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惜靜靜的坐在窗前,隨手梳理著波浪式的卷發,回想起這幾日接連發生的一係列怪事,臉上露出無奈的苦笑。


    她媽媽梅映雪,為了讓她尋找一塊傳說中有異能的古玉,把她送到幾百年前,準確的說不知道是幾百年,還是幾千年前的這個奇怪王朝。因為據她所知曆史上應該沒有這樣一個朝代,所以她也搞不清現在身處的年代到底距離2008年有多久遠,而更莫名其妙是因為她肩膀上的一朵酷似梅花瓣一樣的“胎記”被誤認為東方將軍失散多年的小女兒。真是太荒唐了,荒唐的事她見多了,卻是第一次見到這麽荒唐到沒邊的事情。那明明是她兩年前車禍之後留下的傷痕,隻因那疤痕雖有些明顯,卻也不難看,所以若惜也沒太在意,沒想到竟然為今日的穿越製造了這樣的身份:當今朝庭兵權在握的東方將軍年僅十五歲的小女兒東方瓔珞。更荒唐的是,還有一位身在皇宮,極受皇上恩寵的貴妃姐姐。


    老天啊,誰能替她說句公道話?她明明是十九歲的梅若惜,轉瞬之間竟然變成了將軍之女,貴妃之妹,真是嚇死人不償命的身份,壓得她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從何而來,隻有假裝什麽也不知道,讓眾人以為她失憶了。除此之外她別無它法,反正是萬萬不能說出自己來自未來,嚇死別人是小事,害自己送了小命那才是不值。即然要找古玉,有個落腳的地方,有個新身份也蠻好的。即來之則安之吧,沒有流落街頭當乞丐,她該謝她老媽手下留情了。


    “小姐,您又發呆了?”翠柳一臉無奈的輕搖她,若惜才驚醒有人進屋。這幾天她一直努力消化著經曆的事情,所以常常發呆。


    “小丫頭,你懂什麽?我這是發呆嗎?我這是思考好不好?”若惜放下梳子,回身逗著一身翠綠色衣裳的翠柳。


    翠柳掩嘴咯咯笑了起來:“是是是,小姐您不是發呆,您那是思考!”


    “貧嘴!”若惜撇撇小嘴,轉身繼續梳理長發。


    “小姐,政親王爺來了,老爺請您出去呢。”翠柳接過她手上的梳子,開始仔細打理她的長發。


    “政親王爺是誰啊?幹嘛叫我出去,我又不認識他。”若惜皺著眉提不起精神,聲音帶些懶懶的味道。


    “算起來政親王爺算是咱們東方家的恩人呢,要不是他,老爺和小姐又怎麽能重聚呢,所以老爺才叫小姐出去,想必是要小姐當麵謝謝王爺。”


    “原來是他!”若惜聽著翠柳的分析,猜到她口中的政親王爺應該是那個叫赫連洛痕的大帥哥,她所謂的救命恩人。


    “小姐,王爺真是年輕英俊,氣度不凡,我看他八成是對小姐有意思。”翠柳忍不住打趣這位初識幾天的調皮小姐,還故意對著鏡子曖昧的朝她眨眨眼。


    “啊?什麽意思?”若惜一時腦袋短路,沒有反應過來,順口接過翠柳的話,卻在鏡中看到她強忍的笑意,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


    “你個不害羞的小丫頭懂什麽叫意思?”若惜一臉無奈的輕責眼前比她小了三歲的翠柳,心中感歎:這古代的女孩也太早熟了吧!


    “小姐,奴婢可大著您一歲呢。”翠柳回嘴,幾天相處下來,她已不再像剛見麵時的拘謹,放鬆了許多。若惜聽了她的話,淺淺一笑。


    “好了,不戴這些,壓得我抬不起頭。”若惜看到翠柳在選頭飾,拉開她的手,將繁複的飾物推到一邊。


    “別人家的小姐都戴,也沒見誰抬不起頭呀,習慣就好了,這樣子會失禮的。”翠柳不理會她的阻饒,還是順手挑了兩個欲別在她的頭上。誰知若惜一把搶過頭飾丟進首飾盒裏,又從中取出幾支小小的珍珠發夾:“別上這幾個就行了,住嘴,我說了算!”


