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交給我


    在那個落雪紛飛的早晨,在拓奈奈的房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大概不會有人知道了。因為在房間門打開的時候,拓奈奈一身整齊穿戴的朝著店門外麵走去。可是她的連忙平靜異常,實在是讓人看不出到底有什麽樣的事情發生。


    而郭嘉也是往常那樣帶著一點輕佻的壞笑,可是,他的眼睛卻沉默得如同黎明前的黑夜,連一點光亮都找不到。


    這兩個人,也許,應該,一定發生了些什麽事的人們,卻在那道門打開後形同陌路,三緘其口,這讓店子裏所有的人都不敢問話,隻有縮著脖子做事。


    “奈奈姐,這大過年,大冷的天,你還要出去嗎?”貂蟬還是孩子,難得睡一個懶覺。拓奈奈穿戴整齊要出門的時候,正好遇見她揉著惺忪的睡眼,打著嗬欠走了出來。


    拓奈奈的腳步微微一頓,回過頭朝著貂蟬露出了一個沉重的笑容,從那狐皮護袖裏抽出了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發,聲音有些幹澀:“貂蟬,在家好好的和大人們準備,奈奈姐出去一會就回來。”


    “今天是小年夜,不出去不行嗎?”貂蟬又打了個嗬欠,奇怪的看著拓奈奈那沉重的笑容,心裏有些隱隱的不安。


    “是啊,今天是小年夜,我,一定會回來吃晚飯的。”拓奈奈咽了口口水,伸手端起放在櫃台上那盞早就冷透的茶端了起來,一仰頭猛地喝了下去。那冰冷的溫度將她原本就已經不溫暖的體溫降得更低。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然後拉緊鬥篷,毅然的轉身離去。


    店子外麵的車輪隆隆作響,從近到遠,最終消失了。


    而在不是黑店的店子裏,隻聽得見火盆中那炭火劈劈啪啪的響聲,除此之外一片寂靜。似乎那過年的歡樂熱鬧在這一刻統統的離人而去。


    郭嘉依舊是站在櫃台後麵低著頭算著昨天還沒有算完的帳,好像這一室的沉默都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一樣。


    “今天奈奈姐很奇怪。”貂蟬玩起了袖子,走到了桌子旁邊,繼續幫太史老太太準備過年的東西:“平時她都不會叫我貂蟬,而是叫我小貂貂,今天卻叫我貂蟬,她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啊?”


    卻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那一屋子的沉默讓這原本暖烘烘的店子裏顯得愈發的冷清起來。貂蟬見沒有人搭理她皺了皺眉頭,轉頭看向了郭嘉問:“奉孝先生,奈奈姐去哪裏啊?”


    “長秋宮。”郭嘉連頭也沒有抬,靜靜的回答,他的聲音很淡,淡得似乎是一碗沒有放鹽的蘿卜湯,連一點滋味都沒有。


    “長秋宮?那是什麽地方?”貂蟬第一次聽說這個地方,不免的有些奇怪。


    “是皇後住的地方。”


    貂蟬的手一抖,那原本剝在碗裏豆子,連同碗一起全部都掉在了地上,粉碎的粉碎,滾得到處都是。


    屋子裏更加沉默了,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是,昨天才把王嫣送進了皇宮,今天皇後就來找,想也知道不會是好事情了。


    在不是黑店的店子裏彌漫著一種沉重異常的氣氛,壓得人無法喘氣。


    拓奈奈麵目表情的坐在車上,聽著那沉重的車輪在石板路上壓出的之嘎吱嘎的聲音,聽著那冰雪在輪子下泥濘的聲音,同時也聽著自己那心髒緩慢的跳動的聲音。何皇後找她是什麽事?她不用猜也明白幾分,她今日真的會死在宮裏嗎?


    她苦笑了一下,如果今天她真的死在了宮裏,那麽隻能說這是她的命。眨了眨眼睛,她忍不住想,其實,在穿越的那一刻,她就應該算是死了的,被雷劈中還能不死的話,那麽這幾年的日子都是賺來,所以就算今日死,她也活得坦然。


    隻是,她真的怕啊。她不是什麽英勇就義的大英雄,她隻想做個苟且偷生的小女子,她真的不想死,為什麽這麽不想死的她,偏偏會攪進了這麽混亂的政治漩渦中?


