緞君衡眸底笑意一閃,轉眸看向緞硯。


    緞硯僵住,暗暗苦大仇深地瞪了眼那片樹葉,何時落上的她怎麽不知道?娘她居然連樹葉是哪兒的都能認出來!腳上的泥就當是她大意了,想著紫眸機靈一閃,隨即看向鬼邪挑眉一笑:“吾傳了話,是不是這次就不罰吾破了你規矩的錯了?”


    鬼邪驟抬手一點她額頭:“吾怎麽生了你這麽個貪生怕死的女兒!”


    緞硯哈哈一笑,驟摟緊了她的胳膊揶揄笑道:“吾是爹生的,自然像爹,況且貪生怕死才能留得性命救娘不是!”


    鬼邪不知她從何處知道了舊事,見她古靈精怪,揶揄打趣頗得緞君衡真傳,輕搖頭,露出絲微不可見的好笑:“想救吾也得有你爹說謊不露破綻的本事。你火候尚差得遠。”


    緞君衡一笑,看向沮喪無奈的緞硯囑咐道:“告訴天之厲和天之佛,三日後我們為曇兒診脈,若無事,便可進行驅除邪力之事,辦妥便免了此罰。”


    緞硯聞言一怔,竟是曇兒姐姐此事,霎時收起了麵上故作的沮喪,恢複認真:“吾立刻去。”話音尚未散盡便化紫光消失。


    蘊果諦魂回到曇王宮時,聽得臥房內不時低笑聲傳出,平靜一凝眸,推開殿門進去,向臥房走去。


    曇兒見他回來一喜,便看向旁邊司殿笑道:“去傳膳吧。”


    司殿無奈,頷首退出。本來半個時辰前她就醒了,非要等蘊果諦魂回來一同用膳。


    蘊果諦魂聞言曉得她是未用膳,也未說什麽,走近她靠坐的軟榻坐下,平靜告訴了她此去做何事。


    曇兒微怔,曉得他仍是以她身子為重,笑歎一聲:“吾本來打算和你一起去的,已經許久未見義父和姑姑了,你竟然先去了。”


    蘊果諦魂拉起滑落的薄被,蓋至她腰腹間,才道:“他們三日後會來。”


    曇兒笑笑便不再說此事,轉而凝眸歡喜道:“我們用完膳後去看眾人送來之賀禮吧,司殿全部收在了側殿中。”大哥姑姑叔叔們他們不能來她這,算不上是婚事的婚事,才全部都鬆了賀禮以代替,以往從來沒有此送新婚之禮的習慣。


    蘊果諦魂聞言微怔後,才明白過來眾人送禮之意,輕歎點了點頭:“嗯。”


    三日後午時三刻,鬼邪和緞君衡如時而至,直接往臥房走去。皇絕音幾乎和他們一同到,隻是稍慢了一步。


    “義父,姑姑!”正坐在臥房中的曇兒見他們歡喜起身,走近問候出聲,隨即看向他們身後隨步而入的皇絕音,笑道:“快請坐!”


    緞君衡和鬼邪笑笑,走到桌前坐下,蘊果諦魂讓司殿為三人斟了茶。


    皇絕音眸光含笑環視了房間一圈,隨後凝在了三日未見的曇兒麵上,壓下心底波瀾,平靜笑道:“這房間布置,聖王和聖後破費了番心思。”


    曇兒一笑:“吾本該第二日就請你來此一坐……”


    皇絕音笑笑,意有所指掃過蘊果諦魂,才又笑看她打斷了她的話:“幸得你未如此做,這三日該你們二人單獨相處,吾來了卻是擾人。”


    曇兒見他言語隱晦,失笑,端起司殿斟好的茶放到鬼邪、緞君衡和皇絕音麵前:“先用茶。”


    緞君衡和鬼邪輕啜一口後,放下,看向曇兒和蘊果諦魂笑道:“現在便開始吧!”


    曇兒聞言頷首,伸出兩隻手放在桌上。


    緞君衡和鬼邪抬指按在她左右兩手上,看向皇絕音道:“可以動手了!”