    翠柳欲出口的話被她直接攔下,望著鏡中一臉堅持的主子,終是乖巧的接過珍珠發夾別在發間,然後開始替她畫起了妝。


    “越淡越好,我從不畫妝的。”若惜忍不住提醒,主要是她早已習慣了素麵朝天。


    “知道了,小姐。”


    翠柳利索的給若惜畫了個淡妝,又替她選了件白色的羽紗長裙。袖口和衣領處袖著幾支開得嬌豔的木蘭花,甚是雅致。


    望著鏡中煥然一新的自己,若惜竟有些恍忽起來。她輕輕撫上自己的臉,勾起一抹淺笑。穿慣了洋裝,禮服的她,如今換上這身素淨的衣裙,再將長長的卷發挽起,配上小巧的珍珠發夾,顯得異常嬌俏可人。


    “翠柳的打扮小姐可喜歡?”翠柳笑望著鏡前的若惜,似乎頗有些得意的樣子。說實話她的手真是挺巧的,若惜也忍不住讚揚了她兩句:“要是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自己的醜樣子如何見人,你的手可真巧。”


    “小姐才不醜,小姐是奴婢見過的最漂亮的兩個人中的一個。”翠柳邊說邊替她理了理長裙的一角,怕若惜不小心踩到。


    “嗯?最漂亮的兩個人是誰?”若惜好奇心起,忙追問道。


    “一個是小姐您呀,另一個當然是大小姐啦。”翠柳笑著扶起她向房外走去。


    “你是說我姐姐?”若惜對那個憑空多出來的貴妃姐姐沒有什麽印象,經翠柳這麽一說才憶起東方將軍的另一個女兒:東方淩雅。隻聽名字就知道一定是位豔色絕世的美女,要不如何能得皇帝眷寵!


    “奴婢隻見過大小姐幾麵,後來大小姐就進宮了。”


    “府裏的人都說大小姐的美是高貴嬌嬈,而小姐您是淡雅清麗。”


    “哦?誰這麽說的?”若惜如此一聽,倒對東方淩雅多了幾分好奇。在現代她與晶晶的美都是不容置疑的,溫俊的評價是:晶晶的美是張揚明豔的,而若惜卻是出塵脫俗,兩個女孩兒各有千秋卻是同樣活潑開朗的性格。那麽高貴嬌嬈的”姐姐”又是怎樣的一種美呢?


    “府裏的人可都是這麽說的,就連老爺也讚同呢,。奴婢是從小李子那聽說的,他可是整日跟著老爺,準錯不了。”翠柳開始喋喋不休起來。


    “翠柳,別老自稱奴婢,我聽不慣。”一聽到翠柳又自稱奴婢若惜忍不住再一次提醒。


    這幾日來總是聽到翠柳這麽說,她提過多次,翠柳先是堅持不肯改口,後來在她軟硬兼施下才勉強應下。不過或許是平日裏早就叫慣了,一時間很難改過來,常常和她說話時,一會自稱奴婢,一會又自稱名字,繞得她也愈發頭大起來。


    “要是老爺知道了…”


    “算了,人前你照規矩叫吧,隻有咱倆的時候就免了吧。”若惜及時打斷她,怕她又說出一大車的道理。


    二人談話間已來到前廳,若惜一踏進門就看到端坐在廳內的赫連洛痕。今日的他還是一身淡蘭色長袍,隻是不及那日的繁複。此時他正端著茶杯欲飲,見她進來又緩緩放下茶杯,靜靜的望著她,目光格外明亮。


    自那日在獵場初見過後,這是若惜第一次以東方瓔珞的身份見他,而且還換上了這身極淑女的衣裙。她有些不自在的低下了頭,臉上現出一絲淡淡的紅暈,蓮步一移走了進來。


    “若…瓔珞見過爹爹。”差點脫口而出的若惜二字硬是咽了回去,匆忙改口見禮。


    從現在開始她必須時刻記得自己是東方瓔珞,而非梅若惜,以免製造不必要的麻煩!


    “瓔珞啊,快過來見過王爺。” 端坐在赫連洛痕身旁的東方不屈微笑著向她招手,眼中滿是慈愛。瓔珞聞言微一側身向赫連洛痕行禮:“瓔珞見過王爺。”


    這是幾日以來翠柳教過她的禮儀,雖然生疏了些,不過還是有了些樣子。對於這裏的穿著打扮,還有種種規矩若惜思考了許久,也沒研究時白到底身處的是那個朝代。不過翠柳說過這是什麽“聖賢”王朝,她雖然很迷茫,卻也不願再去深究,反正她曆史從沒及過格,管它什麽朝代,反正照規矩來總是不會錯的。


    “不必多禮。” 赫連洛痕收回一直落在她嬌顏上探究的目光,臉上現出一抹溫和的笑意,讓人更覺親切有禮。


    “這次如若不是王爺偶遇小女,老夫此生怕再也無法與小女團聚了,略備薄宴,還請王爺賞臉。”


    話語間東方不屈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赫連洛痕就坐。若惜這才注意到廳內的圓桌上已陸續由仆人布上了豐盛的菜肴。


    “將軍說哪裏話,本王也是機緣巧合。”言詞間,他已起身走到餐桌旁坐下,東方不屈隨後也坐到一側。


    “瓔珞啊,你也過來陪王爺喝上一杯。”


    “是!”翠柳扶著瓔珞來到東方不屈身邊坐下。


    “瓔珞敬王爺一杯,謝王爺救命之恩。”瓔珞抬起酒杯,起身舉向赫連洛痕。他並未言語,隻微微牽了牽嘴角,眼中帶著明顯的笑意,一仰頭,一杯酒一飲而盡!


