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車開得風馳電掣,不一會就到了目的地。如今的西山尚未徹底開發,別說後世那些高檔別墅區了,連普通住戶都相對稀少,大部分山區還保持著自然景觀,雖然已經臨近三月,周遭還是一派冬日景象,配上遠方的崇山峻嶺,到有了幾分蒼茫之意。


    車前方就是軍區幹休所的大門,這裏是真正的將帥級老幹部幹休所,門口就是荷槍實彈的雙崗雙哨,一副閑人免進的模樣我的曖昧女神全文閱讀。在那些戒備森嚴的警衛旁邊,還站在一個身著便裝的年輕人。就算穿得不薄,這山裏的初春也冷的夠嗆,隻見他兩手都插在衣兜裏,圍巾也裹的足夠嚴實,鼻尖還是凍得有點紅了,也不知等了多久。


    看到吉普車,那人步向前趕了幾步。


    “來得還挺快嘛。”笑著拉開了車門,肖君毅幹脆的鑽進車裏,坐在了陳遠鳴身邊。


    隨著這個動作,一股冷冽的寒風也飄進了車內,陳遠鳴微微皺了下眉,“怎麽等在這兒?”


    “崗哨嘛,來人接總是方便一點。”肖君毅滿不在乎的笑了笑,朝司機招手,讓車子往裏開去。“抱歉,本來是準備去大院那邊的,但是老爺子突然從北戴河回來了,不知從哪兒聽說你要來的消息,非要見見。人老了總是說風說雨,誰也拿他沒個辦法,你別見怪……”


    “老爺子肯見,是我的榮幸。”這才是知道早上那通電話的緣由,陳遠鳴倒沒什麽好介意的,隻是從小跟爺爺奶奶輩兒的長輩們接觸不多,多少也有些別扭。


    肖君毅似乎看出了陳遠鳴壓在內裏的那份拘謹,彎彎的桃花眼就勾了起來,“別擔心,有我在呢。老爺子雖然是個炮仗,但是從小最疼我了,跟在我身邊就好。”


    這話聽起來可有點古怪了,陳遠鳴掃了對方一眼,輕輕點了點頭。車開進了幹休所,裏麵還是筆直的馬路,比想象的要寬敞太多。家家戶戶都是花園洋房布局,一棟棟小二樓分布在花牆掩映之下,看起來別具一格又有著充足的私密性。隻是天太冷,路上看不到人,就這麽順順當當的直接開到了西北角的一棟小二樓前。


    肖君毅先跳下了車,“這邊走,老爺子還在小花園裏練劍呢,咱們先去過個臉兒。”


    下了車,倒是覺得沒外麵那麽冷了,可能是建築上做了什麽獨特布局,雖然還是北京初春還冷得厲害,院子裏卻有了點暖意。剛繞過那棟小樓,就見後麵花園中的空地上,一位老者精神爍爍的舞著一把長劍,套路還不是老年人常練的那種慢吞吞、揮來轉去的太極劍,而是實打實的武打路數,雖然稱不上水潑不進,也是一片青光閃爍,看起來頗有點風雷動的架勢。


    看到陳遠鳴略顯驚訝的眼神,肖君毅露出一抹笑容,“吃驚嗎?老爺子算是滄州楊派形意拳的關門弟子呢,十八歲鬧革命時跟著師兄們一起參的軍,可惜幾年仗打下來,一派人死的死傷的傷,老爺子心裏也不好受,手上的功夫就不肯落下,多少也有點傳承師門的意思。可惜他出師太早,自覺沒能學到真傳,也不肯公開授徒,就逮著家裏的男丁操練,除了我小時候太皮,家裏人多多少少都會兩手。”


    “這可真沒想到。”陳遠鳴眨了眨眼,剛才腦補出的共和國元勳就這麽變成了仙風道骨的武林前輩,任誰都會有點落差不是。頓了一下,他有點猶豫的問道,“那我們……”


    “不急,站著看看唄。老爺子可喜歡耍給別人看了。”


    肖君毅這話似乎真沒作假,兩人往場子外一站,老爺子手上的劍似乎又抖擻了幾分,真不像個年過七旬的人能耍出來的。一套劍招使畢,他接過警衛員手裏拿著的劍鞘,單手一抖,長劍唰的一聲就收回了鞘內,站在原地做了幾個舒緩的伸展動作,他接過了遞來的毛巾,擦了把臉,扭頭看向兩人。


