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眼晴漸漸適應了昏暗的光線,瓔珞如水的眼眸與清風灼灼的目光糾纏在一起。


    “那不是我。”望著他的眼睛,與他十指交握,語氣很淡卻透著堅定。


    清風的眸光中流淌著憐惜與眷戀,仿若要將所有的深情都傾注其中,將她擁入懷中,薄唇若有若無地觸了過來,柔聲說道:“我知道,我的若惜不會不認得我。”


    黑暗中,瓔珞揚起了唇角,伸出纖臂回抱著他。他的身體總是可是瞬間令她溫暖,驅走心中無邊的恐懼。如若他不是那良人,她不知道誰還可以帶給她相同的悸動,無論他是不是那良人,她早已選擇了他,認定了他!


    “別離開我。”靜靜的相擁了片刻,他突然開口,聲音低如蚊鳴,輕若拂風,“等你身子好了就隨我回去,留在我身邊,永遠別離開。”


    瓔珞微怔,抬眸的同時,眼裏的液體自然的滑了出來,濕了她的臉頰。他總是怕她離開,她又何嚐不怕失去?此情此景,她不禁憶起當淩雅將他二人的過往告訴她那一次,沉睡後醒來,他驚喜卻又緊張的抱著她,然後請她別離開,她說過的那句話:生生不離。她舍不得他,舍不得離開。


    “好,不離開,等我身子好了就隨你回去。”她哽咽,又極力忍住不想哭出聲。


    她的柔弱或許終是不適合陪在他身邊,這份失而複得的愛情到底能走多遠?他們愛著彼此,掛心著彼此,可卻感覺情愈是濃烈,愛情愈是變得脆弱,愈是患得患失,他們要如何才能守住彼此?守住隱隱流逝的相愛時光?


    她從小被家人疼著寵著,從未經曆過風雨,來到這裏,一年不到的時間,發生了大多的變故,有太多的人出現在她的生命裏,她欣喜的同時也難免感傷。


    曾以為真情難覓,卻不知在不經意間已獲得太多太多,她無力一一回報,有的人,注定辜負。


    抬頭看著清風,他的眼底也有些紅,卻依然溫柔的笑著,複又將她摟進懷裏。


    “那幾天我一直時睡時醒,有時能聽見你說話,卻怎麽都睜不開眼睛。迷迷糊糊的夢見一個長得和我一模一樣的女子,她說她叫雲惜若,還說我搶了她的身體。”瓔珞伸出纖臂環上他的腰,輕聲開口,語氣透著些許委屈。


    “剛剛我又夢到她,她...滿身都是血。”提到剛剛的夢境,瓔珞仍心有餘悸,身子微微顫抖,清風唯有心疼的摟緊她。


    “齊烈認識一位名為惜若的女子,容貌和你十分相像,如果不是眼神不同,我幾乎分不辨不出,我曾在你被困鳳棲崖底時見過那畫像,過兩日我帶你去見他,或許他能給我們一個答案。”清風已然冷靜下來,分析著整件事情的異常之處,又細細回想著那畫像中女子的神態,區分著她與瓔珞,除了眼神,再無任何不同之處。惜若的眼眸略顯憂鬱沉靜,瓔珞卻是清澈純淨,透著靈氣。先前他曾猜想瓔珞或許便是齊烈曾經深愛的女子,至於她為何會突然間來到聖賢,轉身成了東方瓔珞他無從解釋,因此想探得究竟,一時大意令她遭遇不測,他自責不已。這幾日他天天陪在瓔珞身邊照顧,她說了許多過往的生活,有些他聽得明白,有些完全不懂,但可以肯定,東方不屈與她相認時所謂她失憶忘記了從前是假,她故意有所隱瞞,那才是真。


    “我怕。”瓔珞腦海中不斷浮現著昏迷時的夢境,推測著雲惜若口中的“烈”會不會是齊烈,經清風一提,又憶起齊烈初見她時不合宜的失禮表現,還有看她時探究的目光,心頭猛的一縮。


    即便她們不是同一個人,可依然不能否認雲惜若的存在。為何會莫名的闖進她的夢裏,真實到連自己都開始懷疑。盡管相隔著未知的時空,她們之間不可能毫無瓜葛,她突然有些害怕麵對齊烈,麵對他琥珀色的眼眸。


    “別怕,有我在,誰也不能搶走你。”清風低沉的聲音安撫了她因恐懼而狂跳的心。


    “你會不會怕我?”她的聲音輕不可聞。


    盡管已經證實這身體的確是她的,依然無法安心。畢竟雲惜若真的存在,畢竟她曾進入過她的身體,即便不是她占了惜若的身體,可惜若卻在她昏睡時占據過她的身體,瓔珞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發生什麽未知的變故,她甚至自己都害怕這具身體,而清風,又將如何麵對這個是她又仿佛不是她的自己呢?任誰可以不在乎自己娶的女子與常人有異?她沒有把握。


    腰間的大手微微頓了一下,隨即緩緩滑進了中衣裏,輕柔的撫摸著她細嫩的肌膚,“不怕。你是我的若惜,永遠是!”他輕聲說。


    他的手很暖,來回輕撫著她,自她光潔的背脊慢慢撫至胸前,有著灼熱溫度的手掌刹那間溫暖了她微涼的身子,卻也令她忍不住微微顫栗,如雪的肌膚上快速泛起一層粉紅色。


    窗外天空中掛著一輪滿月,皎潔的月光透過窗子射在紗幔上,他俊逸的臉龐在微弱的月光下閃著淡淡的光,她被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瓔珞的睫毛閃動了一下,心中柔情湧起,緩緩靠近吻在他唇上。


