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三個月後的一夜,皎月高懸,夜色皓潔,本是要滅燈就寢的時候,雙天宮大廳內卻響起了不該這個時候出現的腳步聲。


    天之佛正解衣的手一頓,微皺眉,披上脫下的外袍起身,走向門口,吱呀一聲打開房門,見曇兒正打開殿門,她以前從未這個時辰離開過雙天宮,眸色不解一凝,出聲問道:“夜已深了,要去何處?”


    曇兒不料她還未睡,一怔後,帶著絲歡喜凝視她如實道:“今夜子時是二哥和三千倒溯時空歸來之時,吾去觀星台等著。還有一個時辰就到了。”


    說完,見天之佛眉心皺了皺,卻是看不出她到底是何心緒,她現的記憶對二哥也和對他們一樣,曇兒暗忖略一猶豫,凝視她小聲提議道:“娘可要和吾一同去看看?”


    天之佛聞言收回了看著她的視線,對曾經掛念於心的事情,此事卻沒有任何心緒波動,平靜看著曇兒道:“去吧,夜深露重,多加件兒衣服,吾要休息了。”


    說完,不待她離開,便關閉了房門,回到床旁解下衣物,平靜躺著入睡。


    曇兒怔怔看著關緊的房門,娘果然如伯父他們預料必然是如此,半晌後凝眸輕歎一聲,收回視線,走出雙天宮,望望繁星明亮閃爍的夜空,當即旋身化光消失。


    荒神禁地高巔處的觀星台,曇兒到時,質辛、無淵、厲兒、佛兒、鬼邪、緞君衡、劫塵、咎殃、魑嶽、克災孽主、貪穢、剡冥、魈瑤早已佇立等待,其他九九八十一名祭司則坐於觀星台內中,等待時機到時合功助力。


    曇兒見眾神色嚴肅,本還稍微輕鬆的心驟然緊繃了起來,不由緊握雙手,凝眸順著他們的視線望向夜空東方偏東三緯處。等此處九顆星辰連為一線直對彎月中心,伯父聯合眾祭司與過去的鬼邪祭司,此關鍵時刻運使祭司洪荒之力開啟回溯時空之門,二哥和三千便能回來了。


    夜風輕輕吹拂,漫天繁星寂默等待中耀眼閃爍,圍繞空中彎月微不可見地緩緩變化位置,漸漸過了亥時一刻。


    鬼邪的眸色越發專注。站她旁邊的緞君衡則眸斂精芒,時刻注意她的情況。。


    “咳咳!”一聲忍不住的咳嗽突然響起。


    質辛皺了皺眉,回眸看向突然斂衣沉咳的曇兒,低沉道:“夜深露重,寒氣也深,不要等著了,回去休息吧。”


    曇兒急搖了搖頭,平穩了氣息,才抬眸露出絲淡笑不好意思道:“大哥別擔心,吾沒事。方才一口涼氣未順,一不小心岔氣了而已。吾是一定要看著二哥回來的。”


    質辛細看她神色卻無不妥,微放了心,卻仍是關心囑咐道:“若受不住,不要強撐,回去便可。”


    曇兒一笑頷首:“嗯。吾知道。”


    質辛這才收回視線重新望向東方天際。


    半個時辰後,夜色加深,彎月的位置越發高了些。移動的九顆心中,已有八顆連成一線,隻剩下最後一顆,即將要移入太啟混沌之位。


    第九顆最暗的星本看不出移動,正眾越發緊張等待中,突然瞬間歸位,與八星連接而成一線,直指月心。


    “撤!”質辛見此眸色一凝,陡浩聲下令,旋身化光退出了觀星台,眾亦不敢耽擱,緊隨淩空而起直往遠處的另一座山巔飛去。


    鬼邪眸色肅然和緞君衡對視一眼,當即如羽翼般張開雙臂,凝功騰空而起,直飛升停彎月之邊。


    月華之下,周身瞬間籠罩起洶湧浩瀚的祭司之力,急速盤旋,漸成光力源源不絕的白色光球。片刻後,一對血紅的神翼突然自光球之中生出,一寸一存伸展。


    觀星台中眾祭司感受到此股強悍之力,闔眸齊齊急速口占密咒,同時交叉抱臂於胸口。八十一道祭司之光陡自眾頭頂天靈而生,齊齊匯聚而成一道耀眼的白色利光,嗖然直直穿透山體中央阻隔,直達觀星台中心聳立的祭司權杖。一道浩然雄光霎時如瀑布般從權杖噴湧而出,形成強大的氣罩將整個觀星台護持起來。


