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順水人情


    “熱……”應小檀呢喃一聲,從黑甜的夢鄉裏找回丟失的意識。一雙惺忪睡眼緩緩睜開,總算知道怎麽在睡夢裏,也能熱得四肢百骸都起了汗。


    她被赫連恪用個被子裹著,安頓在馬車上,豔陽從卷起的竹簾裏照了進來,馬車裏最大一片日光,都灑在了她的身上。


    而她身側,赫連恪單手握書,另一隻閑著的手,剛好壓在了應小檀的被角,害得女孩不管怎麽翻身,都無法擺脫被子的桎梏。


    “醒了?醒了就別躺著了,馬上要到府裏了,趕緊把衣裳穿好。”赫連恪目不斜視,唯有嘴角,露出不經意的笑容。


    應小檀察覺自己身上雖披了件薄縐衫兒,下麵卻未著寸縷,兩腿間光溜溜的,隱約還有什麽滑膩的東西……她臉一紅,忿忿道:“我……我那裏麵是什麽!”


    赫連恪斜睨了她一眼,神態輕慢,可語氣倒還算溫柔,“給你上的藥,昨夜鬧得有些過了,你是頭一回,又在水裏,怕你身子經不住。”


    經不住你還……那什麽?!起先他隻管自己痛快,連著衝撞了幾十下,總算想起應小檀來。手摸索著往女孩兒幽處去,領著初經歡愉的女孩一次又一次攀上高峰,嚐到最快活的滋味。


    於是,雖然疼,應小檀倒始終十分配合,在水裏足足折騰了半個多時辰。


    想到赫連恪現在才放馬後炮,應小檀不大服氣地挑挑眉梢,頗有示威的意思。奈何赫連恪理都沒理她,轉過頭繼續看書了。


    應小檀有些好奇,什麽樣的書能把赫連恪吸引到這般地步,偷覷過去,書封上赫然是兩個再熟悉不過的字——禮記。


    馬車在平坦的官道上轆轆而行,赫連恪讀書的姿態愈認真,應小檀便愈發坐不住了。


    經過昨夜那樣親密的一遭,不知怎麽,應小檀對赫連恪的畏懼竟然淡了幾分,她不安分地扭了扭身子,到底是伸手戳了戳男人腰窩,主動引起話來,“咱們走時,太子殿下沒說什麽嗎?”


    “你想聽他說什麽?”


    被赫連恪淩厲的眼風一掃,應小檀迅速收回手,老老實實靠住車壁,有些悻悻,“沒想什麽啊,奴婢就是害怕……昨天,王爺的話怎麽就叫殿下不再提那件事了呢?他不會還想讓奴婢……”


    赫連恪見應小檀說得煞有介事,索性放下書,仔細解釋道:“不會,他以為你是孛果兒送來取代察可的,早前娜裏依加害察可,落了把柄在本王手上,就算為了周全娜裏依,大哥也不會再惦記我的人。”


    甲長?察可昭訓?娜裏依良娣?


    “沒聽懂?”赫連恪自然沒放過應小檀迷茫又好奇的表情,“想知道?哄爺高興了,爺就告訴你。”


    應小檀臉一僵,把不懷好意的男人上下打量一番,遲疑地傾身湊近。想起昨夜情.熱時,赫連恪捉著她的唇深吻不休,應小檀主動湊上前,將溫熱的唇瓣貼在了對方嘴上。


    她其實還不大明白這其中的妙趣,隻是笨拙地、出於模仿地將舌尖頂在了對方牙關上,轉圈似的一舔,接著,往裏觸碰。


    被女孩兒這樣一引誘,赫連恪極快地反守為攻,撂下書,伸手將人壓在車壁上,狠狠地在蜜津深處吮嗜一番,半晌才放開,“算你懂事。”


    應小檀:呼氣……吸氣……呼氣……吸氣……


    赫連恪得意心起,倒不再為難她了,坦率道:“這都是舊事,告訴你也無妨。娜裏依原先和察可有個過節,是娜裏依不占理。我剛好拿了她把柄,大哥想護著她,所以反過來,就放了你一馬。”


    應小檀還是不大明白,“那這和甲長大人有什麽幹係?我怎麽倒覺得,您一提甲長的名字,太子反而鬆口了呢。”


    “你不知道?”赫連恪揚眉,“用你們漢人的話講,察可是你們甲長的小姨子。我這是故意叫大哥誤會,覺得察可在本王府上失寵,孛果兒不甘心,便又送了你來。忌憚著這重關係,太子自然不好再要你,不然,孛果兒兩次在本王這裏獻好都被人作梗,狗急跳牆,把娜裏依做的事捅出去怎麽辦?”


    應小檀恍然大悟,卻還跟個好奇寶寶似的追問不休,“那太子為什麽這麽護著良娣?”