    “這就是姓陳那小子?”一開口,那種武林前輩的範兒就被吹到了九霄雲外,老爺子的聲音意外洪亮剛強,雙眼睜的很大,配上兩條粗重的劍眉,顯得目光更加炯炯有神,加上那身姿氣度,十足就是一副“首長”派頭。


    上前一步,陳遠鳴輕輕鞠了一躬,“肖老您好,我就是陳遠鳴。”


    兩道如電的視線鎖在他身上,上下繞了一圈,老者微微頷首,摸了摸下巴上的短胡茬,“比我想得還要年輕啊,你不錯召喚神兵時代最新章節。走,屋裏坐。”


    聽到這話,兩人都是一愣,陳遠鳴是沒想到上來就會被誇獎,而肖君毅則是很少見到有人能讓自家老爺子開口去請,不過隻是頓了下,他就朝陳遠鳴眨了眨眼睛,跟在老爺子身後向屋裏走去。


    如今已經是二月底,北京早就停了供暖,但是房間裏似乎還開著地暖,比花園裏還暖和幾分,劉蘭馨正坐在客廳裏,跟老太太一起閑話家常,看到三人走進了,她立馬站起了身。


    “哎呀,遠鳴已經到了啊。快來讓老太太看看,剛才正說起你呢。”


    比起老爺子,老太太看起來可要蒼老了幾分,頭發都已經銀白一片,臉也皺得很,但是笑容非常和煦。伸出有些幹瘦的手,老太太抓住了陳遠鳴的手,把他往身邊拉了拉,“這麽年輕啊,有君君大嗎?聽老大媳婦說了那麽久,我還以為是個大小夥兒呢,沒想到還是個孩子,不容易啊……”


    那隻幹巴巴的手在自己手背上拍了兩下,帶著點兒愛憐。陳遠鳴隻覺得心頭哪點被輕輕觸動,剛才還繃著的弦兒突然就鬆了下來,有點不好意思的答道,“是伯母謬讚了……”


    “都到家裏了,還瞎謙虛什麽。”劉蘭馨笑著把陳遠鳴按坐在了沙發裏,“聽說今年過年都沒回去,一直在外麵跑呢?”


    “嗯,這兩個月太忙,過年時沒能來拜訪……”


    “哪裏的話,要回也該是回自家。”劉蘭馨輕輕嗔道,“前段時間的事情我也聽到了耳聞,是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隻是這麽大的事情,你也別都一個人背在肩上,小孫那人很不錯,你們多多配合才好……”


    “都到家裏了,還說這些公務做什麽。”老太太瞪了自家兒媳一眼,抓起小桌上的一把糖果遞到了陳遠鳴手裏,“小孩子都愛吃糖,這是我家老三帶回來的外國硬糖,含著吃可甜了。”


    “奶奶,我都在這兒杵半天了,你老也不給我發顆糖?這也太偏心了吧~~”肖君毅挨著陳遠鳴坐了下來,笑眯眯的從他手裏抓了一顆糖,剝開了塞進嘴裏。


    “你小子,什麽時候缺了你的!”老太太笑著拍了肖君毅一巴掌,明顯是被這撒嬌討了歡心。


    這時老爺子也端著一個手壺,吸溜著茶水走了進來。“聽老錢說過的那個礦山的事兒,到底是怎麽個意思。”


    “嘿,你這人,三句都離不開工作,一輩子還沒當夠領導啊!屁股還沒坐熱呢就要匯報工作啊……”聽到自家丈夫這句,老太太頗為不滿橫了他一眼。


    老爺子卻滿不在乎的往沙發裏一坐,“你聽戲隻聽個上折啊?這都掛記好幾天了,院裏那些老家夥也沒個人能說明白的,正主來了我還不能問問?”


