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玉京臉色陰沉,手握劍柄,卻終究沒敢拔劍,最終冷哼一聲,獨自走到一邊。


    這讓周遭有心看熱鬧之人失望之餘暗自吃驚,淩逸到底掌握了宗玉京什麽秘密,居然讓後者如此投鼠忌器?


    白浩然同樣失望,他眼神冷漠地看了淩逸的背影幾秒,轉身走到一旁。


    原本,他已經沒有將淩逸當成對手,隻是注定要碾壓掉的對象――區區凡人,如何有資格成為神的對手?


    然而,直到今天,再度和淩逸見麵,他才發現自己低估了自己對淩逸的仇恨,淩逸這人,總是那麽容易就挑起他心頭的強烈怒火。


    不過……不管其如何囂張,用不了多久,都注定會變成一個死人!


    想到自己所擁有的底牌,白浩然不經意地看了不遠處那名從各方麵都很普通的女子一眼,心頭的怒火漸漸平息,成了徹底的平靜。


    ……


    淩逸之所以回到聞人懷詩等人身旁,是因為他看到這麽一會兒,龍婉兒已經走開了,所以沒有再怕。


    沒錯,淩逸是在怕龍婉兒,同時頗為後悔當初在羽山做那番幫助其擺脫心魔的舉動。


    回想龍婉兒先前的那句透著曖昧不清的話,淩逸有些吃不準她到底記得多少,如果真的記得,那麽,隻要龍婉兒不是智障,都該將他和當時正在進行的盜取三大神恩家族神獸血肉的人聯係起來。


    事情一旦暴露,那可真是天大的麻煩。


    想到其中的後果,淩逸覺得自己的牙根都開始發酸。


    “不行,得找個機會把事情弄清楚,看她到底記得什麽……”淩逸心中打定主意。


    淩逸剛一回來,雷小魚就睜著純潔的大眼睛,問道:“逸哥哥,剛才那個姐姐是誰啊?她為什麽叫你師兄啊?為什麽她說你說的話她都記得呢?你到底跟她說過什麽啊?”


    已經看過名校大比視頻的她,哪裏不知道龍婉兒是誰?這番話語。分明就是在故作不解,想要搞明白龍婉兒和淩逸之間的關係。


    聞人懷詩和君輕蕊都沒有說話,不過那充滿好奇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淩逸對於古靈精怪的雷小魚暗自磨牙,輕咳一聲道:“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以後我再跟你們說。”


    雷小魚三人顯然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不過也知道這裏不是說這些的地方。隻得壓下心頭的種種狐疑。


    “淩逸!”


    忽然,一道透著怨恨的聲音響起,卻是從同宗玉京乘同一太空艦前來的某人口中低吼而出。


    還沒完?淩逸心頭生出一絲不耐,一眼看去,發現朝他怒目而視的,是一名身材頗為高大身穿功夫服的精壯男子。眼睛不大,麵如刀削,嘴唇單薄。


    對於這人,先前走向宗玉京的時候淩逸就已經注意到了,包括他在內的數人身上都有針對他的滾滾怨氣冒出,而這人身上的怨氣,又是除了宗玉京之外最粗的那道。


    這世上恨自己的人實在不算少。所以淩逸並沒有將這人放在心上,沒想到這人居然會在這時候主動跳出來。


    “你是誰?我們有仇嗎?”淩逸疑惑問道,他確認自己沒見過這人。


    這名青年冷冷道:“我們之間沒有仇,不過,你可還記得樸信龍?”


    樸信龍?淩逸搜索記憶,終於想起了這人是誰,高麗古武樸家的子弟,曾經是他的同班同學。剛開學的時候就曾出言挑戰他,後來因為故意打攪君輕蕊頓悟,而被他一腳踏破胸膛,然後又被盛怒之下的張耀祖從班級除名,最後沒有班級願意收他,毫無臉麵之下,樸信龍選擇了退學。


    樸信龍這個名字。幾乎已經消失在淩逸的記憶之中,成為過客,如果不是這青年提起,淩逸恐怕永遠都不會再想起這個人。


    淩逸拿眼看著這名青年。道:“你是樸家的人?”


