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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兩片桃葉托著的一顆大桃,方圓高下皆近一尺,由一整塊上佳的粉玉雕成,而這顆巨大的粉色玉桃隻是一個蓋子,捧去這個蓋,可見翠玉雕成的桃葉托著一個圓圓的白玉平台,平台上站著兩個白玉雕琢的美人,每個人在七寸大小,眉目清晰,笑意盈盈,衣袂翩翩,栩栩如生。


    也不知沈世灣動了什麽手腳,一陣空靈飄渺的佛門梵音從桃葉裏傳出來,兩個小玉人竟然動了起來,下首的小玉人旋轉著以舞蹈的姿勢向上首的小玉人奉茶。


    沈世灣很及時地行了個大禮,大聲道:“孫兒阿灣祝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賓客們驚呆了。都是溫柔富貴鄉泡大的,奇珍異寶見得多了,精美的大件玉雕不算什麽,這顆大玉桃竟是個有聲又有色的,著實令人瞧得口水流出來也不自知!


    冬草和冬果皆滿麵氣憤。這幾日小姐與尚珍和珠寶閣的魏十三,殫精竭慮才做出這個會唱會動的玉桃,就這麽輕易地被沈世灣偷走,堂而皇之當作他的寶貝展現在長安豪強的麵前,閃瞎眾人的眼,沈世灣,欺人太甚!


    沈凱川的臉陰沉沉的。他在魏十三那裏見過未雕完的玉桃,魏十三毫不遲疑說是沈世灣要送給老太君的生辰禮物,沈凱川沒做多想,此時突見這樣離奇得震驚全場的玉雕,他不得不懷疑這根本不是沈世灣的奇思妙想。


    喬小十跳了出來,大叫道:“阿灣,趕緊的,趕緊說說這個東西是怎麽做的?你從哪裏尋來的?玉有聲,玉會動,太奇怪了!”


    沈世灣洋洋得意地一抬下巴。哼一聲:“這可是尚珍和的最新絕品,天機不可泄露!”


    沈雪嘴角微翹。


    艾氏和沈世灣昧下了價值更高的烏木箱。


    烏木,又稱陰沉木,兼備木的古雅和石的神韻,是植物在深層地下經過成千上萬年炭化形成,有東方神木的美譽,曆代被奉為辟邪之物。那個烏木箱的烏木,氣味幽香,外黑內金,乃是烏木中極珍貴的楠木烏木。深埋地下有萬年之久。


    尚珍和是南楚第一的珠寶閣,機緣巧合得到這一方品相上好的烏木,魏十三正琢磨雕刻各種形態的護身符。圖賣出個絕好的價錢。沈雪見過那方烏木後,便讓魏十三做成箱子。護身符麽,以後拿回箱子,照樣可以做。


    艾氏識寶,看著箱子。看著玉雕,愛不釋手,哪個也舍不得,權衡再三,最終決定留下箱子,送出玉雕。這也正是沈雪希望的。老太君和艾家的矛盾,隻恨少,不怕多。渾水才能摸到魚。


    而那件玉雕說白了就是一件音樂盒,前世她製作的機器人曾獲得全國銀獎,這件音樂盒雖不能稱是一碟小菜,倒也不算四盆一缸的大菜。


    沈世灣現場為尚珍和做廣告,相信從今天起。尚珍和要多多預備結實點兒的門杴兒,價錢可以多加兩成。沈雪開始計算起尚珍和一個月能多賺多少銀子來。


    沈凱川冷冷地盯著艾氏:“果真是四小子在尚珍和定製的?”


    艾氏被盯得如墜冰窟。顫聲道:“確是。”


    沈凱川的聲音更冷:“我給了你解釋的機會,既然你放棄了,那就不要後悔!”


    艾氏隻覺得滿心的又冷又憤怒。這樣的奇珍,沈凱川竟然留給那個不上台麵的庶女,何曾把他們母子放在眼裏!平日裏寵著小孫姨娘和七丫頭也就罷了,老太君生辰這樣大的日子,居然想讓五丫頭大出風頭!沈世灣可是他唯一的嫡子!嫡庶不分,竟不怕禦史參一本麽!


