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天之厲本就是要讓她暫時忘了布衣離開之不舍傷心,見目的稍達,繼續戲弄沉笑吻向她微垂的麵頰,摩挲著:“吾有分寸。”


    癢癢直透過肌膚傳至心頭,天之佛麵上熱氣不受控製更多了些,不能如此下去,否則真不可收拾了,急埋首他心口,死死擋住臉不讓他碰觸,暗哼咕噥道:“口是心非。之分寸早就吾這沒有意義了。”


    天之厲聞言哈哈大笑一聲,見到了雙天宮,破空直落後,向殿內走去:“總要試過方才知道今夜是否有,過去不可作為今日之判斷。”


    天之佛一噎,莫名被他這無賴模樣逗得失笑,隨即抬起頭,忍笑縮回手輕錘了他胸口一下:“全是的理。”


    天之厲笑吻吻她的唇,直接抱她去了浴室沐浴,隨後又照舊橫抱著出來放床榻上。


    二這次沒拿裏衣,天之佛還光著身子,肌膚上泛著剛沐浴過的紅暈,急拉過薄被蓋好包得嚴嚴實實,看也不看他,急朝向床內緊貼著牆壁而睡。


    天之厲見她如臨大敵的模樣,忍笑,放下兩側簾帷,躺下,一手連被子帶攬住凝功輕而易舉扯進懷中,緊緊摟住,吮吻住她發紅的耳朵,一手輕扯動著薄被,溫柔又帶著絲無奈的歎息有氣無力道:“吾剛剛才病愈不久,有對吾說過,以後要好好照顧吾的,今夜似乎比往常冷了些……”


    這聲音委屈好似她做了什麽壞事,明知他是做戲,天之佛懊惱心頭還是忍不住一軟,擔心他若真著涼了,懊惱咬了咬唇,鬆開了薄被,閉著眼轉身,將被子熟練地分了他一半,天之厲見她模樣,心底一動,溫柔伸手愛憐將她光\裸的身子抱懷中,緊貼他肌膚上,發覺她身子突然發燒一縮想要退開,手臂一緊,闔眸埋首她頸窩中低沉溫柔一笑:“睡吧,吾怎麽舍得再讓身子難受。昨夜是吾放肆了些,自罰五日不能再碰。”說罷躺下了身子,將她徹底摟入懷裏。


    天之佛聞言一怔後,微睜開了眼,見他懊惱無奈,抿唇一笑,湊近輕吻了吻他的唇:“獎勵的。”


    天之厲將她頭壓胸口,輕輕摩挲著她的肌膚,低沉歎道:“確定不是施舍吾的?”


    天之佛失笑,雙手輕抵他胸口,闔住了眸,聞著他身上沐浴後的清爽味道,不覺啟唇輕吻了吻他跳動的心髒處,柔聲低語:“不是!”


    天之厲手急壓住她亂動的頭,無奈沙啞道:“再動下去,吾真的就沒分寸了。”


    天之佛這才放軟了身子,一動不動貼他懷裏,乖乖忍笑:“嗯!”


    一時莫明的安寧溫馨縈繞二之間,誰也未再出聲打破這份寧靜。


    許久後,臥房內回蕩起了兩微不可聞的平穩呼吸聲,綿延纏繞一起,二已不知何時靜靜入睡。


    兩個時辰後,荒神禁地神殿後殿中,緞君衡見鬼邪終於從體力不支中清醒過來,凝視她道:“現感覺如何?”


    鬼邪徹底睜開了雙眸,見他神色凝憂,輕咳一聲,壓下自運使祭司之力便不斷湧起的血腥,笑看他:“不過一次損耗祭司之力太多而已,不必擔心。”


    說完想起了什麽,收起了戲謔,認真看他道:“等布衣回來,吾便可以為治療痼疾了,若到時天之厲也無事,這便是雙喜臨門,到時吾的做戲也不必要再繼續。”


    緞君衡心底莫名感覺一閃,見她要坐起,俯身去扶,道:“此事不急,等身體徹底康複後再進行也可。這一次耗損如此嚴重,接他們回來時也絕不比這輕鬆,還有三千一次,之身體需要盡快調養。吾之事並非急不可等。”


    鬼邪控製不住地咳嗽笑笑,覺得有些累,靠床頭闔眸又歇了半晌。才睜開眸凝視他說出了心底之事:“吾現最不敢確定之事,是布衣的過去和們現時間如何對應。對他之倒溯之術,一溯兩千年。這一去是天之厲和天之佛剛認識開始征戰時,要等到們曆史上的二大婚,時間之漫長,非吾可以想象。”