    皇絕音凝眸頷首,還曾是實體的右手頓化作墨綠色邪氣本體,穿透她腹間衣物直按在肌膚上,霎時洶湧而起一股雄渾邪氣盤踞在她腹部,墨綠色光澤刺目閃爍,如雲海般波濤翻湧。


    片刻後,墨綠色瞳孔利光一閃,皇絕音身子似已入定,雙眸緊凝直射在她腹部。


    曇兒頓覺腹內因他封印安靜許久的孩子,如那日般一動,雖覺微疼,卻是有了心理準備,眸底無意識露出了絲對孩子的溫柔疼愛之色。


    皇絕音餘光見此,心底多日黯然沉澀微散了些許,她對他的孩子還是真心喜愛的。化作邪氣按在她腹間施功的手,不由憐愛輕撫了撫,感受到他之父力有些畏懼躁動不安的孩子。


    曇兒發覺,身子一僵後,方才明白他如此舉動之意,又放鬆,任由他動作。


    皇絕音見她毫不猶豫信任,心底澀笑溫柔一閃,她對他從不會往不善處想,隻是他卻,方才他又豈止是安撫孩子?亦是借此圓自己一個心願而已。曇兒想讓蘊果諦魂與孩子接近,他又何嚐不是如此心願,懷擁妻子,隔腹與兒言笑,若曇兒願意嫁給他,這便是最和樂之事,可如今……心底苦澀一凝,皇絕音見孩子平靜下來了,才停止了安撫動作。他也隻能借這般機會而已。


    蘊果諦魂平靜在旁凝注著三人進行。


    一刻後,見緞君衡和鬼邪收了手,皇絕音才撤掉解開封印的功力,轉而重設封印後,從曇兒腹間撤離了邪氣之手,墨綠色光華一閃,重回實體。


    蘊果諦魂凝眸看向緞君衡和鬼邪,平靜問道:“情況如何?”


    曇兒略有些緊張,抬眸凝視二人。收回放在腿上的手本能一動,握住了旁邊蘊果諦魂的手,蘊果諦魂覺她手指發涼,反手便不假思索握住,掩在白色袈裟下。


    皇絕音位置在曇兒另一側,餘光看見二人動作,沉黯一凝,袖袍中手指一緊後又鬆開,抬起放在桌上,另一手端起茶杯,力持平靜飲了一口溫度正好的茶水,凝眸看向二人。


    緞君衡見三人神色,微微一笑:“除了曇兒身體因邪力而至的虛弱外,其他一切都很好,腹中二子皆康健,隻要撤掉我們封印後便可正常生長。隻是還必須皇絕音保留他之封印,壓製孩子體內邪力。”


    曇兒心頭擔憂放下,卻仍是一怔,不解道:“為何還要讓皇絕音保留封印?如此那個孩子還是無法正常生長。”


    鬼邪笑凝向曇兒道:“你這身子因皇絕音這段時間封印了那個孩子封印,比他來之前好了很多,故才讓其繼續如此。”


    皇絕音微笑看向曇兒接過了話頭:“關於孩子生長你不必擔心,吾有辦法在封印設置下,他依然能安然無恙正常長大,不會有絲毫影響。”


    曇兒眸色才一鬆,笑笑:“如此便好。”


    鬼邪看著曇兒繼續道:“在我們解開封印他之子正常成長前,吾要他先阻止此子生長。”


    曇兒本還帶笑的眸色一窒,詫異怔住,剛要出聲,蘊果諦魂已出聲替她問道:“為何?”


    鬼邪輕歎一聲,凝視二人如實道:“雙子大小不同,需要另一子亦長到四月大時,再讓皇絕音之子與她一同生長,這時再開始驅除邪力方好。兩個孩子大小不一,其中一個足月後必然要出世,勢必導致你們女兒早產。將來曇兒將來誕子,也要多吃苦頭。”


    蘊果諦魂和曇兒眸色微緊,才明白此用意,點了點頭:“便照此進行。”


    緞君衡笑看二人道:“此事可萬無一失,不必擔心。”


    曇兒這才露出絲笑意:“嗯。”


    話音落後,緞君衡飲下了杯中剩下的茶水,突然收起笑意,凝肅眸色,轉向皇絕音:“在為曇兒驅除邪力前,需要你配合我們做一件事。”


    皇絕音見他如此鄭重,笑意微凝,頷首:“請說!不論是何,隻要為曇兒和孩子好,吾都答應。”


    緞君衡見他如此坦然真誠,輕笑,凝眸看著他直言不諱道:“有前事在目,吾和鬼邪現在無法全然信任你。去除除邪力之法,無人能確認當真無害於曇兒和蘊果諦魂,故吾和鬼邪決定用於曇兒前先行試驗。”


    皇絕音眸底的最後一絲笑意散去,也未覺他之言有何無禮之處,凝眸認真平靜問道:“如何試驗?”