    艾氏卻是不去想,當今太後原是先帝的妃子,皇帝便是個庶子,還做著立庶出的簡鳳朝為太子的各種工作,本身就是個嫡庶不分的,這樣的奏折遞上去,禦史是原告,沈凱川是被告,皇帝惱被告還是惱原告?


    老太君笑得臉上的皺紋深了又深,十分歡喜地享受眾賓客豔羨的眼光,收取一片嘖嘖驚歎聲,慈祥地笑道:“小四有心,祖母要好好賞你。”


    沈世灣回頭看看艾氏,笑對老太君:“孫兒不敢當祖母的厚賞,這也是母親的一番殷殷孝意,祖母喜歡就好。”沈世灣本想借機讓老太君更加看重他們母子,卻不知因這一句話,他們母子變成了老太君的肉中刺,欲除之而後快。


    老太君笑眯了眼:“喜歡,喜歡,小四是個孝順的,老三家的是個孝順的,都是孝順的。”


    眾賓客紛紛附和,交口稱讚沈世灣心思奇巧,至孝至真。一個至孝至真的人,怎麽能是長安街頭的混混呢,沈世灣一舉洗掉了長安四少的混名兒。


    座中的艾老夫人更是笑得見牙不見眼,外孫出風頭,就是女兒出風頭,就是她出風頭!羨慕她養了一個好女兒的話,這就送到她耳朵裏來了,艾老夫人笑得越發安祥謙柔。


    老太君的眼睛瞟到正將禮盒交給她身邊得力嬤嬤的沈雪,那樣子分明是不想如兄弟姐妹那般當眾獻寶,一絲陰狠從眼底閃過,笑得卻更慈祥:“五丫頭,你給祖母準備了什麽好東西?”


    老太君想,沈世灣珠玉在前,沈雪這個庶女的禮物必定是寒磣的,亮出來必定會遭到眾賓客的恥笑,人們不會去想她向來手頭緊,隻會說她為祖母選禮物極不盡心,一頂不孝的帽子就結結實實扣在她的頭上。


    沈雪向老太君微微一福,似笑非笑:“阿雪的禮物,祖母現在就要看嗎?”她算定了老太君不會放過她,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她一定要冷靜,絕不能讓別人看出一絲異樣。


    老太君暗暗磨牙,賤貨,不讓你出乖露醜,我怎麽會高興!臉上笑容更慈和:“五丫頭,老話說先睹為快,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五丫頭可是最孝順的孩子!”


    沈凱川握了握拳,手心裏冷汗涔涔,他的母親果然容不下他的女兒!這麽多年,若不是他故作漠視,沈雪又藏拙,怕是沈雪逃不過母親的算計!他臉色灰敗,本是共存共容的,為何一定要他做出選擇?都是至親骨肉,他又如何選擇?!


    眾賓客的目光都落在沈雪身上。就是這個少女,跳下河救起自家三個弟弟。婉拒信王府世子求納側妃。


    這少女,穿一身朝霞紅漸變為火焰紅的雲錦長裙,霞紅色的袖口。火焰紅的裙邊,用流光絲線繡了繁盛的桃花,桃花的花蕊點綴著細碎著暖色調寶石。隨著沈雪的悠然行走,寬袖拂拂,錦帶飄飄。流光絲折射陽光發出炫目的七色彩光,竟使得她整個人浴在一層金色光暈裏,朦朦朧朧疑似天外仙子來臨,滿園蓊鬱花樹,滿園盛裝的人,皆成了她的陪襯。


    喬大夫人和喬二夫人同時想。隻道喬家藏了美人,原來沈家也藏著美人,喬三和沈五。堪稱南楚雙嬌!