    緞君衡將薄被拉起蓋她腰腹間:“這是吾一直不解之處,三千可以直接倒溯到二十多年前,事情已近發生的時候,為何布衣必須回到兩千年前。那個鬼邪所告知們的內容中也未說原因。”


    鬼邪輕歎一聲,看向他道:“或許答案未來便可知,或許永遠不知,但都無關緊要,隻要他們能平安歸來,扭轉天之厲結局便足矣。”


    話音剛落,鬼邪氣血又受擾動,急將手掩唇邊沉沉劇烈咳嗽了幾聲,才平複下來,眼底微帶了絲咳嗽引起的水霧,雙眸發紅無奈笑道:“看來明日須吃幾幅治咳嗽的凡藥了。”


    緞君衡注意到她正常,卻實際佯裝放被子上的手,眉心微不可見的蹙了蹙,隨即恢複平靜,看他笑聲回道:“吾多年不曾煎藥,這回終於又有了用武之地。”


    鬼邪不假思索笑道:“那就交給了,配藥煎藥吾才放心。”剛說完,虛弱至極的身子不受控製倦意又席卷而來,不由打了個哈欠。


    緞君衡看她道:“繼續睡吧!布衣回報平安的間隔有吾注意便可。”


    話音尚未落盡,鬼邪掌心中突然現出一點紅光,隨後又消失不見,二一怔後,露出絲喜悅放心:“終於安然到達無盡天峰了!”


    緞君衡看向她一笑:“現可以睡了。剩下的吾注意,將手露出來便可。”


    “那就再辛苦一夜。”鬼邪輕頷首笑道,隨後躺了下去,闔眸未幾便安心進入了夢中。


    緞君衡眸底笑意一散,等她睡沉了,翻掌靈力一控製,翻開了她緊扣薄被邊緣的手。見薄被上那處和她手心中全是殊異與平常的血跡,眸色一沉,這是心力之血,向鬼邪看了眼,沉歎一聲,又小心讓她的手歸於原位。倒溯時空之術,果然不出天之厲所料,能加快她之死亡。


    三個月後,冰塵宮殿外,一聲驚慌尖利嗓音驟然驚起。


    “伯父!”


    正房內帶笑和劫塵言語的天之佛眸色驟變,騰得起身急身奔出殿外,見天之厲昏死七竅流血,被咎殃扶住,疾步過去抱懷裏,“快去尋鬼邪!”


    咎殃緊眸頷首,急飛身化光離開。


    劫塵走出殿外,見三千被嚇得麵色發白,走近將她攬懷中,急看向天之佛:“快將大哥帶進臥房,不必回雙天宮了。”


    說話間,天之佛已橫抱起他直奔二臥房而去。


    劫塵帶著三千疾步跟進,吩咐伺急拿棉巾和要用到的清水。


    天之佛剛要把天之厲放床上,心口突然一陣錐心刺骨之痛,麵色刷的一白,手臂和腿竟有些吃力發軟,眼前微黑,身子不受控製晃了晃。


    “大嫂!”


    劫塵眸色驟變,疾步一手扶住天之佛,一手急托住天之厲。


    天之佛這才劫塵幫助下穩住身形,掌心急凝功蒼白著臉平穩放下了天之厲。


    劫塵見此曉得是二又有感應,小心緊扶著天之佛站立難穩的身子坐了床邊,冷凝看向伺吩咐:“去給天之厲清理血跡。”


    說完急手翻掌提功,緊按天之佛背心,灌注紓解之功力。


    已經十三歲的三千緊張站旁邊看著,見天之佛滿頭是汗,募得才想起,急轉身沁濕一塊棉巾,走近床尾,小心給她擦著不停滲出的汗珠。不時看看昏死流血的天之厲,又看看眼麵色蒼白,卻依然忍痛擔憂凝向他的天之佛,像極了咎殃的藍眸底一閃而過絲說不出的難受,暗自抿緊了雙唇。


    未幾,兩聲急匆匆的腳步聲從外而入。


    天之佛見鬼邪和咎殃來了,一手緊按著心口,轉向劫塵蒼白麵色緊皺眉心,虛弱低語:“扶吾去軟榻坐吧。”


    劫塵隻得暫停功力,一手扶住她的胳膊,卻不料她竟然控製不住的顫抖,眸色一緊,掌心當即緊扶,讓她半個身子倚靠她身上,緩慢走過去。


    鬼邪坐床邊診脈,餘光看了眼天之佛情況,眉心微皺了皺後收回視線,凝神注意天之厲情形。


    一個時辰後,天之佛心口疼痛也才徹底消失。


    伺見她走近,躬身而退。


    天之佛接過棉巾坐下,麵色仍帶絲尚未散去的發白,凝視天之厲,小心擦拭著。


    又過了半個時辰,七竅流血止住,鬼邪收回了診脈的手。


    天之佛擦拭淨後,凝眸看向鬼邪問道:“此次情況如何?”