    鬼邪見此,眸色一凝,身後血色祭司神翼月色下陡然一煽動,其上的血色急劇翻湧,隨即疊交雙臂於胸前,雙手亦同時亦交叉。神翼上的全部血色倏忽間,迅疾流轉過相連的奇經八脈而至雙臂,最終全數匯聚於掌心。


    月色悄然平靜中,鬼邪雙掌頓攜駭血色於身前,化運八卦天地玄靈之術。


    觀星台頓生一道狂旋血色疾風,如利刃切割肌膚,吹得緞君衡衣袍烈烈作響,見四周泛白雲氣盡緩緩幻化而成血色,緞君衡急仰頭緊崩了神色注意著天際開啟時空之門的鬼邪,凝功召喚氣罩護住自身。


    片刻後,天際一線的九顆尋常暗星亦頓綻放刺目光澤,尤夾雜著一道一道血色光澤,頃刻遮蔽了傾灑天地的所有月光。驟然一道金色血線貫穿整個九星,直指彎月之心而去。


    夜空本平靜的血色開始如巨浪般洶湧波動,於滿眼血海中,緩緩旋轉而成一個急速吞噬周遭流風雲氣的巨大漩渦,片刻後,漩渦卻突然改變了旋轉方向,翻湧逆旋,一道道被吞噬而入的雲氣竟然急速從中倒卷而出。


    良久後其中出現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氣息,卻是未從漩渦口流出,僅盤踞邊緣處隨著漩渦旋轉而動,不再逸散,顯然是特意控製的氣息。


    過去鬼邪功力不足,難以再維持護送通道之現象。鬼邪感應到,眸色一凝,這是預料中之情況,驟開雙臂,雙掌於胸前托功凝血,洶湧血色受召凝成血色光球,鬼邪緊眸一掃漩渦正中央之僵持的過去和現氣息,覷準時機,當機立斷將血球揮向漩渦中心結點。


    嗖然疾馳之聲刺耳響過,血球攜卷毀天滅地之勢,絲毫沒有偏差擊中了漩渦僵持凝窒的氣息。轟然一聲驚爆,一層刺目血光橫掃夜空,隨之而散的祭司之力驟照得天地亮如白晝。


    遠他處靜觀的質辛等,見亮光漩渦中現出一道血色包卷的隧道之物,眸色驟喜。


    咎殃一把扣緊了劫塵的胳膊,藍眸激動間,竟然控製不住一紅。“終於平安回來了!”


    眨眼間,血色隧道已到達漩渦邊緣,鬼邪仍不敢放鬆,一眨不眨眼地細細盯著光罩一點一點移出,被保護其中的二身影漸漸清晰。


    劍布衣和三千聽到不同於離開時的風動聲,強撐著緩緩睜開了雙眼,透過如狂風般的血色氣罩望去,見彎月處鬼邪神翼身影,如過去的鬼邪般傾力護持,離別時的不舍沉澀微有些散去,回家見到親的喜悅尚未來得及體味,心頭已瞬間被另一種緊張凝重心緒占據,不由定定凝轉向了遙遠的雙天宮處,他們這一番行動是否功成,馬上便可知曉。


    鬼邪雙掌凝聚祭司之力繼續緩緩移動血罩,身後神翼不時煽動,釋出浩然原始洪荒之力,阻隔她、漩渦和觀星台三者之間的氣流波動。


    就血罩徹底移出漩渦,又被穩當破空而降一裏之遠後,夜空血色漩渦瞬間旋轉封閉,急速消失。彌漫天際的血色也開始隨著血罩落近觀星台,一點一點變淡消失。


    鬼邪見時機允許,便收起了身後耗費大量命力的神翼,凝眸緊盯著也開始煙化的血罩,雙掌中的功力依然維持著它降落之速。


    熟悉的異誕之脈氣息,熟悉的夜色,三千垂眸望見腳下越來越清晰的觀星台,緊凝的雙眸竟控製不住微微泛澀,募得才反應過來劍布衣的手還摟著自己,急抬手輕擦了擦眼角,推開劍布衣的手,平靜道:“們安全了,多謝師兄一路相護。”


    話音剛落,遠處的鬼邪放鬆帶喜之聲傳來:“可以提功納氣了!”