    沈雪後退一步,微微一笑:“阿雪聽祖母吩咐。”緩緩打開禮盒,盒子裏是一個十分奇怪的東西,似玉非玉,似人非人。沈雪輕啟丹唇。“這個盒子是由南疆特有的香榧木製成,香榧木木質細膩。紋線流暢優美,香味幽雅清遠,是比楠木、檀木更貴重的木料,南疆人慣用此木雕成狻猊香爐供在佛祖跟前。”


    小心翼翼托起那個怪東西,“這個是南疆特產的果子,三十年生根發芽,三十年長成大樹,三十年一開花,三十年一結果,結果隻結三十顆,果子形似垂髫女童,汁液透明清亮,淡甜味,有延年益壽的奇效,隻需食用一點點果汁,就能使人麵色紅潤嬌豔,頭發長黑不白,故被喚作美人果。”


    老太君滿臉堆砌的笑容在聽到“美人果”三個字的時候,頓時消失不見,一切景象俱在搖晃,什麽也看不到,卻又看到沈雪的嘴唇還在動個不停,什麽也聽不到,卻又聽到沈雪在繼續口若懸河。她想衝上去捂那張嘴,想掐死那個人,手腳卻動不得分毫。


    站在老太君身邊的嬤嬤看老太君神色不對,招手叫過奉茶的小丫環,捧過茶杯遞給老太君,彎腰在老太君耳邊喚道:“老太君,可是歡喜得魘著了?老太君,醒醒,喝口茶吧,老太君,老太君?”


    坐在老太君身邊的老侯爺聽著嬤嬤的話,這才發現老太君真的似被魘著,不由得苦笑,歲數大了,經不起大驚大喜。沈世灣送上的絕品玉雕在前,沈雪送上的南疆異品在後,歡喜得岔氣的老太君固然因為她一向愛寶,想來更多的是來自南疆的寶貝觸了她的心懷。老太君的外祖原是南疆蠻人頭領,她卻從未去過南疆,這是她心裏的痛吧,虧得五丫頭想出這樣的禮物來安撫老太君深埋心底的思鄉之情。


    老侯爺轉目向沈凱川望過去,五丫頭能得南疆異品,隻能是沈凱川找來的,他們母子間十五年的疙瘩能解一解,實是沈家的幸事。老侯爺卻見沈凱川直直望著老太君,臉上是慣有的沈家專用招牌微笑,笑意卻無半分到眼底。老侯爺心裏咯噔一下。


    沈凱川的眼光可謂銳利如刀,他看出老太君對沈雪的禮物,隻有驚,沒有喜,與其說是歡喜得魘了,不如說是被嚇的。這裏麵難道有他不知道的事?香榧木,美人果,什麽意思?


    在客院隨時等候的韓老大夫提著藥箱趕過來,給老太君把了把脈,連著三針紮下。


    老太君“哎喲”一聲回過神,耳邊傳來貼身嬤嬤的低呼,老太君,你這樣魘過去可嚇死老奴了,老太君,可醒了,沒事了,五小姐獻寶呢。


    老太君定一定神,那小賤貨說香榧木美人果,美人果放在香榧木容器裏密封能保持長年不壞,小賤貨從哪裏得來的香榧木和美人果?四十多年前的事,她都知道些什麽?雙手籠在袖中,右手不停撥動左手腕間的佛珠,竭盡全力在失了血色的臉上堆出笑容,竭盡全力不讓自己的聲音有一絲顫抖:“五丫頭的禮物雖然不貴重,卻極是難得,祖母第一次收你的禮物,非常開心,真的非常開心。來,看賞!”


    老太君竭盡全力聚攏目光向座中的艾老夫人看去,艾老夫人臉色慘白如紙,身子搖搖欲墜,艾家的下人正攙起她準備離席。兩個閨中密友的目光碰到一起,艾老夫人無力地垂下頭,直往地上癱去。周圍的賓客紛紛起身讓開,由侯府下人領著,艾老夫人被隨侍的嬤嬤扶往客院,韓老大夫背著藥箱緊跟而去。


