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哥!


    這人就是天哥?!


    蕭北辰瞳孔放大,緊緊凝視。


    天哥坐在樓上,蕭北辰站在樓下。


    他笑盈盈的看著蕭北辰。


    一雙綠油油的眼神,分明帶著睥睨一切的味道。


    不過此人把這種睥睨的味道內斂了。


    高手!


    絕對的頂級高手!


    蕭北辰踏入金陵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物。他時刻都給蕭北辰一種強大的威脅感。


    見蕭北辰沒開口,天哥裂開嘴,笑的更燦爛了:“放心,我是天哥本體。絕對不是什麽傀儡。今日無意殺你,隻是想和你談一筆交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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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還沒說完,蕭北辰直接一躍上了二樓露台,坐在了天哥對麵。


    天哥一愣,笑道:“有個性。師弟,給他上酒。”


    梅花道長主動給蕭北辰倒了一杯酒。


    酒香濃鬱。


    雖然不似墨梅酒那般神奇,但這酒也和尋常的酒不同。


    天哥輕聲道:“此酒比不得隗武的墨梅酒,但喝起來對身體也有很大的好處。乃是我取夜葵的鮮血煉製出來的。你可以嚐嚐。”


    本來就不想喝他酒的蕭北辰,聽聞這話後,更加沒興趣了。


    身體往後一仰,冷淡道:“今日約我來這裏,有話直說。”


    天哥很愜意的喝著酒,微微道:“我知道你在中海五台山的事情。你還和白氏一族走得很近,想帶走夜葵是吧?”


    蕭北辰並未隱瞞:“是。”


    天哥道:“可夜葵在我金台茅山手中,她的生死都在我金台茅山老祖的一念之間。便是我都無法決定夜葵的去留存亡。就別說你了。”


    蕭北辰聽了很詫異:“老祖?”


    天哥道:“不錯。算是我的師尊吧。此人是活了一百多歲的老怪物了。曾經金台茅山還在淮東的時候,他就已經是茅山的領袖之一了。後來被龍虎山擊敗。老祖帶著我們茅山一派入駐金陵。至今過去上百年的時間了。”


    這段密事,蕭北辰是知道的。


    沒想到的是,這個老祖竟然還活著。


    很難想象,一個人竟然能活這麽長的時間。


    超過百歲!


    放在普通世俗,極少人能達到這個長壽。


    但也有。


    最長壽的也有一百一二十歲。


    武道修者的壽命,往往更長。倒也不是什麽太稀奇的事兒,就是聽起來有點嚇人。


    蕭北辰隱約意識到,天哥今天找自己來,似乎就和這老祖有關,不由好奇問了一句:“老祖……”


    天哥道:“沒錯。茅山老祖,當年帶領茅山派達到巔峰,和龍虎山天師道爭鋒。被天師擊敗之後,被迫帶茅山一派南下逃亡,入駐金陵。”


    蕭北辰道:“那青湖之中的水怪河神,是否也和老祖有關?”


    天哥沒有隱瞞,直接道:“是。若非這水怪河神,老祖也無法帶著金台茅山這麽輕鬆入駐金陵,並且站穩腳跟。得到金陵甚至平江武道的拜膜。”


    果然!


    蕭北辰越聽越吃驚:“那位出麵解決水怪的地師呢?也和老祖有關?”


    天哥道:“是!”


    蕭北辰沉默了。


    茅山老祖,地師……玩的溜啊。


    竟然利用整個金陵的百姓災難做籌碼,逼迫當時的平江總督邀請茅山入駐金陵。


    這樣的行為,在武道豪門世族之中或許屢見不鮮。但蕭北辰卻打心眼裏的厭惡,憤怒,瞧不起!


    如果大夏頂級豪門士族都考慮自己,而不顧民眾生死。


    要這樣的豪門世族,有何用?


    大夏興武道的意義又在何方?


    天哥喝了口酒:“今天,貧道帶著誠意而來。你的一切問題,我都可以解答。還有什麽想問的,我都可以告訴你!”


    蕭北辰道:“那位地師,還活著麽?”


    天哥:“當然。就在金台茅山。和老祖是同一個時代的強者。她和茅山老祖都是金台茅山如今的最強者。”


    蕭北辰道:“多強?”


    天哥道:“百年前,地師就可以和度青大師鬥法三天。當時度青是聖境,地師也是。而茅山老祖的實力還在那地師之上。”


    嘶!


    蕭北辰都深呼吸一口氣。


    心髒,在劇烈的跳動。


    豈不是,百年前的茅山老祖,實力就達到了聖境!


    百年前的聖境強者,如今還活著!


    這是何等可怕啊?