    “不錯,我叫樸延武,是樸信龍的堂哥!”樸延武鏗鏘說道:“你逼得我堂弟從清園聯大退學,踐踏我樸家威名,這筆賬,我要向你討算一下!”


    “憑什麽?就憑你這先天前期的修為?”淩逸似笑非笑道。


    此言一出,周遭許多人臉色瞬間一變。


    這樸延武看上去不會超過三十歲,沒想到竟然已經是先天前期修為?可想而知,此人在高麗樸家之中也是極受器重,或許就會是將來的樸家之主,遠非樸信龍之流能比。


    樸延武同樣神色一變,沒想到淩逸竟然能夠看透他的修為,這根本解釋不通。


    迄今為止,從來沒有能夠看透他人修為的功法,僅僅是能夠通過個人的感知觀察一個人的氣血波動以及精氣神,來隱約判斷一個人實力如何,但也不能百分之百準確。


    而樸延武是兩個月前才突破至先天境界,也是因此才接到聖武堂的資格函,之後他以家傳法門隱藏自身修為,使得自己看上去仍然是後天大圓滿,沒想到被淩逸一眼看破,如何不讓他心驚?


    看破了又如何?樸延武很快鎮定心神,微微咧嘴,露出森白牙齒,下巴微抬,眼神滿是挑釁道:“淩逸,你敢跟我一戰嗎?”


    許多人頓時在心中暗罵樸延武無恥,以先天修為挑戰後天武者,虧他還能如此理直氣壯。


    隨即,許多目光都落在了淩逸臉上。


    白浩然嘴角露出一絲淡笑,坐山觀虎鬥,一段時日不見,倒不知這家夥現在是個什麽程度?


    宗玉京的眼神則是清冷非常。


    龍婉兒眼睛微微一眯,卻是露出了興趣和期待之色。


    “這樣不太好吧?眾所周知,我打起架來比較凶殘,萬一你缺了什麽重要器官,那我可賠償不起。況且,按照許多小說的套路,我打了樸信龍這個小的就來了你這個大的,打完你這個大的想必樸家又會來一個老的,等我打了老的,一般而言你們樸家就會傾巢而出。到時候我就不得不把你們樸家滅族,讓你們通通都要死,其實真的挺沒意思……樸信龍做的事你們應該清楚,他現在能夠活蹦亂跳已經算是幸運,我跟他之間純粹是屬於私人恩怨,你們就不要插手進來了,如果一定要插手進來。那我也不介意用一些比較特別的方式。比如,以君輕蕊現在在君家的地位和受重視程度,我完全可以去君家跟君家老爺子念叨念叨當初樸信龍打攪輕蕊頓悟的事,想必君家不介意向樸家索要一大筆賠償,到時候你還是要為樸信龍出頭,大可以威武霸氣地向君風笑老爺子問一句。你敢跟我一戰嗎?屆時我一定會十分欽佩你們的兄弟之情。”


    淩逸絮絮叨叨又徐徐道來似的說了一大通,有種苦口婆心的感覺。


    而周圍的人,越聽眼睛越是睜大,最後不少人都露出佩服的神色,奇才,這淩逸實在是個奇才!


    本以為接下來會是一場難以避免的龍爭虎鬥,沒想到這淩逸拒戰也倒罷了。還不忘從上到下從裏到外損古武樸家一番,最後居然幹脆直接威脅起樸家來了!


    而偏偏,淩逸把住了樸家的七寸!


