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恒沙普賢怔住,蹙了蹙眉,以他之謀智,根據方才所透露的隻言片語,不會想不到傷和五氣五劍之關聯,用呼之欲出的秘密來交換,他又在算計什麽?一凝眸,暫未再思,她便對上他之視線,平靜道:“受了五氣其中任一之創,必須利用氣劍同時療傷,此事隻有吾能做到,兩項條件缺一不可,否則,你便永遠不能康複。此雖不迅速致死,但可日漸消耗命力,一旦你再身有它疾,傷勢便會加劇,最終散命。而五劍匯聚同時傷你,可立即致你於死地,無人可救。”


    天之厲突然一眯眼,挑眉看著她道:“五劍五氣,隻要其中之一存於世,吾便有性命之虞,而你是唯一可以療傷,卻絕不會為吾療傷之人?”


    恒沙普賢冷笑:“如此理解,亦未嚐不可。”


    天之厲驀得沉笑一聲:“當真是為吾而生的五劍,無論一還是五,都能取吾之命,沒有絲毫破綻可尋。”


    頓了頓,他忽然俯身靠近了她,恒沙普賢頓皺眉,一緊手指,才克製住了想要避開他之衝動,此時決不能動,否則便失了交易的佛鄉之威,卻見他意味不明深望進她眸中,半晌後沉威冷笑道:“為吾療傷有了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樓至韋馱,你之宿命,便是要為吾而存在!”


    恒沙普賢聞言眸底冷意更甚:“吾該歡喜你將無數次瀕死,卻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哈哈!”天之厲聞言沉冷之笑頓成了縱天狂笑,動身拉開了二人距離,滿眼威霸迫人之勢啟唇:“樓至韋馱,未來你會為今日之言追悔莫及!”


    說完將取下的黑玉石雕神獸的王戒放在掌心,托向她眼前:“將你吾的一滴血同時滴入王戒,向厲族荒神定立契約,交易條件便算達成。”


    恒沙普賢冷笑後,見他動作,不知這是何種儀式,看他從未有過的莊重之色,該類似於苦境簽字畫押,聞此言,不假思索以功點破中指,飛彈一滴鮮血置入王戒上極小卻紋理清晰,衝天睥睨的怪異獸頭口中。


    天之厲亦同時動作,兩滴血幾乎同時融入,本是死物的獸頭突然被一陣衝天血光籠罩,獸瞳中頓激射而出兩道血光,淩空如筆般寫字般急速飛灑。


    片刻後,二人所言過的交易內容,閃著血色光澤,一字不差地如雕刻般在空中浮現。


    天之厲翻掌化光,一張白紙頓從掌心向血字飛去。眨眼間血字移動,一個一個印在了上麵。


    血契成,血光緩緩散去,方才活過來的獸又恢複成死物,王戒看去亦隻是普通的雕獸戒指,與其他戒物並無不同。


    天之厲接過落下的紙契,垂眸一掃,重新戴上王戒,凝功一破拇指,血珠湧出,便落向紙契末尾字跡終結處,


    恒沙普賢不解他一係列動作,本以為隻是以血立誓,卻不料會如苦境一般。


    思量未已,卻見他已將暗了指印的紙契遞了過來:“厲族與吾訂立契約,隻需王戒見血。苦境既然需要紙契,為你這個值得重視的宿敵,吾可以破例一次。”


    見他眸中之色不可一世,似乎能被他看重是多麽榮耀之事,恒沙普賢冷笑接過,倏然翻掌凝功,做了件他未曾預料到之事,竟是用了一把熊熊大火,將紙契瞬間燒成了灰燼。


    “無用之物,留之何用!你天之厲,豈是會為其所限之人?而吾天之佛,更不必此廢物來對付你。”