    剛剛上來的麥岩聽聞這話,直接嚇得麵色蒼白,身體都在哆嗦。


    世人,太小看金台茅山了!


    天哥淡定的喝著酒:“是不是害怕了?其實我說的這些才是真相啊。當年的茅山總部,可是能夠和龍虎山競爭正一道正統的存在。哪怕落魄至今,也不是一般人能對抗的。”


    咕嚕!


    蕭北辰咽了口唾沫:“那水怪河神呢?”


    天哥道:“當時的事情太過久遠了,我知道的也不詳細。但這水怪很強。連度青大師都舍身而亡。你可以想象水怪的強橫。恐怕還在地師之上。至於和茅山老祖相比,孰強孰弱,那就不知道了。”


    蕭北辰強忍著內心的震驚:“那水怪河神,如今還活著麽?”


    天哥道:“當然。茅山老祖都能活這麽長時間,更何況是水怪孽畜。”


    蕭北辰再問:“那水怪來自劍門關?還是青丘山?”


    天哥搖頭:“兩者之一。劍門關的概率更大。”


    蕭北辰坐在位置上,酷給自己點了一根煙,深深的吸了起來。


    這些信息太驚人了。


    蕭北辰需要一根煙,壓壓驚。


    少傾,蕭北辰目光如炬:“最後兩個問題。夜葵……被誰抓了?”


    天哥道:“茅山老祖。被抓之後,茅山老祖在瘋狂吸她的骨髓,骨脈和血肉。為了可持續發展,老祖還滋養她,保證她不死。每次吸幹骨髓之後,給她滋養,讓她重新長出骨髓。繼續吸。”


    蕭北辰心跳加速!


    夠狠!


    “最後一個問題,夜隗武和你是怎麽回事?”


    天哥也沒有隱瞞,和盤托出:“夜隗武本來要去救夜葵的,被老祖給擊敗。差點也被抓了。本來要淪為第二個夜葵,成為老祖的食物。被我攔下了。我還秘密把夜隗武給帶出了金台茅山。讓他在這裏落腳。如此,夜隗武就是我的人。若非我,夜隗武也死了。”


    蕭北辰冷冷問了句:“難道你就不想吸夜隗武的骨髓麽?”


    天哥笑了:“吸啊。這麽好的骨髓為什麽不吸呢?夜族的人啊。天下罕見!更何況夜隗武的骨髓血脈比夜葵還要高級。那是純種的夜族血脈。”


    蕭北辰捏緊拳頭,怒火衝天。


    天哥立刻道:“別衝動。我和老祖不同。老祖不講武德,喜歡來硬的。但我講究謀略,凡事都得你情我願才行。”


    蕭北辰:“這麽說,夜隗武還是心甘情願讓你吸血的?”


    天哥道:“當然。”


    嗯?


    蕭北辰不太理解了。


    天哥道:“我答應過隗武,每個月,讓他去金台茅山看一次夜葵。條件就是,每個月讓我吸一次骨髓血脈!這是很公平的交易。”


    蕭北辰沉默了。


    悲從心起。


    為夜隗武和夜葵兩個人感到一股說不出的悲涼。


    可憐啊!


    看的出來,夜隗武對夜葵很好。


    但是……無能為力。


    數十年來如一日,夜隗武太難了。


    少傾,天哥開口:“看來你已經問完了。現在,該聽我說了吧?”


    蕭北辰道:“你說。”


    天哥道:“你想帶走夜葵。需要我的幫助。否則,不可能的。且不說你根本不是老祖的對手。退一萬步說,就算你是老祖的對手。但老祖這麽老變態,手中捏著夜葵的性命。隨時可以殺了她。”


    這話,說得對。


    蕭北辰深深呼吸:“繼續說。”


    天哥道:“我可以幫你把夜葵放出金台茅山。”


    唰!


    蕭北辰大吃一驚:“哦?我憑什麽相信你?”


    天哥道:“世人都說金台茅山有三巨頭。我為首,梅花師弟次之,還有一個清虛道長。在外人眼中,我們三巨頭就是整個金台茅山的巔峰大佬。實際上,我們不過是老祖的提線木偶罷了。”


    “老祖早就說過,要把金台茅山的大權傳給我。可老祖遲遲不肯放權。因為我修煉了陰符術,他還藐視我,疏遠我。開始親近清虛道長。似乎有意讓清虛道長擔任繼承人。”


    “之前,我一直在等一件事。等了足足幾十年啊。可惜沒等到。”


    蕭北辰知道他說的是什麽:“你在等老祖老死?”