    席間東方不屈不時與政親王爺談論著朝延之事,瓔珞聽不懂,也沒有興趣聽,隻沉靜用飯。


    “將軍,可否讓小姐隨本王在你這園子裏逛逛?”不料赫連洛痕話鋒一轉,目光再次回到她身上。雖然她始終沒有抬頭,但這一頓飯下來,瓔珞隱隱感覺他一直在看著自己,目光灼灼,令她有些無措和莫名的緊張。


    “王爺客氣了,這將軍府雖小,不過花園的景致還甚是不錯,就讓瓔珞隨王爺走走。”東方不屈陪笑著,似乎別有深意的望了瓔珞一眼,她隨即小聲應下。


    赫連洛痕一直未再開口,瓔珞小心的跟在他身後,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麽意思,而此時翠柳也被他故意支開了。二人靜默無語的漫步在園子裏。正如東方不屈所言。這花園的景致真是不錯,亭台樓閣竟然仿佛江南的景致一般,如果不是已近秋天,花大都謝了,應更有一番意境才對。瓔珞沒有想到,東方不屈一介武將竟也能布置出如此別置的園子,心中猜想或許這一切是出自她那位傳說中的姐姐之手。


    赫連洛痕負手走在前麵,步子不大,隻是沒有回頭。


    “哎呀…”正當思緒四處亂飛之時,不料他卻突然停了下來,瓔珞一時沒有收住步子,直直撞上他的後背,輕呼了一聲。


    “你怎麽回事?說停就停,不能先知一聲嗎?”瓔珞揉了揉額頭,語氣略有些不滿的輕責道。


    “你說你是梅若惜?”赫連洛痕轉過身笑望著她,聽著她不帶敬語的言詞竟也不生氣,隻前言不搭後語的問了一句。


    瓔珞原本沒有想到他會有此一問,不過轉念一想,身處高位的他,心思是何其縝密,況且自己與他剛見麵的時候不是自我介紹過了,他懷疑她不是東方瓔珞也是正常。隻不過在他麵前,她竟也不是很擔心自己的身份被看穿。


    瓔珞微一聳肩,撇了撇小嘴,輕聲回道:“你記性還不錯,我隻說過一次你就記住了。”


    她並未多作解釋,那副無所謂的樣子倒出乎赫連洛痕意料之外,本以為她或許應該表現出一點驚慌吧!


    “你怎麽不拆穿?”她輕咬著下唇,眼睛直直的望著他,一臉的嬌憨。


    赫連洛痕輕搖了搖頭,長臂一伸拉起她有些微涼的手向一邊的亭子走去:“忘記那個名字,時刻記得你已是東方瓔珞。”


    瓔珞不自在的掙了一下欲抽回手,雖然她是個時尚的現代人沒錯,可也不習慣與他這個半生不熟的人如此親昵。可他卻拉得更緊了些,並低聲道:“怎麽?那日穿成那樣也不見你這般拘謹?”


    “啊?”瓔珞微一怔,忽的想起她當日出現之時隻穿著露肩的小禮服。在這麽古的古代,她那身打扮當然是很不合宜的,難怪他會如此說了。


    “我們那裏在隆重的場合都是那樣穿的,那叫晚禮服。”瓔珞也不隱瞞,莫名的感覺他是沒有惡意,值得信任的。不知是不是因為他是自己來到這裏第一個認識的人。


    “哦?那衣服穿了和沒穿一樣,就那般見人?”他語調微高,一副驚詫莫名的樣子。這樣的反應對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爺,是不是算失禮了,想到此瓔珞忍不住咯咯笑了出來,真是個可愛又古板的古人。


    “難道穿成這樣,包得像個棕子一樣才叫穿嗎?”瓔珞掙開他的手轉了個身,拉拉身上的衣裙,一臉的無奈。這還真不習慣裝成這樣,太不利索了,搞得她隨時準備摔跤,隻是不知道是不是一摔又能摔回去?


    赫連洛痕看著她的舉動,微一蹙眉,卻又很快緩和了臉色,沉聲道:“在本王麵前你就這樣做回梅若惜吧,不過在外人麵前還是謹慎小心著些。”洛痕話語中明顯透著關心與提醒,若惜聞言,頓覺心裏溫暖,不覺間已然拉近了彼此的距離。看著他轉身大步離開,修長的身影消失在回廊轉彎處,瓔珞才轉身向自己的院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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