    單看那身材魁梧的樸延武臉色白了又紅紅了又白,眼中滿是怨恨和憋屈,就知道淩逸這番話有多大殺傷力了。


    ……


    “淩逸,你到底是不是男人?隻懂得依靠女人的力量麽?是男人就跟我堂堂正正一戰!”樸延武隻能如此含憤反擊,使出拙劣的激將法。


    雖說最後出麵的是君老爺子,不過認真追究起來。還是因為君輕蕊的麵子,所以,樸延武說淩逸是靠女人的力量倒也不算錯。


    不少人聞言都暗暗點頭,尤其是一些女子,更是覺得,淩逸的確是太過無恥了一些,心裏很有幾分失望。


    在他們的預想之中。這個時候的淩逸麵對這種囂張挑釁,就該站出來跟樸延武轟轟烈烈一戰,以雷霆手段將樸延武打得痛哭流涕,這才符合期待和想象嘛。


    像現在這樣。避戰不說,還出言威脅,實在不符武道精神。


    “沒錯,我就是靠女人怎麽了?有本事你也找一個厲害的女人出來?”淩逸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嗤笑道:“我還真就告訴你了,如果你堅持要跟我打,就算把我打敗了,那我也會學學樸信龍,找一個更厲害的人幫我出頭,我認識的高手真的不多,勉勉強強就找戰帝老爺子好了,我也隻好辛苦一下,請老爺子吃頓飯。到時候老爺子往你們樸家大門一站,就是表現你們樸家傳承千年的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至高武士道精神的時候了!”


    周遭的人震驚又無語,看來傳言不假,淩逸跟戰帝的關係真的匪淺,一頓飯就能請動戰帝為他出頭?


    而樸延武的臉色變得更加精彩紛呈,像是便秘了足足半個月。


    “所以……你現在還要打嗎?”淩逸緊盯著樸延武說道。


    樸延武臉色灰敗,艱難地搖頭,勉力擠出一絲笑容,拱手道:“淩兄,剛剛是我不對,多有得罪,還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與我計較。”


    淩逸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當著這麽多人類中年輕一代精英的麵道歉,不是一般人能夠拉下臉來的,更何況他乃是堂堂先天武者?這家夥倒比想象中要能屈能伸,也算是個人物。


    “算了,你能夠明白萬事以和為貴的道理就好,也不枉費我一番口舌。”淩逸擺擺手大方地說道,卻知道樸延武是不可能明白這個道理的,君不見這廝身上滾滾冒出來的怨氣簡直是要衝天了。


    樸延武聽到這猶如長輩教訓晚輩的話語,牙根幾乎咬碎,臉上卻還得露出僵硬笑容來。


    想他堂堂樸家直係子弟,武道中的先天,居然被淩逸這麽一個修為不如自己年齡更是遠小於自己的小子弄得臉麵全無,點著鼻子教訓,還口不得,胸中怨氣自然是源源不絕。


    從此,滿心怨恨淩逸的人又多了一個。


    至於旁人,則是真正見識到了淩逸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手段,言辭犀利異於常人,光是動動嘴皮子就能讓一名先天武者都要屈服,這樣的手段可不是什麽人都有。


    仔細想來。從頭到尾,淩逸都將主動權牢牢掌握,不給對手半點機會。


    宗玉京身上的危險,是能夠直接感受到的,然而淩逸身上的危險,卻是一般感受不到,隻能在其展露鋒芒的時候才會覺得毛骨悚然。


    這樣的人物。貿然招惹為敵實為不智。


    就在不少人咋舌淩逸的厲害的時候,淩逸自己則是不以為然,他隻不過是不想跟著別人安排的節奏走而已,而且對於打架這種事情,除非不得已他真的不想動手,更不想被別人當猴子一樣看。戰鬥是武道的樂趣卻不是目的。


    三言兩語打發了樸延武,倒是沒人敢再挑釁淩逸了,要是淩逸又把戰帝老爺子抬出來,那可真是打臉。


    不少人的目光都充滿了嫉妒,這小子運氣怎麽這麽好,單看剛剛,無論聞人懷詩還是君輕蕊都對淩逸借助自己的家勢狐假虎威沒有任何反感。便知道淩逸縱然是沒有完全得到兩女的芳心,也絕對不遠了。


    能夠同時擁有這兩個女人,等於是一下得到兩座豪門為靠山。


    不過也有人暗自冷笑,想要同時擁有兩大豪門的女子,豈是那麽容易?最後說不定會雞飛蛋打。


    “逸哥哥你好厲害,這難道就是所謂的不戰而屈人之兵麽?”雷小魚的眼中滿是小星星。


    “哈哈,對。”淩逸摸摸雷小魚的腦袋,認真地教育道:“上善伐謀。隻懂得用拳頭來解決問題的,絕對是死腦袋。”