    赫連恪臉一黑,“什麽時候你再把本王哄高興了,本王就告訴你。”


    馬車停在王府門口,應小檀是被赫連恪連人帶被子一起抱下來的。她腳尖才著了地,一個嬌嫩的嗓音橫亙而出,“王爺萬福。”


    是娜裏依,幾個婢子簇著她,一道在正院裏行了禮。


    “良娣萬福。”得知娜裏依背後有一個太子撐腰,應小檀對她,驟然生出幾分避之唯恐不及的心情來,“王爺與良娣慢慢敘話,奴婢先下去更衣了。”


    “應姑娘不忙走。”娜裏依使了個眼色,立刻便有個丫鬟上前,擋住了應小檀的去路。


    娜裏依驕縱地斜睇向應小檀,不疾不徐地道:“王爺可真夠叫人納罕的,先前一個漢人都瞧不上,如今偏帶回來這樣一個跋扈的人兒,好好的王府,都被她搞得雞犬不寧。”


    “怎麽就雞犬不寧了?”赫連恪的目光逡巡在兩個女人之間,順勢展開胳臂,任由娜裏依往他懷裏靠了過來,“本王看,九成是你這裏吃味,又去找旁人的麻煩了。”


    明明是說責備的話,但赫連恪的語氣裏,全然是寵溺。


    杵在一側的應小檀忍不住皺眉,娜裏依先前做錯了事,恐怕不隻是仗了太子的勢,赫連恪也沒少縱容。


    娜裏依如願以償地偎在了赫連恪懷裏,似嗔似怨地道:“您可真會給我栽贓……還不都是這應氏挑起的事兒?她一句枕頭風,吹得王爺就帶她回了家,王爺就不想著,察可妹妹心裏該多難受?”


    應小檀無緣無故的被娜裏依栽贓,立時不樂意起來,“良娣這話真是謬了,回家之前,奴婢怎麽在枕頭上吹風,可都吹不到王爺耳朵裏去……那一宿,王爺歇在青玉姐姐屋兒裏了。”


    娜裏依何嚐不知道赫連恪究竟在哪裏歇的?


    那天晚上,達蘇拉鬧出了多大的事,現在還在自己房裏關著呢!她娜裏依要是聽不到這點風聲,也枉為一個占盡寵愛的良娣了。


    理都沒理應小檀,娜裏依隻朝著赫連恪央求,“察可妹妹跟了您也有日子了,好端端的沒了孩子,現下又被一個漢人下了麵子,王爺就沒半點心疼?”


    聽到“沒了孩子”,赫連恪似笑非笑,應小檀卻是一頭霧水了。


    “那你待如何?”


    娜裏依眼神一亮,“不如何,叫應氏到我院兒裏,給察可賠個不是就行,什麽時候哄得察可高興了,什麽時候就算完。”


    “沒這個道理。”應小檀驀地抬起頭來,避開娜裏依驚訝的目光,轉而直勾勾地望向赫連恪,“王爺,奴婢不知道什麽孩子的事情,回家也都是您一手安排,奴婢冤枉與否,您心裏明鏡兒似的。”


    應小檀梗著脖子,嘴撅得老高。


    這良娣還真會顛倒黑白,照赫連恪說的,她現下合該是戴罪之身,怎麽還到處搓弄人呢。


    察可昭訓算是個失了寵的,她應小檀明明剛被“寵”過,難道也要被無端欺負嗎?


    娜裏依頭一次見應小檀這樣硬氣起來,在早前的接觸與傳聞裏,她可都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王爺不就帶她回了趟家麽,怎麽倒膽大的敢這樣與人頂嘴了?


    應小檀也不顧娜裏依臉上疑雲未定,兀自朝赫連恪道:“依奴婢見呀,察可姐姐心裏有什麽不舒坦,肯定都是因為王爺……我們漢人有句詩,叫思君不見使人愁。王爺去看一看察可姐姐,興許什麽不高興都沒了,準保比奴婢管用。”


    她說得理直氣壯,跟做買賣似的,叫赫連恪一時把她的話聽了進去,甚至還深以為然。


    後院裏的女人,爭得不過就是一個他。娜裏依千嬌百媚地等在這裏,說是替察可鳴不平,十有八.九,也是想趁機支開應小檀,與他親昵一番。


    赫連恪無奈地搖頭,對察可不喜歸不喜,可憐她曾經到底懷過一個他的孩子,過去坐上片刻,總歸還能勉強接受。


    掃了眼應小檀,赫連恪遲遲頷首,“那就聽你的,本王過去瞧瞧察可吧。”


    霎然間,娜裏依花容失色,“您……您不是最不耐煩去她那裏麽!”


    應小檀背過身,掩去一個勝利的笑容。


    王爺要是樂意過去,她哪還樂意做這個順水人情?


    “王爺要是樂意過去,奴婢哪還樂意做這個順水人情?”


    應小檀被臉色不豫的男人壓在懷裏,好一陣揉搓。身上的衣裳早皺得沒型兒了,應小檀索性放棄掙紮,任由赫連恪上下其手。


    背脊緊貼著牆,萬般無奈下,應小檀總算吐露了心裏話。


    下午在察可那裏呆到陰鬱的男人,也終於流出笑臉,半是調侃,半是威脅地勾起應小檀下頷,吻了一口,警告道:“下不為例,再想哄爺去察可那兒,爺就把你送給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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