    陳遠鳴笑著打了個圓場,“不妨事的,礦產方麵我也隻是知道個大概,就當說個段子給二老聽吧……”


    這時離飯點還有段時間,有這樣的話題可聊,陳遠鳴自然也樂意之至。也沒有帶太多關鍵信息,他把自己所知道的的關於工業方麵的基礎知識簡單的組織了一下,講了出來。關於工業需要的金屬品種,世界範圍的礦產分布,國內目前和以後麵臨的材料緊缺問題,還有一點點國際形勢。


    話盡量說得樸實易懂,還有一些經濟形勢的介紹,聽到後來,就連老太太都聚精會神了起來,不時還有些各種奇奇怪怪的問題冒出,倒也說得熱鬧非凡。七講八講就說了快一個鍾頭,當終於告一段落時,老爺子放下了手裏的茶壺,長歎一聲,“美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啊……”


    陳遠鳴笑了笑,平靜答道,“又何止是美國一家。如今地球就像兩千年的春秋戰國時期,人人都有逐鹿天下的心思,咱們隻能學學越王勾踐,臥薪嚐膽,才能一雪前恥。”


    “哈哈,說得好。老子鬧了一輩子的革命,可不是為了給日本鬼子和美國佬割肉吃的順福!”似乎想到了什麽,老爺子一拍大腿,衝警衛員喊了句,“老趙送的那瓶茅台呢,給我取出來,今天中午就喝它了!”


    看著老太太和兒媳婦有要攔的意思,老爺子把眼睛一瞪,“我給小陳喝還不行嗎,我就聞聞!”


    最後兩字說得鏗鏘有力,幾人頓時一起笑了出來。話題就沒那麽嚴肅,變成了普通的閑聊,關於家裏的情況,關於學業和生活上的種種,肖君毅靠坐在沙發上,看著陳遠鳴越來越舒緩的背脊,和眼角唇邊帶出的笑意,不由輕輕舒了口氣,也露出了一絲微笑。


    等到中午開飯時,肖雲也從公司趕了回來,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坐在飯桌前吃起飯來。酒開的還真是茅台,但是肖雲、肖君毅、陳遠鳴,乃至劉蘭馨酒量都不差,一人滿滿一玻璃杯,就隻給老爺子留了個瓶底夠聞聞的,看到對方喪氣的表情,老太太還樂嗬嗬的擠兌了他幾句,又引來了一片歡笑。


    飯桌上的菜肴比想象中的還要樸實,都是地道的家常菜,不過滋味確實不錯。隻是肖雲又例行的被老爺子訓了幾句,虧得劉蘭馨幫腔才解了圍,聽起來似乎是小靈通業務跟新成立的中國聯通掐了起來,大家後台勢均力敵,掐得就有點難看,聲勢大了些。不過這玩意真不是陳遠鳴能夠多嘴的,就一直保持著多吃飯少說話的原則,一頓飯也算是賓主盡歡。


    飯後,二老都是要午睡的人,消了消食就雙雙告辭,陳遠鳴則被劉蘭馨單獨叫出去談話。


    對於這個召喚,陳遠鳴倒也沒多吃驚,本來就是劉蘭馨約的這次會麵,隻是他沒想到要談的不是美國那邊的對衝基金,而是國內的期貨市場。


    “幾天前財政部公布了今年國庫券的貼息方案,最終還是加息了,那場對賭總算塵埃落定。”


    開場白幹淨利落,也讓陳遠鳴的心不由自主懸了起來。對於歐洲債券的討論風波雖然影響了一些輿論走向,但是終究沒攔住中經開的黑手,財政部在最後時刻還是選擇了加息,不過由於時間拖的太久,減息風頭又過旺,買空的人不在少數。這群真正的財主可不甘心賠上自己的老底,就聯手上演了一把逼上梁山的戲碼,硬是和占著地利人和的中經開玩了場大規模逼空。


    而由於遼國發的倒台,市場上大大小小的鼠倉、空單都有所收斂,加入中經開陣營的反而實力不足,多方就被逼到了絕路。最終中經開在2月24日那天,突然拋出大單砸向了市場,把國債價格從137.5左右猛拉上了148.3元,一天近十元的價格變化讓很多人都陷入了瘋狂,也讓上交所為之色變。隔天,上海幾家老牌券商聯手把中經開告上了證監會,聲勢鬧得沸沸揚揚,上交所無奈先對327國債進行停盤,準備進行下一步處理。


    這時,巴林銀行宣布破產清算的消息傳來,舉世震驚。這個因為內部人員舞弊行為導致的破產案大大震驚了國內政治經濟界的敏感神經,對於327國債案件的態度也就晉升了一個台階。最終經過多方調查,中經開方麵確實在2月24日違規拋出巨額空單,而上海幾大券商也由於持倉超過法定限度,被判了同罪。目前上麵的意思是要強行平倉,但是雙方態度都很強硬,平倉價格無法談攏,還在撕扯當中。