    鬼邪輕歎一聲,凝視她道:“比上次嚴重了些,但好症狀上並無變化。出血也未增多。”


    天之佛聽了轉向天之厲麵上,怔怔看著,沉默片刻後,才又看向鬼邪繼續問:“這次需要多長時間才能醒過來?”


    鬼邪眸色微凝,對上她的視線緩慢道:“可能要比上次昏死長些,但會多長,吾無法確定,們耐心等吧。”


    天之佛點點頭,想起這是劫塵房內,凝眸又問:“昏死間,可否將他帶回雙天宮?”


    “不可!”鬼邪不假思索出聲,掃過天之厲重又看向她道:“外部症狀雖然穩定住了,但他體內命力流動仍然不穩。”


    劫塵凝眸看向天之佛道:“吾和咎殃去側殿便可,大嫂勿要客氣。和大哥就此休息。吾吩咐去們殿內拿需要的東西。”


    說完不待她回應,便已自離開,到了大廳吩咐伺去辦。


    咎殃笑走近天之佛:“大嫂安心此住著。”


    天之佛輕歎一聲,看向他露出絲無奈淡笑:“打擾們二了。”


    咎殃急笑道:“若這是打擾,吾和劫塵求之不得。”


    三千眸色一喜,伸手拉住天之佛的手,歡喜道:“也可以幫伯母照顧伯父的呀!”


    天之佛轉眸看向身量已經像是十五六歲的三千,見她心裏急切想要能幫上她什麽,伸手一撫她肩膀,笑笑:“吾若需要,定第一個喚,爹和娘靠後。”


    三千歡喜點了點頭:“嗯!”


    入夜後,冰塵宮如往日般到了時辰全部熄滅了晶,住主殿內的天之佛因要照顧天之厲,稍晚了兩刻。


    終於全部都睡了,一聲低語輕響起後,吱呀一聲殿門開啟夜色中,一道身影急速化光直往荒神禁地而去。


    “咚咚咚!”


    “咚咚咚!”


    鬼邪正要熄滅晶石,聽到聲音,還有熟悉的氣息,眸底詫異露出絲溫和淡笑,揮袖一掃,門開啟:“進來吧!”


    “舅舅!”影剛入,便先有禮喚了聲。


    “坐到這兒來。”鬼邪指著身邊的座椅,看向三千,笑道:“怎麽這麽晚到吾這兒來?該不會是偷偷來的吧!”


    三千不好意思笑了笑,走到座椅邊坐下:“舅舅向來都能猜對。”


    鬼邪笑坐下,凝視她問:“找吾何事?趕緊說完了回去睡覺。小心爹娘發現。”


    三千頓收起了笑意,認真看著他問道:“什麽時候才能倒溯時空呢?布衣師兄已經去了好長時間了。們不是說等他離開後就能送去嗎?”


    鬼邪眸色微凝後,淡笑:“為何如此著急?時間還未到,到了自然就要送去,舅舅不能泄露天機與知曉。”


    三千聞言一怔後,眸色微有些黯然,凝視他道:“今天大伯父犯病,伯母那般疼痛還要忍著,爹娘也擔憂,……心裏難受,要是能早些到達過去,也可以和師兄早點兒改變,讓伯父的病快些好起來。大家就都好了。”


    鬼邪輕歎一聲,抬手笑按她肩頭:“有此心便足夠了,舅舅隻能告訴,距離送回去的時日快了。這些日子和爹娘好好相處。尤其是娘,她就是嘴硬,不像爹有什麽想法都掛嘴邊。”


    三千聽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早看出來了,舅舅放心,以後會寸步不離地纏著娘的,等她膩歪了,回到過去開始幾月,她該是先不會那麽想。”


    “鬼丫頭!”鬼邪笑斥一聲,起身歎道:“得到想要的大概答案了,快回去吧!們從小嚴苛訓練,就是為了送倒溯時空,不會取消的,沒有,無論從何而言,師兄都獨木難支,不利於計劃,必不可少。”


    三千見他點破了自己心思,不好意思紅了臉,起身,凝視他點了點頭:“嗯!”


