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十多名撲上來的紅衣殺手,孟東堂笑了。


    孟東堂向身邊的二當家熊東怖笑著道:“老二啊,看來‘‘西夏’人的‘一品堂’,吞並我‘大宋’遼東之心仍未死啊!”


    熊東怖亦陪著笑,說道:“赫連鐵樹也越來越不成才了,自己龜縮軍中不出,竟然派手下這些小角色來登門送死!”


    幾乎就在同一刹那,十數名紅衫大漢,均覺得自己人中一冷。


    也就是說,他們十三人,同時中了刀。


    熊東怖手中,忽然多了一柄刀。


    ——屠刀。


    十三名西夏“一品堂”殺手,在衝殺的途中,都被熊東怖的“屠刀”攔腰斬斷,十三個人,給熊二爺一刀,斬成二十六截。由於他們的撲勢太急、因為熊東怖的刀法太快,他們的上半身留在中刀的原地,下半身在腰斬之後,猶衝出了好幾步,方才力竭摔倒。


    殘屍斷體,血淋淋的倒了一地


    孟東堂拍拍熊東怖的肩膀,笑著說:“我的熊二,你的殺氣越來越重了……”


    熊東怖握握孟東堂的手臂,陪著笑:“我⊙,的熊大,你去死吧——”他的手忽然一收,鋼箍一般的手臂夾了回來,孟東堂來不及運功相抗,就聽見自己雙臂折斷的響聲,接著一陣僻啪聲響,裂開好幾截,每截又裂成好幾塊。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孟東堂慘吼,“我一向待你不薄!”


    “因為你擋著我的路!”熊東怖還在笑,“誰叫你是我的老大!”


    跟著下來,有一連串的骨折之聲,孟東堂的肋骨一根根碎裂,白森森的骨頭從胸腔、肋下、背脊倒刺出來,大量血水,激湧而出,鮮血也自他口鼻狂噴如箭。


    孟東堂嘶吼:“救我——”


    他在呼喊他的親信、心腹“鳥盡弓藏,兔死狗烹”!


    ——他們四兄妹是我一手培植、提拔上來的,隻要他們在,誰都休想動我!


    果然,孟東堂帶來的四名心腹手下,一聽到老大的呼喊,就同時出了手——


    ——向他們的老大孟東堂一起出手!


    出死手!!!


    “不死鳥”唐小鳥一拳砸來,重若千鈞,“啪”地一響,孟東堂脊骨斷了!


    “後羿箭”雷大弓三箭齊發,全中孟東堂致命要害,無一虛射!


    “狡兔三窟”梁少兔十指戟張,生生抓進了孟東堂血淋淋的心髒!


    “棒打落水狗”何老狗手法飛快,一照麵就已從孟東堂腹胸至喉管間搠入了一把牛耳尖刀。


    孟東堂痛苦的喘息著,“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唐小鳥咬牙切齒地道:“你這個老頑固,你不準堂裏的兄弟們開煙館,不許鎮上的姐妹開妓院,反要我們整日讀勞什子聖賢書,不開煙館妓院,我們靠什麽發財,就靠種田販貨,難道讓兄弟姐妹們跟著你這老頑固受一輩子窮嗎?”


    雷大弓橫眉豎目地道:“‘遼東’府新任總督蔡鋆蔡大人慧眼識英雄,有意抬舉我、保薦我做個五品兵馬指揮使,你卻橫加阻攔,說什麽官場黑暗、不如江湖灑脫自在,您清高也便是了,何必擋了自家兄弟飛黃騰達的青雲路?!”


    梁少兔冷嘲熱諷地道:“老娘在‘大風鎮’和金大胡子合夥開了幾家賭坊,不說日進鬥金,也算是生意興隆,您這老狗偏說什麽開賭坊有違風氣,誤人子弟,強行勒令老娘關門停業,你不死,老娘便沒了活路!”何


    何老狗凶形惡相地道:“還記得去年春天不?老子我要娶‘溪水村’的柳寡婦做小妾,你個老混蛋卻聽信了我家裏那該死的黃臉婆哭告,管起狗爺的家事來了,當著堂裏那麽多兄弟姐妹的麵,把我數落了一頓,說什麽……糟糠之妻不可棄,男兒大丈夫當誌在天下,不可貪戀女色……媽了個巴子,狗爺忍這口惡氣很久了!”


    孟東堂啞言,苦笑。


    熊東怖和善地道:“熊大,你放心去吧!熊二會‘照顧’好小冬那個熊孩子的。”他“格勒”一聲,輕描淡寫的扭斷了孟東堂的脖子。


    這時,天色已黑,遲來的雪花,揚揚灑灑飄起來。


    風雪視大地萬物如鐵砧,“活死人墓”外,書著“活死人墓”字樣的四隻燈籠,也抖動不已。


    墓室內,孟小冬與雲端姑娘圍爐而坐。雲端妙目緊閉,手裏搖晃著一個烏溜溜的龜殼,裏麵發出銅錢碰撞的聲音,玄冥中透著清脆。


    少頃之後,她將龜殼口微傾,貼近桌麵,三枚銅錢滑了出來。


    “姑姑……”孟小冬緊張的看向雲端姑娘,隻見雲端緊鎖秀眉,微微搖頭,幽幽開口:“此乃大凶之卦,大大家出事了!”


