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回


    片刻後,在外的咎殃隻聞咿呀一聲,毫無預兆臥房門開啟,怔了一怔,才從恍惚中回神,見天之佛步出,急忙放下了隨意搭在椅把手的腿,嘻嘻笑道:“大嫂!”


    言罷向她身後瞅一眼,卻不見天之厲,詫異又問:“大哥還未醒嗎?”


    天之佛走到大廳中央的椅子上坐下,點了點頭:“有何事找他?”


    咎殃匪夷所思收回視線,大哥什麽時候如此嗜睡了,笑嗬嗬看著她道:“告訴大嫂也一樣。”


    天之佛眸光平靜一凝,關心問道:“何事?但說無妨,吾若能幫,定不推辭。”


    咎殃見她真情熱心,心上感歎,他們厲族和天佛原鄉的仇敵居然會有這麽一日,笑笑暫未


    說,隻吩咐讓司殿先給她傳膳才道:“乾天殿正殿已經修好了,裏麵的擺設物什全部按照大哥和你的要求,你可要先去看看?”


    話音剛落,“司築坊又精進了。”天之厲的聲音突然傳來。


    咎殃笑轉眸望去,見天之厲穿著王袍正從臥房門口跨出,“大哥所言極是。”應聲落後,天之厲已走到了他們旁邊坐下:“牌匾可掛上了?”


    咎殃搖搖頭,故作歎息笑道:“那般高,無人能上去,就等大哥和大嫂親自動手。”


    剛說完話,他才發現天之厲麵色白種帶著淡青,是他們鮮會有的生病之兆,隻與異誕之脈地氣有關,自從八千年前有過一次,被大祭司鬼邪治療好再未曾有過,詫異一凝眸,意有所指問道:“大哥可覺身體有何不適?”可千萬別是,如今鬼邪閉關療傷,除了他無人能解決此症,這可得等多久。


    天之厲嗜睡醒來時便覺身體沉重,元氣紊亂,熟悉的症狀,既被他看出,也未否認,點了點頭:“如你所想。”


    咎殃麵上笑意微微變了變,這要如何是好?“大哥打算怎麽辦?”雖不嚴重,但也不能小覷此症。


    一旁的天之佛刷的轉向天之厲緊蹙眉頭看了眼,他們打著啞謎,又看向咎殃插話問道:“天之厲身體怎麽了?”


    天之厲也未要隱瞞她,轉頭看她笑道:“直接問吾便是,何必如此麻煩。”


    天之佛微噎。


    咎殃噗嗤一聲笑,大嫂是不相信大哥會說實話,可她當著大哥的麵問,他也不可能說呀,她是急糊塗了,這種錯誤居然都能犯。


    見天之厲和天之佛隨即都看向了他,咎殃急咳嗽著掩飾:“事情已經說完,要是沒有其他事,大哥大嫂,小弟告退了。”


    言罷不看他們的麵色,便轉身疾步出了殿門,好似身後有什麽東西追趕,瞬間化光消失。


    天之佛收回視線,抬手便扣上他脖間脈門,凝功探去,同時又問了一次,道:“莫要瞞吾。”


    天之厲並未打算瞞著她,笑著如實說了出來,隨後道:“吾用厲族元功將瘴氣凝聚在一處,封印結界。”說到這兒,眸底暗光微閃,看似不動聲色,言語未停頓道:“便可,雖影響一層功力,但並無妨,鬼邪閉關出來後驅除就可。”


    天之佛懷疑:“當真如此簡單?”