    眾誰也未料到天之厲這次昏死,竟然一睡就是一個月,就接近三千倒溯時空時的一日晨光熹微時,才緩緩睜開了眼。


    見天之佛穿著裏衣坐床內,一動不動恍惚凝視他的神色,低沉嗓音喚了聲:“樓至!”她這模樣分明是也一夜未睡!


    天之佛猛得才回神,見他正神思清明靜靜凝望著她,眸色激動一喜,急道:“終於醒了!”


    天之厲輕“嗯”一聲,看了看漸亮的天色,掀開薄被一角,眼神示意她道:“和吾躺一會兒再起床吧!”


    天之佛不料他突然如此,微怔後,見他眸色,看看天色,不忍拒絕,未多想,笑笑,便躺身而入。


    天之厲當即伸手,攬住她的腰身,往懷中一帶,緊緊摟住,一手不由輕撫著她的麵頰,望進她眸中,沉歎一聲:“吾這次又睡了多久?”


    天之佛順勢放軟了身子倚靠他懷中,放鬆了無意識緊繃一個月的心神,低聲笑語:“到現剛滿一個月又多一個時辰,再加三刻。”


    時間精確到如此,她方才模樣,難道這每一日她是如此一刻一刻數著等待,她到底有多久未曾入睡!天之厲眉心一皺,眸色複雜一閃,手臂當即一緊,輕吻了吻她的額頭,越發將她摟緊懷中,無奈沉歎一聲:“讓擔心了!”


    天之佛見他如此神色,怔了一怔,不解笑問:“為何皺眉?”


    天之厲黑眸一凝,手指嵌入她的腰身中,沉聲問道:“有多久未睡?”


    天之佛一愣,見他是不滿此處,他怎會看出?輕咳一聲,微垂了眸不乎笑語:“也未有多久。”


    “沒多久是多久?”天之厲眸色一沉,不假思索沉聲繼續問。“可以騙吾,劫塵和咎殃必然不會。或者更想要吾從他們那裏聽到答案。”


    天之佛還是不答,隻抬眸又重凝向他,雙手輕抵他胸口,輕歎一聲凝視他軟語低道:“吾日後補回來如何?”


    天之厲皺眉,直接深沉看著她問:“一日?”


    天之佛眸色一閃,見他非得要知道,無奈歎氣。


    天之厲繼續道:“兩日?”


    天之佛還是不答。


    天之厲摟著她的身子,深深望進她眼底,不厭其煩緩慢繼續:“三日?”


    “四日?”


    “五日?”


    “六日?”


    “七日?”


    “八日?”


    ……


    一聲一聲越來越沉暗的嗓音飄起臥房中,始終未有另一聲回應。


    ……


    “二十三日?”


    “二十四日?”


    “二十五日?”


    ……


    “一個月又一個時辰加三刻!”


    天之厲說到最後,眸色暗成了一片,眉頭擰成了死結,死死盯著天之佛。


    天之佛見他不得答案誓不罷休,看看他沉怒暗藏的眸色,好像她做了什麽錯事,眸色一閃,心頭不受控製一顫,驟闔了眼,直接埋頭他頸窩,手指輕動搭他腰間,歎息一聲:“莫生氣,是最後一個。吾以後一定補回來。看不到醒來,吾睡不安穩,即使睡著也全是噩夢,還不如醒著照顧,看些書冊打發時間。”


    天之厲聽了沉默不語,薄被下的手指卻是緩動脫著她身上的衣物,天之佛以為他想要歡好,一怔,急手一按他的手,刷的睜開了眼,微紅麵不自看他急低語:“別!這裏是劫塵和咎殃寢殿!回去再。”


    天之厲看她微發白的臉色,因著羞意才多了絲紅潤,暗歎一聲,一手拉開她的手,一手繼續脫下了她身下最後一件衣物,將她光\裸的身子緊摟懷中,低沉貼近她耳邊低沉道:“吾如今醒了,安心睡吧,睡一覺,們再回去。”


    天之佛愣住,見他本還暗怒沉凝眸色突然露出絲溫柔沉笑,反應過來,臉不受控製騰得更紅,懊惱嗔他一眼:“故意的!”


    天之厲淡淡一笑,將她因動離開的身子,又摟進懷裏,吻向她雙眸,強迫她闔眼:“睡吧!”