    沈雪容色溫和。老太君和艾老夫人的反應都落在眼裏,心頭一喜一寒。


    喜,當年艾老夫人的招供十之八九是真的。老太君為了嫁給老侯爺,以美人果暗殺了老侯爺的元妻錢氏,沈凱山、沈凱原和沈靜的生母,老侯爺與那兄妹三人得知真相,必不會放過老太君。當美人果的秘密因為長安人的心向往之而被揭開,老太君就得為她犯下的命案償命。


    寒,沈家的人誰都不傻,揭破錢氏之死的真相,老太君為錢氏償命,也是為玉明償命。老爹承受失母之痛,會看她是心機深沉、手段狠辣、害了他娘親的人麽?娘親已去,仇不能不報。她亦不想與老爹因此生嫌。這麽多年,老爹是怎麽敖過來的,一邊是深愛的女子,一邊是生身的母親,還有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弱女。


    沈雪眼底微有淚光。


    老太君剛剛說的話。侯府的幾個當家主子聽得分明。沈雪的禮物,從外到內都是極罕見的珍品。卻被老太君說成“不貴重”,每年老太君生辰,沈雪都會送上禮物,雖然不值幾個錢,總是她一番心意,老太君卻說“第一次”。所幸因為艾老夫人突感不適而離席,眾賓客沒太留意老太君說的話,可總有人聽到,這話裏話外就一個意思,沈雪這個孫女,對老太君這個祖母,大不孝。


    幾個當家主子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了,這裏坐著的可是長安城裏絕大多數的勳貴世家,老太君給五丫頭扣一個不孝的名聲,五丫頭就算徹底毀了。


    趙氏咳嗽一聲,就想開口為沈雪辯解。沈世碩的腿傷治療,何大夫說進行得比較順利,康複的可能性很大。沈世碩長年微鎖的眉鋒終於打開了,趙氏不禁雙手合什感謝上天的仁慈,感謝五丫頭重情重義。大房,可欠著她呢。


    老侯爺站了起來,向三位親王及幾位國公爺躬一躬腰,再望空雙手一揖,給眾賓客見禮,笑嗬嗬道:“今兒是老妻生辰,大家夥兒既然空肚子扶牆來了,那就得飽肚子扶著牆回去。我的這些個乖孫子乖孫女,絞盡腦汁給他們的祖母準備禮物,個個都是孝順的好孩子。


    “四小子弄出那麽一個會唱會動的寶貝,我瞅著大家夥兒眼都直了,我這心裏美,美極了,乖孫給我長臉啊!五丫頭從南疆尋來的異果,費心費力不比四小子差,在座的各家夫人怕是眼饞得緊,青春不老,紅顏長在,哪個不在心裏想得直癢癢呢。


    “美人果,好名字啊,倒是和傳說中的那個人參果有異曲同工之妙,人參果是仙家聖品,這美人果便是人間佳品。五丫頭啊,祖父可要問問你,怎麽尋來的,費了多大心力,花了多少銀子?”


    侯府的另幾個當家主子悄悄鬆了口氣。


    老太君撥佛珠的右手用力過大,絲線斷裂,佛珠散了一袖子,呆了呆,看到麵有不虞的老侯爺,不敢再有小動作,雙手在袖中輕輕扒拉,將佛珠攏到一處,交給了身後的嬤嬤。


    沈雪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發現身邊加了一張錦杌,卻是恒世子妃褚嫣然。沈雪哭笑不得:“恒世子妃,你有你的高座唉,擠到我這裏做什麽?”


    褚嫣然理直氣壯道:“當然是來問你話了。”


    沈雪撇撇嘴:“恒世子妃,我說那三位王妃,智王妃、信王妃、勇王妃,她們都不年輕了對吧,哦,還有卿世子妃,絕色美女。恒世子妃,我以為你是個聰明的,不會來問我的。”


    褚嫣然一臉勇往直前舍我其誰的神氣:“我不來問你,還能有誰來問你。噫,南疆那裏的美人果,是不是找到南疆蠻人頭領就能買到?”