    天之厲摟住她的腰身靠在座椅上:“你用力探查結果出來後便可知真假,吾為何要騙你?騙你又沒有好處。”


    天之佛總覺得他有隱瞞,可又看不出端倪,手指下的脈氣運走確如他所言,暫壓疑惑收回手:“用過膳便立即封印,吾在大廳等著。”


    天之厲笑“嗯”一聲,當即暗動袖袍中的手指微觸拇指上王戒,暗傳出密令給劫塵、魑嶽他們。


    片刻後司殿將膳食擺到了桌上,二人一同用著,天之佛仍然是少許素湯,不能多吃。


    膳畢,天之厲入了臥房進行封印,本等在大廳的天之佛看看緊閉的臥房門,便飛身化光向地之厲寢殿而去。


    劫塵正在殿前練劍,見她到來,紅眸暗暗一閃,果然讓大哥料到了,大嫂來問他們,她收住了功,撤劍回鞘。


    “大嫂。”


    天之佛破空而落,化去佛光,認真盯著她道:“你不得瞞吾,元種八厲中隻有你會講真話。”


    劫塵尷尬微擠出絲不自然的笑:“大嫂尚未說什麽事,我定然不會隱瞞。”有大哥的命令也不會。


    天之佛知她言出必行,還不知何事時便許諾自然不會誑語,放了心,溫和將天之厲的情況說了出來:“隻用功力封印便可?不需要再做其他事嗎?”說著頓了頓,皺眉道:“你大哥說得時候,眼神有點兒不對,我看得出他隱瞞了事情。”


    大哥偽裝爐火純青,滴水不漏,竟然會被大嫂看出來,大哥擔心她因不解來問,竟然是因看出了他不對勁兒,劫塵紅色瞳仁微動,清冷的白皙麵上露出淺笑:“他告知你的步驟確實少了一個。但有一事大嫂不知,大哥應當還一直瞞著你,這才是他隱瞞原因。”


    天之佛皺了皺眉:“什麽事?”劫塵的麵色倒也不像是什麽大事,他連荒神禁地和地下宮殿如此的隱秘都說出,還有何不能讓她知曉的?


    劫塵見周圍侍人立著,未直接說,走到她身邊低聲耳語。


    最後一字落下,天之佛麵色怪異看著劫塵:“當真?”


    劫塵點了點頭:“大嫂切不可讓大哥知曉是吾說的。”


    天之佛歎笑:“放心。”


    半個時辰後,乾天殿陪殿臥房中,天之厲封印完畢,剛落地,聽到了敲門聲,天之佛在敲,狐疑怔了怔,她這是做什麽?何時進入臥房還要敲門,自己的房間直接推門進來便是,不會影響他運功,走到門口打開門:“進來吧,已經完成。”


    卻不料門剛開啟,一股味道突然撲鼻而入,天之厲麵色驟然一變,笑意來不及掩飾,就這麽僵在了天之佛眼前。


    天之佛笑看他:“還差一步才算完成,把藥喝了。”


    說著將手中小碗向他麵前端去,裏麵褐色的藥汁還冒著熱氣,婀娜多姿在二人眼前飄動著,天之厲的臉漸漸有些發黑。


    天之佛當未看見,端著邁步進入:“吾親自去荒神禁地藥殿取的藥材,親手煎熬,喝吧。”


    天之厲不由自主慢慢向後退著步子,僵硬笑道:“吾這不是病,不需要喝藥,你又不是不知,我們皆非凡體,怎還有生病之說,如今情形不過功體受瘴氣影響導致。”


    天之佛笑意散去,直接將藥碗放在了他唇邊,皺眉道:“你還騙吾!”


    這話聽著熟悉,是那日他質問過她的話,天之厲鏗得碰在了桌子邊上,再無退路,聞著味道險些胃中翻滾,騰得抬手奪下她手中的碗,放在桌子上,黑著臉笑道:“當真不必喝藥,是誰告訴你需要喝藥?”


    天之佛冷哼一聲,手指把碗又向他嘴邊一壓:“想知道便喝了藥。”


    天之厲急忙閉氣,抬手一摟她腰身壓入懷中,凝功強迫她的手斷離藥碗,繼續笑著:“去掛牌匾吧,新建成的乾天殿還未看過,完事後便可以搬回去住。”


    天之佛無奈歎了口氣,當真如劫塵所言,隨後溫柔笑盯著他認真道:“這次的藥不苦,吾嚐過,不騙你,吾答應過再不騙你。”


    天之厲差點兒被她笑得答應,一咬舌頭,果斷拒絕:“不喝。”


    說完皺眉補充道:“喝不喝根本沒區別,你寧可相信他們的話,也不信吾的麽?”