    二肌膚相貼,天之厲身上的溫熱一絲絲傳入,天之佛微涼的身子漸漸也變得暖熱,莫名覺熨帖的舒心,竟感覺到了一個月來從未有過的困意,頭微動,貼近他的頭,輕打了個哈欠,不由微睜開眼,恰好對上他靜靜凝視她的眸光,抿唇無奈笑了笑,輕嗯一聲,再次闔住了眼,放心入眠。


    天之厲黑眸複雜一閃,又恢複平靜,平靜凝視著她的睡顏,手指輕撫著她披散而下的發絲,發覺她身子似覺舒服,無意識越發慵懶放鬆,眸底微露出絲淡笑後,手指動作越發輕柔。


    一個時辰後,站大廳內的劫塵和咎殃,聽到臥房內有每日起床的響動,才走近門邊,輕敲了敲門:“大嫂,們先離開去地水部處理事務,早膳讓膳食坊做著……”


    話尚未說完,殿門吱呀一聲被從裏麵打開。


    劫塵和咎殃怔了一怔,抬眸望進去,眸色驟然驚喜:“大哥!醒了!”


    天之厲平和頷首,對上二視線緩慢道:“大嫂還睡著。”


    劫塵微愣後反應過來,邁步而入,掃了眼床放下一半的簾帷,輕歎一聲,才又看向天之厲凝眸道:“還是得大哥醒來才有辦法。自從犯病,大嫂一直沒有休息。吾怎麽勸都無用,把三千、曇兒和厲兒佛兒弄來勸也毫無用處。”


    咎殃避嫌一直站門口,看著二說話,話音落後,才看向劫塵出聲笑道:“讓大嫂安靜睡著吧,別說話了。有什麽事隨後再言。”


    劫塵隨即看向天之厲道:“就讓大嫂一直們殿中睡著,不必移動。吾和咎殃先離開了。”


    天之厲頷首,目送他們離開後,才又關閉了房門,洗漱後,靜坐床邊,若有所思一動不動凝望著睡夢中平和麵色的天之佛。


    不久後用了早膳,午膳,晚膳,天之佛也仍然沉沉睡著沒有醒來。


    足足睡夠了五日五夜,到了要送三千倒溯時空前的三個時辰才迷迷糊糊睜開了眼。


    “大伯母!”


    天之佛輕打了個哈欠,又闔闔眸才清醒,看三千歡喜鬆口氣的眸色,見四周無,又是晚上該入睡的時間,一怔,露出絲溫潤笑容,剛要起身,想起薄被□子寸縷皆無,不得不一直躺著,凝視她笑道:“這個時辰了,怎麽還未去休息?”


    三千看見她方才欲起又躺下的動作,嘻嘻一笑,走到床尾,將從雙天宮拿來的一套新衣,放她身邊:“伯父讓伯母穿這身衣服。已經睡了五日五夜,今夜是吾倒溯時空回到過去的時間,還想著伯母要是再不醒來,就不能送吾了。”


    天之佛一震:“五日五夜?”


    三千笑點了點頭,轉身走到簾帷後麵,看不到天之佛的地方:“嗯,伯母穿衣服吧,站這兒,看不見的。”


    天之佛收起詫異,今日確實就是倒溯送三千之日,急展開衣物穿著:“還有幾個時辰?”


    三千滿眼喜悅道:“三個時辰。吾特意跟舅舅要了一個時辰,回來看看大伯母。一個時辰到了,還沒醒來,剛本來就要離開了。”


    頓了頓,繼續道:“幸好伯母醒了。大伯父和舅舅他們都觀星台。”說完疾步向後殿走去。


    天之佛眸光一凝,急穿好了衣物,落地穿好錦鞋,三千恰好端著一盆溫熱的清泉水走出,放雕花木托架上,“大伯母洗漱吧。”


    天之佛見她又要去拿棉巾,急手阻止,溫和笑笑:“吾自己來。快去坐著,這些事該吾照顧才是。”


    三千嘻嘻一笑:“小的時候,大伯母經常照顧啊。這要離開了,做一次孝敬伯母。”


    天之佛笑看她一眼,急捧水濕麵。


    片刻後,收拾妥當,天之佛走近三千將她攬肩一摟,笑道:“吾抱去。”


    三千不好意思紅了臉,咕噥:“都這麽大了!”


