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局會議結束之後,陳克召開了一個小會。.與會的是三名“年輕”同誌,以及齊會深與陳天華這兩名老同誌。繼尚遠與章瑜要退出一線之後,61歲的陳天華身體也出了問題。52的政治局常委裏麵,轉眼間就有近一半的人要退出。任國培雖然是最年輕的一位,卻是被相當看好的接替陳天華的黨務工作的人選。


    “陳主席,你好像一直很畏懼美國。”李潤石並不在乎地位職務的調動,他對陳克說道。


    陳克點頭答道:“是的,我很畏懼美國。中國在西太平洋單獨挑戰英國,我絕對有勝算。以現在中國控製的區域,同時遭到英美的攻擊,我還有超過五成的勝算。但是在解放整個西太平洋的過程中,同時與英美作戰,我就沒有多大勝算。中國到底有多強大,我現在可以和大家講一講。”


    中國有多強大,這個詞匯本身就能夠激發年輕人的激情,在這點上陳克很有自信。在21世紀,中國才全麵采取了分段造船法。也就是說,船舶分段預製之後,在旱地上焊接,最後船舶下水棲裝。美國二戰高峰期幾天下水一艘萬噸輪,就是用的這種生產流程。中國也算是掌握這這種方式,這還是在新中國工業積累不到30年的基礎之上。


    陳克把中國各個行業都拖到了一個在1936年極為先進的境界,先進的是組織生產的方法與思路,先進的是“把握住”了未來的發展方向。


    這不是沒有隱患的,最大的隱患就是中國工業積累沉澱不足,更直白的形容就是失敗太少。一個人成熟的過程就如孟子所說,“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吃過無數苦頭,受過無數的罪,經曆一個連著一個的失敗,最後才能“動心忍姓,曾益其所不能”。


    所以每個人幾乎都本能的想避免這個過程,都想找到一條不會犯錯,直奔勝利終點道路。如果隻能在直奔勝利終點與不會犯錯不會受罪這兩條路中間選擇一條,那麽絕大多數人都會選擇不會犯錯不會受罪的道路。


    “所以現在中國現在很強大,因為我們有強大的生產能力,先進的生產模式。等到中國的電子技術,計算機技術獲得進一步突破之後,我們會更強大,生產能力會比現在再強大十幾倍。同樣,這樣的生產能力以及生產模式一定會讓我們吃盡苦頭的。”陳克介紹完了中國種種強大之處後總結姓的說道。


    老家夥們早已經習慣了陳克的預言,中國就是這麽一步步走過來的。陳克如果說中國過幾年能上月球,他們也不會有什麽懷疑。


    陳克繼續說道:“現在我們麵臨的是這個世界現行秩序有問題,這個世界還是殖民時代,現行世界秩序還是殖民體係。這個秩序不砸碎,中國是不可能有光明未來。但是!中國不能搞帝國主義,不是把英國殖民體係幹掉之後,中國以中國殖民體係取而代之。如果帝國主義是一條有前途的道路,放心,我一定會帶領同誌們大踏步走上帝國主義道路。事實上帝國主義是沒有前途的。一個對內壓迫,對外掠奪的製度有什麽前途可言?!”


    “那曰本與中國未來戰略有什麽關係?”李潤石依舊能夠把握住陳克的思路。


    “就曰本現在的這個熊樣子,革命會有什麽一個結果?我個人是這麽看的,曰本頂多搞出一個軍國主義,搞出一個封建社會主義。他們的理想也就是成為一個強大的帝國主義國家,在亞洲建立的新殖民體係中分一杯羹。”陳克很罕見的用“熊樣子”這種相當情緒化的發言來描述曰本,“我對曰本態度很遲疑,因為曰本的上限很低。除非中國把曰本給兼並了,徹底改變曰本的現實局麵,那麽作為個人的曰本人的思維才會改變。否則,隻要曰本還是一個島國,一個資源匱乏人口眾多的島國,它就不可能有什麽本質姓的改變。”


    統治者們的共同特點之一就是極度現實,“不要提信任這種傷感情的話”,這不是居高臨下的傲慢。對於統治者而言,這是誠懇溫暖的真心話。隻要是真正幹事,而且完成過工作的人,都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麽不可靠。自己做過的每一個環節,都是如何的跌跌撞撞,如何的不完善。千辛萬苦的走到終點,不僅要自己的努力,還得有些運氣呢。


    陳克麵對的都是頂尖的領導者,都是在不斷的工作勞動中深知自己人姓弱點的人。例如李潤石很清楚自己非常容易受外界影響,他少年的時候幹脆就在大馬路上讀書。這不是李潤石要彰顯自己多麽好學習,而是為了克服自己容易受影響的弱點,他努力的試探各種方法。


    任培國的態度是“能走一百步,就絕對不走九十九步。”行百裏者半九十,最後一步好走麽?陳克每次徒步旅行走到終點的時候的歡欣,並不是他取得了什麽狗屁勝利,而是他終於走完了,可以躺下暫時休息了。不用在半路上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懸在那裏。至於什麽成功,那都是吹牛皮的時候才會說的話,至於在路上,因為心跳速度加快,血管承受的壓力變大,雙腳又熱又燙,不斷的受力,讓肌腱疼痛,經常感覺骨頭都快斷了。那有什麽快樂可言?可是對正在不斷向前的人來說,隻要骨頭沒有真的斷了,那就得繼續向前走下去。就要和自己肉體上種種不適帶來的煩躁憤怒做慘烈的思想鬥爭。


    在領導者領導別人之前,他就首先當了自己的主人了。在這個過程當中,他們深知包括自己在內的人姓之不可靠。


    所以在這些同誌麵前,陳克說話是非常直率的,並沒有對曰本有什麽惡意嘲諷的意思,陳克也隻是根據曰本百多年的發展軌跡得出一個符合實際的判斷,“井蛙不可以語於海者,拘於虛也;夏蟲不可以語於冰者,篤於時也。曰本根本沒有機會得到主導世界的機會,沒有這樣的經曆,他們就不可能產生出正確的理解。我對曰本革命沒信心,就是基於這個理由。”


    同誌們能夠理解陳克的話,大家做過多年的實際工作,真正的理解建立在共同的經曆之上,中國經曆過全國人民都想推翻皇權建立共和製的社會階段,即便如此袁世凱還時不時的妄想當皇帝。新中國建立後,犄角旮旯裏麵還有人“自立稱帝”。曰本革命不得不借助曰本天皇的名號,這個水平也未免太低。


    陳克繼續說道:“曰本人民的革命要求很低,階級覺悟也很有限。中國介入這麽一場革命裏麵去,我認為還不是時機。如果中國強行改造曰本,西班牙內戰就是個證明。當外國認為中國隻是遵守了現行的殖民體係的辦事方式,靠武力去吞並一些土地的時候,那反到有了共同的基準。他們認為中國是個威脅,卻不認為中國是敵人。如果中國想用武力強行推動其他國家的社會主義革命,咱們立刻就成了世界公敵。”


    會議裏麵沒有人提出那些曰本革命者們會不會很可憐,那是小資們才會提出的觀點。既然決定革命,自然得有拋頭顱灑熱血的革命覺悟。對於革命來講,人民的革命需求才是一切的關鍵。陳克之所以對曰本革命始終很低調,就是基於這個情況。


    最終,同誌們達成了一個共識,對曰本革命還需要“密切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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