    拓奈奈將鬥篷拉得更緊了,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無力的靠在了車上。忽然,車戛然而止。外麵一片的寂靜。她側著耳朵聽了一陣子都沒有聲音,正想開了窗戶看看是怎麽了,卻聽見一串細碎的腳步從雪地裏踩了過來,一直來到她的車跟前。


    “拓姑娘,太尉大人請您下車敘敘話。”那個小太監聲音很急促,看起來,他是很怕董卓的。


    這樣的怕,讓拓奈奈不由得愣住了,她知道董卓可以一手遮天,可是,難道在現在的他就已經勢力大得讓整個未央宮都害怕了嗎?


    雖然心裏這麽懷疑著,她還是打開了車門坐到了車邊,等待著小太監給她套上了高低的雪鞋在扶著她穩穩的踩在了雪地裏。


    其實這個高跟的雪鞋並不好走路,拓奈奈第一次穿的時候也是摔了幾跤才算是找到了敲門。一著被蛇咬三年怕井繩,所以,就算到了現在,她每當穿上這個雪鞋走路還是很慢很小心。


    董卓的車子停在不遠的地方,拓奈奈微微的歪著頭看著那輛比自己這輛還要豪華幾倍的馬車,心裏暗自歎息,過於張揚的董卓也許隻是想讓自己過得更加舒適一些,可是,他知道不知道自己最終就是死在這些地方的呢?


    守在董卓車邊的小侍衛一見拓奈奈下了車子,立刻就一溜小跑來到了她的麵前,滿臉堆笑,從小太監的手裏接過了拓奈奈,輕輕的攙扶著她在雪地裏緩慢的行走著。一邊帶著一絲諂媚的態度:“拓姑娘,這有些日子沒見了。”


    拓奈奈微微的低下頭看著這個小侍衛,仔細的辨認了一下這才發現是那個經常在周圍打轉的小侍衛,雖然她不知道他的名字,可是也算是臉熟。她微微的點點頭笑著:“是有些日子沒見了,你們也不來我店子裏坐坐。”


    “這不是過年嗎?我家太尉大人本來說今天就去店子裏坐坐,卻聽說拓姑娘這要上長秋宮去,於是趕著過來了。”


    “哦?”小侍衛的話讓拓奈奈的腳步微微的停頓了一下,然後才繼續走著。原本隻以為是偶遇的念頭在這個時候全部的消失了,董卓是專門來找她的。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先想著可能遇不到姑娘了,可是,我家太尉大人說,定要在你進宮前見上姑娘一麵,所以,這一路上可算是走得快,好不容易趕上姑娘了。”小侍衛還是絮絮叨叨的說著,渾然不知拓奈奈早就神遊到什麽地方去了。


    她抬眼看著不遠處就是那未央宮的宮牆,心中不免生出了一絲的蒼涼。而在這茫茫的雪地中,似乎連一個多餘的人都沒有,仿佛在蒼茫的天地間,隻剩下了這樣的幾個人而已。


    走到了董卓的車子邊上,小侍衛還沒有稟報,就看見車門猛得拉開了,從車子裏麵探出了一張釋然的麵孔,他緊緊的盯著拓奈奈看,過了好一會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微笑:“總算是趕上了,快些上來吧,外麵冷得很呢。”


    雖然有些訝異,但是,不能否認,在這個時候能見到董卓確實是讓拓奈奈放心了不少。她坐在了車邊,任那小侍衛幫她脫去了雪鞋,然後弓著腰身,鑽進了馬車裏。


    馬車裏燒著暖烘烘的炭火,擺放著二尺見方的小桌子,桌子上擺放著香爐,嫋嫋的香煙正從香爐裏冒了出來,將人熏得懶洋洋的。桌子的旁邊擺放著兩個低矮的墊子,也是用鹿皮仔細的墊好,實在是溫暖的很。


    “你這裏倒真的是享受的很。”拓奈奈解開了鬥篷,放在了一邊,提起了裙擺坐在董卓對麵的那個墊子上。


    董卓隻是笑了笑,為她倒了一晚暖烘烘的**酒,說:“我才從西域那邊買來**酒,和你的酒味道絕對不一樣,喝了看看能習慣不?”


