒備的心神一鬆,看著飄落的樹葉,原來是風,還以為是有入侵者。


    黑影直穿過地下宮殿入口飛向雙天寢殿。


    無須打開殿門,無須任何動作,透明身影輕而易舉從門縫竄入,站在了黑金玉床旁邊。


    “哈哈,七厲命燈!”


    透明身影沉沉一笑,漸透佛氣現出頂戴花翎,黑色官袍官帽身形。


    劫塵,你真藏了個好地方,難怪天之厲難以發現!


    血傀師眸色一凝,片刻不耽擱,當即單膝跪地,左掌變拳抵地,右掌當心,急速口占咒語。


    遠在候風玄窟的石書聖魔元史驟起躁動,一股綠色闇氣由地麵而生,急速籠罩書體,不到片刻,書體射出一道綠光整個候風玄窟天地。


    血傀師身上黑袍一抖,周身綠光籠罩,在佛氣的遮掩下,顯露不出一絲屬於他的氣息。


    命燈!


    眸色沉笑,血傀師起身,雙掌橫空一旋,將綠光異力轟然灌注黑玉石床。


    石床應招竟然如劫塵那日般緩緩現出虛化殊異之象,慢慢運轉散化間,未有片刻成了星河般虛體渾厚氣團。


    蘭紫,暗紅,金黃,暗綠、火紅,翠綠,水藍,七厲命燈對應著各自的功體屬性閃著不同光澤,靜靜懸浮在其中,仿如銀河星點。


    哈哈!原來竟是如此模樣!


    血傀師疾步走近,心底激動難以抑製,雙手凝功探入其中。


    遵循詭異八卦之法,翻攪氣團,分散八卦之位中七卦位的命燈緩緩聚集於氣團中心。


    “聖魔之力,萬物歸宗!”


    隨著咒語繼續吐出,血傀師雙掌從氣團中拿出,罩於其中心之上,耐心凝視著眼前變化。


    七厲命燈裹挾著血腥之氣,緩緩從氣團中心析出,向他掌心飄飛而去。


    再有一炷香時辰,大功便可告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渡佛成妻[天厲X天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豔如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豔如歌並收藏渡佛成妻[天厲X天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