    三千未再看眸底閃過一絲複雜的劍布衣,驟飛身化光直接落了觀星台之上,直對緞君衡歡喜激動叫了一聲:“舅夫!回來了!”


    緞君衡見她身上裹著曳地的紅披風,看了眼隨後落地的劍布衣,笑歎一聲走近抬手撫三千肩上:“平安回來就好!吾和舅舅自們離開就沒安心過,如今以後終於能睡個安穩覺了。”


    三千見他眸光刻意掃了眼身上披風,以為他誤會了什麽,帶著笑意的眸色微凝,邊抬手解著披風係帶,邊出聲解釋道:“回來前無盡天峰等待,風大,睡著了,師兄怕著涼,就將披風給了。”


    緞君衡一聽,本無多想的眸光卻是一閃,不由得多看了眼三千,餘光又一掃劍布衣,反突然間對他們二多了份心眼。這兩心緒似乎有些不對勁兒。


    劍布衣也未注意到他之神色,隻是從他眸中看不出天之厲到底是何情形,他也不主動說,心裏掛念,隻得走近凝視他直言便道:“師父,爹情況如何?”


    三千聞言驟先放下了心裏對劍布衣的別扭,緊眸凝向緞君衡:“伯父可有好轉?”


    緞君衡聞言心底沉凝一歎,麵上卻是笑意更甚,抬手輕拍拍他的肩膀,掃過三千輕鬆笑道:“一切都按著計劃中的進展。此事明日吾再詳細告訴們,他們都睡了,今夜們倆先都好生休息,明日吾帶們去見他們”


    三千和劍布衣見他如此神色言說,不疑有他,卻未多想其言語中的暗指模糊之處,緊繃的心神一鬆,麵上才露出了歸來這般長時間的第一抹輕鬆笑容:“嗯。”他們的任務算是成功了。


    鬼邪這時才破空降至,疾步走近三千和劍布衣,輕鬆一笑,抬手將他們二共同摟了摟:“毫發無傷,終於回來了!”


    劍布衣和三千高興看向他:“讓師父/舅舅擔心了!們一切都很好。”


    鬼邪這才注意到三千還未解開的披風,眸色一怔後想起什麽哈哈一笑,略微陷入回憶歎息笑看著二道:“沒想到們也和吾那時送回的劍布衣、三千一樣。當時劍布衣就是把破風給了三千,真是無巧不成書。”


    話音剛落,“布衣!”“三千!”“二哥!”“三千妹妹!”


    才匆匆從山巔急飛而至的眾,激動看著觀星台上安然無恙的二,歡喜叫出了聲。


    三千抬眸一看,見咎殃疾奔眾之前,藍眸滿是掩不住的興奮,心頭激動間卻是忍不住酸澀思念,突然見眸色清冷卻全是思念的劫塵超過了咎殃而至,幕然紅了眼眶,急跑過去,一把抱住了剛落地的劫塵,陡然哽咽了嗓音:“娘!”


    劫塵不假思索回手便摟緊了她的身子,輕歎一聲,另一手抬起輕撫她背上,凝澀溫和道:“回來就好!”


    咎殃飛至,也不管眾側,一合臂將他們母女二抱了一起,藍眸緊緊凝視著三千,嗓音中全是掩都掩不住的激動,藍眸竟然有些控製不住的泛紅:“吾的乖女兒可終於回來了!真是想死為父了!”


    三千聽他這聲音,眼底強忍的淚水募得全流了出來,哽咽著歡喜低語:“也想爹娘!”


    劫塵胸口頃刻間便被她的淚水打濕了一片,紅眸中閃過絲從不顯露的憐愛心疼,抿緊唇不語,卻是越發摟緊了她的身子。


    咎殃聽她哭腔,卻是聽出了一絲委屈酸澀,不止有對他們的思念之意,還激動的雙眸微怔一凝,鬆開了抱著她們母女的手,抬手輕扶著三千的頭,若有所思凝視著她像極了劫塵的側臉,安撫出聲:“吾和娘現都,一會兒回家後,把過去發生的事都給們說一說,吾和娘也想聽聽。”


    三千哽咽著劫塵懷裏點了點頭。


    一旁的劍布衣還未來得及拜過幾名師父,便早已被飛奔而至的厲兒、質辛、佛兒和曇兒團團圍住,劍布衣隻能無奈笑聽著厲兒和佛兒激動嘰嘰喳喳著急問詢關心他。


    “吾沒受傷!”


