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g市第一中學這屆運動會,注定成為校史上讓人難以忘懷的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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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體育科組主任看著那一長竄刷新一中校記錄,並且魄力十足地向著市記錄、省記錄衝去的2000米成績、跳高成績等等，激動的心情久久地難以平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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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勒個大去，難道我進的是一所體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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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任忍住激動的心情，將名單上反複出現的名字“阮眠眠”看了又看，壓抑著想要把這個詭異的名字用詭異的音調念出口的衝動，將成績上報到領導處後，被老校長連續幾聲“好、好、好”給誇得笑殘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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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長，你看，這個阮眠眠同學體育成績如此優異,如果推薦去參加市級的賽事的話……”主任笑眯眯地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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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眠眠同學的身體情況特殊……而且她已經在全國奧數競賽上為校爭光了。”被叫過來的一班班主任笑麵虎遲疑著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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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這個，我好像也有點印象。”校長年紀大,應酬多，讓他認市領導的樣子，保準一認一個準，讓他回憶自己學校那群蘿卜頭，即使是像阮眠眠這樣的“小名人”他也得想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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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麽說，這一屆的學生都不錯啊，不錯不錯。”體育成績好固然值得高興，但g市一中向來是將學習成績放在第一位，極其注重升學率的學校，校長也不會舍本逐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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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鼓勵學生，老校長當即大手一揮：“這次破記錄的學生通通有獎學金，這方麵和財政那邊溝通一下。接下來的期末考試，老師們都多下點功夫，讓我看看這屆好苗子的潛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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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點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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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無疑問，靠著阮眠眠那凶殘又粗暴的好幾項破紀錄成績，高一4班的運動會積分蹭蹭蹭地往上漲，不僅很快地超越本來隻有微小差距的11班，還把第二名往後的班級都甩開了兩位數的分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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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阮眠眠參加的體育項目較多，正直的少女對於這種體能性的比賽一向認真，帶動得同組比賽的其他選手也紛紛突破，這才讓破紀錄的成績像大白菜一樣一冒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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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至最後一天，占總分成績大頭的拔河比賽決賽裏，4班拔河隊勢如破竹地幹掉了最後一個隊伍，摘得拔河比賽桂冠，狂攬20分積分後，其他班級的學生們看著積分班上4班那高居榜首的不科學數字，已然完全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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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運動會落幕後，便是令人興奮的周末放假。雖然還不需要像高三黨一樣在題海地獄和月考排名裏掙紮沉浮，但g市一中素來滅絕人性的教學方式不是浪得虛名的。為了讓學生們不要被校運會和兩天的小假期消磨掉學習的興致，影響到接下來的期末考試的成績，高一4班各科老師溫柔地下發了厚度達一寸的各類試卷，作為考前“熱身”，實實在在地在一盤冷水兜頭潑了正興奮的冠軍班孩紙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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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運會的好成績已經成為了過去。我們要創造新的榮譽，而機會，就在接下來的期末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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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麵虎眯著眼，語氣激昂，意欲鼓動起大家的意誌，帶起擯棄七情六欲嘔心瀝血努力學習的班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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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班學生們抱著一疊可以燒起來足夠燉兩個小時羊肉的作業，有氣無力稀稀拉拉地鼓了掌，背著“接下來兩天都得和作業一起遊戲”的沉重包袱，揮淚暫別親愛的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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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得放假，阮眠眠也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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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很多的疑惑和推測想要問問李可可和阮誕。盡管她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兩位長輩對於她的情況所了解的，比她這個當事人都要清楚得多，但她沒有明確地問過。她對他們沒有質疑，隻是抱有幻想，或許他們會良心發現告訴自己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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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可可的家裏沒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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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眠眠熟門熟路地在地毯底下把備用鑰匙挖出來，開門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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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束光線從落地窗簾的縫隙裏擠進客廳，在地板上切割出數道黃金色的痕跡。阮眠眠視野裏的黑色死線重疊在這金色的、流動的溫暖線條上，似乎連那醜惡的本質也被柔軟衝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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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坐上沙發，放鬆地讓自己陷入那片枕頭和坐墊的空隙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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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李可可家的時間太長了，除了小時候集訓的基地，這裏就是她最為熟悉的地方。