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北城輕咳道:“雅雅,你知不知道郭二少平時都喝什麽人一起聚賭?”


    想了片刻,雷曉雅道:“還不是李三叔、彭五爺、趙三媽媽那一幹子人,聽郭樹中和我講過,那個‘財神賭團’邪門的很,什麽都賭、什麽都下注,他們以兩萬兩黃金為注和李三叔賭誰吃的包子多,賭注是李三叔年僅兩歲的小兒子的舌頭、鼻子和眼珠,結果李三叔輸了,他的小兒子就被那幫天殺的割去了舌頭和鼻子、挖去了眼珠……”


    冷北城臉上掀起少有的怒容,壓抑著聲音道:“竟然對一個孩子下如此毒手!”


    雷曉雅歎道:“彭五虎更慘,把‘五虎鏢局’都典押了出去不算,‘財神賭團’的人又用三千兩銀子和‘五虎鏢局’的房契和他打賭水裏憋氣,彭五湖若是比輸了,必須讓發妻街頭當眾被他們強暴淩辱,彭五虎被逼不過,結果賭輸了,老婆就被那群畜生給在大街上輪流施暴了,那可憐的女人第二天就懸梁自盡了……”


    冷北城麵沉似水:“賭博惡習,究竟還要害得多少美滿家庭妻離子散、兒家破人亡……”


    “‘財神賭團’每次的設局6,都極具誘惑力,被他們選中的賭家一旦陷進去,就無法自拔抽身。”雷曉雅繼續道:“趙三好和他們的賭法很特別,堵得是每天淩晨經過‘繡春樓’門口的人是男是女,結果趙三好連輸了十八天,最後‘財神賭團’的人下注三千兩,賭趙三好與狼狗合歡,趙三好瘋狂的想撈回本錢,然而還是輸了,隻得接受賭團的變態懲罰……”


    冷北城咳道:“這些所謂的‘財神’有錢人,普通的骰子、天九、骨牌賭具、尋常的金銀珠寶賭注,已滿足不了他們的興趣,他們需要更大的刺激遊戲,來充實興奮自己的酒池肉林的麻木生活和神經,他們不是人!他們簡直是瘋子!!是一群瘋子!!!”


    雷曉雅淒苦一笑:“郭樹中把親姐姐輸進了‘繡春樓’,猶不知悔改,竟然再一次答應‘財神’開出的賭注,隻要他贏,他就能得到黃金二百兩,如果輸了,他就要去嫖他的親姐姐郭鎂鎂;他這個鬼迷心竅的家夥最終禁不住誘惑和威脅,又一次輸在了賭桌上。可沒曾想,郭樹中嫖宿親姐的當晚,就被人用木釘釘死在姐姐的床上……”


    忽然醒悟起了什麽似的,冷北城突然問:“你知道城裏還有什麽名士鄉紳,參加了‘財神’的賭局?”


    “有,有一個。”雷曉雅道:“本地知府淩齡柒。”


    冷北城急聲向窗外問道:“顏妞兒,今晚郭鎂鎂在‘繡春樓’宴請的客人是誰?”


    梧桐上冷若顏嬌媚的聲音回道:“是淩知府淩大人。”


    冷北城推杯驚起:“不好!”


    ——郭鎂鎂,“聊城”這座鄉土小城裏不多見的美人。


    她是“鐵劍門”第一任門主郭大樹的長女,郭大樹“馬上風”死去後,依靠著兩位義叔管不平和李十八生活度日,曆盡辛酸;是以,小小年紀就學會了利用女人與生俱來的優勢條件生存討活。


    二弟郭樹中的墮落不長進,讓郭鎂鎂操碎了心,受夠了氣,乃至被他賣進了妓院接客,她都念在一母同胞的姐弟情份上默默忍受了,直到郭樹中再次執迷不悟輸掉賭局、在“財神”的威嚇下上了姐姐的床,郭鎂鎂才對郭樹中徹底心灰意冷。


    是以,當第二天發現郭樹中死在自己的床上時,郭鎂鎂沒有流一滴淚。


    她認為這個畜生死有餘辜。


    她甚至目睹了那個習慣用左手的少年,用木釘殘忍的將弟弟一寸一寸一寸活活釘死,他親眼看見了那個少年割去了弟弟的弟弟,她非但沒有阻止和叫喊,她甚至衝過去幫忙壓住了吃痛掙紮的郭樹中手腳,直到天明時郭樹中死透了,她才痛快的笑出聲來。


    那個替她出頭、為他出氣的少年,是她改變身份後的第一個嫖客,她感覺出這個有錢人家的子弟還是個大孩子,他對男女之事懵懂笨拙,那一晚在床上的所有過程,無一不是郭鎂鎂引導指點完成的。


    少年自此迷戀上了郭鎂鎂的身體,迷戀上了郭鎂鎂。


    他覺著這個女人就應該是他一個人的,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不能碰她。


    就像外祖父給他留下的“木翼飛鳥”,隻屬於他一個人的飛行工具,別人隻能羨慕和嫉妒,但不可以擁有。


    他的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告訴他:“馬兒,長大以後,如果誰用手觸犯了你,就砍掉他的手;如果誰用腳踢你,你就打斷他的腿;如果誰侮辱你,你就割掉他的頭。”