    ……


    “一切都很好,不危險。”


    “二哥說謊!”


    “要不今晚小弟與吾一同沐浴,任查驗。”


    ……


    鬼邪、緞君衡,魑嶽、克災孽主、貪穢、剡冥、魈瑤麵色含笑,靜靜立不遠處凝視著他們。


    咎殃等三千不哭了,紅著眼睛抬眸看他,才鬆了口氣,和劫塵暗暗對視一眼,寵溺憐愛凝視她:“還哭嗎?若沒哭夠,可以繼續哭。娘和吾等著。”


    三千見他眸帶戲謔刻意逗弄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募得才注意到劫塵被她哭濕的衣物,不好意思紅了臉,急抬手擦擦眼睛:“娘!得明日得換衣服了!”


    劫塵微微露出絲溫和笑意:“無妨。”


    咎殃和劫塵看看被厲兒佛兒纏的不知說什麽的劍布衣,笑收回視線看向三千道:“們去看看師兄。”


    三千現一點兒也不想再靠近他,生怕控製不住自己心緒,可又怕被咎殃和劫塵看出什麽,隻得強顏露出笑容,點了點頭,和他們向劍布衣走去。


    劍布衣抬眸見咎殃和劫塵走近,過去與另外的他們相處的一幕幕急速閃過,一時怔然,出聲不由道:“冰無……”剛出口才意識到不對,急轉音凝視二尊敬道:“大師父,小師父!”


    咎殃早聽見了那兩個字,居然跟記憶中的那個劍布衣聲音一模一樣,那語調和氣息,不由得怔了一怔,藍眸看著這個跟那個劍布衣相似的,哈哈一笑,疾步走近,一把拽過擋身前的厲兒,厲兒愕然滿臉黑線,無奈搖頭讓路,咎殃一把拍了他肩上,戲謔笑道:“窮酸布衣!”


    說完後悵然一歎,手指沉沉壓著他的肩膀,笑看他怔住詫異的眸子道:“吾以前有個好友也叫劍布衣,這是知道的,許久未再曾聽得冰無漪此名,也永遠不會再聽到,沒想到這去了一遭過去,的聲音倒跟他成了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如今連這樣貌也越發像了。”


    說著藍眸露出了盎然興趣,上上下下打量著他這身穿戴。


    劍布衣聞言恍然大悟,一笑對上他的雙眸歎息道:“吾過去交了一好友,名叫冰無漪,厲族之名是咎殃。便是過去的小師父了,他最喜叫吾窮酸布衣。小師父方才一喚,若非確認已回到這個世界,吾還當真以為是他。”


    說著一頓,露出絲戲謔笑容回憶道:“吾臨走時給他留了一物,他找到此物後應該再也不會叫吾窮酸布衣了。”


    咎殃哈哈一笑,心裏甚是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滿意笑道:“不愧是吾咎殃教出的好徒弟。就該這麽辦。”


    質辛旁聽著簡單幾句,一笑看向劍布衣:“日後可要詳細一說發生過何事,大哥吾興趣甚大。”


    “也要聽!”一旁的厲兒和佛兒急聲搶話道。


    劍布衣笑點了點頭:“等爹身體徹底康複後吾便給們講。”


    話音落後,三麵上笑意皆微不可見的有絲許停頓,隨即笑聲不語。


    曇兒怕他今夜看出什麽,笑看向三出聲:“時間不早了,讓二哥去見過各位師父,就回去休息吧,來日方長,有的是時間了解他的故事。”


    質辛、厲兒和佛兒笑點了點頭,無淵旁看得無奈。


    曇兒說罷才注意到刻意站劫塵身後,視線無法看到的三千,急走過去,伸手便將身量和她一般高的三千抱了抱,歡喜笑道:“三千!怎麽藏姑姑身後?難道是不想看到吾?剛才把讓給姑姑和叔叔,現該是吾的。”


    三千臉一紅,親昵笑道:“大姐!”