甚至，這個房子至今還留有她的兩個房間，一個幹淨明亮，偶爾被散落一些像是槍械零件、匕首柄部等根本不應該出現在女孩子閨房的東西，偶爾會被可可叔惡趣味地掛上粉色蕾絲窗簾什麽的；一個整齊地排列著各類冷、熱兵器，都是在基地的時候收集回來的，或使用過度退役的，也有可可叔從私人渠道弄到的稀有品種，全部都是她的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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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父母雙親的痕跡，在阮眠眠的生活裏幾乎變成了一個抽象的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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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望，羨慕，恐懼，空虛，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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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東西要消失，就是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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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阮眠眠想要再一次，再一次嚐試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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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爸爸說，他接下來，要留在女兒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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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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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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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眠眠深吸一口氣，將背包裏的手提電腦拿出來，打開，連上網，將網頁收藏夾裏最下麵的條目輕輕點開，登陸論壇。置頂的帖子標題邊緣鑲金三號字，而且還加粗加下劃線，醒目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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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遊戲：如果有一個穿越的機會放在大家麵前，說說你想讓誰穿越，以及他/她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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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鼠標向下滾動，電腦屏幕上的熒光倒映在少女輪廓分明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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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鼠標停頓，停頓在這個帖子高達六位數的回帖裏其中一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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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本元柳齋重國（第2938樓）：阮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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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言時間：20xx-08-24-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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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半年前的留言，恰好是她開學前的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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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眠眠靜靜地望著這個短短的，在一堆稀奇古怪的穿越願望裏顯得尤其簡潔不顯眼的回帖，呼吸放輕，默默地等待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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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之前柳桃來醫院探病時，談到她上網上遇到的這個古怪的穿越貼，阮眠眠也不會回想起當初在sao（刀劍神域）的世界裏時，另一個穿越者裘鈺對她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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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穿越成桐人的戀人亞絲娜的女人有問過她，有沒有收到“申請確認”的對話框。這段記憶因為涉及到對方穿越的原因，所以阮眠眠印象尤其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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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桃在醫院裏閑聊時，說到自己在某個穿越貼上留言後，也收到了同樣的對話框。於是，阮眠眠抱著試一試的心情，在柳桃的指引下，在宿舍用手提電腦找到了那個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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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她在瀏覽所有留言的過程中，發現了這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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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阮眠眠尤其在意的，是留言者的昵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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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那是她老爸在遊戲裏喜歡用的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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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郵箱頁麵彈出“新郵件”提示，阮眠眠一片漆黑的眼眸深處閃過一抹輕柔的光，她毫不遲疑地點開發件人備注為“黑鷹”的新e-mail，短短的幾行字刺入眼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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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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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d地址跟師姐你給我的一致，就是你住的地方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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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後，那麽簡單的事情就不要找我了，自己下載個顯示發帖id的軟件去，本大神可是很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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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y黑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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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id都對上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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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眠眠蓋上手提的顯示屏，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好像感覺到心髒的地方，有什麽東西隨著呼吸一起，從氣管裏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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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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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眼睛快要黏到psp上了。”李可可一邊扭開家門，一邊扭頭恨鐵不成鋼地用眼神抽打身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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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著一頭卷毛的男人低著頭專注於手上的電子產品，雙手在掌機的按鍵上飛快移動，“啪嗒啪嗒”的按鍵聲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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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走進客廳，隻見一台手提電腦孤零零地躺在茶幾上。堆滿抱枕的沙發裏有一個柔軟的凹陷，似乎有誰在那裏坐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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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房間裏空無一人，隻有些淡淡的、冷颼颼的空氣在緩慢地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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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是……”李可可愣愣地看著手提電腦熒幕上顯示的論壇頁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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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誕抬頭掃了一眼，臉上沒有表情的樣子和阮眠眠有八分相似。