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今天的事還是耿耿於懷,忐忑不安,幸好嶽托是個好講話,脾氣又溫和之人,他一路駕車與我攀談起來:“藍福晉怎麽深夜走到那荒野之處,那可太危險了。”


    “我當時坐在馬車上,忽然聽到馬頭琴的聲音,我小時在科爾沁最喜歡聽那聲音,在盛京難得聽得到,我心裏想家,聽到那琴聲就像回家一樣,所以我就不由自主的追了那琴聲去。後來……”我說不下去了。


    嶽托歎了氣,“杜度他,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他跟了我這麽多年,一直做事小心謹慎,從不透露自己的心事,可我看他這些日子都有點怪怪的,德格類出事時,他不知怎麽突然不見了,他是我軍中的副將,我總覺得他有什麽事情瞞著我,我不能不管他呀,所以我就尋了來,後來聽到他的琴聲,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辛虧貝勒爺及時出手相救,否則我和我家格格可就慘了”烏雅臉上洋溢著感激之情。


    “真是要感謝貝勒爺,蘭兒日後定當報答貝勒爺。”


    “嶽托不求藍福晉報答,隻求藍福晉能不計杜度的魯莽之罪,杜度他是我的好兄弟啊!我不想看著他沉淪。”嶽托認真地說。


    “好兄弟?嶽托貝勒對杜度貝勒真好,隻是那德格類貝勒爺死得可蹊蹺!”烏雅不禁替德格類惋惜。


    “刑部查了,說是無疾暴斃”嶽托猛地抽了幾下馬鞭,使勁吆喝了一聲,夜又恢複了沉寂。


    “這可太難於相信了,德格類貝勒爺正是風華絕貌的歲月,身強力壯,怎麽會無疾而終呢?”烏雅驚訝、懷疑。


    馬匹一陣嘶鳴,漸漸停了下來,嶽托下了車:“藍福晉,嶽托就送你到此了,前麵就是皇宮,嶽托就先行告辭。”說完欲轉身離去。


    “貝勒爺――”我從馬車探出頭。


    “藍福晉還有什麽吩咐?”嶽托轉過頭,恭敬的立定。


    “貝勒爺,今天真是太謝謝你了,雅如,她和我一直是情同姐妹,貝勒爺如果想念雅如,蘭兒願為貝勒爺傳信給雅如!”


    嶽托聽到雅如,不禁生出愛憐之心。“雅如?雅如她可好?”


    “她很好,在科爾沁時,我們一直在一起,她是個好姑娘。”


    “嶽托替小女雅如謝藍福晉垂愛,嫣兒想念雅如,改天我讓嫣兒來拜訪藍福晉。”


    說完嶽托消失在夜色……


    我與烏雅繼續趕著馬車前進,很快入了乾清門。


    “烏雅,我們下來走走吧!”我雖在這宮裏住了那麽長時間,但是卻從不曾獨自踏入這前殿,那是皇太極經常處理朝政的地方,趁著夜色,我想看看那些雕龍大柱上是不是真有雲霧繚繞。


    我們棄了馬車,讓宮中奴才牽去馬廄。我輕聲往崇政殿方向走去。烏雅攔住了我:“格格,這是前朝處理政務的地方,後宮的福晉不適合去的。”


    “別擔心,烏雅。我隻是去看一眼,看看大金的汗王是怎麽樣在那裏吞雲吐霧的。”


    崇政殿裏燈火未滅,看來皇太極已經回來了,正在那裏處理緊要的政務。我們輕手輕腳拾階而上,來到崇政殿門前的兩根雕龍大柱前。


    “啪――”聽到一茶器被砸碎的聲音


    “那德格類居然、居然做出這等事來……”


    德格類?德格類不是已死,這死人還能做出什麽事來?我驚呆了。


    又聽裏麵有人回稟:“大汗,我等是莽古濟的家仆,我們在莽古濟的密室裏找到了這些木刻的”皇帝金牌印“這些都是莽古濟謀反的證據啊!”


    又聽一聲音熟悉,是索諾木。杜棱,他跪地叩拜:“大汗饒命,大汗息怒,這可都是他們兄妹的主意,與我無關那,我曾親耳聽莽古濟和德格類姐弟在一起對其兄莽古爾泰發誓‘我能陽事於大汗,而陰助爾。’大汗請明察啊!”瑣諾木杜棱哭豪泣極的聲音。


    看來這對夫妻之間的仇恨真是深到極處,不僅互相猜忌,更是要致對方於死地。而此刻莽古爾泰、德格類都已去世,死無對證,這莽古濟恐怕孤身難保。


    皇太極怒火萬丈:“本汗的這些兄弟姊妹們,一個個都無法無天了,他們想要汗位,我讓給他們便是,省的他們再出這些個鬼主意!”說完一陣劈裏啪啦有東西被擊碎的聲音。


    “大汗息怒!”


    “大汗饒命!”


    “你們下去吧!”皇太極低沉地怒吼。


    索諾木帶著一幹家丁出了門,我與烏雅趕忙躲到大柱後鐵樹盆景之後。


    望見門內的皇太極在大殿內獨自轉悠,顯得孤獨而落寞,忽在一獸角椅前停下。


    “來人!”


    “在,大汗”幾名侍衛跪等在大殿門口


    “起駕去藍福晉寢宮。”


    “是,大汗”


    皇太極坐上獸角椅,四名侍從抬著椅子出了崇政殿。


    烏雅拉了拉我的衣角:“大汗要去蘭格格的寢宮,格格該怎麽辦呀?”


    “烏雅,我們拐到崇政殿後門,往小路走,快!”我拉著烏雅躡手躡腳的跑向崇政殿後門的小道,說是小道,其實是一片長滿刺槐的綠茵地,那裏可以直接通往鳳凰樓前的主幹道。我和烏雅穿過密密麻麻的刺槐林,終於來到鳳凰樓前的一棵玉蘭樹下。這才鬆了一口氣,又左顧右盼的張望。果然皇太極的獸角椅正朝這邊過來。我整了整衣物,迎了上去


    “蘭兒叩見大汗,大汗吉祥!”


    “蘭兒,你怎麽來了?”皇太極命侍從放下禦攆,朝我走來。


    “蘭兒,蘭兒是擔心大汗,所以想過來看看……”我第一次跟他說謊,不禁覺得臉紅心跳。


    “蘭兒你說什麽?可不可以再對我說一遍?”皇太極執起我的手把我拉向他。


    “看到大汗安然無恙,蘭兒就放心了,蘭兒這就回去了”說完我轉身,卻被他拉了回去:“我和你一起回去,蘭兒。”


    “這?……”


    “蘭兒你來看,這是我讓盛京最好的木匠做了這把椅。”我看那椅子甚是奇怪,特別是那扶手上向外延伸的犄角,像是巨獸的爪牙,伸張著,盤旋著,在月光下發出一片冷森慘白。


    “蘭兒別怕,這不是怪獸,這是鹿角椅,聽說鹿角能防身辟邪,這鹿角還是我跟著父汗冬獵時射到的獵物。”說著他扶著我坐上了那把奇怪、冰冷的椅子


    侍從抬起禦攆往我寢宮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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