    唇齒相交,纏綿不分,隱約聽到他輕歎一聲,已然褪下了她的中衣。


    當他滾燙的身子貼上她,瓔珞難以抑製地發出淺淺的低吟。那細碎的聲音銷魂蝕骨,仿若蓮花盛放,令他無法抵抗這酥軟的嬌軀,呼吸瞬間急促了起來。然而,他卻沒有更進一步,隻用反複撫摸著她的肩頸,細細勾勒著她□□的鎖骨,輕吻著她的側臉和玉頸,隨後摟緊她,將頭埋在她發間,沉沉歎息。


    “身子還沒好,睡吧。”許久後清風俯在她耳邊柔聲低語。


    了然他的體貼,嘴角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睡意襲來,瓔珞在他懷裏動了動,窩在他有力的臂彎中,沉沉睡去。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清風輕笑一聲,拉了拉被角,找了個舒適的姿勢,伴她入眠。


    “醒了?”清風微微一動,俊顏已輕貼上她的小臉。


    “嗯…”瓔珞揉了揉雙眼,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腰上一緊,聽見清風在她耳邊低低笑著。


    “再多睡一會,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你乖乖呆在府裏等我,嗯?”


    瓔珞的思維還處於迷糊狀態,隨口“嗯”了一聲,輕翻了身,背對著他,薄被輕輕滑下了一些,露出香肩一片,清風拉高了被子,再次把她摟進懷裏,舍不得起身。


    瓔珞意識到他還沒走,又翻過身,把臉貼在他胸前,小手已繞上他的腰,清風忍不住輕聲地笑了,大手在她纖腰上輕撫著:“磨人精。”


    “你要去哪?”瓔珞含糊的問了一聲,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他隨時在身邊,成為東方瓔珞以後她變得堅強了許多,可在愛人麵前她依然隻是一個要他疼著寵著的小女人而已。


    “先別問,等過幾日你就知道了。”清風唇邊掛著笑。


    “什麽時候回?”她閉著眼,孩子氣的問著。


    “很快,你睡醒時我就回來了,睡吧。”清風輕吻了下的散亂的長發,也閉上了眼。自她這次醒來以後,身子大不如前,總是極易疲憊,不一會瓔珞便睡著了。清風輕柔的摟起懷中的人兒,緩緩抽出手臂,輕輕起身,溫柔地為她拉好薄被,又順手攏了攏她淩亂的長發,才伸手掀開紗幔。


    瓔珞睡到自然醒,睜開眼發現外麵的天氣似乎很好,陽光暖暖的射進來,感覺今日身子好了些,比起前幾日,不再感覺無力,便緩緩起身。


    “小姐?”翠柳剛好推門進來,見她醒了,輕喚了一聲。


    “翠柳,給我準備熱水,我想洗澡。”


    “主子說您這些日子不能沐浴,絕對不可以碰水,您堅持堅持,再過兩日就可以了。”翠柳小心的扶著她坐下,忙到衣櫃中幫她翻找衣裙,嘴裏還不忘提醒。


    “今日感覺好多了,應該沒事的,我就泡一會。”瓔珞不甘心的央求。


    “不行,主子交代了,這次一定要盯緊你。”翠柳找出一件水蘭色的真絲裙拿在手上,一臉的堅決。


    “這嫁人就是不一樣,什麽時候他成了你主子?”瓔珞打趣她,大病一場,氣勢明顯很弱。


    “小姐,您就再忍忍,身子本就單薄,這次又傷的這麽重,可馬虎不得,您要是再出個什麽差錯,主子怕也活不成了。”翠柳似乎了一下子穩重了許多,一邊仔細的幫她穿著裙子,一邊勸說。


    “非凡待你好吧?”瓔珞沒有再堅持,望了望翠柳,成了親,裝扮也一樣了,看上去,翠柳比以前溫柔嬌美了許多。


    “嗯,很好。”翠柳的小臉微紅,低聲回了一句。


    瓔珞先前在清風麵前不止一次提過,等他們大婚過後,便將翠柳與非凡的婚事辦了,結果他們的大婚錯過了,清風卻安排翠柳先嫁了過去,她暖暖的笑著,他永遠都懂她的心思。


    “以後你也不要在我身邊侍候了,你成親我也不在,也沒給你準備些什麽,那店鋪就當作你的嫁妝吧,你好好打理著。”


    “我才不要離開小姐,我要留在小姐身邊一輩子。”翠柳幫她理好衣裙,與鏡中的她對望一眼。


    “你這死丫頭,我現在管不了你了是吧?”瓔珞的眼睛有點紅,卻還倔強著嘴硬。


    “小姐,非凡這輩子都會追隨主子,翠柳也要侍候小姐一輩子,我們永遠都不分開。”自她墜崖,翠柳從沒睡過一個安穩覺,當她被接去莫家的那晚,非凡去取“催情訣”還未回來,她一個人在房裏呆坐著哭了好久,直到哭得沒了力氣才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好了,我沒力氣和你爭,隨你吧,不過店鋪依然送給你,不許再拒絕,那是我能送給你的唯一的東西了,也是我的一點心意。”見翠柳眼裏閃著淚光,瓔珞淺淺笑了笑,可翠柳卻沒有體會出那笑容背後暗隱的哀傷。


    未知的時空,她們如姐妹般相扶相惜,有她陪在身邊,瓔珞的心得到了片刻的安寧。人生的波折不斷,她無法預知未來,隻盼能盡自己所能為她安排好下半生,即便有一天她離去了,對她,也不會有所虧欠。


    身上背負的債太多了,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為何想活得輕鬆一些都如此難?


    清風,我能為你做些什麽呢?


    洛痕,我又該為你做些什麽?


    點點心事點點愁,心雖相惜情難守,恍若夢...


    絲絲牽掛縷縷情,無緣執手情難斷,常相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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