    佛兒也才看到她,皺眉一笑,走近急拉住了她的手:“怎麽隻看到大姐,呢?”


    三千嗬嗬一笑:“二姐!”


    佛兒一笑,等曇兒鬆開她後,才抬手也樓了摟她:“日後一定要聽給們講講故事。”


    三千暫忘卻了心頭不快,不假思索笑著點頭,隨即去見了質辛和厲兒,和他們說說笑笑。


    劍布衣則已走去魑嶽他們身旁,一一拜見。


    鬼邪和緞君衡見天色不早,看說得難分難舍的眾,笑道:“日後再敘吧。”


    眾這才不得不停下了話音,看看天色,劫塵和咎殃帶著三千告辭後先行離開。劍布衣目送魑嶽、克災孽主、貪穢、剡冥、魈瑤離開後,才和質辛曇兒他們一同離去。


    觀星台未到片刻便又恢複了一片深夜的靜謐,鬼邪輕歎一聲,轉向隻剩下的緞君衡凝眸道:“如今情形,吾不得不對食言了,當初本打算他們回來後這近幾日便為治病,沒想到天之厲提早出事,還須安撫下布衣和三千後再進行。”她還能再撐一個月,將諸事辦妥,她須盡快獨自離開異誕之脈。


    緞君衡眸光暗中微閃,壓下心底緊凝,淡淡笑道:“無妨,此事為重。吾之病再過幾年也無妨。”她如今還麵色如常站眾麵前,又是強逞功力不欲為眾和他發現。這身體已經是撐到極限了,布衣和三千的事必須盡快解決好,讓她開始為他治病,否則她一個月後必死無疑。


    鬼邪見他毫不乎的眸色,哈哈一笑後,凝眸道:“吾險些忘了一件事,布衣和三千回來了,也該是將們二情況說明之時,的那個紫穗也能物歸原主了。”


    緞君衡笑了笑:“隨意,何時皆可,吾無任何意見。”


    鬼邪輕笑走近他,歎息道:“想要快些擺脫吾,就想辦法讓劍布衣和三千盡早能接受天之厲死訊,而不背負過多的自責。他之死,與他們沒有一點兒關係。”她也能早些為他治療,才可很快離開。


    緞君衡頷首一笑:“吾份內之事。”。說完後,告別旋身化光而走。


    鬼邪看不見他身影後,才突然扶住了身旁祭司權杖,麵色蒼白,衝地嘔出了一地黑紅,血腥味中帶著濃濃的死氣。靜靜看著毫無生氣的鮮血,鬼邪麵色平靜。血已經快要死絕,等全部散了生機,她這一生也便該結束了。


    一陣涼風拂過,吹得她祭司之袍簌簌作響,不知想起了什麽,鬼邪眸色一凝,不由悵然輕歎一聲,隨即輕搖了搖頭,回手入懷,去拿提前準備好的絹帕。


    剛捏住一角,眼前突然出現一塊紫色絹帕,鬼邪捏住自己絹帕的手一僵,不可置信震住。


    一聲本該離開的沉歎聲緊接著便飄到耳邊:“吾麵前何必偽裝,受傷了是正常之事,不想讓劫塵他們擔心,他們走了,便不該再忍著。若早點兒吐出血來,吾也不必如此去而複返。”


    鬼邪皺了皺眉恢複平靜,她居然沒有察覺到他回來!緞君衡的功力何時精進到如此地步了?垂下的雙眸一凝,嗬嗬輕笑出聲,隨即放鬆了僵住的手,轉而接過他的紫色絹帕掩嘴角輕咳著擦拭,確認再無血跡後,將絹帕收入袖中,才抬眸看向折返的緞君衡自若笑道:“吾深知性情。隻是想不過尋常的吐血之症,氣血淤積而致,夜色已深了,不必要因此勞煩。沒想到卻早已窺透。”


    “見外了!”緞君衡凝視她一笑,抬手扶住了她有些站立不穩的身子:“上次體力耗竭,這次比上次耗費功力更甚,反而平靜無事,難免讓吾懷疑。”


    鬼邪輕笑一聲,對上他的視線道:“吾本準備傳其他祭司來抬吾回去。”