    所以,當他看見郭樹中那夜侵犯了他的“女人”郭鎂鎂時,他爐火和怒火瞬間燃燒了他瘦弱幼小的身體,他不但要了郭樹中的命,還沒收了他的“作案工具”。


    那個少年的外祖父,時“天下第一能工巧匠”魯大師,他的母親是魯冰花。


    少年的名字叫班馬兒。


    郭鎂鎂將與少年相識、相知、相愛的點點滴滴寫進了自己的“手記”,也包括了他們合力釘死郭樹中的過程。郭大小姐是個有才情的女子,在那篇手記裏,她有了幾乎所有的溢美之詞,來讚美她心目中的小情人。


    郭樹中也算是‘聊城’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名人,他的死引起了府城不小的轟動。然而不管知府老爺淩齡柒和三叔父李十八如何盤詰和套問,郭鎂鎂都一口咬定不知情。


    但是,“繡春樓”的老鴇子趙三好,還是無意中在郭鎂鎂的枕下看到了郭鎂鎂的手記,她趁機以此為要挾,要挾郭鎂鎂“陪陪她”。


    原來趙三好本就是個陰陽合體的怪物,男女通吃。


    為了保全小情人班馬兒不受牢獄之災、秋斬之刑,郭鎂鎂忍受屈辱,遭受了趙三好一整夜的非人折磨。


    躲藏在暗中的班馬兒看在眼裏,恨在心頭。他在郭鎂鎂的舊仆郭鏟和雷絲裙的掩護下,偷偷潛進趙三好的房間,將正在哼著小調洗浴的趙三好溺死在浴缸裏。


    趙三好死後,“繡春樓”的另一大股東、“五虎鏢局”總鏢頭彭五虎接管了生意,也順理成章的接管了郭鎂鎂的身體。


    已經入魔的班馬兒再次行動!


    在他的意識裏,誰要是碰郭鎂鎂的身體,就必須死!


    班馬兒畢竟是一個身體單薄的孩子,殺郭樹中是有郭鎂鎂幫忙,淹死趙三好是趁其不備,但彭五虎卻是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不但有一身蠻力,更有一套相當厲害的“五虎斷門刀”刀法和一口隨身不離的鋼刀傍身。


    班馬兒是個聰明到無所不用其極的的孩子,他暗中指使雷絲裙在彭五虎的酒中下了迷藥,粗心大意的彭五虎不察,昏迷後被班馬兒趁著無人的夜色拖到後院馬廊活埋生葬。


    班馬兒殺人殺上了癮,他喜歡用各種不同的方式結束那些“該死的人”的生命之旅,他很醉心於這個殺人遊戲;他對郭鎂鎂這個“大姐姐”著了魔,她能給她帶來前所未有的的快樂,他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在母親魯冰花那從未有過的“母愛”,他對她俯首帖耳、言聽計從。


    兩個心理扭曲的男女,一段畸形的虐戀,四條鮮活活、血淋淋的性命。


    第四個死的是郭鎂鎂生父的結拜兄弟李十八。


    李十八是不甘平庸的人。


    當初郭大樹、管不平、李十八三個小同鄉,義結金蘭,聯手創建了“鐵劍門”不久,“青龍會”在江湖中一些看不到的角落悄然崛起,而據說幕後主持是“青龍會”高層“天王級”大佬的“財神賭團”,精妙設局,將三兄弟誘入旗下,“鐵劍門”也成為“青龍會”設在“山東”境內的“十一月堂”附庸。


    有意脫離組織的大哥郭大樹,被賭團製造意外死亡後,三弟李十八不甘心二哥管不平獨攬大權,和意圖將“富貴集團”勢力滲透到“山東”全境的柴如歌勾搭成奸,一舉除掉管不平而獨霸“聊城”。


    李十八的肆意妄為觸怒了“青龍會”上峰,“財神賭團”設局,殘忍決絕的剜去割掉了李十八幼子的五官,來作為李十八向“富貴集團”靠攏的懲戒。


    這一切,都是因為李十八的狼子野心,甚至包括他的死。


    因為他聰明的發覺了一些列發生的命案,都與“侄女”郭鎂鎂又難以掙脫的關係,他對這個名聲狼藉的“侄女”垂涎三尺,終於在那個清晨,他闖進了郭鎂鎂的房間,連威脅帶恫嚇,終於占領了他夢寐以求的肉體。


    醜歸醜,怪叔叔終究要出手!


    李十八在“侄女”郭鎂鎂的床上一泄如注,這個禽獸才心滿意足的穿好衣冠,悄悄出後門,鑽入等候在那裏的小轎離開。


    像一頭孤狼守候在在後門小麵館的班馬兒,尾隨著李十八到僻靜處下手,轎夫嚇得一紅四散,可憐李十八剛剛經曆“泄洪”之歡,手軟腳軟,空有一身本事都來不及施展,就被瘋狂的少年鋸斷了脖子,連同他胯下的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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