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被打的眼冒金星,他怔了一怔:“自家人?”然後又眉開眼笑的道:“姐姐別生氣嘛!我們‘一十三道旋風’為李相爺辦事,從來都是單槍匹馬、秘密行動,我們姐弟倆也一直是直聞其名、未見其麵,不識怠慢之處,海涵小弟則個!”


    血鳶尾抱胸飛了這個“小弟”一個大白眼:“這還差不多。”


    冷若顏隻能是苦笑,心道:“舟行早從哪淘來的這麽多奇葩極品手下啊?”


    ——有什麽事情,比遇上一個令人啼笑皆非、哭笑不得的人怪胎頭大如鬥?


    如果有的話,那就是遇上兩個怪胎。


    冷若顏現在看到血鳶尾和四更,就一個頭兩個鬥大。


    她強忍住笑意,媚媚的道:“四更大人是吧?賤妾聽三妹若雅來信中說起過你,知道是因為你曾經在‘新浪驛’保護韓飛燕孤兒寡母,手下的兄弟都戰死了,韓姑娘死了,你受其師兄破曉先生之托,一個人帶著小孤兒沉不棄,千裏尋親,你是好樣的!”


    四更頓覺臉上有光,大言不慚的誇耀道:“那是自然,想我‘運籌帷幄之中、決戰千裏之外,胸︾7,藏百萬甲兵,談笑間虜灰飛煙滅,迷倒萬千少女和少婦,文武全才,舉世無雙天下第一美男子‘四更大人,可不是浪得虛名之輩……”


    血鳶尾虎著臉,問道:“我說,你這麽一大串唬人的綽號,是怎麽來的?”


    四更放下背上小花臉貓似的小不棄,一雙亮賊賊的眼睛,眨了眨,自覺著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這個……那個……都是江湖上的兄弟、武林中的朋友,硬往本大人頭上安的綽號,本大人實在是盛情難卻,卻之不恭,受之有愧,又不想得罪同道,也就勉為其難,照單全收了,愧不敢當、愧不敢當啊。”


    冷若顏掩口媚笑道,“大人您可真虛懷若穀當仁不讓呢。”


    四更“嘿嘿”訕笑,摸頭後腦道:“謙虛,一向是我的第二大優點。”


    荷花忍不住插嘴,問道:“那大人第一優點是什麽?”


    四更擺出一種憂傷的氣質,手扶牆壁,做痛苦狀:“我最大的優點就是長得太帥了,這個煩惱,困擾我十三年了……”


    女子們大多轉身做出“嘔吐”狀,並發出幹嘔的聲響。


    血鳶尾搖搖首,一本正經的道:“你最大的優點,就是你那兩撇頑強的小胡子。”


    四更自喜的摸了摸兩撇自認為相當“性感”的小胡子,高興的問道:“姐姐怎麽說?”


    血鳶尾歎口氣:“這麽厚的臉皮,這些胡須都能破皮而出,也真夠難為它們了……”


    四更本來想發火,一見血鳶尾傲胸隆乳,美不勝收,他自己就心亂得無法收拾,再加上血鳶尾跟他挨得極近,吐氣若蘭,他便覺得她的笑容燦爛裏,有了他的年少寂寞。


    四更長得不高,好在血鳶尾她也不算高挑,看到她浪浪的站著,他單薄風塵的肩,仿佛己發出了邀她枕靠小憩的紅箋小字,綿綿情話。


    “嘭——”盔帽再度中到滿臉盛怒的血鳶尾的一記“熊掌”重擊,四更眼前金星四濺的從自己的意淫想象中,醒轉過來,他這才發現,自己的一雙手爪子,不知何時搭在了血鳶尾的傲人雙峰上,他急忙收手,點頭,傻笑。


    “噗!”見四更可憐兮兮的模樣,寒著小臉的血鳶尾,沒有扳住,反倒笑出聲來。


    這一笑,笑得極好看,滿天的陰雲消散。


    “四更大人,我是‘涼城客棧’冷若顏,你怎麽到了這裏?”冷若顏收起笑意,轉入正題。


    “還不是幫不棄這娃兒找他爹沉中俠?”四更滿腹牢騷的道:“江湖上傳聞,沉中俠那個老王八蛋,最近和‘五毒教’藍鳳凰那娘們混在了一起,要找到沉中俠,就先必須尋到藍鳳凰,這不?本大人就一路背著這熊孩子找到這來了。”


    血鳶尾將小臉髒兮兮的不棄拉到眼前,見他衣衫破爛,麵黃肌瘦,想是這小孩子,這一路被四更這半大孩子磕磕絆絆辛辛苦苦帶過來,定受了不少苦難,她心裏不忍,掏出花手帕,細心的為小不棄擦起小髒臉來。


    冷若顏見怯生生的小不棄,此刻直勾勾的偷瞧血鳶尾露在衣服外麵的乳溝,心中暗自苦笑:“真是沉中俠親生的兒子,小小的年紀,和他老子一樣的好色。”