    天哥道:“沒錯!老祖死了,我就是金台茅山的主人,我便是天下茅山道門一派的領袖。可惜啊,這老祖身體好得很,而且靠著吸食夜葵的骨髓血脈。身體越來越好。絲毫沒有衰老而死的跡象。”


    “所以,我不能再等了!”天哥雙目迸發出令人心悸的精芒:“本天哥的命運,豈能一直被老祖掌握?我的命運,得我自己做主!”


    蕭北辰忽然明白了:“你找我來談合作,就是為了一起對付茅山老祖吧?”


    天哥狠狠道:“不錯。本來你沒這個資格。但你這一次竟然能調動上萬武者大軍,在金台茅山和武聯會之中撕開一道口子。定鼎大淮山。這倒是我沒想到的。如此,你就有和我合作的資格。”


    “我此生就一個願望,便是弄死茅山老祖!隻要老祖死,其他的一切利益,皆可讓。一切恩怨,都可消。”


    蕭北辰凝視著對麵的天哥,有些恍惚。


    茅山老祖怎麽說也是他的恩師。


    他竟然連恩師都不放過。


    狠毒啊!


    天哥仿佛知道了蕭北辰的想法,當下道:“別這麽看著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自己都快九十多歲了。現在再不對老祖動手。繼續熬下去,我搞不好會比老祖先死。”


    “這怎麽可以?!!”


    “是老祖不厚道,不講武德。也就別怪我翻臉無情了!”


    陡然間,蕭北辰明白了很多事。


    難怪古代的太子,會忍不住對老爹動手。


    就是特麽怕熬不過老爹啊。


    說到底,都是利欲熏心。老的不肯放權,小的又著急上位。


    怎麽辦?


    隻能硬剛了。


    多少皇室豪門流血犧牲,父子相殘都是因為這個。


    如今,這樣的事情出現在金台茅山。


    天哥還不是老祖的兒子,都這麽急不可耐了……可見金台茅山的矛盾積壓的有多深。


    許久之後,蕭北辰緩過神來:“你想和我怎麽合作?”


    天哥道:“我隻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後,我釋放夜葵。讓你帶走夜葵和夜隗武。”


    說完,天哥站了起來:“武聯會在籌謀一件事——他們想勾畫出屬於平江行省的行省令。把整個平江行省的氣運和靈氣都加注在那塊行省令之上。如今,他們已經接近完成了。我需要你把那塊接近成型的行省令給我。”


    什麽?


    武聯會還有這麽大的野心?


    蕭北辰手中也有一塊平江令啊。出自鎮武府的。


    天哥知曉蕭北辰的疑惑,道:“平江鎮武府的那塊平江令,早就失去作用了。若有作用,我的傀儡之身早就把它給我了。”


    “真正的行省令,需要借助星術師之手,把行省的萬千氣運,無窮靈氣,實打實的刻畫在一起。如此,隻要手握行省令,就可以調動一大行省的氣運和力量。有無窮神威,執掌一大行省的生殺大權!”


    “類似古代王朝的兵符和玉璽。雄君在世,玉璽加蓋的聖旨,可以執掌天下萬民的生死。就是因為玉璽裏有國運和萬民的力量。加上雄君本身的神威。融合一體。就算是同樣一塊玉璽,如果遇到了昏君。加蓋玉璽頒發的聖旨,也無法調動天下兵馬。就是因為玉璽的力量減弱了。”


    “你手中的平江令,一方麵是因為他本來就不是出自淮東王府的大星術師之手,沒有王府的認可,不算行省令,級別不夠。另外也是因為平江鎮武府孱弱的緣故,失去了作用。”


    “講武堂當年強勢在金陵崛起,籠絡金陵各大豪門世族,生殺予奪。讓鎮武府名存實亡。除我金台茅山之外,武聯會實際上已經統禦了整個平江武道。而他們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雕刻一塊真正的行省令。給上麵的人一個交代。”


    原來如此!


    蕭北辰站起身:“你是想用武聯會這塊行省令,去對付老祖?”


    天哥道:“不錯。多年來,我知道武聯會的所作所為,也就放任他們去弄了。否則,我怎麽可能讓武聯會做大?”


    “武聯會貌似強橫,但是到頭來也不過是給我做了嫁衣罷了。”


    “現在,時間差不多了。行省令,已經足夠我對付老祖了。”


    “你去拿武聯會的行省令,到時候,一手交人,一手交貨!如何?”