    天之佛寵溺凝視她的麵容溫柔一笑,當即攬住她的身子,飛身化光向觀星台而去。


    兩個多時辰後,漆黑的天際再現許久前的漩渦白光奇景,時空之眼將包裹祭司之力的三千急速吞噬而入,眨眼間時空之眼連帶著便光閃消逝,夜空重回一片漆黑。


    “劫塵,哭了!”咎殃不舍歎息地收回視線,卻見從來麵色清冷的劫塵眼角落下一滴強忍了許久的淚水,果然不出所料,當即拿出絹帕擦向她眼角,安慰道:“算算這時間,三千到了過去,該不久後就能見到過去的們,別擔心,還能有布衣陪著。”


    劫塵接過絹帕,垂眸一擦,淡淡道:“吾不擔心!”


    嘴硬!咎殃腹誹一句,藍眸閃過絲波瀾,剛剛三千要走前最後抱那一時,就快要哭了,還嘴硬,不好好跟女兒溫和說兩句話,又是嚴肅囑咐,幸好女兒跟吾一樣,早就看穿了的口是心非。


    “回去吧,耐心等著,們這裏隻須等一年,他們就會回來了。”


    劫塵將絹帕交還給他:“吾不擔心,多想了。”說完,也不理他,當即旋身化光離開。


    咎殃無奈,看著她消失的紫色身影,沉歎一聲:“心緒不寧,必然是擔心所致。向來心裏不痛快時,才會如此不想說話,隻想一個安靜。現就是如此故態複萌,如何騙得過吾?”


    自言自語說罷,淩空而起,化作藍過,破空劃過,急追而去。女兒最後一句囑咐吾照顧好,要是她回來變消瘦了,非拿吾下刀不可,不過不用她下手,吾先把自己剁了。也不知道她耳邊悄悄說了什麽。他當時一定腦袋抽了,為嘛聽了三千的刻意囑咐,要當那麽一瞬的破爛正君子,不偷偷凝功聽聽。


    哎,說什麽都晚了。除非劫塵說,否則他是怎麽都不可能知道了。等三千回來,大哥病情好轉,他們便可以考慮再要一個孩子,三千長大了,太不好玩了。


    天之厲和天之佛站遠處,遙望著二先後而離去的身影,輕歎收回了視線。


    “一年。”


    天之佛一怔,抬眸看向天之厲不解問:“何意?一年怎麽了?”


    天之厲對上她的視線,俯身橫抱起她化光返回雙天宮:“未來前,鬼邪和緞君衡告知們,從現開始算起,一年後,三千和布衣便可平安歸來。一直擔心布衣,現時間有譜,可以稍微安心了。”


    天之佛不可置信驚喜:“當真?”


    天之厲沉聲一笑挑眉看她:“吾為何要騙?”


    天之佛霎時笑意滿眼,歎息一聲:“隻是有些欣喜而已,並非懷疑的話,本以為還需要許久。”


    二又隨意說了不到幾句,已到了雙天宮,天之厲直接橫抱著她飛身進入了殿內。


    “天之厲,後日是生辰,想要如何過?”


    正要放下天之佛的天之厲一怔,失笑詫異看她道:“生辰?”隨即算算日子,一笑:“若非提醒,吾都忘記了。”


    天之佛輕笑出聲:“忘就忘了,記著吾的就行。吾替記住。”


    天之厲見她戲謔中帶著絲溫柔情意,沉聲笑笑,鬆手讓她平穩落地站直:“讓質辛和無淵回來和們一同用膳便可,不必大肆操辦。”


    說著一頓,凝視她喟歎一聲:“缺了布衣,不然孩子們便全了。”


    天之佛笑看他頷首:“那就還是如往年一樣。不過,等布衣回來後的那年生辰,得聽吾的,吾想給如何辦便如何。”


    天之厲不假思索笑著應道:“好!”雙眸卻她轉身向臥房中步去的時候,笑意一頓,露出了深蘊心底的複雜沉窒,那一次的生辰,不會記得的,縱使記得,到那時,他也再不需要生辰了。


    天之佛快走到門邊,卻不見後麵腳步聲,詫異回眸,見他隻一眨不眨溫柔凝望著她背影,垂眸看看自己身上,哪兒有不對勁兒,不自一笑狐疑問:“怎麽了?天色不早了,收拾收拾,該休息了。”


    天之厲緩步走近,抬手一攬她的腰身,笑道:“沒什麽!酒不醉自醉而已。”