    天之佛臉上笑意倏然散去,冷瞪他一眼,翻掌凝功一把將毫無防備的他壓在桌子上,震開他的功力,將藥碗吸到手中,張嘴喝了一大口,就往他嘴邊送去。


    天之厲不料她如此動作,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竟然被她壓在了桌子上,天之佛眸色擔憂紅著臉惱羞瞪他,唇邊還帶著未抿緊溢出的藥湯,他眸底倏然浮現夾雜著曖昧的笑意,張開嘴吻住了她的唇,雙手順便抬起摟在她腰後,將藥全吮進了喉間,一滴不剩。這藥被她喝進去也無好處。


    片刻後唇間無藥,天之厲還是不放過她,仍意猶未盡地撫弄著唇齒內壁各處,興致勃勃,似乎不覺得藥苦。


    天之佛少頃被吻得身子發軟,強急分開些二人,趴在他胸口,見他暗紅著眸盯著她的唇,紅臉沙啞道:“還有……”


    天之厲用自己功力,搶奪她用功力控製的藥碗,放到她唇邊:“繼續,藥雖然苦些,有你倒是不苦了。”說著雙腿一夾住她亂動的腿,開始解著她身上衣物,


    天之佛見他眸底被引起的欲念,身上不由得發燒,垂了眸紅臉張嘴就著他功力喝完一口抿住,天之厲當即急不可耐壓下她的頭,啟唇繼續吻住,邊吮藥汁,邊褪下她身上衣袍,用手指摩挲撫弄。


    碗中藥不知何時喝完,二人卻是未停下唇齒相依,肌膚相貼,直至全身相融,熱汗淋漓,房內有了曇花香氣和金光後,才微拉開距離,隻是停了片刻,天之厲便毫不猶豫反轉將天之佛,分開雙腿,壓著她長驅直入,同時關閉了臥房門,用闇氣隔絕內外。


    中午的日光暖意融融射入,灑在房內各處。


    兩個時辰後,房內魚水相融的聲音消失,響起了低沉聲:“可要沐浴?”


    羞惱尤帶著情潮餘韻的低啞聲:“廢話。”


    “哈哈,”一陣歡暢笑聲響起,“莫動,吾抱你去。”繼而便是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倒影在窗戶上的虛影越來越小,片刻後消失。


    半個時辰後,臥房門開啟,沐浴過後換上衣服的天之厲和天之佛出來,直接向新建好的乾天殿正殿走去。


    守衛在外把守,一塊黑玉石牌匾豎著放在殿門口,足足有一丈長,半丈寬,上有巍峨狂威的三個金字。


    “雙天宮。”


    將乾天殿改名為雙天宮麽,不再排斥伴隨她半身的天之佛名號,以之為名,天之佛本還平靜的眸光一垂,壓下心頭突然湧起的澀沉,才柔和笑看向旁邊的天之厲:“這便是你瞞著吾吩咐咎殃的事?”


    天之厲抬手摟住她的腰身笑道:“大婚時便用此殿,吾已吩咐下去,三個月後便可舉行婚禮。”


    天之佛怔住:“大婚?你當真要……”縱使無她要做的事,一年約定滿後他們間的結局也不會有轉圜,他何必如此。


    天之厲知她想什麽,眸光壓下心底早已做出的決定,平靜笑道:“不論結果如何,你都是吾的王後,名分必須定下。”便在一年期滿之時再言吧,做出妥協的不能隻有他,剩下的時間也該讓她放棄一些東西,他們二人才能圓滿。


    三個月後大婚麽,天之佛喉間隻覺澀窒,張了張嘴,怔然變成了笑意,微微啞了嗓音:“你,何必……”


    天之厲隻以為她因一年之期的結局而有澀然,將她攬入懷中,轉眸凝在牌匾上:“未來的結局,並非隻有一種,事在人為。”


    天之佛強迫自己收回視線看向牌匾,微微失神,低啞應了一聲:“也許吧。”


    天之厲,你可知天命已定,你吾皆無力更改。


    話音落後她闔了闔眸,平複心緒才笑著問道:“你當真那麽想娶吾?”