    沈雪眼珠一轉,周圍陷在極度的寂靜裏,一個個的滿臉都是恨自己沒長一雙兔子耳朵的哀怨,心中好笑。拉起褚嫣然一路小跑,跑到小山丘上的飛翼亭裏。留在座位上的貴女們直恨自己不是沈五的手帕交。


    褚嫣然興奮之極,歡笑道:“現在沒人聽了,你快說。”


    “別吵吵,不定哪棵樹後麵藏著人,小聲了說話。”沈雪四下張望,壓低聲音,“南疆確實有叫美人果的異果。”


    褚嫣然怔一怔,也低了聲:“你不會要告訴我說,你沒見過美人果吧。”


    沈雪聳聳肩:“我真沒見過。”


    褚嫣然跳了起來。被沈雪一把拉住,她瞪起一雙杏核眼,以耳語的聲音問道:“那你送給沈老太君的那個美人果。是怎麽來的?”


    沈雪一本正經,低語道:“白蘿卜刻的。”


    “噗!”褚嫣然噴出一口心頭血,壓著嗓子:“那關於美人果的說法?”


    沈雪木無表情,低語道:“信口胡說的。”


    “噗!”褚嫣然再次噴出一口心頭血,強忍著笑道:“沈五。你知道嗎,我就怕看見你一本正經的樣子,別人氣得跳腳,笑破肚子,你都一臉的無辜,誰也懷疑不到你的頭上。我很慶幸我們是好朋友。好姐妹。”忍了又忍,終是忍不住,大笑起來。低低道,“我真想看看你家老太君吃美人果的樣子,絕對的好戲。”


    “她不會吃的。”沈雪的表情鬆動了,嘴角勾起,微微笑道。“沈家的好戲,外人看不著。”


    褚嫣然若有所悟:“你又在挖坑。不知道你想埋哪個,嗨,這回跳坑的怕不在少,定是和下餃子一般了。”咭咭笑道,“你家老爺子說的啊,青春不老,紅顏長在,噫,誰不想誰是豬。”


    沈雪很認真地說:“據研究,豬比狗聰明。”


    “咳咳咳!”褚嫣然拍著胸口,笑得直不起腰,用手指著沈雪,“你,你還能再嚴肅一點麽!”


    沈雪聳聳肩,說實話,她也不知道豬和狗哪個更聰明,她喜歡貓,她覺得貓很聰明。


    鍾聲輕揚,有二十彩衣少女長袖飄飄登上平台中央,絲竹聲起,少女們邁開了歡快的舞步。筵席開始了。


    沈雪叫過跟在身後的冬草,讓她取些食物過來。


    沈福的男高音傳來:“葉公子到!”


    沈雪眯起了眼往假山丘下看去,葉超生步履從容,他身上穿的不算是名貴的錦緞,隻是月白色細密棉麻,黑如墨染的頭發沒有戴玉冠,隻以一根月白色棉布帶紮束,看清來極為清淡,清淡得甚有幾分秀逸出塵的味道。這樣素淡的裝扮,雖掩不住他溫雅卓絕的風姿,卻是很難與今天到場的世家子弟融合一起。


    沈雪麵色微冷,他這是要與沈家劃清界線來了?


    葉超生從山丘下走過去了。沈雪望著他的背影,那寬寬的肩,窄窄的腰,長長的腿,以及行走間如貓科動物一般優雅的姿態,令她心裏隱隱生出一種熟悉感。


    陸虎緊跟在葉超生身後。


    沈雪忽然想起慕容遲曾說,他是在進入南楚的地界以後才知有葉超生這個人的,也就是說葉超生是在葉成煥陣亡後,往長安來的路上投靠的慕容遲。


    葉成煥死於晉軍,葉超生怎麽可能投靠晉人?說他的投靠並不是真投靠,而是借此接近慕容遲,伺機為父報仇?那麽陸虎,既是慕容遲送給葉超生的隨從,也就是監視葉超生的釘子,可瞅著此時此刻陸虎緊隨葉超生,卻有一種奇特的和諧,明顯露著隨從對主子毫無二心的恭敬。


    陸虎背棄了慕容遲?葉超生已完全收服了陸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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