    天之佛一愣,會意,微紅麵失笑搖了搖頭,不再說話,僅半靠著他肩膀,二緩步進了臥房。


    夜色漸深後,本已睡了五日五夜再無睡意的天之佛,仍然抵不住鋪天蓋地席卷來的困倦沉沉睡去。


    天之厲停下了話音,垂眸定定凝視著睡懷中的她半晌,漸撤掉了手中運使的荒神之力。


    良久後,雙天宮殿門吱呀一聲暗響,天之厲跨步而出,化光消失。


    此時的荒神禁地神殿之中,一片莊嚴肅穆,沉寂無聲。


    鬼邪、緞君衡垂眸佇立高台上的祭鼎兩邊。質辛、無淵,曇兒、佛兒和厲兒眸色難掩莫名的不安焦操,忍不住神殿內緩緩踱著步子。


    劫塵和咎殃站門邊,眸色斂著說不清的神色,不時望望看不見一顆星的夜空。魑嶽和後無封,克災孽主和聖鬘天姬站一處,卻也僅僅是偶然凝沉對視,一言不發。貪穢和擎念潮,剡冥和擎思瑚,魈瑤和樹魁靜靜坐祭台下的座椅上,闔眸等待。


    片刻後,一道雄渾黑色闇氣拔地而起,緊接著神殿殿門沉沉開啟,天之厲巍峨身影橫空而入。


    “隨吾進秘殿!”


    鬼邪收到他的命令,早已打開了秘殿,此時就等他,當即抬眸,袖袍一掃,撤去了擋祭鼎後迷霧,露出了一道敞開的通道。


    天之厲飛身進入後,其餘眾當即凝功相繼跟隨,還曾影幢幢的神殿不到片刻空無一,通道之門最後一個進入後緊緊關閉。


    夜色沉沉,方才荒神禁地外還吹拂的一絲風也漸漸停住,消失不見,夏夜莫名暈染起一片死寂的凝滯。


    一個時辰後,通道開啟,天之厲眸色平靜又如來時般,無聲無息返回了雙天宮,隻留下了身後隨後走出來的一聲聲沉重複雜腳步。


    安慰送走淚眼朦朧的佛兒和曇兒,鬼邪恍然看著漆黑的夜色半晌,才收回視線,轉向緞君衡澀沉歎笑:“他可真會選日子,居然要提前他生辰。”


    緞君衡負手緩慢步出神殿門檻,輕歎一聲,最後看了他她一眼,飛身離開:“去準備吧,就後日。”


    時光一點一滴遊走,一日眨眼過去,到了天之厲生辰之時。


    這日天朗氣清,日光明媚,碧空萬裏,整個王宮一片祥和瑞雲之氣籠罩,竟比往日多了絲清聖之氣,漂浮的風中也帶了絲沁心脾的幽泉之香。


    雙天宮內,質辛、無淵、曇兒、佛兒、厲兒一大早便來了,滿眼喜悅,早早坐大廳內等待,五雙眼睛不時望向緊閉的臥房門,不時又收回搖頭笑笑。


    見佛兒本還帶笑的眼睛突然發紅,曇兒眸底笑意一凝,伸手輕將她摟懷中,壓下心頭酸澀,密語安慰:“今日是爹的生辰,開心些,這是們送給他的生辰之禮,一定要萬無一失。那夜答應了他,絕不可食言。”


    佛兒急擦了擦忍不住流出的淚水,闔眸,點點頭:“嗯。”


    片刻後便睜開眼,露出絲燦爛期待的笑容,凝向曇兒笑道:“這樣如何?”


    曇兒放開了她的手,讚賞一笑:“姐姐說過的偽裝之術,們兄妹五裏麵是最好的。”


    話音剛落,臥房之門吱呀一聲,緩緩開啟,露出了其後刻意穿著新錦袍的天之厲和天之佛。


    五歡喜一笑:“爹娘!”


    天之厲和天之佛緩步走出,入座,看向五笑道:“今日怎來得如此早?”


    質辛好無淵一笑:“爹的生辰,自然得早點兒。”


    說完後,曇兒、厲兒和佛兒一同與他們二起身,離開座椅,並列一排,微俯身恭賀:“恭祝爹生辰之喜,福泰樂聖。”


    天之厲沉穩笑道:“都起來吧!”


    五重新入座後,天之佛隨即看向司殿笑著出聲:“傳膳吧!”


    不到片刻,膳食全部上齊,最後上了一盅藥湯,司殿親手端著放了天之佛身前桌邊。


    每日用膳前,她都要先喝藥,天之佛抬眸,見六個含笑,全部都盯著等她喝完藥開膳,笑了笑,端起溫度正好的藥盅,歎息放唇邊:“何時才能不喝這藥啊!”