    血鳶尾也未在意小家夥不老實的眼睛,擦拭完他的小臉,又為他清理小手。


    “這下都清楚了,我們都不是藍鳳凰。”冷若顏媚媚的、迷迷的笑著:“剛才大家的誤會,都一筆勾銷好了。”


    ——“涼城四美”的笑容,各有各的風情和美麗。


    四妹冷若芊平時很冷酷,眉頭常常緊鎖,有鬱鬱不歡,她少有歡笑,即使是笑,也僅僅隻是嘴角稍牽出一點點笑意,就像萬裏冰封中的一點春色,足以讓世間所有男子,怦然而心動;


    三妹若雅性格比較憨厚可愛,性情開朗溫和她是姐妹裏最愛笑的一個,她的笑容燦爛、向上,她笑起來的時候,就像千年秀木風吹葉動,蘊有一股勃勃生機和郎朗希望,給人以信心、信任和信念;


    二妹冷若霜剛烈而激越,遇強愈強,見敵殺敵,越戰越勇,以惡鬥惡,越挫不狠。其實她是個不折不扣的性情中人,外冷內熱的,平素殺氣騰騰,生風虎虎,一旦笑起來,如風吹花開,日出天際,明豔動人;


    大姐冷若顏年紀較大,飽曆風月世故,曆盡人世滄桑。她總是個笑看風雲的美人,她的嘻笑怒罵,一切都以遊戲人間為目的行天下,她的笑媚浪,有一切風塵女子的迷和癡、頓和悟。


    “我們誰都不是藍鳳凰,”花牡丹問道:“那麽,誰才是藍鳳凰?”


    女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將恐懼的目光看向了“花屋”之外的濃濃迷霧、茫茫野穀。


    然後四更忽然繃著臉向了冷若顏問了一句:“本大人是千裏送孤,你冷大美人帶著三個醜……漂亮妞兒,跑這荒山野嶺的幹什麽來了?”


    小肚腩的唐詩懊惱未消,戟指血鳶尾:“你這大胸妹子又來作甚?”


    血鳶尾又是挺胸而出,反指花牡丹,喝問:““你們這些小妞兒又是誰?為啥假裝危險喊救命引誘我們?”三方人相互指責,互相質疑,不由得讓冷若顏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她兩隻修長、幹淨、白皙的美麗玉手,平伸出來,虛空輕輕下壓兩下,平複穩定大家激動緊張的第一情緒,才開口道:


    “既然在場的人,每個人都有疑問,每個人都有目的,而且每個人都在疑神疑鬼不相信彼此,不如大家都坐下來,吃點東西,然後都要交換一下各自的消息,再交待一下大家來到此地的原因,可好?”


    當然好。


    四更第一個跳起來,歡呼雀躍的熱烈響應:““好哎!好哎!好哎!”


    他兩手舉得高高,就差把雙腿和第三隻腿也舉起來表示讚成。然後,他手腳麻利的給冷若顏搬凳子、倒茶水、捶腿、揉肩,他簡直是直接取代了“殺人放火金腰帶”三婢的職責,更成了這座“花屋”的“新主人”。


    唐詩、宋詞、元曲,都目露“凶光”地盯著他,可是他一點也不在乎。


    花牡丹跟芍藥姐妹們,也“惡狠狠”的看著他,他依然嬉皮笑臉的我行我素。


    ——不僅如此,四更大人對他一個人能成功吸引十一雙美麗(醜陋)女子的目光,貌似還感到很有些小驕傲。


    血鳶尾也盯著人,但不是向四更,而是比四更還小的沉不棄。


    帶著母愛。


    冷若顏也在看人,她不是盯著四更,也不是留意血鳶尾,她看的是“溫柔鄉”裏的女人。


    ——在這荒山野古的蠻荒小屋裏,怎麽會有這麽多的女人?


    而且這些女人,大都長得樣貌不俗!


    尤其那大姐花牡丹跟那個叫“虞美人”慵懶的花女,是這群漂亮女人中,最漂亮的兩個。


    四更大人年紀雖小,卻是風月場上的老手。


    他八歲漂洋過海,在“西洋”讀書,夷國男女之防不嚴,十一歲時便已和一些傳教士在妓院之中,混得廝熟。


    年紀小小的他,對女人這種“生物”,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女人,分很多種。


    有的女人累人,有的女人煩人,有的女人傷人,有的女人害人,有的女人嚇人,有的女人可人,有的女人迷人。


    “溫柔鄉”大花屋子裏,就有很多女人,各式各樣的女人。


    在四更心底默默的分類裏,大姐花牡丹絕對是迷人的。


    她的花容月貌,一笑一顰,不但迷男人,也同樣迷惑女人。


    她是“百花幫”的幫主,她和她的幫眾在“北上”投靠“康王”趙構(參見《殺手樓》卷第七章)後,因忤逆王爺,被逐出王府,大部分幫眾姐妹失散。


    但無論她如何落魄,都有幾個姐妹會忠心不二的追隨著她、保護著她、照顧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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