    **酒在哪精致的碗裏散發著微酸的味道,幾縷白色的煙霧在碗上繚繞著。拓奈奈並沒有喝,隻是坐在那裏看著那碗裏的**酒出神,過了一會她才問道:“董卓,你來找我,不是為了請我喝酒吧,有什麽事呢?”


    “你總是這樣藏不住事情,想到的事情一定要說出來,不說出來似乎就不開心的樣子。”董卓很無奈的笑笑:“為什麽不先喝了酒在問呢?”


    “萬一你下毒毒死我怎麽辦?”拓奈奈說來好笑,她端起了碗,輕輕的晃了晃裏麵的白色液體。


    “我若想你死,今天又何必在這裏等你,又何必趕來攔住你?”董卓哈哈的笑出了聲音:“你可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聰明?”拓奈奈翻了翻白眼:“我可不是一個聰明的人,從來都不是,要不是,我今天怎麽會讓你攔住?”她這麽說著的時候,忍不住有些悲涼的感覺,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端起了那碗**酒,仰頭喝下。那微微的酸味帶著一絲灼燒的辣味從口腔一直流淌到了胸膛,逐漸將那已經漸漸冷卻的希望重新點了起來。


    “味道還好,和我的酒是兩個味道,這個,感覺更像是女孩子喝的東西。”她放下了碗,淡淡的笑了起來:“想不到,你堂堂的太尉大人也喝這個東西?”


    “我隻是對新鮮的東西很感興趣而已,沒有別的意思。”董卓低下了頭,過了還一會之後他才說:“你不該送王嫣進宮。”


    “這一點我相信我比你更加清楚。我知道送王嫣進宮的後果,在接她到我店子裏住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後果了,可是,我有辦法拒絕嗎?”拓奈奈的唇邊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容。


    董卓看著那抹苦笑,心裏歎了一口氣。拓奈奈沒有說錯,這件事,放在誰的身上,都不能拒絕。無論這個王朝如何的搖搖欲墜,無論這個皇家如何的不管是,可是,皇家畢竟是皇家,他們是天下至高至尊的一群人,平頭老百姓是無論如何也得罪不起的。


    “有我在,你盡管去就是了。”過了許久,久到拓奈奈幾乎覺得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麽久的時間以後,董卓開口緩緩的說道。


    他說什麽?拓奈奈低著頭,卻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當她緩緩抬起頭的時候,正好看見的就是董卓那雙亮晶晶的眼睛,他的眼睛裏寫滿的正是真實和信任。“你說什麽?”


    “我說,今天皇後讓你去長秋宮,你隻管去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交給我就好,不要擔心。”董卓在說這個話的時候依舊是那麽輕輕柔柔的樣子,好像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多嚴重。


    “交給你?”拓奈奈的心中若沒有感動,那是假的。可是,她的唇邊就是沒有辦法笑得出來。她冷冷的撇了一下嘴角:“我說太尉大人,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說的是什麽?我這是什麽事,你怕是比任何一個人都明白吧,說輕了是大不敬,說重了,這可是幹涉朝政,今天皇後找我去,給我一個痛快的死法隻怕都是輕鬆的了。”


    “拓姑娘,請不要這麽說,我一定能將這件事化解掉的。”董卓伸出了手,緊緊的握住了拓奈奈的手,他的手有力而溫暖,似乎是可以托付一切的彼岸。


    “董卓,你可知道王嫣是什麽人?”


    “不就是新近的王美人嗎?一個區區的美人,拓姑娘似乎將事情看得過於嚴重了。”董卓笑了笑,不知道他是在故意的淡化事情的關鍵,為拓奈奈寬心,還是真的還沒有了解到這件事,總之他的語氣中間更多的是一種輕鬆調侃的氣味。


    拓奈奈扯了扯嘴角想給他一個笑容,卻發現自己在麵對生死的關頭還是沒有自己想得那麽灑脫。


    她衝著董卓微微的一點頭,起身,弓著腰肢轉身朝著車外麵走去。外麵的小侍衛見到拓奈奈的時候依舊是一張諂媚的笑臉,連忙給她穿上了雪鞋。


    就在她穩穩的站在雪地上的時候,她回頭看著董卓笑:“王美人,你當真認為隻是王美人嗎?”(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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