    天之厲沉聲一笑:“何時的心症不再犯,何時停藥。”


    話音尚未落盡,天之佛笑瞥他一眼,收回視線,微仰頭不徐不疾喝著。


    質辛、無淵、曇兒、厲兒和佛兒,壓下心底難受,一眨不眨眼含笑凝視著她一口一口吞咽著。


    天之厲見她快喝完了,拿起竹箸,夾了特意為她準備的一種氣味鮮甜的朱果,等她放下藥盅後,溫柔笑放她口邊:“吃吧!鬼邪這次給換的藥甚苦,吾聞著都覺難以下咽。”


    天之佛眉心微蹙著苦笑,當即啟唇一咬,清香的靈甜之味霎時彌漫口中各處,如往日般瞬間驅散了直哽喉的苦澀。


    厲兒旁低低一笑:“原來娘吃藥也能怕苦呀!”


    天之佛一噎,微囧失笑。


    質辛、無淵、曇兒、佛兒當即看著哄堂大笑。


    天之厲眸底笑意一閃,卻是看向厲兒不徐不疾道:“明日加練一個時辰。”


    厲兒一僵,雙眸瞪得溜圓:“爹,不能公報私仇!”


    “哈哈!”質辛、無淵、曇兒和佛兒幕然笑得更加開懷。


    質辛急替天之厲補充笑道:“這叫吃得苦中苦,方為上!小弟,不可曲解父親良苦用心。”


    厲兒撇撇嘴,鼻哼一聲:“大哥,當初可不是這麽說的!”


    質辛輕咳一聲,笑道:“今時不同往日,大哥覺悟了爹的一片愛子之意。”


    無淵、曇兒和佛兒忍不住捧腹繼續笑著,直有些上期不解下氣。


    天之佛好笑看著他們幾,拿起竹箸提醒:“快用膳!”


    五當即停下話,笑看她異口同聲:“遵命!”


    天之佛無奈笑搖了搖頭,都這麽大了,還跟小時候一般淘氣,和天之厲笑對視一眼,開始用膳。


    半個時辰後,用完膳,天之佛剛要笑著出聲讓撤膳,眼前影突然變得模糊,傳入耳中的聲音也聽不真切,意識漸漸消失,心底莫名不安恐懼,隻本能急喚了聲:“天之厲!”眼前頓黑,身子一軟,向桌上倒去。


    天之厲伸手輕接住,小心將她的身子橫抱懷,凝視著她昏死過去的麵容,抬手一撫,貼近她耳邊溫柔低語:”吾這兒!”


    說罷緊緊一摟,收起所有情意,平靜看向眸色突然澀脹的質辛、無淵,曇兒、佛兒、厲兒,絕然沉聲:“立刻讓鬼邪和緞君衡進臥房!”


    厲兒、佛兒和曇兒眼睛一濕,急轉身去喚。無淵留下讓司殿繼續處理大廳。


    質辛袖袍中手指一緊,壓著眸底酸楚,緊跟天之厲身後進入臥房,強撐著勇氣霧氣的雙眸凝視著他背影,一會兒還須他旁助力。


    鬼邪和緞君衡剛踏入房門,坐床邊凝注天之佛的天之厲直接命令:“立刻動手!”


    質辛壓下眼底濕意,急將周身功力提升到極致,一掌運使佛元內力,一掌運使厲元元功,重重雄渾籠罩床榻四周,將三包圍其中,與外界隔絕。


    鬼邪提納最極端之祭司之力,緞君衡祭出最強勢之控靈之術,天之厲則使出了隻能再使用一次的荒神之力,三股恢弘洶湧功力凝聚交匯於床前,成為一道發絲般纖細的光力,直鑽天之佛天靈而去。


    天之佛麵色平靜仿如正常入睡,身子放鬆平躺,隻有天靈處和眉心處相通相應閃爍一點金光。


    剝離抽改記憶的光力仍持續地施為中,光力還毫不猶豫地吞噬著天之佛的一切記憶,時間推移,不知不覺間已經過了半個時辰。


    質辛雙掌支撐著結界,雙眸強忍著難受定定看著天之厲,聽他一字字無聲念著天之佛該有的記憶,隨著荒神之力深植而入天之佛腦中,回憶著他所知曉的這些未改變前的事,再也忍不住心頭脹痛,雙眸一紅,喉間一哽,驟酸澀落下淚來,難受低低垂下了眸。


    再有一刻,一切便要按照爹的生辰心願實現了。那個疼愛他們的娘親再也不會存,那個深愛他的娘親也再不會回來。過去成了一場隻能他們獨自暗默憶起的夢境,再無那個最重要的可以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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