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逸一直知道先天強者很強,但強到這種程度,仍是讓他暗暗咋舌,這簡直跟超人沒啥區別了。


    不過他現在並沒那麽多心思去關注汪成候,因為他要死死地克製住自己的嗜血衝動。


    不光是因為汪成候修為突破之後,氣血比先前更加渾厚數以倍數,更也許是喝了獸血的緣故,使得淩逸對於血液的渴望更大了。


    尤其是在這樣一尊氣血旺盛如汪洋大海的先天後期強者身邊,淩逸必須繃緊了神經,免得自己一個不小心雙臂纏繞上前者的脖子,那就解釋不清了。


    足足飛行了近半個小時,早已經隱龍市至少上千公裏,汪成候才在一座城市上空的雲層中停了下來。


    以先天強者的手段,輕易就能夠屏蔽掉高空衛星的偵測,所以根本不用擔心會被發現。


    隨即,汪成候帶著淩逸身形急墜,眨眼之間,猶如一道電光,以超越音速數十倍的極速,便是從數千公尺的高空直接落到了地麵,落在了城市西郊一條清冷街道邊的巷子裏。


    “淩小友,難道你師父在東海市?”汪成候眼中帶著幾分渴求,真誠地道:“我這一次能夠傷勢痊愈乃至突破修為,完全是拜令師所賜,無論什麽代價,我都希望能夠見令師一麵,當麵致謝。”


    淩逸看著汪成候的雙眼,幾秒之後微微一笑,道:“汪老,我的師父是一個秘密,如果你願意拿屬於你的秘密來交換,那就沒有問題。”


    汪成候一怔,隨即道:“你想要知道什麽秘密?”


    淩逸道:“比如說,汪老您到底是什麽身份,又為什麽受到那麽嚴重的傷,隱居在太安市?”


    汪成候沉默了,片刻後道:“你問的秘密,是一個帝邦之內都隻有極少部分人知道的大秘密,而且事關重大,一般情況下,絕對不容外泄。”


    “我之後要說的,也絕對是個天大的秘密。”


    汪成候聞言微微動容,他卻是想岔了,隻以為淩逸的師父其實是一個身份來曆極不平常的人物……


    心中做著權衡,汪成候突然想起三十年前自己遭遇的種種不公,便有了決定,點頭道:“好吧,你想知道的我可以告訴給你,不過你得答應不會外傳。”


    於是汪成候開始講述自己的故事。


    汪成候居然也是古武家族中的人,不過他所在的古武家族應該叫做古武家庭,因為他們家族向來一脈單傳,而且異常低調,所以並不為人所知。


    而在三十年前,五十來歲的汪成候修煉家族功法,已是先天中期修為,無意之間與雷千軍結識,並且成為莫逆好友,後來汪成候就在雷千軍的引薦下,參與到了一件關乎帝邦安危的事件當中。


    “止戈之戰?”淩逸露出疑惑之色,無論是媒體還是網絡,他都沒有接觸過這四個字。


    “不錯……止戈之戰。”汪成候眼中透出回憶往昔的神色,道:“這是一場關乎地球和月球命運的隱秘戰爭,參加這場戰鬥的人,都是地球以及月球之中不超過六十歲的青壯年……”


    當今之世,人們的平均壽命達到百歲,而修為有成者普遍活得更久,最久能夠活到一百五十歲上下,六十歲以下,的確是可以稱作青壯年。


    “這場戰爭的目的,是為了消弭戰爭……帝邦和月球自治區,分別選出十人,然後展開一對一的廝殺對決,如果最終月球自治區的人勝的次數多,帝邦將無條件同意月球自治區的獨立,或者選擇無條件向月球輸送大批的珍惜資源,等同於割地賠款,而帝邦若是獲勝次數更多,月球自治區就會維持現狀,直到下一次獨立契機的到來!”


    “什麽!”聽到這裏,淩逸不禁驚呼。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所謂止戈之戰,竟然是這樣的真相,眼下地球和月球之間和平的表麵之下,居然還隱藏著這樣不為人知的一麵。


    汪成候淡笑道:“是不是覺得有些兒戲?地球和月球,獨立或者不獨立,戰爭或者和平,居然是取決於二十人之間的對決勝負?可是不可否認,這是一個以最小代價來消弭戰爭的好方法,將戰爭的影響控製在最小範圍之內。否則,真要將事情擺到台麵上,地球月球雙方爆發徹底戰爭,一切都將變得不可控製,無論人力物力的損失,都將超過止戈之戰數以萬倍。”


    震驚了片刻,淩逸終於冷靜下來,道:“所以,汪老你的傷,是在那個時候留下的?”


    “不錯!”汪成候點頭,道:“我當時的對手,是神恩聶家數百年不遇的天才,也是當今聶家之主,聶不平!他的麒麟明火勁已經修煉到了極高境界,我陷入了苦戰,拚盡一切,才終於和他打了個平局,兩人都是受了重傷,昏迷不醒。不過相比之下,他的傷遠沒有我的傷那麽重,經過十餘年的修養,已經徹底恢複,之後當上了聶家之主。而我,則是因為被確診無法治愈,幾乎無法動武,隻能慢慢等死,已經失去了價值,被帝邦政府中的某些聲音的堅持下給放棄了……我所得到的最大補償,便是上次給你的那塊牌子,那塊牌子代表的是雲組,取‘閑雲野鶴’之意,專門給像我這樣曾經立過功勞卻已然無用之人,雖在地位上高於龍組,但也隻是名頭好聽拿來嚇唬人的虛銜而已。”


    聽到這裏,淩逸已經明白了一切,心中不由替汪成候大為不值,氣憤道:“帝邦政府居然這樣過河拆橋,就不怕讓後人心寒?將來誰還敢參加止戈之戰?”