    “誰能想到他們會辦出如此大的手筆。”劉蘭馨輕輕歎了口氣,“還真跟你猜的差不多,加息對於債券市場的影響出乎意料的可怕。現在國內市場如此混亂,上麵對於你將要進行的國際期銅態度就鮮明多了,支持的意見這次占了多數。如果中經開輸掉這場仗,到6月國庫券兌現時財政部那裏就要鬧糧荒了,這可是16億的大窟窿啊……”


    對於這樣得來的支持,陳遠鳴心底有些說不出的苦澀。雖然現在的327事件已經跟曆史上發生的大相徑庭,但是再怎麽縮小的惡劣影響,終究是個惡劣影響不是嗎?猶豫了片刻,陳遠鳴低聲問道,“那您的意思是……”


    劉蘭馨反問道,“期銅能賺錢對吧?”


    “能。”陳遠鳴答得也相當幹脆。“現在國興那邊可能就已經賺了15%的利潤,大概3億美元了吧狂龍退隱。”


    “這麽多?”劉蘭馨輕輕咦了一聲,“那整個對衝過程呢?”


    “翻倍應該不成問題。”陳遠鳴冷靜答道,“不過錢還是小問題,如果孫主任那邊操作得當,收獲的礦產才是大頭。”


    “那就好……”劉蘭馨終於露出了點笑容,“不過還是不能放鬆,不論是遠揚還是國興,都要立於不敗之地,要更加小心謹慎才是。至於你之前提過的國債發行競拍製,我也跟上麵談過兩次,如今還在流通的329國債已經變成一邊倒的多頭,價格都漲到了159元了,國債實兌才148元,哪來的錢貼給這些買家。哎……這個國債期貨,可能也要到頭了……”


    劉蘭馨的語氣裏帶出了點蕭索意味,配上遠方的孤山冬景,更顯淒涼。但是沒人比陳遠鳴更清楚,這已經是一個比原來好了太多的結果。過了片刻,他最終還是輕輕說了句,“伯母放心,美國那邊沒問題,如果需要的話,再加幾個人的資金也能行。”


    有點驚訝的看了陳遠鳴一眼,劉蘭馨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傻孩子,想哪兒去了。隻是事情有始有終,也不能讓你蒙在鼓裏。期銅那邊隻要操作好了,總有你站穩腳的時候。再說了,賺錢也要各憑本事不是,讓他們先去著急上火吧,咱們現在的身家根本就不用怕那些人。”


    這話再一次出乎了陳遠鳴的意料,也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真的被這個家族接納並且保護了。包括老爺子的態度,包括這次大張旗鼓的幹休所之行,包括劉蘭馨語重心長的談話……他們已經不再是利益共同體的關係,而成了“自己人”。


    並不清楚究竟是哪個方麵起了決定性作用,但是這樣真真切切的善意,卻又讓人心底平添了一份暖意。陳遠鳴輕輕點了點,露出了一絲笑容。“我懂了,謝謝伯母。”


    這邊客廳裏,是一應一合的默契談話,那邊的花園裏,肖雲有點鬱悶的叼著顆煙,看著自己魂不守舍的大侄子。這他媽才站了20分鍾,頭都扭了十七八次,那邊是你老娘,不是吃人怪物好不好。


    吐出一個煙圈,肖雲有點咬牙切齒的擠出了一句,“三少爺噯,今天把我扔公司裏加班,你是回來忙啥了?”


    肖君毅瞥了自家小叔一眼,“當然是照顧老爺子老太太啊,會晚開半天也不妨事嘛。”


    呦嗬,說您胖您還喘起來了!肖雲差點被氣笑了,“可不是嘛,這些日子都把你忙壞了,抽出點時間也要彩衣娛親不是?怎麽,最近也不跟那些狐朋狗友瞎混,憋壞了想要偷點樂子?”


    話裏的語氣有點不大對,這會兒肖君毅才徹底聽出了味兒,劍眉一挑,“小叔,我怎麽沒聽懂您的意思呢?”


    (本章完)


    作者有話要說:嚶嚶,這兩天連續收到了兩個長評,還有好多小夥伴滴揉搓投喂,好開心qaq


    謝謝大家滴鼓勵>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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