    曇兒聞言已經變了眸色,試行也隻有唯一一個辦法,在他人身上,讓皇絕音做那些事情,陡看向緞君衡擰眉道:“不必試驗,吾相信他,他不會做有傷於吾之事的。”


    皇絕音聽了心底柔暖,壓下眸底情意,凝向她溫和笑了笑:“無妨,不論是何試驗,吾都願意答應。你相信,隻是你安心,卻無法安其他人之心。吾也希望你之親人能相信吾。畢竟他們未來亦是吾子之親人。”


    頓了頓,才繼續平靜道:“當初所做之事,若易地而處,吾也會如緞宰相般有今日顧慮,會找人試驗過,才會允許用於親人身上。”


    曇兒雙眸怔住:“皇絕音!你!”


    皇絕音平和笑笑,讓她安心,隨即看向緞君衡凝眸認真問道:“請繼續說。吾該如何配合?”


    緞君衡道:“以男女體質類似曇兒和蘊果諦魂者二人,由你借體後,試驗去除邪力之法。”說完將如何進行詳細說出。“……便是如此。”


    曇兒聽完眸色一變,這分明就是,緊鎖眉頭看向緞君衡道:“義父!吾不同意!”


    緞君衡輕歎凝視她,平靜卻帶著不容商量道:“此事必須如此。吾和你姑姑都不會改變主意。一會兒我們便去告訴你爹娘。若不如此,你體內封印我們不會撤。”


    曇兒皺眉怔住,掃過麵色亦是堅決的鬼邪,才又看向緞君衡凝眸道:“義父,此事……”


    “曇兒!”皇絕音驟出聲斷了她的話,“吾也同意緞宰相之言。”


    說完笑看向緞君衡不假思索道:“何時進行,派人來告知吾一聲便可。”


    緞君衡笑道:“事不宜遲,這試驗之計結束至快也要十多個月,五日後便開始。這幾日吾和鬼邪去安排諸事。”


    曇兒怔住,看著麵色平靜義無反顧的皇絕音,心頭有絲說不出的複雜,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皇絕音見曇兒神色,心底一柔,看向二人平靜笑道:“地點在何處?”


    鬼邪略一思索,抬眸看他淡笑:“地點由你選擇。四日後派人來告知我們一聲便可。到時我們將人送至。”


    皇絕音微垂眸,略一思索,嘴角勾出絲陷入回憶的溫潤淡笑後,便抬眸凝視她做出了決定:“就在聖王和聖後為我們三人那幾日準備的住處吧,這幾日吾搬回去,住在竹屋便可。為吾請示下他們,看那裏是否可以。”


    鬼邪曉得他為何做出如此選擇,一笑,不假思索頷首:“吾和緞君衡可以做主答應。再派三名伺人去伺候你們起居。”


    皇絕音未料到她猜出他心思,坦然一笑:“多謝!”當初那幾個月,便是有三名修行之人亦同住在竹屋不遠處,本是為料理地藏聖者起居之事。


    話音落後,鬼邪和緞君衡笑看向眸色複雜的曇兒,輕歎一聲後道:“等試驗之結果到來,若他們都無事,便可開始為你去除邪力。若身子有何不適,定要派人來喚我們。接下來要進行的事都安排好了,我們先回去。”


    曇兒曉得他們是疼愛自己,才如此處處試驗皇絕音,心底一時恩暖和沉凝交織,暗歎一口氣,露出絲淡笑,起身:“吾去送你們!”


    蘊果諦魂與她幾乎同時站起,輕按她肩,看著她隱藏著萬千心緒的眸子,平靜道:“你與皇絕音也數日未見,你們坐著,吾去送他們。”


    說完不待曇兒應答,便溫和看向二人:“請!”


    緞君衡和鬼邪淡笑,轉身和他向臥房外走去。


    等他們離開關閉殿門後,曇兒歎息,凝向皇絕音道:“你不必為吾如此。況且也根本沒有必要試驗,讓你再次借體試驗,對你……”


    皇絕音凝眸一笑,喚了聲曇兒打斷她未完的話:“吾所造之惡因,必然要由吾終結。再進行一次也非什麽難事。吾是為你,卻也是為了你腹中吾之子。你能答應將此子交由吾撫養,再做什麽都心甘情願,吾沒有你所想對借體之事,那般厭惡。”


    說完笑笑放下手中茶杯起身:“可否帶吾去看看你宮殿各處?僅這臥房擺設布置已是不凡。”


    曇兒見他如此,已是阻止她再言,她再勸也無用,暗歎一聲,站起凝出絲淡笑:“日後試驗進行時,吾會經常去看看你的。吾再帶你看看這裏一眼不能看到的地方。”


    皇絕音笑笑,壓下眸底情意,起身跟上她的步子:“歡迎之至。”


    曇王宮外,蘊果諦魂和二人一同化光離開,直送他們到了宰相宮苑外才停步,微斂袈裟,平靜道:“多謝!”