    汪成候自嘲一笑,道:“至今為止,止戈之戰已經發生過十餘次,不過每一次止戈之戰的具體過程都是最高機密,就算是當年的我,也頂多隻能知道過往止戈之戰的最終結果,是以,隻要帝邦那些高層有心隱瞞,誰也不會知道我遭受過的不公平待遇,甚至,連我的名字,也不會為人所知。”


    淩逸聞言,對於帝邦政府更是覺得心冷,道:“我以前有在電影電視劇中看到過政客的陰暗,沒想到現實中的政客,比起影視中還要冷血許多……雷元帥呢?難道他當時沒有幫汪老你說話?”


    汪成候搖頭道:“他那個時候還不是元帥,人微言輕,說出的話也左右不了那些真正當權者的意誌……後來他當上了元帥,也有為我四處尋找名醫,甚至經常抽空走訪民間,去拜訪民間的醫術高手,求醫問藥,對於他,我心中並無怨責。”


    聽到這話,淩逸心中對於雷千軍的印象稍微改觀了一些,不管怎麽說,這家夥還不算徹底冷血,隨即問道:“汪老,你剛剛說的所謂月球‘獨立的契機’指的是什麽?”


    “我所說的契機,並不是一個十分客觀的時間或者事件,而是在於月球上那些人的主觀意誌……假如他們認為自己六十歲以下的後輩之中,已經出現了足夠多足夠優秀的人才,能夠有把握贏得止戈之戰,那麽契機就到來了。同樣的,如果後輩中的人才不夠優秀,下一次止戈之戰可能是百年之後,甚至兩百年之後。”


    淩逸眉頭微皺,道:“這麽說,主動權是掌握在諾亞人的手中?他們什麽時候想開啟止戈之戰就可以什麽時候開啟?”


    汪成候緩聲道:“有句古話叫,弱國無外交……古往今來,鮮少有什麽國家或者政權能夠維持千年不滅的,而自帝邦共盟體建立以來,已經過去了兩千三百多年,如今的帝邦早已不複建立之初的團結穩定,可以說是內憂外患,官僚機構越發腐朽臃腫,貧富差距越來越大,各大古武家族的勢力經過數千年經營,越來越不受控製,又有像聞人龍圖那樣暗地裏已經和帝邦鬧得很僵的無敵強者坐鎮一耦。另一方麵月球自治區諾亞人的勢力也在不斷膨脹,越來越不受地球管轄,自治區之名已經近乎名存實亡,任何一點點星火,都有可能引起整個帝邦的劇烈動蕩,甚至分崩離析……在這樣的情況下,帝邦已經失去了跟月球談條件的資本。”


    淩逸聽得一愣一愣,他這才知道聞人龍圖居然跟帝邦政府關係不好,隨即他就惡意地想到,聞人龍圖將聞人家的大本營建立在距離帝都隻有二十公裏的虛坨山,看似親近實則是暗藏威懾,帝邦中的那群高官們恐怕很難睡覺踏實,誰知道哪天聞人龍圖發狂,一掌拍過來,將代表帝邦政治中心的古中國皇宮給拍扁了?


    看到汪成候一臉慎重的樣子,似在憂國憂民,淩逸頗不以為然地道:“天下大勢,合久必分,現在的帝邦的確不怎麽樣,分就分了,到時候新政權建立,也沒什麽不好。”


    汪成候歎息道:“我也知道合久必分的確是大勢所趨,然而就算帝邦現在有千般不好,至少現在的地球大部分民眾都還算生活安穩,一旦分崩離析,諸強割據,戰亂一起,受苦的還是老百姓。”


    對於汪成候的觀點,淩逸是不太苟同的,不過他也隻是想想而已,對於反帝邦這種事情他是沒有什麽興趣的,不想去做什麽先鋒鬥士,尤其是經過最近的一些事情,他對於帝邦已經沒有什麽歸屬好感。


    汪成候又沉吟道:“距離上次止戈之戰三十年過去,月球上已經陸續湧現出了一批足夠優秀的天才,剛剛冒出頭來的白浩然隻是其中之一,想必用不了多少年,新的一次止戈之戰就會再度開啟……淩逸,到時候你也許會是一名人選。”


    蝦米?淩逸嚇了一跳,然後就冷笑起來,道:“汪老,你覺得我像是豬嗎?”


    汪成候見狀,就明白淩逸的態度了,擺明了是不願意參加止戈之戰,而且以他對淩逸的了解,到時候淩逸不去落井下石就已經很好了。


    不過從內心講,汪成候也不願意淩逸去參加止戈之戰,自己前車之鑒在前,他不希望淩逸這樣的好苗子,毀在那種事情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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