    好個誑妄冷傲又極端的樓至韋馱!天之厲倏然縱聲暢笑,看著散落一地的灰燼,緩慢起身,移動雙眸,自上而下睥睨掃過她:“如此才是值得吾看重的樓至韋馱。交易之後,你便繼續留在皇秦帝國做客,等吾何時厭了,自會允你之靈識離開。”


    “交易時間地點,吾會一一傳予蘊果諦魂知曉。”


    說完頓了頓,天之厲收起笑意,轉身向外走去,就在他跨出房門時,一聲沉冷笑聲突然又響起,“樓至韋馱,吾期待不久之後交易時的會麵,而不僅僅是對著一具隻有靈識的屍體----恒沙普賢,不過可惜你之身體現在亦與屍體無意,無法與吾盡興相談。”


    恒沙普賢看著他說完便化光消失,冷漠收回視線,飛功哐當一聲關閉了房門:“與你無需廢話,隻須動手便足夠!”


    一日後,天佛原鄉天佛殿,蘊果諦魂凝眸看過天之厲傳來之信,遞給了等候在旁的帝如來和譴彌勒。


    “五日後,一念之間,由一人獨自帶至佛去赴會,其他內容是他與至佛達成的交易。”


    “一念之間?”二人詫異怔住,急速掃過信中內容後,便皺眉看向他:“那是何處?從未聽過苦境有此地方。”


    蘊果諦魂微沉了眸,看著二人輕搖了搖頭:“等吾歸來再解此疑問,四日後天之厲會再送來路觀圖,到時便知。”


    帝如來和譴彌勒眸色冷沉一凝:“選擇我們不知曉的地方,天之厲又在打什麽算盤?”


    蘊果諦魂曉得他們掛慮之處,沉穩平靜道:“不必擔心吾和至佛安危,他之盤算必不在此上。”


    譴彌勒怔住:“聖者如何肯定?”


    蘊果諦魂凝眸道:“他之傷要想痊愈,必須至佛醒著,功力能運轉自如方可,故必是他先救至佛。隻要至佛醒來,手握奧義吠陀,尚未療傷的他,必然會有所顧忌。我們安然離開一念之間不成問題。”


    帝如來眸色微鬆:“至佛與聖者安然為重,其他算計,佛鄉縱暫陷入被動,也並無大礙。”


    五日後清晨,皇秦帝國,恒沙普賢住著的地方,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完全不同於往日的氣息,卻也是熟悉的元種八厲其中之一。


    恒沙普賢淡淡睜開眼向門口望去,劫塵拎著一個包袱走入,冷傲放在她禪坐的床榻上:“天之厲答應賞賜你的,好好記住吾厲族的恩典。”


    恒沙普賢曉得一月之期已至,並未推拒,抬手接過:“天之厲今日在哪裏交易?”


    劫塵不曾料到天之厲並未告訴她,利光自眸底一閃,冷漠道:“大哥不告訴你,吾更不可能說出。”


    說完突然冷笑了一聲,一把揪住她的頭發,死勁兒向上一提,恒沙普賢雖有功力,可惜天之佛本體受創,此時能用出來的沒有多少,根本不是劫塵對手,頭皮被拽得生疼,對於她不過隔靴搔癢,隻漠然抬眸,對上她銳利望來的視線。


    隻聞劫塵突然冷恨至極道:“若非大哥不讓動你,此時你早已經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厲族多少人死在你手下,這賬吾必要一筆一筆,從你樓至韋馱身上討回來。”


    話音尚未落盡,她便扯著頭發,用著最原始,絲毫不運功力的力道,一把將她彭得甩向床內:“最後再容你在大哥和我們麵前放肆幾日。”


    力道之大,恒沙普賢觸在床榻上的胳膊肘上頓時青了一塊兒,劫塵冷笑著化光離開了房中。


    恒沙普賢恍如未覺,平靜坐起,便打開包袱,見裏麵衣裳,確實與天之厲所毀掉的一模一樣,忽然嘲諷嗤笑一聲:“這是你的言而有信嗎?一件不足掛齒的衣裳。”


