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裏麵很幹燥,也不是很深,大約有十多米,很多不同形狀的石頭被擺成了各種家具的樣子,能夠看出來有人在裏麵長期生活的痕跡。


    盧岩沒有理我,徑自轉了一圈,找了一個較矮的石頭坐了下來。


    “四安,坐,我們聊聊!”


    他的聲音很輕也很疲憊,隻剩下大臂的胳膊輕輕靠在旁邊的石桌上。


    我並沒有驚奇於他口中的聊聊,在他對麵撿了個石頭坐了下來,看著他等他開口。


    “你們一直想知道我是什麽人……”盧岩的聲音有些飄忽,“或者說,你們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人。”


    我點了點頭,想了想又說:“盧岩,如果你不想說的話可以不說,我一直信任你。”


    盧岩很不自然的笑了笑,“不,我必須要說。”


    “我活了很久,久到很多事都已經忘記了,隻有將它們記錄下來才行。”盧岩的雙眼變得模糊,陷入了自己的回憶,“我曾經用過很多的名字,它們大都是我自己起的,除了我最早的那個,你可以理解為那是我的本名。”


    “我的本名叫做劉燃卿!”


    如同一聲驚雷在我耳邊炸響,我蹭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指著盧岩那張如同恒古不化的雪山般淡漠清秀的臉,喉中咯咯作響卻說不出話來。


    盧岩指了指我屁股下的石頭,“故事很長,還是坐著慢慢聽吧。”


    “盧岩,你說的是真的?”我終於掙破了驚懼帶來的束縛,但聲音還有些抖。


    “是,你準備好聽了嗎?”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我已經慢慢平靜下來,盯著眼前這個無比熟悉的幾百年前的古人。


    盧岩沒有理我,開始講他的故事。


    “夏家是一個極為古老的家族,我不知道他們從何時開始存在,甚至也無法想象。對於這個家族的曆史,我曾經想要去考證,但卻沒有任何的收獲,隻知道在一次巨大的變故之後,夏家險些滅族,唯一的命脈被一個宦官收養,這就是劉家。”


    “太瑣碎的事情我已經記不得了,隻記得就是在那時,我第一次來到了這裏……”


    我知道他所說的正是劉東西告訴我的那些,看來他真的是活了很久,三代人在他的口中隻是那時。


    “在這裏我見到了那個人!”盧岩朝我們來的那個方向指了指,我知道他指的是他所說的那個前輩。


    “在他那裏我知道了夏家的事,到那時,夏家的傳承已經停止了三代……”


    “我是夏家的一個異數!”


    盧岩的講述非常跳躍,我很努力的集中注意力使自己跟上他的節奏。他自然是個異數,夏家人都去夏山變怪物了,他還在這裏冒充警察呢。


    “我是夏家的一個異數,我在這裏接受了傳承,我的任務是維護好夏家的使命,並在出錯的時候糾正它。”


    “所以你出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尋找夏家的祖居,你們要保護的地方?”


    盧岩看了看我,應該是默認了,卻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開始講別的事情。


    “夏家人似乎是一種可以改變形態的生物,就像是基因裏有一把鎖,打開它就能變化形態,而關閉它就能夠保持。在新人出現的時候,夏家不知道為了什麽離開了夏山,而是約定每一代的人都回到山中,打開鎖變成無所不能的怪物來保衛永生的秘密!”


    聽一個古人說基因鎖之類的東西,雖然和盧岩的身份比起來不算什麽,但仍讓我感到有些匪夷所思,其中一個詞迅速吸引了我的注意,“新人?你怎麽知道新人?”


    盧岩雖然說了很多話,但並沒有變得健談,我仍然沒有得到答案。


    “在接過傳承的時候,我也得到了很多能力,今後的歲月裏,我一直在不同的身份中轉換,接近我的後人,督促他們履行自己的責任!”


    盧岩長出了口氣,似乎有些困惑,或者是有些痛苦。


    “我的兒子,不願意去做一隻不見天日的怪物,逃的時候死在了夏山……”


    這種事情相對於漫長的歲月來說似乎是不足一提,但盧岩仍然很認真的說了出來,我想他的心中應該是感到痛苦吧。


    “他也帶走了鑰匙,我曾經去找過很多次,但是再也沒有找到,因為我根本不知道他死在了哪裏!”


    盧岩指了指我腰上的定光劍,“那就是鑰匙……”之後便陷入了沉思,似乎是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要從何說起。


    我摸著光滑的劍柄,感到周圍的黑暗和空氣一起發酵,逐漸耗盡了氧氣,變得令人艱於呼吸。


    “後來的傳承變得簡單,夏家人的腦中天生就有一種根深蒂固的責任感和對傳承的敬畏,每到時間臨近大病突發的時候就會假死在家中,而真身則奔赴夏山,做一代的守護人。”


    “但就在幾十年前,卻又發生了變故,那一代的家主名叫……我記不起來了,他是一個有大勇氣的人,在得到父親的傳承之後發誓要改變家族的命運,在短短十幾年後,借著保存家族的理由,離開家族帶走了傳承,想自己永遠守護在那裏!”


    “你說的是……劉未名?”我遲疑道。


    “我記不清了,那一年朝廷想改大風水,自然找到了劉家,劉家家主秉承祖訓,拒不答應,朝廷不惜以滅劉家滿門威脅,他借勢答應,帶走了傳承,其實是想將那裏永遠封閉起來,不讓後人踏足!”


    “那個天坑的禁製是劉未名設的?”我一下想到這一點。


    “那時候,我叫張國慶!”


    我已經有些麻木了,但仍沒有想到張國慶竟然是他,同時想起的還有那本日記,那日記的內容明顯的和盧岩的身份不符!這讓我產生了懷疑,盧岩不是在編故事吧!


    “我看過你的日記……”我試探道。


    “那本日記是我寫的,每個身份的行為都要合理才不會引起世人的懷疑,但就算這樣,一些真正的聰明人還是能夠發現端倪。”盧岩道。


    “誰發現了?”


    “常東來!”盧岩安靜地吐出這個名字,“也正是因為這個,我們才會成為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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