    天之厲手臂一緊她腰身,見她眸色帶著溫溫柔意,沉暗道:“廢話。”否則他何必不擇手段從苦境把她帶回來。


    天之佛低低歎了聲,凝他:“時間不能提前?”


    天之厲聞言突然沉笑出聲:“你很著急?”三個月後那日是千年難遇的厲族良辰,一千多年才一遇。


    天之佛見他眸底情意和戲弄,心頭波瀾翻滾,佛門苦修半生,得夫如此,還有腹中孩子,她此生還有何遺憾,哼笑懶得理他,掰開他摟在腰腹的手,向牌匾走去。


    一掌佛力揮出,她輕易托起牌匾淩空而起,一身金色後袍迎風而展,滿頭銀絲在日光下莊嚴神聖。


    天之厲同時拔地飛天,按住牌匾另一麵,向高聳入雲的宮殿頂端望去:“既然為天,便該入天。”


    話音落後,天之佛了然他所想,笑笑當即再提功力。二人瞬間消失在半空中,帶著牌匾穿透九霄雲層。


    地下的守衛仰望,眸中全是震撼和敬意臣服。


    片刻後,二人破空而降,手中牌匾已無,卻在雲層遮掩的殿宇飛簷下有金字威嚴奪目。


    已經等候在此的司殿,見他們掛完牌匾返回,恭敬道:“可要屬下現在派人去收拾東西搬回雙天宮?”


    天之佛笑道:“不急,天色不早了,明日再搬。”


    天之厲本欲一直住在陪殿中,待大婚再回此宮,見她眸色想搬回去住,便未說什麽。


    晚上躺在床榻上,本快要睡著時,天之佛突然從他懷中抬頭,出聲:“吾想起一法或許可以將你的瘴氣去除,不必等到鬼邪出關。”


    “哦?”天之厲睜眸對上她的視線,她竟然從醒來到現在一直再憂慮此事,暗歎抬手壓下她的身子,再次摟在懷中:“什麽辦法?”


    天之佛未直說,先問道:“青蕪堤你可還記得?”


    天之厲點了點頭:“你修行之地,當初你剛承認自己心思後那日提及。”


    天之佛未料他竟記得這般清楚,她隻說過一次而已,闔眸壓下澀暖,枕在他手臂上,低語道:“青蕪堤裏有一青蕪湖,每月月圓前後三日聖靈之氣彌漫濃重,至純至潔,你身體瘴氣為邪氣,此聖氣可驅,吾修行時月月都會在這三日沁入,以助功體修煉。你在其中浸泡三日便可恢複,如今還有二十日便到月圓,快到時,吾和你偽裝身份去,不會有人發現。”


    言罷想起他曾說過不喜一年期間提及天佛原鄉相關之事,天之佛沉默,片刻後又低語補充:“或者吾將路觀圖給你,你自己去,瘴氣雖對功體損傷小,卻非沒有損傷,吾在雙天宮等你康複回來。”


    天之厲知她此言是顧慮他心思,心頭一動,不由轉身壓在她身上,俯首吻住了她的唇,歎息道:“若吾不願意去呢?”


    天之佛怔了會兒,似乎從未想過這種情形,天之厲這功夫已然拉開了她衣服,加深了吻/吮,她身子顫了顫又被勾動了情潮,白日雖已有一次,順著心緒也未拒絕,暗凝功護住了腹中孩子,便抬手摟住他的脖子,分開腿接納他身下硬挺的摩挲,回應著他低吟輕語:“吾若逃離異誕之脈返回青蕪堤,你定會追去,這也算到了青蕪堤,除非你現在把吾先鎖在床上,否則吾會不擇手段把你弄到青蕪堤。”


    話音剛落,天之厲猛然用力撞擊了她尚未變幻色相的所在,又痛又癢的急促電流驟直竄腹中,天之佛雙腿倏然一緊纏緊了他腰身,天之厲放開唇,移到她胸口殷紅上含住,輕輕一吮一咬,讓她身子繃得越緊,才用舌尖揉弄著暗啞道:“想讓吾答應你,便今晚好好伺候吾,樓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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