    “真是笑話!”說完垂眸,不假思索取出便開始穿著。


    一念之間,一片墨綠色霧霾終年籠罩之地,破舊不堪的殘垣斷壁環繞包圍整個地界,似是曾經曆過怎樣不可逆轉的毀滅,被重重圍牆深鎖的內中內中,尤看得出當年是一座雄偉輝煌,滿是異域風情的古堡。


    如今穿過斷牆,進入古堡的頭一道門卻是鐵欄斜倒,鏽跡斑斑,直達坍塌成一堆爛石的古堡走廊,裂縫如織,青苔密布。堡樓高低不平的磚塊間暗結蛛網,殘枝敗葉雜亂而生。整個所在,沒有一絲鮮活生機,不時呼嘯作響的陰風,慘然森森,彌漫的死寂之中,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氣息。


    午時一刻,一念之間突然開始劇烈震蕩,轟隆不止間,陰綠的天際突現雄渾黑色闇氣,古堡殘垣難承渾厚威勢,倏然之間再次崩裂,卷起了漫天塵煙。


    就在此時,一道恢弘金色佛光,自天際另一側浩瀚而現,瞬間如日普照天地,照亮了整個一念之間,春風化雨一般散去了飛楊而起的塵土。


    塵土散盡之刻,砰然一聲,一黑,一金,兩道光力破空降落在合力造出的幹淨地麵上。


    向來言而無信的厲族,此次倒是遵照了合約,確實隻有天之厲和鬼邪到此。


    蘊果諦魂收回視線,揮掌凝功掃過地麵,地上頓多了一塊鋪好的金色袈裟,隨即俯身,小心放下背負在肩上的天之佛,讓她躺在自其身上取下的袈裟上。


    十五日來,她麵上的邪豔之紅,漸漸變成了一片紫紅,身上同時散著足以點燃一切的熱度,除非屬於她自己的東西,否則無一能夠幸免。若非他一路用功力護體,身上衣物早已燃盡。


    天之厲掃過天之佛,淡淡看向蘊果諦魂,狀似好意告知:“若再耽擱兩日,佛鄉最高象征便可以自燃而死,也省下了你們再動手燒她屍骸。”


    蘊果諦魂冷沉一凝眸,起身冷道:“佛鄉如何對她,不勞你費心。現在,兌現你在信中所寫的諾言。”


    天之厲沉笑一聲,輕一揮手。站在他身後的鬼邪,翻掌便一化光,通體白色的奧義吠陀瞬間出現在雙掌。天之厲拿起,垂眸意味不明看了眼劍,隨即橫握,嗖然橫拋了出去。“收好!”


    極為尋常的動作,奧義吠陀看去不過如普通之物般,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後,向他落去,蘊果諦魂卻是不敢大意,雙目緊凝,迅速窺出了它上蓄積的駭人功力之破綻,一抬右臂,沉著甩出了腕兒間佛珠,套住落下的奧義吠陀,劈裏啪啦幾個淩空反轉,瞬間絞緊劍身,用佛珠上的恢弘力卸去了其上厲功。


    鬼邪見他此番沉穩動作,難怪能被稱為佛線地之象征,果然有其不凡之處。輕笑讚了一聲:“不差!”


    蘊果諦魂一手緊握奧義吠陀,一手收回了佛珠,重新戴回腕兒間,口中急速默念幾道佛咒,一道佛光突然飛離了一念之間,向既定的方向而去,這才抬眸看向天之厲,沉穩平靜道:“帝如來聽到吾之令,便會釋放魈瑤。兌現你的第二個交易承諾!”


    天之厲笑從他戒備懷疑的麵上收回視線,忽然解□後黑色披風:一甩鋪到了昏死的天之佛旁邊,不顧蘊果諦魂驟冷的視線,緩步踏過現身時劃定的厲佛界限:“你和鬼邪退離到一裏之外。無吾指示,不得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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