    緞君衡微怔後笑歎搖了搖頭,轉而半蹲下了身子站她身前:“說笑。依性情怎會願意讓抬回去,若吾猜的不錯,該是打算再以功力強撐走回去。”


    頓了頓,回眸看向她笑道:“吾還像上次背回去吧。吾已有把柄手上,也不算失麵子,以後隨時都可還擊。”


    鬼邪被他說透心思,也未覺尷尬,平靜笑笑,忍不住又咳嗽了一聲,才蒼白著臉趴他背上,雙手搭他肩頭。


    緞君衡隨即穩步站起,眸光掃過她吐出的黑血,暗沉一凝,這才收回視線,背著她化光消失。


    關閉許久的夢王宮前,質辛、無淵、曇兒、厲兒、佛兒和劍布衣飛身而現。


    劍布衣笑看他們:“都快回去歇著吧,已經送到了。”


    厲兒一步走近,撇撇嘴一笑道:“吾得留下,查驗二哥方才可是說了謊,若是發現有傷疤,二哥就得為為們五各做一件事。”


    劍布衣失笑,卻是點了點頭:“可以!”


    佛兒急笑看向厲兒:“可得看仔細了。”


    厲兒頷首,一拍胸脯笑道:“吾的眼力,絕無問題。”


    質辛和無淵對視好笑看了眼厲兒,叮囑道:“不可太晚,影響二哥休息。以後還能慢慢查看。”說完囑咐劍布衣安然休息,這才告辭離開。


    劍布衣和厲兒目送曇兒和佛兒也離開後,才閑話邊轉身走回伺聽到響動點燃晶石的殿中。


    “二哥,和三千怎麽了?為何今晚們兩個觀星台都不說話?三千妹妹好像一看見就避開了。”


    “估計是嫌棄吾過去時,日日給她吃魚,到現還未解氣。”


    “二哥!明明知道三千妹妹不愛吃魚!”


    “呃?吾第一次做的她吃得一絲不剩,還以為她到了過去變得喜歡吃此物了,故日日給她做。”


    “二哥!讓說什麽好!三千妹妹真可憐,要是,也不理!”


    “是吾大意了。”


    “哈哈,哎,隻是三千妹妹不喜歡吃,怎麽也不說,她的性子不該是會藏著掖著啊……”


    吱呀一聲殿門關閉,二的說話聲驟消失了門邊。


    離開的佛兒不想回自己寢殿,便和曇兒一同回了雙天宮,打算共臥一榻休息。


    “反正那床能容得下三個!”佛兒挽緊了曇兒的胳膊,打開殿門,邊走邊笑著低語道。


    曇兒輕笑看她一眼,見她雙眸定了天之佛的臥房門上,微凝眸光,輕歎挽緊了她的手低語:“吾去觀星台時,娘已經睡了,她還問吾做什麽,吾告訴了她。”


    佛兒聞言收回了視線,不由輕歎一聲,抬眸凝視曇兒,這才說出了纏著她回到雙天宮的原因:“其實是想娘了,好久沒再和娘親睡一個寢殿了。”


    說著一頓,雙眸控製不住發紅,突然澀啞了嗓音淚眸凝視她低低道:“好想爹……”也許她看看爹和娘住過的地方,心情或許就能好些了。


    曇兒見她說話間已經落下淚來,雙眸一紅,卻是強壓下心頭酸楚,澀然一笑,取出絹帕輕為她拭去:“吾一直都睡爹睡過的臥房,今晚陪著姐姐睡,們把爹陪著們做過的事情都說一遍。”


    佛兒嘴角酸楚一扁,微有些顫抖,驟紅著眼睛忍住淚水死勁兒點了點頭:“嗯。”


    兩低語說著剛走到臥房門口,正準備進入。


    “劍布衣和三千情況如何?”


    突然未曾料到的一聲從身後傳出,曇兒和佛兒泛紅的眸子一怔,娘!她沒睡?陡然回身,見天之佛皺眉披著衣物站臥房門口,分明是中途被驚醒的模樣,難道是被她們的說話聲吵醒了?二微僵,抬眸急壓下澀然心緒。


    天之佛見她們怔然不說話,以為沒有聽清楚,眉心皺了皺,不由輕打了個哈欠,微斂紗衣,出聲又清晰得問了一遍:“劍布衣和三千情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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