    緞君衡笑看向他搖了搖頭,輕歎一聲:“你吾都是為曇兒好,何必說謝。縱使你三日前不暗中要求如此做,我們亦會這般進行。皇絕音無法讓人完全信任。雖然此法吾和鬼邪看著漏洞不少,但也是別無選擇下之辦法。你既提出如此做,必然是掌握了我們所不知道的東西。”


    蘊果諦魂對上他精光了然的雙眸,一凝雙眸,如實道:“吾掌握的情況,等試驗進行後再告知你們。現在空言聽後也依然是一頭霧水,無法切實明白。”


    緞君衡淡淡一笑,頷首:“這些耐心還是有的,剩下之事我們會照方才所言的步驟進行,你靜觀便可。”


    頓了頓,輕歎一聲,認真望進他眸中:“皇絕音對曇兒之好,確實沒有什麽值得懷疑之處,正是如此,才使得曇兒相信他是無害之人,也相信他有了變化,但單憑此,不能排除他算計別人之可能。試驗之事沒有必要讓她知曉是你暗中安排,至少在事情終結以前不要讓她知道。”


    鬼邪頓接過話頭,看向他強調道:“讓她一直認為是吾和緞君衡做主便可,省下你們之間不必要的嫌隙。”


    蘊果諦魂平靜頷首:“吾心中有數。”說完後,出聲告辭,旋身化光返回曇王宮。


    等在大廳中的司殿見他終於回來,走近微俯身見禮後,出聲笑道:“公主讓吾轉告聖者,她帶皇絕音公子一覽曇王宮各處,晚膳時方能回來,讓聖者莫掛慮。她本來想等著聖者回來後親自說,但見你親自送兩位宰相去了宰相宮,想必有事相敘,便隻好讓吾轉達。”


    “嗯,”蘊果諦魂眸色平靜,點了點頭:“去做你的事吧。”


    晚膳前一刻,曇兒一身薄汗回返,見蘊果諦魂正坐在臥房中,翻看小時候她隨天之佛修習所寫的經冊,上麵那歪歪扭扭的墨跡,麵色一紅,陡疾步走近,一把拽住搶過藏在了衣袖下,紅臉看他:“你怎麽找到的?”


    蘊果諦魂眸中溫潤波瀾一閃,起身,見她額頭上滲著薄汗,翻掌吸過不遠處的棉巾,為她邊擦拭邊平靜道:“你有個盡心盡責的司殿。”


    曇兒一僵,嘴角微抽了抽,驟咬牙斥了一聲:“這個巫驪!”


    蘊果諦魂聞言眸底閃過絲淡淡笑意,平靜出聲:“所悟頗得精髓,甚有慧根。字跡尚可。至佛教導有方。”


    曇兒嘴角越發抽動,哭笑不得看他,撇嘴怨懟道:“娘說吾小時候的字不能露於人麵,逼著吾每日練半個時辰。尚可,你方才是在誇吾嗎?”


    蘊果諦魂眸色凝溫,平靜探手入她袖中,輕握住她緊捏手劄的手:“吾尚未看完。至佛對你要求微嚴。你四歲所寫,如此字跡已甚為難得了。”


    曇兒聞言心底莫名歡喜,手無意識微鬆了鬆。


    蘊果諦魂乘機便奪到了手中,翻掌化光收好,看著失了書頓時懊惱紅臉的她,眸光溫和一閃,繼續道:“不過,比之吾和至佛那時所寫卻是差了些。她會那般要求你,也有此原因。”


    曇兒見他如此平靜就沉穩算計了她,懊惱一閃黑眸,突然一把按住了他抬起要拂去她肩頭塵灰的手,嚴肅瞪他:“不許以大欺小!尤其是晚上!方才吾就不計較了,此刻後堅決執行此條。”


    見蘊果諦魂因她這句話手指一僵,眸色無奈,嘴唇微動卻不知該說什麽,曇兒再也裝不下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便鬆開了他的手,不假思索走近,埋首靠在了他胸口,伸手環住他,深深一嗅他身上幹淨的檀香味,不由哎得歎了口氣,軟語囁嚅出聲:“果子叔叔,吾一下午都在想你,現在也想。”


    蘊果諦魂聞言亦感覺到她柔軟身子上的熱氣,身子一僵,垂眸凝視著她依偎慵懶的模樣,輕歎了一聲,抬起垂在身側的手,以白色袈裟包住她的身子,驟暗出佛力緊閉了敞開的房門,一緊手臂將她往懷中一固,尋到唇瓣以舌抵開,頓深深含住了她雙唇,略帶絲急切強勢吻/吮著,將同樣的心思渡入了她唇舌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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