    …………


    大當家孟東堂確實出事了。


    大事。


    熊東怖帶領從“山海關”前線跟回的“東北四大神獸和八大犢子”衝進“臥龍堂”的時候,就看見他的嫂子王巍一家大小都在餐桌前,等著一家之主的孟東堂回來用飯。


    “二叔,來吃‘臘八粥’啊!”坐在高腳椅上、白白胖胖的二小姐孟小貝呻聲音稚嫩地發出熱情的招呼和邀請。


    “兄弟來啦!”黑裏俏麗的王巍起身道:“你大哥呢?不是和兄弟你一起去巡街了嗎?他怎麽沒回來?兄弟快坐,一起來吃頓團年飯吧……”


    ——孟東堂發妻早死,小妾王巍與沉中俠有染,生子小寶,雷大弓與唐小鳥曾以此挾持她們母子威逼沉中俠交出黃金寶藏,事敗後,小寶夭折,雙方各有把柄握在對方手裏,互為忌憚,王巍跟雷大弓兄妹達成默契,倒也相安無事。(參見《琉璃月》卷)


    孟東堂一家老小,這時都錯愕地望著熊東怖,對他在“臘八”節晚上,突如其來的衝入家中顯得不可理解,無法置信。


    熊東怖陰森森地道:“這‘臘八粥’是不必吃了,孟老大出事了……”


    王巍驚嚇道:“出事了,出什麽事了?”


    熊東怖這時已疾行近王巍身前,像要告訴什麽秘密地趨過身去,王巍一個婦道人家,如何知道凶險?她湊前細聽,遽然,她隻覺腹胸之間忽然有一極涼極冷的灸熱感覺,她痛呼一聲,推出熊東怖,人已向後疾退,“砰”地一聲,背撞牆上,一路落跌下來,桌翻椅裂,杯盤皆落,石灰牆上留下了一抹怵目驚心的殷紅。


    一柄屠刀,自腹間倒插而入,幾要在她咽喉突出。


    王巍慘嘶道:“二爺你……你……你……”


    每說出一個“你”字,都吐一口血。說到第三個字,她的血已像打翻了壇的酒,灌滿了她五髒六腑鼻孔喉間。


    這樣一刀完全沒入了她的身子裏麵,不但覺得痛,而且覺得癢!


    熊東怖這刀是淬了毒的!


    而且還是蜀中“唐家堡”唐門的巨毒!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既然已經投效熊二爺,出身“唐門”的唐小鳥的人和她的毒,理所當然都是熊二爺的!


    在孟家老小驚呼與詫喊聲中,熊東怖下令:“殺!”


    然後他又追加了一道命令:“一個不留!”


    然後他逼近他的嫂子王巍,他當著手下兄弟和師兄全家人的麵,脫了王巍的裙子,下體大力一頂,上下瘋狂的律動著。


    熊東怖帶來的十名悍將,像慶祝一場勝利狂歡般地出了手。


    正在席間吃“臘八粥”的孟家親族老小,老的有九十六歲,年紀最小的隻剛出生不到兩個月,這些完全來不及抵抗而且也全無抵抗之力的婦女、老人、小孩,給“東北四大神獸和八大犢子”這些身經百戰、如狼似虎的悍將殺手,在慘暴與哀號聲,屠殺得連撒翻在桌麵上、地麵上的鹵雞和燒豬還不如。


    熊東怖還在七孔流血、奄奄一息的嫂子王巍身前猛力的衝刺,直到王八犢子將年僅兩歲的二小姐孟小貝活活摔死地上時,熊東怖才一泄如注,喉嚨裏發出兩聲怪響,提起褲子後,信手扭斷了女人的脖子。


    然後熊東怖才滿了意,才放了手。


    這時,他的十個親信重將,已把孟家廿四口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全部了賬。


    熊東怖把最熟悉大當家孟東堂家小的兩名“臥龍堂”弟子、郎新與苟費叫了進來,一一認清有沒有殺錯了人、有沒有沙漏了人,他自己也親自逐一細加辨認。


    經過仔細認證之後,他生恐那給摔在地上的孟小貝沒死淨死絕,臨行時還要在她小腹上狠狠地踩上一腳,這時,卻忽見一臉焦急的青袍中年人,足不點地,急馳而至,人未近前,已低呼道:“二爺,內三堂、外十堂、各位香主、壇主,已往這邊來了!”


    “哦?”熊東怖知道每年“臘八”這個時候,大風堂盟”的所有內外分堂的頭領和幹部,都會來向大當家祝節。


    “明年的今天,大家都不必來‘臥龍堂’這裏,而是去‘狂獅堂’向我祝節了吧?”熊東怖想到這裏,不禁得意地向馳來報信、一臉焦急的青袍客一擺手:“布伯,放一把火,把這裏都給我燒個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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