    “嗯嗯!”雷小魚連連點頭。


    君輕蕊在旁想笑又不敢笑,想說你以前就挺喜歡用拳頭解決問題的啊,清園聯大暗地裏還流傳著一個綽號叫“暴力小王子”。


    不過,對於淩逸沒有貿貿然與人交手這件事情,無論君輕蕊還是聞人懷詩,都是持讚同態度的。


    除了腦殘女。沒有哪個女生會喜歡一味崇尚以暴力解決問題的男生,眼下是將暴力對外,將來或許就會對內。


    樸延武的事情解決了,沒人再觸淩逸的黴頭。不過卻不代表沒有人不敢對淩逸表示出敵意。


    至少淩逸就注意到了這麽一位。


    這是一名看上去二十四五的青年,看上去比樸延武還要稍小一些,眉長鼻挺,俊朗不俗,微笑的時候左臉頰會出現一個小酒窩,顯得頗有親和力。


    他身材修長,一身衣服似乎是請名家量體裁剪,極力彰顯上流社會所謂簡約而不簡單,即表麵看去不名貴其實就是要讓人知道這很名貴。


    他腰間挎著一把名刀,身上和白浩然一般,有一種貴胄氣派,一看就是出自大門大戶,受過精英教育。


    之所以注意到這人,是淩逸驚訝於這人笑容親和,見他看過來還還以微笑點頭致意,身上卻有一股強烈的怨氣朝他滾滾而來。


    一頭笑麵虎。


    這是淩逸給這名青年的定義。


    淩逸低聲向聞人懷詩詢問了一下,才得知,這名青年姓秦名燦,二十四歲,是君秦宗三大古武家族中秦家的直係子弟,在人口不算多的秦家排行第四,人稱秦家四少,先天前期修為。


    秦家四少,那不就是秦家三少秦贏的弟弟?


    不過,淩逸懷疑秦贏其實就是始皇帝嬴政,秦朝嬴政,簡稱秦贏,這是篤定別人不會猜到嗎?


    如此一來,君秦宗三家都有人前往聖武堂了。


    隻是淩逸有些想不明白,這秦燦對他的敵意從何而來?


    “是因為懷詩哦,兩年前,秦燦向聞人家提親,結果被拒絕了。”君輕蕊在淩逸耳畔咬耳根透露道,吐氣思蘭。


    淩逸頓時瞪眼了,這秦家乃至秦燦都是禽獸啊,兩年前聞人懷詩才十六歲,居然也敢提親,不怕違反未成年保護法嗎?


    隨即淩逸回想起來,貌似宗玉京也曾經向虛坨山提親,這也是宗玉京跟他發生衝突的最初根源。


    不過以宗玉京現在的狀況,應該會更加樂意跟懷詩當好姐妹吧……淩逸不無惡意地想道。


    看了聞人懷詩一眼,淩逸見這丫頭似乎是因為聽到了君輕蕊咬耳根的話,臉色有一絲不自在,然後眼睛微微睜大地瞪了他一眼,別過頭去。


    瞪我幹嘛?淩逸莫名其妙,難道是怪我沒提親麽?這可真的不好辦啊。


    或許是因為曾經提親被拒絕的緣故,加上有淩逸這尊不按常理出牌的凶神護駕,這個秦燦倒是沒有上來自找沒趣,隻是遠遠地朝著聞人懷詩微笑點頭致意,卻也讓淩逸很有些不爽,心裏巴不得這小子湊上來,好讓他教訓一頓,什麽上善伐謀都比不上一頓硬拳頭。


    片刻之後,所有的人員都到齊了,淩逸一眼掃去,數了一下,發現不多不少,加上自己剛好一百人。


    隨即,十來名身穿統一樣式修身袍服的聖武堂之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整體為素白,以金邊為飾,兼具古典與高雅,頗為修飾體型。


    走在最前方的,居然是一名身材極為高挑的女子,淨身高超過一百八十公分,肩膀和臀圍都十分寬闊,目光銳利,給人一種性感和力量並存的感覺。


    她的身上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質,負手走來,右手臂上纏繞著一條遍布金屬細鱗猶如烏蛇的長鞭。


    而淩逸更是心頭驚訝,因為這名女子居然是一名先天後期強者。


    女子在眾人麵前一站,便給人一種山嶽聳立的感覺,在場眾人都感覺到了強烈的壓迫,許多人呼吸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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