    蕭北辰沉默了。


    天哥,武聯會,老祖,地師……個個都不簡單。


    站在金陵武道巔峰的幾個人,個個都城府極深,實力通天。


    沒有一個是善茬。


    但這些,都不是蕭北辰最擔心的。


    他最擔心的是夜葵的生死。


    就算自己最終彈定金陵大局,但若夜葵因自己而死……蕭北辰無法麵對夜隗英,也無法麵對曾經許下的諾言。


    北伐需要繼續,但目下……夜葵不能死。


    天哥提供的建議,非常不是一個營救夜葵的辦法。


    成不成另說,至少可以嚐試一下。


    若是交易不成,武聯會那塊平江行省令如此強盛,握在自己手裏……也是好的。


    權衡再三,蕭北辰道:“好。三天後,我帶行省令來此。你,帶夜葵來。一手交人,一手交貨。”


    天哥笑了,伸出右手:“成交。”


    蕭北辰沒有和他握手,直接轉身,帶著麥岩離開。


    目送兩人離開。


    梅花道長有種的豎起大拇指:“師兄厲害啊!讓蕭北辰和武聯會互相殘殺,我們可以坐收漁翁之利。到時候,蕭北辰手中的那上萬武者軍團,都會死傷殆盡。”


    “他太天真了,竟然想從武聯會手中拿走行省令?可笑啊!張雲山要是這麽好對付,又怎麽可能在師兄的手裏活到現在。”


    天哥也笑了:“讓他們去爭嘛。他若和武聯會兩敗俱傷,我便可坐收漁翁之利。最後出手,橫壓武聯會,拿走那行省令!”


    梅花道長興奮的渾身都在發抖:“師兄這一手太厲害了。你讓蕭北辰去硬剛武聯會。等他們兩敗俱傷,再出手收尾。一切都可以圓滿了。那塊行省令,終將是師兄的囊中之物!”


    天哥頗有幾分把控一切的味道:“我說的也是實話。若蕭北辰真的能帶著平江行省令來,我也未嚐不能把夜葵給他。”


    梅花道長大驚:“師兄,你還真的打算把夜葵給他?瘋了啊。那樣會直接和老祖幹起來的……在你得到那塊行省令之前,絕對沒有資格和老祖掰手腕啊!!”


    天哥冷笑:“誰說我把夜葵給他,老祖就一定對我動手……而不是他蕭北辰呢?”


    嘶!


    梅花道長目瞪口呆:“原來如此!師兄好手段啊,連老祖都被你玩弄於股掌之中!!!這一手,整個金陵都被師兄玩弄,你才是執棋者啊。他們都要完蛋。哈哈哈!”


    天哥心情很好:“又到了一個月吸隗武骨髓的時候了,走吧……”


    ……


    另外一邊,蕭北辰帶著麥岩出了西梅嶺。


    已經是淩晨時間,月光皎潔,傾灑在二人身上。


    麥岩心思浮動:“蕭先生,天哥此人城府極深,是個絕對的老狐狸。你千萬不能上了他的當啊。他讓你去拿行省令,就是讓你和武聯會血拚。他最後好坐收漁翁之利。”


    “就算你真的拿到了行省令,天哥也絕對不可能把夜葵給你!到那個時候,說不定天哥還會鼓動老祖,一起殺了你。強行拿走行省令。”


    “而天哥說的那些對付老祖的話,也未必是真的。”


    蕭北辰神色漠然:“你覺得我答應的太快了?”


    麥岩很委婉的表示:“是……有那麽一點。”


    蕭北辰淡然:“麥老,你說的這一切,我都知道。”


    麥岩不解:“既然你知道,為何還答應天哥啊?如今我們鎮武府好不容易重組立足,勉強有一個立身的地方。天哥這分明是想趁我們根基未穩,假借武聯會之手滅了我們啊。”


    蕭北辰搖頭:“你覺得天哥很聰明?”


    麥岩道:“是。此人城府極深,老謀深算,善於造勢,精於算計……”


    蕭北辰繼續搖頭:“你錯了。在我眼中,天哥和跳梁小醜沒什麽兩樣。我答應他,就是因為他隻是螻蟻。”


    麥岩大為吃驚:“這還是螻蟻……”


    蕭北辰抬頭,仰望漫天繁星:“天哥行的是謀略之道。而我,行的是霸道。三天之後,天哥就會明白。他所謂的那些謀道,在我的霸道麵前,一文不值,毫無意義。”


    “任他有萬千謀道,在我絕世霸道麵前,都不過是一張白紙。”


    “如今我鎮武府剛剛立足,天哥就迫不及待拉開金陵武道的風雲序幕。既然他打開了序幕,那麽,就由我,合上這大序幕吧!”


    麥岩渾身大震,站在原地,呆呆的看著蕭北辰,良久說不出話來。


    這少年,原來什麽都知道啊。


    這般豪氣萬千,不得了。


    麥岩都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霸道和謀道的對決……最終鹿死誰手了。


    過了很久,麥岩才緩過神來,順手指著對方那高聳入雲的大山:“蕭先生,那就是金台山。金台茅山的坐鎮之地。”


    蕭北辰轉頭,看去。


    然後,渾身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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